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盛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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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透过落地窗柔和地洒在深色木质会议桌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清新的绿植气息，为这间冷色调的会议室添了一丝温度。
傅修将手中的平板推向会议桌中央，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一份详尽的档案。
“谢棠——秦如海的长女，七岁起随母亲谢霜生活，中京政法大学高材生，毕业后进入盈正律所，执业四年，胜诉率高达70%。”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坐在主位的楚颂，语气里带着一丝职业性的赞叹：“专业能力……十分出色。”
这是傅修给谢棠最高的评价。
楚颂修长的手指搭在桌沿，西装袖口微微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他的目光落在电子屏幕上，那里正显示着谢棠的照片——一张干净、明媚的脸，笑容纯粹得近乎刺眼。
“生活履历就没那么光鲜了。”傅修继续说，“七岁被秦如海抛弃，二十一岁母亲病重，这些年赚的钱全填进医药费里，负债累累。”
他滑动屏幕，调出几张旧照，补充道：“但她很倔，宁可四处借钱，也没向秦如海低过头。”
楚颂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片刻，忽然开口：“中京政法……”
“对，和小韫姐是校友。”傅修适时接话，调出一张合影。
十八岁的谢棠留着利落的短发，眉眼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而站在她身旁的楚韫，二十二岁，笑容灿烂得像是永远不会被世俗沾染。
楚颂的指尖在桌面轻轻叩击，节奏缓慢而笃定。
傅修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道：“秦如海现在走投无路，一定会逼她嫁给你，但她这些年都没认这个父亲，恐怕不会轻易妥协。”
楚颂唇角微不可察地牵了一下，嗓音低沉而笃定：“她会答应的。”
傅修一怔，“你这么确定？她要是真答应了，你可就得娶她了。”
楚颂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语气平淡：“她没得选。”
他想起六岁的谢棠，被秦老先生捧在手心的小太阳。
秦老先生宠她，却从不娇惯，养得她既不失大家闺秀的教养，又带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用秦老先生的话说：“只要不伤着自己、不学坏，随她闹去。”
秦楚两家是世交。
每逢秦老先生带着谢棠来楚家做客，总少不了一番热闹。
楚家孙辈众多，秦家就谢棠一个孙女。
他爷爷常拿楚老先生打趣：“老秦啊，再让谢霜给你添个孙子，这辈子就圆满了。”
秦老先生闻言便哼笑：“你这老思想！没孙子我照样圆满。”
他摸着谢棠的脑袋，眼里满是骄傲，“三岁看老，我这孙女能言善辩、胆大心细，将来准是个好律师，未必就比你那些孙子差。”
一语成谶。
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如今真的成了法庭上叱咤风云的律师。
楚颂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弧度。
他至今记得他们的初见——六岁的谢棠像颗会发光的小太阳，明眸皓齿，笑起来时眼里的光彩能照亮整个房间。
那么多孩子在场，她却偏偏相中了角落里独自搭积木的他。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吃糖吗？”
九岁的楚颂还没来得及拒绝，五颜六色的糖果就已经塞满了他的手心。
“阿棠！”秦老先生见状连忙制止，“专挑安静的人欺负，不礼貌。”
小姑娘却理直气壮：“爷爷，我不是欺负他，我是喜欢他呀！”
她歪着头，天真烂漫道，“不是您说的吗？喜欢一个人，就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
秦老先生顿时哭笑不得：“胡说！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
“嘿，您还不认账！”小丫头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样子活像只小河豚，“您明明说过，等我长大了，要把整个秦氏都送给我。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满堂哄笑中，秦老先生无奈摇头：“我是说过这话，可丫头啊，这怎么能一样？你这么小，哪懂得什么是喜欢？我看你就是图人家楚颂长得好看。”
“我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嘛！”小姑娘理直气壮地回答，让年幼的楚颂瞬间红了耳根。
那一刻，谁又能想到，多年后的今天，命运会以这样的方式将他们再次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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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玩笑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谢棠站在秦家别墅门前，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十八年前，她是被秦如海像丢垃圾一样赶出这扇门的；
十八年后，却要被他毕恭毕敬地请回来。
她仰头望着这座童年记忆中的“宫殿”。
岁月并未减损它的气派——高大的罗马柱依然耸立，门廊上精美的浮雕在夕阳下投下斑驳的阴影。
恍惚间，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被佣人牵着、仰望着水晶吊灯发呆的小女孩。
厅内一座巨大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大理石地板光滑如镜，反射出华丽的吊灯和精致的壁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幻与现实的交界处。
书房里。
“你来了。”秦如海看向她，声音刻意保持着平稳。
谢棠没有回答。
她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继承自母亲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岁月对他格外宽容，除了鬓角几丝白发，他看起来和当年那个狠心抛弃妻女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空气凝固了几秒。
秦如海不自觉地绷紧了肩膀，他以为谢棠会歇斯底里地控诉，会泪流满面地质问他这些年对她们母女的不闻不问。
没料到，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锐利如刀，剖开他所有伪装。
那双眼睛太像谢霜了。
只是少了温婉，多了锐利。
“坐吧。”他指了指沙发，试图掌握主动权。
谢棠随手拖过一把扶手椅，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坐下，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继续用平静的目光盯着秦如海的眼睛。
秦如海的眉头拧成了结。这种近乎审视的平静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他必须开口了，秦芜那个蠢货捅的篓子，楚家不会善罢甘休，而秦家……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
“阿棠……”他艰难地挤出这个多年未用的昵称，“找你来，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哦？”谢棠扯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秦总遇上麻烦了？”
她故意顿了顿，“如果是法律咨询，我很乐意效劳。”
秦如海被她一口一个秦总地叫着，气得脸色铁青。
他强压下怒火，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无论如何……我始终是你父亲。”
“父亲？”谢棠轻笑出了声，“秦总记性真差。从你停掉抚养费那天起，这个称谓就该进垃圾桶了。”
“你……”说到底是他理亏，他厚着脸皮云淡风轻地揭过这一页，“随你怎么说，但血缘关系抹不掉，这件事对你没坏处。”
谢棠从包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隔着缭绕的烟雾打量着秦如海的表情。
秦如海的脸色瞬间铁青，他大步走向落地窗，推开一扇小窗散味，“你妈知道你抽烟吗？”
“秦总，我的时间很宝贵……”
秦如海猛地转身，胸腔里的那团怒火被他生生按住了，“秦家和楚家的联姻，你应该听说了吧？”
谢棠挑眉，烟蒂在水晶烟灰缸里碾了碾。
那些铺天盖地的八卦头条——“强强联合！秦楚两家世纪联姻在即”，想不看见都难。
三个月前，那场轰动全城的订婚宴至今仍是豪门圈的热议话题。
华颂集团三公子楚颂与SK集团千金秦芜的联姻，光是订婚宴就挥霍了上千万。
香槟塔堆砌得比教堂穹顶还高，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铺就的红毯，奢华得近乎浮夸。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蹊跷——楚家产业遍布海内外，市值万亿，正是鼎盛时期。
而SK集团呢？是她爷爷秦敏在80年代白手起家一点点做起来的，如今拥有覆盖及通达世界的数字信息基础设施和全球客户服务体系。
自从她爷爷退位后，在秦如海手里年年亏损，早不复当年辉煌。
这场联姻，怎么看都是秦家高攀了。
“这门亲事……”秦如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谢棠的思绪，“原本是给秦芜准备的。只是……”
谢棠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什么。
秦芜——那个表面乖巧实则叛逆的妹妹，怕是捅出了什么篓子。
“她现在无法履行婚约。”秦如海终于说出口，眼神飘忽不定，“我希望你……以秦家女儿的身份，嫁给楚颂。”
谢棠看着秦如海，即便已近半百，依旧儒雅好看，可惜这人又坏又缺德。
他的坏和缺德全给了她和她妈妈，说他是衣冠禽兽，简直就是在他脸上贴金。
谢棠冷笑：“秦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