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离开的理由 ...
-
完全……联系不上。不论是迦勒底还是神父……通讯器里只能传出滋滋的杂音，卡多克担忧的在城市边缘看着远方位于海水中的绿海豚监狱。那是一座用石头堆砌而成的高级监狱，里面关押着上千名罪犯。从最小的小偷小摸的罪名，到最穷凶极恶难以想象的恶行，全都汇聚在那个‘石之海’中。
不久之前，迦勒底在那所监狱中检测出了异常，并且派遣一名从者潜入其中调查。结果不久之后，那名从者失去了联络。接着，迦勒底派出了支援，也就是卡多克和神父两人来到这里。神父决定以监狱神父的身份进入调查，可进去之后也很快失去了联系。
不仅如此，刚开始与迦勒底的通讯还能连上，可后来慢慢的通讯开始断断续续，到现在彻底沉寂了。真不知道立香以前独自被丢在异闻带或特异点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她总是知道怎么做……不。她可能也不知道。
她只是在践行她自己的誓言：就算只剩她一个人，她也会继续前进。
所以我也……我也得冷静点。我可是她的前辈啊。卡多克做了一个深呼吸，他开始重新确定绿海豚监狱的情况。虽然现在距离有点远，但他仍然能够感受到魔力的流动，是魔术……那座监狱被某种强大的魔术术式笼罩，过于强大了，是从者做的。神代的从者。
恐怕通讯也是被这么干扰的。这就好说了，不管什么魔术都有范围，只要脱离那个范围，至少就能和迦勒底联络上。按照这个想法，卡多克转过身打算先远离这座监狱试试看。他正站在海边的一处码头附近。灰白色的码头被蓝黑色的海水拍打着，海鸥发出吵闹的声音在头上乱飞还不时下来抢走路人的食物。
旁边有几排座椅，但由于这里的气味不太好所以并没有人停留。卡多克刚转身，就看到有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神父装的男人站在路灯下，有那么一瞬间，卡多克全身的警戒神经都立了起来，这个人……你这个男人是谁？
“你看上去有烦恼，我的孩子。”
陌生的神父开口这么说了一句，就好像他是个路过且多管闲事的神父一样。但他怎么可能是路过的神父，天底下哪儿有他这样有两个卡多克那么壮，又高，发型又奇特的路人神父啊！！再加上他身上散发着魔术的气息，那是……圣杯吗？
“我的烦恼可多了，神父。”卡多克警惕的看着这个男人，他没有动，“你是谁？”
“如你所见。我是一名神父。”神父说着废话，他似乎并不想解释自己的问题，“只是看你有着……不为人知的烦恼，所以才想要帮你的。请不要介意……孩子。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问题。”
什么……不为人知的烦恼……卡多克感觉被他看穿了似的浑身不舒服。他往后退了半步说：“我没有那种烦恼。而且我知道……你身上有圣杯的感觉。你是那个迪奥的人吧？”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神父不可置否的走到了旁边的长椅附近然后坐了下来。他说：“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我真的是出于个人兴趣才来和你对话的。卡多克。”
切……果然是敌人。卡多克见他不装了，反而松了口气，他说：“对我的个人兴趣是什么意思？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你注意的点……啊对了。以防你搞错了，我并不是迦勒底的御主。那个被所有人期待的家伙另有其人。”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我发现你的身上有一些……特别的东西。一种能够置你于死地的东西。”
“！”
听到这个，卡多克又警觉了几分：“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不难看出你身体虚弱，卡多克。虽然你极力隐瞒这一点，但你也知道你已经命不久矣。”神父将他的手肘支在膝盖上，用平静的语气看着卡多克说，“你想死吗？卡多克？”
“这不关你事。”卡多克也平静的打断了他。
“哼嗯……那我换一个问题。你想现在就结束你在那个迦勒底的冒险，或者说，你想离开那个女孩吗？”
卡多克的脑海中闪过了立香的脸，她支持不住却又努力站起来的样子，她举起令咒与敌人战斗的样子，还有她笑着叫自己前辈的样子。然而很快，他又强迫自己不去想，因为有一件不能改变的事实早在他熟记这些场面之前变得无法挽回了，他说：“这也不关你事。神父。”
“你不想死，我知道，卡多克。”神父似乎早就已经看透了所有事情，他没有管卡多克的反抗，而是继续说，“我想给你一个机会。我本该在这里杀了你，可你体内的那个东西让我觉得就算不动手你很快也会失去所有价值。”
“…………”
“迪奥大人，可以改变现实。”神父终于把话转到了迪奥身上，他说，“我帮助那位大人抵达了他一直渴望的天堂，这项伟业……这项功绩让我无比自豪。我已经为了我的信仰献出了一切，我制造了一位全新的，真正的神。而且他给予了我重生的机会。卡多克……你的问题，迪奥大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任何问题，迦勒底的御主是不可能战胜他的。”
“不。立香会赢的。”也许卡多克有很多事都不确定，甚至是那个关于他想不想死的问题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可是如果问他‘迦勒底的御主会不会赢？’那他的答案会变得无比的明确。立香不可能输，她绝不可能……输给任何人。
“哼哼……你的这个回答几乎已经是在告诉我，你会同意我的提议。”神父笑了一下，他说，“迪奥大人与那个异星神……有个赌注。刚开始他并不知道，那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异星神，而只是异星神的一部分。其中的一小部分。那个女人对赌注并不认真，现在迪奥大人发现了其中真正的原因。因为没有意义。不论是赌注还是迦勒底的战斗，都会变得没意义。”
“什么……什么意思？”
“异星神最后的部分已经启动了。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前往了‘未来’，将所有人的时间终结于那一时刻。”
“你、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惊人的情报……迦勒底没有发现吗？？不……因为这些特异点的缘故所以观测被干扰了？？异星神最后的碎片已经出现了吗？！必须要快点告诉迦勒底……立香……卡多克的脑海里又一次闪过了立香的面孔，这次她脸色苍白浑身是战斗的痕迹，她这模样不知为何让卡多克动摇了。立香……我……我本应该是她的前辈，我本应该是……
“我们现在已经几乎没有未来了，卡多克。”不论是赌注还是战斗，只不过是上位者的游戏或者蝼蚁的无谓挣扎。神父强调了一遍，他说，“虽然……迪奥大人对人类如何并不敢兴趣，但是一个空无一物的世界以及一个凌驾于他之上的‘神’也是他不能容许的。因此，他同意与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问他？？应该拒绝吧！这种时候应该会拒绝吧……该死！立香会怎么做？我不知道。可我……可他说的没错，我不想现在就死，我还想帮她，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我想要看到最终的结局。是我袭击了南极的迦勒底，是我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可她还是接纳了我，她还是管我叫前辈。我……必须……就算只是赎罪，我也必须要做一点前辈应该做的事情。
卡多克下定了决心，他这才往前走靠近了那个神父：“告诉我是什么交易，然后我会仔细的考量。”
“我们没有时间去仔细考量，卡多克。如果不是我们被那场赌注拉入了50天的循环，现在我们就已经抵达了那无法改变的未来。到时候，就算迦勒底在，也已经无济于事。”
见卡多克还没明白情况，神父干脆直截了当的说：“我知道你们之前的冒险……异星神的执着我也一清二楚，所以我就简单点告诉你。那个女孩，她死了。”
“谁？”
“异星神的碎片，每一个都在回应某个女孩的呼唤吧。求救、呼唤或者祈求。”
这确实是目前迦勒底发现的规律……第一个是间桐樱，第二个是立香，第三个……也就是现在应该是康穗，卡多克觉得是她。见卡多克好像明白了，神父便继续确认：“最后的异星神碎片……呼唤她的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
“迦勒底没能赶到，甚至没能发现……那是一个微小的、几乎只是大海中的一根涟漪的‘异常’。在你们被这里的特异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另一边的故事就已经发生甚至结束了。”神父的语气异常的冷静，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然后……在那个女孩死去之后，异星神下达了她的制裁。就和她第一次赶到地球时做的一样。”
“她做出了审判。”
“啊，没错。这次她不会对话，不会心软，也不会再有任何赌局。所有人，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东西，甚至可能……包括神，都会在她的制裁之下成为过去。而更糟糕的是，她的制裁已经在未来下达，已经是几乎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你那个迪奥大人难道不是可以改变现实？”
“所以他才会被另一个异星神的碎片困在这个赌注里。我们是敌人，迦勒底。我们三方互为敌人，可是你现在有一个机会。”说着神父看向了远处的绿海豚监狱，然后又看向卡多克，“现在就抛弃你的同伴，到迪奥大人送你过去的地方。你不是迦勒底的御主，没有强大的力量，因此迪奥大人并不指望你能战胜那个愤怒的神明。你需要去拖延时间，拖延到迪奥大人完成这场赌局为止。如果你成功了，迪奥大人将结束那场灾难并且……让你活下去。”
卡多克消化着他听到的信息，如果是真的……那情况确实非常紧急。一次对抗两个异星神的碎片并且还有个什么迪奥的，立香她……卡多克想起立香虚弱的身体和她惨白的面孔。不行，绝不能让事情发展成那样。他开口：“为什么选择我？你们认为在迦勒底当中……只有我会背叛吗？”
“你一开始就是一个有罪之人，卡多克。”神父摊摊手，他说，“我是神父，我可以原谅你的罪，不论你忏悔多少次，我都会给予你主的怜悯，然而那对你来说根本没用。你知道迦勒底当中有多少冤魂在憎恨你，诅咒你，即便你现在假装是他们的同伴……你也知道那些声音不会消失。”
真是被你们全都看穿了啊……可是……你们的计划全都是建立在‘立香赢不了’的基础上。拖延时间这个计划是正确且可行的，而自己拖延时间要去等的并不是迪奥，而是立香。虽然立香并不能……将这该死的大令咒从自己身上取走，并不能改变任何现实也并不是什么神……但，自己会等待她，等待的一定也只是她。
“…………好。”卡多克做出了他的决定。现在只有自己能行动了，在迦勒底被蒙在鼓里的现在，这是自己唯一赎罪的机会。原谅我吧，不……我不应该寻求原谅。没关系。就这样吧。卡多克说，“我答应你。我会去那个地方，拖延时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拖到这场赌局分出胜负。”
作者有话说
第572章 离开的理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