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圣殿圣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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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砚泽跟了西尔文很久。
小神祝今天没穿那身古板的长袍，白砚泽还是一眼就把他从人群中认了出来。今天的西尔文只穿着简约的衬衣，浅褐色的腰带松垮地绕着细腰。圣殿的罩袍长了一截拖在地上，白砚泽跟着那双脚，期待小神祝被绊上一跤。
会疼吗？会哭吗？
西尔文的官方设定只有十九岁，是整片大陆最年轻的神祝。
白砚泽在圣殿的各种仪式上观察到，少年神祝西尔文总是要比其他人矮上那么一截。小神祝身高未来可期，可惜在这场游戏里，时间和故事被单独刨出来，大陆没有未来，时间没有尽头，周目无限循环，他注定只能被困在永远的十九岁。
也不错。
白砚泽回想起无数次故意让西尔文磕在胸前的盔甲时，那颗毛绒绒的脑袋。
他很喜欢，乐此不疲。
目送西尔文进了裁缝铺子，白砚泽坐在正对面的甜点铺子隔着窗等待。他不怎么费力就回忆起来，西尔文这身装扮……在镜海的小支线里出现过，倒是第一次见到他在维伦特穿，白砚泽新奇地截了几张图。
调整角度，虚化背景，捕捉重点。咔嚓一声，白砚泽单独拉出一张光屏按在桌上，把这张截图贴了上去，信手写下一行。
场景服装，npc衣柜？存疑。
新的记录被甩进了一个文件夹里，文件夹凌乱地塞了不少页这样的字条，每张字迹都很稀疏，有的配了图，有的仅有三两个连不成句的无序词组。
白砚泽身无分文地坐在甜点铺里嫖完桌椅，伸了个懒腰。
裁缝铺子门口的铃铛叮铃一声再次响起，白砚泽弯着眼睛看过去。
出来前，西尔文以为菲洛克斯只定了几件小玩意，没想着带上收纳用的器具，谁曾想那家伙定了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皮革护腕太多，零零碎碎一股脑都挂在了手腕上，还有些看起来配套的内搭外套，西尔文折在臂弯里。
西尔文圣诞树一样蹭开裁缝铺子的门，护腕上镶嵌的宝石闪得白砚泽眼睛疼。
不像是西尔文的品味。
祭祀采买？
白砚泽不记得祭祀上用过这么华而不实的东西，不过在外面撞见西尔文买东西也是个稀罕事儿。每次白砚泽提前来到维伦特，西尔文都老老实实呆在圣园等着他调戏。
现在这个新场景，白砚泽新鲜无比，他坠在西尔文身后，想看看小神祝接下来还要去干什么。
西尔文左右环顾了一下，避开街面上的行人，悄悄加快了步伐。
嗯？发现了？
西尔文总是对他人的视线过于敏感，白砚泽厌恶这一点。
不过是盯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小神祝的步子越迈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然而，不久前白砚泽心底划过的邪恶念头好像应了验，只见西尔文踉跄了下，似乎在拐角撞到了谁。
怀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好可怜。
白砚泽往前走了两步，正准备帮小神祝捡一检，下一秒，与西尔文相撞的对象从拐角处露出了头。
熟悉的盔甲，熟悉的脸。
白砚泽的笑容一下子凝固。
西尔文的额头又被盔甲撞红了一块，草草地揉了下，他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随即便和那块铁疙瘩聊得风生水起。白砚泽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但他看见踮起脚对那快铁疙瘩笑。
白砚泽冷静地运转着思绪。
在玩家看不到的地方，两个AI也会交互吗？
他冷眼看着两人聊够了才分开，西尔文朝着圣殿方向走，白砚泽立刻跟上去，悄无声息跟在后面，用力扯住西尔文长长的罩袍。
“你好呀，西尔文神祝。”
少女的声音清澈，西尔文的身体却僵了一下。
少年神祝站在台阶上，回首望去，晚霞洒落长阶，更加夺目的是少女灼人的笑意。
才放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半空。
是他。
只需一个瞬间，西尔文便把人认了出来。
原来这次他用了奥蕾莉亚的壳子。
小女孩笑眯眯地望向他，什么也没说。
西尔文长长吐了口气，这人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与以往不同的穿着。
十六岁的少女不必示弱就能引起怜爱，她虔诚发问：“你是西尔文神祝吗？”
“是的。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西尔文稍加探查，眼前的奥蕾莉亚自上线以来接收的任务，统统化为数值罗列在眼前。
他果然没接祭祀任务。
少女的眼神与她柔弱无害的外表全然不同，西尔文承受不住，慌乱避开。
他听着那人说：“我叫奥蕾莉亚，住在山脚的哈迈村，听说今年的祭祀缺人手，我可不可以……”
西尔文半蹲下来，垂着眼，温柔地牵起奥蕾莉亚空空如也的手：“奥蕾莉亚，你的天赋很好，但你似乎还没有法杖。”
“是，是的。可我听莫特尔神祝说，圣殿教义只看天赋，不看出身。”
西尔文贴心提醒道：“圣灵在上，圣殿接纳一切信徒。祭祀在即，莫特尔神祝正是为此而去，他此行会途径哈迈村，奥蕾莉亚，你可以回村子等等看。”
“西尔文哥哥，”奥蕾莉亚轻轻道，“你不能接收我吗？”
“抱歉奥蕾莉亚，为祭祀挑选人手不在我的权限范围内，”他眨眨眼，真诚道：“莫特尔神祝已经下山去了，奥蕾莉亚，你可以回村子等等看。”
“我可以在这里等莫特尔神祝回来吗？”
西尔文顿了一下，深深看了奥蕾莉亚一眼。
“可以。”
他引着人：“跟我来。”
……
维伦特的教堂并不在圣殿里，而是修建在圣殿边缘的一个小角落。虽然维伦特作为大陆三层的大型城镇之一，教堂面积却不大。圣灵的庇护并不拘泥于形式，修建教堂只为了让民众有一个和圣灵沟通的场所。
西尔文让奥蕾莉亚坐下。
奥蕾莉亚注视着圣灵洁白的雕像，双手按在胸前，看起来十足虔诚：“感谢圣灵庇佑。”
“西尔文哥哥，哈迈村没有教堂，也可以和圣灵沟通吗？”
“自然可以。”西尔文不着痕迹审视着她，介绍已经说了成千上百次的大陆历史，“千年前，圣灵把自身全部神愿赐予整片大陆，万物皆蕴含神灵愿力，愿力流转，生生不息，每个人都是圣灵的子民，都可以与圣灵沟通。”
即便眼前的这位并不需要，西尔文依旧给予该有的人文关怀。
“奥蕾莉亚，不必忧虑。你身上的神愿很浓郁，圣灵在你身上寄予了厚望，莫特尔神祝会选择你的。”
“西尔文哥哥，莫特尔神祝会赐予我阿南刻吗？”双手空空一无所有的少女耷拉着小狗眼睛，可怜巴巴，“我还没见过阿南刻，阿南刻是什么样子的？”
“唔……这个不好说。万物平等，圣灵既会赐福人，也会赐福物，人带有神愿被称之为天赋，而蕴含神愿的物品就会转化为阿南刻。奥蕾莉亚，不要担心，圣灵选择了你，与你契合的阿南刻自然也会选择你，让你短暂借用它们的能力。”
奥蕾莉亚眼含期许：“祭祀结束后，我可以加入维伦特圣殿吗？”
西尔文委婉道：“奥蕾莉亚，大陆各地的圣殿都随时欢迎你。”
奥蕾莉亚依旧懵懵懂懂：“西尔文哥哥，再给我讲讲圣殿的历史吧。”
西尔文垂眸：“你真的想听？”
奥蕾莉亚弯起眼睛：“再讲一遍。”
“圣殿先辈自大陆伊始便追随圣灵，接受圣灵的给予，与圣灵共同抵抗邪灵对大陆的侵蚀。圣战之后，圣灵身陨，先辈们依旧遵循圣灵教导，成立圣殿，代替圣灵建设、守护大陆。”
西尔文平静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还能告诉我什么？”
月光透过彩色花窗，教堂被割裂成斑斓色块。圣殿遵循圣灵教义，铺张浪费，圣灵雕像小巧精致，仅有小臂长，女神双臂环抱，慈爱地俯视祂的孩子。
西尔文回眸，身后便是圣灵像，瑰丽的色彩泼在他身上。
他说：“我的确还有一个问题。”
奥蕾莉亚似乎没料到他会主动提问，愣了一下。
西尔文：“如果不能参与祭祀，奥蕾莉亚，你会弃圣灵而去吗？”
少女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喜，晶亮着眼睛，笔直地迎着西尔文走过去：“这是新的考核吗？让我想想。”
她和西尔文并肩站在圣灵像前，选择npc能听懂的方式诚实回答：“不参与祭祀，我还可以选择周游世界。但不进入圣殿，不皈依圣灵，我只能得到最基础的庇佑，寸步难行。”
她迫不及待想得到西尔文的回答：“西尔文哥哥，我通过你的考核了吗？”
西尔文避过她的视线：“我说过了，我不负责考核，这只是我个人的疑问。莫特尔神祝已经下山去了，奥蕾莉亚，你可以回村子等等看。”
奥蕾莉亚捧着脑袋，似乎真的只是一位前来莫特尔乞求加入圣殿小信徒。
“西尔文，你还有别的想问我吗？”
如此直白。
西尔文停顿几秒，唇面微干：“如果有选择，你愿意退出祭祀，选择自由的生活吗？”
奥蕾莉亚背着手单脚转了一圈。
“我愿意，但显然，无论怎么选，我都不必懊恼纠结。这不是你说的吗？圣灵庇佑我。”
“……”
西尔文袍角处阴影蜿蜒扭曲，被西尔文一脚踩住，阴影顺着小腿蛇行而上，隐没无踪。
“奥蕾莉亚，幸运的孩子。”西尔文对着这位天选之子弯了弯眼睛，“既然如此，你可以在这儿好好等着，莫特尔神祝回来后会第一时间见到你的。”
西尔文果断抛弃奥蕾莉亚，短时间内不想再见到仗着系统毫无顾忌令人火大的玩家，径直回了维伦特小圣殿。
他对速通玩家潜入圣殿的小把戏一清二楚，奥蕾莉亚现在手头没有法杖，圣殿就是绝对安全，不被打扰的。
但他怎么会没有法杖？他没在哈迈村……
无数思绪在头脑中盘旋，西尔文穿过庭院，被一道清朗的声音拦住。
“西尔文，你让我等了整整一天。”金发骑士单腿踩在栏杆上，上下抛接着匕首，“我的东西呢？”
匕首上镶嵌的只是普通的钻石，并非阿南刻，但它们水头十足，光彩夺目，和真正的阿南刻一般无二。
西尔文方才察觉手头空荡，猛得顿住脚步：“糟糕，忘在教堂了。”
一阵窸窣声响起，机械蛇沿着西尔文的脊背爬上来，亲昵地蹭蹭西尔文的脸，尾巴尖挑起，勾着一条护腕卷到菲洛克斯面前。
它还带回来一副。
菲洛克斯伸手接过：“嘿小长条，谢了。”
他迫不及待试戴欣赏，修长有力的手转了几圈后，不紧不慢地问：“你去教堂做什么？”
西尔文摸摸蛇头以示嘉奖：“有玩家来了。”
菲洛克斯一点就透：“奥蕾莉亚？还是艾格？”
“奥蕾莉亚。”西尔文先前被中断的思路重新运转，“他好像……去过圣园了。”
“没关系。”匕首寒光，圣骑菲洛克斯俊美的侧脸一闪而过，“非法跃迁，杀她一次，她就刷回哈迈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圣殿圣灵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