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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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淮躺在哨向中心的医院的独立病房中，看着金属天花板复盘这几日的情况。
自他苏醒的那一天开始算：
第一天他等待身体的酸痛恶心消停；
第二天退烧后，他尝试下病床出门，却被告知“需要静养”。于是柳淮走到窗户边，观察了一下医院的外部结构，推测整个医院分为两个部分。医院按照圆形修建大楼，中心是供人放松的小花园；
第三天，在接受询问后，柳淮开始整理思绪。期间，他试图去和进入房间的调查人员交流信息，但对方完全公事公办，拒绝向他透露任何消息，所幸按照原文剧情回答对方记不清大概率没有问题。
只是，这个地方都有“哨向中心”这种东西了，难不成还会没有“培训”或者“指导”吗？他打游戏都有导师呢。
柳淮放出他那纯白的精神体。猎豹在房间里踱步几圈后，发出了几声不属于它外表的猫叫，又闲庭信步地转了几圈，最终趴到床上不动了。他枕着半透明的精神体，抚摸着皮毛，感到疑惑与新奇。
第四天体检，柳淮头一次走出病房，并且与医护人员一样的震惊：他的精神体竟然畏惧阳光。那是一种灼烧感，从精神体传递给他的身体。他知道文楚的精神体有问题，但没想到眼睛会由于莫名的炫目而无法睁开，身体像是被丢入沸水中，四面八方都有沸腾的气泡朝他袭来。
他不受控制地抱着双臂弯下身体，发出闷哼，仅仅比原文描写直接晕厥的状况要好上一点。周围的医护马上围上来检查他的身体，事实证明，除了精神体不稳定以外，他并没有收到实质性的伤害。
于是时间来到第五天，病房进入了两位穿着休闲的女性。
“你好，我们是联盟哨向中心的会长。”
并没有告诉他姓名。
“你应该已经多少了解自身的情况，今日我们会详细为你讲述一下联盟的哨兵与向导的情况。”
另一位女性在此时温和说道：“我与你一样是向导。由于星际时代的虫灾频发，你可能从小到大有听说过‘哨兵是最前线的兵刃’。其实不然，向导也同样要前往前线。”
她拿出一个圆形装置，放在桌板上。“滴滴”，机械闪着幽幽蓝光，病房的窗帘自动合上，一堆数据立体地通过装置展现在柳淮面前。
“正如上面所示，哨兵与向导在前线作战的比例大约为一比五，剩下的向导与哨兵位于后方提供各种支援……”
就像柳淮刚穿越来时的那位医生与……洛洛？
等等，不是说原文那群渣攻的白月光就叫洛洛吗？
“总之能够上前线的向导只是数量比较少，并不是没有。因为我们哨兵很容易‘过载’，如果此时没有向导提供精神疏导，后果不堪设想。”最开始讲话的那位女性开口了，“两年前，在一场虫灾中，就因为四位哨兵没有得到及时疏导，集体进入狂躁后，不仅有很多无辜之人因此失去生命——包括其中一位狂躁哨兵的母亲，甚至一位向导因此落下病根。”
柳淮觉得要不是他看过原文，还真的可能会觉得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趁他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脱了一两天，在禁闭刚有要解除的时候，二位就过来说一些完全不了解的内容。怪不得文楚那小孩会轻易跟着对方跑。
可是这个身体已经换芯了，他是手握半个剧本的柳淮。
“女士，”柳淮适时提出异议，“那四位狂躁的哨兵让一位向导受伤，是否能证明向导面对狂躁的哨兵也无计可施。”
“并不，抱歉，是我没讲清楚。”哨兵笑了笑，莹莹的灯光照在她的轮廓上，显得礼貌且疏离。
“首先，在哨兵进入狂躁前，会先进入躁期，在躁期时得到疏导后，会解除狂躁的危险。即使进入狂躁，及时得到足够的疏导后，也能恢复理性。刚才提到的向导是由于负担太重，而导致身体抱恙，其他为哨兵疏导的向导均身体健康，至今仍旧活跃在前线。”
可能是为了防止柳淮继续提问，向导会长接着说道：“现如今那四位哨兵正好缺少一位向导，他们都是A级，因此无法接受大部分向导的疏导。但你不一样，你是A级向导，你可以为所有哨兵提供精神疏导。”
柳淮立马开口：“我拒绝。我甚至不知道如何疏导，怎么能给A级哨兵提供支援呢？”
他的目光从向导的脸上扫到哨兵脸上，蓝色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
哨兵挑眉：“报告显示你有分裂样人格障碍？”
柳淮继续冷漠地看着她。
哨兵将全息投屏的内容滑动到合同页面：“如果是普通社会，你的心理问题会极其容易导致你的生活不顺，难以融入集体，升职加薪十分困难。你之前生活在被放弃的星球上，所以这个问题并不明显，但你想隐瞒自己的向导身份，去进入目前这颗星球的社会中，首先你没有身份证明难以找到合法正规的工作不说，其次，你也会因此被反复排挤、解雇，哪怕你是个洗碗工。
“所以你现在一飞冲天的唯一办法就是老老实实签了这个合同，然后就能享受你最高向导的富裕生活。”
她是对的。在现代社会中生存了近三十年的柳淮深知自己这种情况在大众眼里是多么另类。可是他从青春期开始便善于伪装，甚至成年后还被许多人误认为是情场老手。问题不在于他如何才能在这个小说的社会中活下去，而是他根本就不会有隐匿人群中的可能性。
在柳淮来之前，原主一直都是在非常贫瘠且弱肉强食的生活环境里。要不是他那便宜哥哥一直罩着他，给他吃给他穿，按照原主那种可以用柔若无骨来形容的性格，早就臭在巷子里了。
而柳淮来了之后，除了最初的那一会儿，他几乎一直都被关在这个病房里。房间在六楼，窗户只能推开半个手掌大小的缝隙，门口有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站岗，并且所有人都秉公办事。
最重要的是，听这位哨兵会长的意思，如果不签下合同，他即使绞尽脑汁逃了出去，也会一辈子都在这颗星球上当下水道的老鼠，况且，他和原主一样还不识字。
他根本看不懂合同上写的什么，也看不懂刚才向导给他看的数据到底表达了什么。
被原文渣攻玩弄的命运看来还是逃不掉。
柳淮叹了口气：“知道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或者说，请求。”
向导会长点头道：“你说。”
哨兵则立马要求：“你先把合同签了，按个电子手印。只要不是什么涉及违法犯罪或者机密的要求，我们都能考虑。”
柳淮直接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将大拇指按下去：
“如果之后是有人领我去见那些哨兵，能不能让那个人安排成我昏迷前遇见的那个叫‘洛洛’的人？而且，我根本不会疏导，如果无法完成工作，责任不在我。”
哨兵将电子装置收好，窗帘自动打开，明媚的阳光再次充盈整个病房。她站起身，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
“没事，你的哨兵会教你如何疏导的。”
……
洛洛走在柳淮的身边，将通讯器递交过去。
柳淮道了声谢，把设备握在手上。
洛洛是在医院做检查时被通知要带领新向导去K队的。据说这位向导点名道姓要他带路。
应该是这位少年对自己有些许亲近吧？不然非亲非故的，怎么就找上自己了呢？不过他也很乐于照顾人，何况对方只是一位无家可归的弟弟，自己身为前辈总要照应。
“洛洛前辈，请问可以告诉一下我这个通讯器如何使用吗？我不识字。”
多有礼貌的孩子啊！
洛洛笑着凑过来：“好呀，以后我也教你认字吧？我就住在你们隔壁一栋。”
柳淮的语气听上去真诚了许多，甚至脸上都浮现出来些许笑意：“谢谢。”
好腼腆的小孩呀！根本就不是什么人格障碍嘛，只是内向了些！
洛洛将自己的通讯器拿出来，将自己的通讯方式加入到柳淮的通讯录中。他告诉柳淮各个图标分别代表什么意思，并且贴心地给他设置了辅助功能，可以朗读屏幕文字，也可以语音输入，最基本的交流应该不成问题。
今日阳光充足，宿舍区的路面没有特别宽敞，但两旁树木高大，树荫遮挡了大部分刺目的光线，已经足够舒适。偶尔有微风袭来，洛洛的头发就随风轻轻飘动。
柳淮安静地转动头颅，观察他。洛洛带着笑意的眼眸充满了对现状的满足，以及对自己的照拂。
柔和的面部线条、微微挺翘的鼻头，却不是柳淮经常看到的西方人的面容，而更像是亚洲与欧洲的混血儿。他原以为作者是以牛仔与绅士作为基础参考来描写所有人，现在想想，原主出生的星球上的人们，还有洛洛，都是偏向于东方人的样貌。
可能是一种审美倾向或者特殊设定吧。柳淮无意探究。
洛洛在两年前开始便以哨向培训中心的老师为主职，偶尔才会去前线支援。
柳淮之所以能确信这位就是白月光，是因为，原文描述洛洛是主动过来向原主搭讪，他告诉文楚，自己曾在文楚觉醒为向导时照顾过他，并表示希望成为朋友。
只是没想到洛洛这么容易亲近，也没想到会长们真同意了他的请求。
柳淮应付着洛洛与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边回忆原文：
————
文楚被威尔一把抓住头发，吓得嘴唇惨白，不敢说话。他握住威尔的手，试图掰开合在一起的手指。
「威尔，我想请这位向导帮我疏导一下。你跟我一起吗？」罗莎琳德笑得意味不明。
直觉令文楚汗毛倒立，惊恐地看向威尔：「我……我这就找会长，找她让我离开K队……」
红头发的人嗤笑着回应他，用着如同向恋人撒娇般的语调，轻轻呢喃：「那也得你帮我们疏导后才可以呀。」
随即，他对自己的队友说：「记得关门。」
文楚被抓得踉跄，他尖叫着“放手”，甚至双手抠烂威尔的手臂，可依旧被抓着头发拖入房间。
被扔到床上时，他恰巧看见进入室内后，顺带关上门的罗莎琳德，和坐在客厅里继续浏览资讯的队长。
啪。
门彻底合上。
威尔看着手臂上的挠痕，露出整洁的牙齿：「能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的向导，身体果然结实得很……」
————
柳淮甩甩脑袋，他可不想沦落到和原主一个地步。
“……你不用担心，虽然哨兵和向导之间的关系有些紧张，但总体来说，基本不会起明面上的冲突。”洛洛见到柳淮似乎有些紧张，宽慰道。
他低下头，再次确认手里的信息：
精神等级A、情感缺失、记忆丧失……
洛洛锁住平板，心中嘀咕：“再怎么说也是A级向导，怎么看上去不是很健康。还不让我和他交流太多……不过没关系，我会将他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健康向导！”
柳淮知道原因。
中心想拿捏住一位什么都不懂的向导，然后把他丢进最难搞的队伍里。
K队情况比较特殊，定位就是顶配小队，四位哨兵加一位向导均是A级。2年前哨兵们被一名Ella的向导在一场特级虫灾中引发狂躁，并且因此使原本A级的向导洛洛失去了精神体。
从那时起，K队就一直缺少一名向导。每次出任务后，在其他向导空出时间前，四位哨兵只能硬捱着躁期导致的不适。
如果迟迟没有疏导，哨兵可能会陷入狂躁，惨状大概率会重现。
A级哨向之间的关系往往一点就燃。哨向中心尝试给K队塞过很多次队友，结果不到一周，向导们就向中心申请调离，表示自己无福消受。
哨兵没有拒绝分配的权利，但向导往往能自主决定去留，并且大多会图省事而在一群固定的人中扎根。
中心想尽办法，给了K队向导职位非常丰富的报酬与承诺，并且对每一任被分配过去的向导和K队哨兵们一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即使这样，K队的向导位仍旧空着。
原文中，文楚的性格十分懦弱，容易被人拿捏。他既不知道疏导本身是由向导为主导，而不是每次都由哨兵支配；也不知道自己是可以不用最亲密的接触被强制疏导。最主要的是，他后头甚至心软，给自己的找理由：哨兵们的经历很值得同情，自己身为他们的向导应该更加包容。
其他人对此要不就不知情，要不就闭口不谈。那种沉默的气氛，加上身无长物的根本问题，文楚只能留在K队里，这也导致后续一系列的事件发生，为追妻火葬场的情节做足了铺垫。
至于结局如何，柳淮并不清楚。他恰巧看到文楚彻底死心后就穿越过来了。
对于哨向中心来说，无论是原文中的文楚，还是现在被查出“情感缺失”的“文楚，”都是十分好利用的工具。
或者说，是能解K队燃眉之急的……
成人世界中，疏导总不会是什么正经设定。
“他就是从实验室出来的怪物！谁知道他干不干净？！”
红头发的青年一副混混模样。得亏他嗓门大，才能把柳淮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他轻微地影响了一开始文楚被中心捡到的剧情，虽然本身不太介意按照原主的生活轨迹走，但主角受是会被虫族寄生的。柳淮不想体会被节肢生物的口器从上颚刺穿颅骨的快感。
要尝试下改变重要节点。
洛洛没料到开门后会被哨兵乱吼。他愣一下，瞥一眼站在身后沉默的柳淮，又看一眼坐沙发上默不作声的K队队长，最终平淡地对面前的人说道：“威尔，是我。”
向导们的情绪大多都十分稳定，这种情绪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哨兵。
坐在沙发上的斯特兰开了口：“威尔。”
威尔明显也愣住了，让开挡住门框的身体，双手轻轻推着洛洛的肩膀，将人领进门，非常诚恳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你。”
然后他转背朝着柳淮凶着：“你不准进来！”
是不是有病……柳淮面无表情地走入屋子。他换好拖鞋，将户外的鞋子放在鞋柜里。
这是一个大平层。哨向中心的待遇不错，小队的宿舍一梯一户，每间房都是五室两厅两卫，卧室不是很大，但是胜在都带阳台，并且采光很好，公共区域甚至是落地窗，比柳淮曾经自己租的房子好太多了。
洛洛犹豫了一会儿，也将鞋换好——他在K队的房子里有自己的一双居家鞋。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马上离去，但这个氛围，他很担心刚刚成为向导的柳淮会被欺负。
在威尔冲着柳淮呲牙咧嘴的空档，洛洛左手拍拍威尔的肩膀，右手则搭在柳淮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即使不是我，你也不能对别人这么凶，尤其是这位。他现在是你们的向导，不要再换人了。”
威尔不情愿地抱怨：“他不是我们的向导，我们都不知道他从哪个肚子里爬出来的，是不是人生的都不知道……”
眼看着洛洛的眉头又皱起来，绑着低马尾的灰头发男性从厨房里端出两杯水，放在了茶几上：“洛洛，过来喝茶。”他招呼柳淮，“你是叫文楚对吧？也过来喝饮料。”
柳淮走过去，说了声谢谢。他和洛洛一起落座，观察着K队整体的情况。
身为队长的斯特兰拥有着到背部的金色长发，碧绿的眼睛仍旧盯着手中的电子杂志，恬静得好似这不是家，也不是宿舍，而是某个沙龙角落。
斯特兰坐在柳淮的右边，洛洛坐在他的左侧，而威尔紧挨着洛洛坐着。
在文楚来之前，威尔是这里最小的那一个，而那位灰发男性，则是最为年长的人。
所以威尔撇撇嘴：“罗伊叔，我的饮料呢？”
罗伊指指厨房：“自己倒，顺便把罗莎琳德那家伙喊出来，要他别装死。”
他看着红头发的青年站起身，慢悠悠地走进厨房。
斯特兰头也没抬：“快点，威尔。”
“嘁。”威尔背着大家翻了个白眼，他将精神体放出来，那是柳淮从未见到过的生物：通体雪白，身形细长却高大，背后还有飘飘的羽翼一样的结构。与威尔的红发和性格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个生物先是甩了下身体，然后就一踏一踏地走进小走廊，用脑袋顶开半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