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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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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出,众人皆是一惊。
林夕瑶更是难以置信,她愕然地凝视着凤城,美眸忽闪:“城儿,你,你究竟怎么了?到底发生了……”
话尚未说完,凤城便再度怒声打断:“别叫我城儿!”
林夕瑶娇躯一颤:“城儿,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先前的你,并非如此啊…… ”
“我向来便是这般,只是你们从未察觉罢了。”凤城冷着脸,“眼下长安城已然沦陷,本王也不再需要你们了。”
“可我们,是一家人啊。”
林夕瑶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的城儿,怎么冷漠得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呢?
一定是假的。
一定是她产生了错觉。
可,眼前的凤城是如此真实……
“一家人?”凤城冷笑,“那只不过是沉浸在梦中的过往罢了。”
“本王现如今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而你们,只会成为本王的累赘。”
语落,众人瞳孔骤然收缩,满室哗然。尤其是林夕瑶,她含着泪,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未几,牢房内唯有一片静默,只能听得到钥匙开锁的轻响,以及角落中老鼠偶尔发出的吱吱声。
不过片刻,牢房门便被尽数打开,数只异尸上前,将牢中的众人逐一押出。
“带走!”凤城一声令下,异尸们即刻行动,很快便将众人押出了长安牢狱。
阴冷的风肆意地拂过枝头,毫不留情地吹落了残留的枯叶。
长安城门外——
“城儿,你告诉娘,你究竟怎么了?你告诉娘啊……”林夕瑶再也忍不住,珍珠般的泪水滑落脸颊,她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态。
“有何事,我们一起承担不行吗?”林夕瑶哽咽着,她欲要上前,却被异尸拦了下来。
林夕瑶不免回眸,她无助地看向凤云清:“云清,你快说句话啊……”
凤云清轻叹,他将哭得梨花带雨的林夕瑶轻轻揽入怀中,抬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清泪后又揉了揉她的发丝,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温柔。他俯身,在林夕瑶耳畔间低声安慰。
凤城见状不禁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他死死咬着牙关,却是什么也不解释。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这是唯一能够保全他们的办法。
但背后的代价,却是凤城自己。
凤城不由得垂下眼帘,良久过后,他才缓缓抬眸:“离开这,便不要再回来了。”
凤城清澈的黑眸平静得可怕,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时间回溯,他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个时候,他做事不需要考虑任何后果,因为有凤家,有皇室给他兜底;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玩乐,也可以无拘无束地奔跑。
那年,盛夏繁华,他荡着秋千,吃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好不惬意。
十六岁的小少年,只是凤小侯爷。
时光流转,繁花落尽。
彼时,他不止是凤小侯爷。
令牌从温热的手心中脱离,“吧嗒”一声掉落在地。大抵是冲击力太过强劲,玉质的令牌出现裂痕,宛若破碎。
“身份令牌已碎,从此,凤家再无凤城,大亓也再无凤小侯爷。”
凤城一字一句,字字扎心。
他摔的,正是代表他小侯爷地位的身份令牌。
“凤城,你当真要与我们划清界限吗?”凤云婉在此刻站了出来,即使落魄,她也依旧不失太后威严。
凤城眸子暗了暗,他启唇,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对”字。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苍穹阴沉,叫人几近窒息。
“你可知,于大亓而言,此举为叛变。”凤云婉审视着凤城,那双老练的眸子中也不禁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她万般疑惑,凤城今日的所作所为当真都是自愿吗?还是说,为他意?
凤云婉自身比较倾向于后者,她相信凤城不是迷权重利之人,所以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只是这隐情,究竟是什么呢?
“深陷利益漩涡之人,早已不分是非对错。”
凤城强忍着眼泪,继续冷声开口。
“你们又何必苦言相劝?”凤城袖下的拳头愈攥愈紧,他回身,似乎再也无力面对,“走罢,就当世间从未出现过我这个人。”
一语了罢,凤城抬脚,往长安城内走去。
起风了。
北风刮在脸上,是刺骨的疼,可终究比不上凤城的心疼。
风渐大,拂起了凤城额间的碎发,顷刻间,那朵白色永生花彻底暴露在天穹之下。
长安城城门缓慢关闭,凤城忍不住回眸,众人的身影在他的视线当中变得愈发模糊,少顷便消失殆尽。
凤城再也绷不住了,他潸然泪下,一种撕心裂肺的冲击感涌上他的心头,将他逐渐吞噬。刹那间,身体开始变得麻木,凤城艰难地迈出一步又一步,他走在漫漫长街上,恍若一具行尸走肉。
途经凤府,凤城无理由的顿住了脚步。他抬头望着那块由金丝楠木制成的匾额,内心是说不出的滋味。
凤府。
这里,原本是他的家啊。
可眼下,却再也不似从前。
凤城拂袖,拭去了双颊的泪水,那双清澈的黑眸深不见底。
爹,娘,就让城儿再任性一次罢。
这次,换城儿来保护你们。
凤城暗自思忖,眼底也越发坚定。
倏地,背后传来声息。
“阿城,与一群无用之人划清界限,难道,你不该高兴吗?”
苍漓不知何时竟来到了此处,他站在凤城身后,眼底难掩兴奋之意。
凤城没有理会苍漓,他敛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凤城不言语,苍漓也只是一笑而过:“往事,便让其随风而去罢。”
“阿城,与孤同行,吾等开启新篇章,共赴巅峰之境。”苍漓再次伸出手,他面上笑意淡淡,眼底尽是期待的色彩。
只可惜,转过身的凤城依旧没有搭上他的手。
第二次了。
苍漓不免一阵落寞。
“苍漓,如今你已五势合一,当时许下的承诺可还作数?”凤城询问道。
苍漓一怔:“自然作数。孤说过,你有求,孤必应。”
凤城停住了,他的神色平静得不像话,宛如一滩静水般,毫无波澜。
“我要你封我为摄政王。”
……
大亓景和十八年腊月甲辰,离城之主苍漓聚齐五势令牌,且于花海神殿启五势星轮盘。
命盘之齿轮转,万象流光玉惊现于世,七星商会之六朔星,幻幽坊之蓝雪花,曦月台之白晖月,暗影阁之鎏金花,离城之木槿云并现于湛蓝之穹。
五势合,天下一。
是时,大亓沦陷,两国并而一统,名曰大梁帝国。新王苍漓加冕,定都长安,国号崇成,苍漓乃世间独一之王。
同年岁终,崇成帝降旨,封凤城为大梁帝国之摄政王,特赐尊号“圣文神武摄政王”。
凤城一时风光无限,可这风光无限的背后,却是无尽的囚笼束缚。
凤城失去了自由,他被苍漓囚禁在皇宫中,他被困在那座为他专属打造的宫殿里。
——城云殿。
这是苍漓大兴土木,花费巨额钱财为凤城建造的宫殿。
金碧辉煌的阁楼拔地而起,红墙黄瓦,极具华贵之气;琉璃铺成的地板晶莹剔透,恍如月光照耀下的一滩银水。银水之下含着数不尽的珍珠宝石,黄金更是随处可见,可谓一个“奢华”了得。
凤城独坐在城云殿内,他身披一件由上好白狐皮制成的银裘披风,手腕上缠着的白银手绳与骨铃手串愈发清冽,颈间的白月吊坠泛着淡淡光彩,清冷而又不失高贵。
他骨节分明的手抚上琴弦,额间的那朵白色永生花点缀得恰到好处,优雅中带着几分戾气。
“铮铮——”
一曲结束,凤城的手几乎已经麻痹。
殿内的炭火烧得正旺盛,但凤城依旧冷得发抖,就好似身体内是在结冰般,那寒气侵蚀着他,他难受至极,却又毫无办法。
凤城清楚,他体内的寒骨针,又发作了。
他尝试调配药物压制,可却并不管用。
凤城医术了得,他自然知道,若是找寻不到最后一昧神药,他最多活不过一个月。
可曦影花甚是少见,他又该去哪寻找这最后一昧神药?
凤城轻叹出声,他将身上的银裘披风裹得更紧了些,黑眸中满是忧愁。
窗外的雪早就停了,凤城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心中的波澜愈发汹涌。
去年寒冬,他明明还陪在自己身边的。
他的少年,究竟何时才能归来?
凤城垂眸,他倚靠在软榻上,心底的恨意愈演愈烈。
一个月,足够了。
待他彻底取得苍漓信任之际,便是苍漓的死期。
苍漓并不完全信任凤城,所以他将身处七星商会的苏亦白带入了皇宫,以此作为胁迫凤城的筹码。
不仅如此,苍漓还以长安城数万百姓的性命为要挟,强制凤城留在他的身边。
而这,也让凤城不得不暂掩锋芒,蓄势待发……
蓦然,一道通报声打断了凤城的思绪。
“摄政王殿下,月华长公主求见。”
凤城眸光忽闪。
月华长公主?
苍玥?
她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