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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过年怎么也得有鱼有肉（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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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星星盼月亮，终是被洛可欢盼到了岁末的最后一天。
这日空气干冷，北风呼啸，昔日里人流涌动的凌霄宗也少了大半的人。
凌霄宗各处张灯结彩，颇有年味儿。
洛可欢从凌青玉处要了两根用剩下的红布和一盏红绸灯，本是想写些吉祥话贴到门上。奈何不知红布是什么材质的，水墨无法固形，沾上一两滴都会晕做一团，也就打消了装点门楣的念头。只将红绸灯放到了屋舍的桌上，将装着烟花棒的小盒子摸了又摸，就等天黑下来，到外面去放烟花。
今日饭堂的免费饭食多了两样，是红糖馒头和小咸鱼。
洛可欢拿了六个红糖馒头和六条小咸鱼，规矩的摆在了红绸灯的两侧。左侧的红糖馒头摆了两层，下面四个，上面两个；右侧的小咸鱼按照长度依次排列。
阿娘每年都会将年货摆得规规矩矩的，然后等天黑透了，再将门口挂着的两个红绸灯和桌上的花灯都点燃。
汤圆看不懂他妈的迷惑行为，只觉得她颇为追求仪式感，于是也打从心底莫名虔诚了起来。
一人一鸟就这么坐在桌边大眼儿瞪小眼儿，直到窗外的光线逐渐暗下来，导致屋舍内也越来越昏暗。
洛可欢没觉得自己记错了时辰，虽然她盼着天黑，可是怎么也不该这么快...直到她推开窗，一股寒风汹涌而入，才看到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
原来是因为下雪了。
想到当初为了多贪几眼枝头的寒梅，过后都会高烧个几天...有次还被炸膛的炉子轰飞了...洛可欢任性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尽情的品味清冽的冬风。
她曾经一直以为冬天只有热烘烘的炭火味儿呢。
洛可欢单手撑着窗框，一个翻身就到了外头。双脚敷一落地，便传来踩踏积雪的‘咯吱’声。
之前她从未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可以同其他的孩童一样，奔跑在冰天雪地里。
张开双臂疯跑了一会儿，洛可欢又开始蹲下堆雪人。汤圆在一侧‘啾啾’欢叫，用尖嘴帮助洛可欢雕琢雪人的眉眼。
于是叶佩霖来至洛可欢屋舍外的时候，就见一人一鸟堆了好几个表情各异的雪人了。她们的头上和肩上满是清雪，玩儿得浑然忘我。
在察觉叶佩霖的到来时，洛可欢满脸意外的站起了身，一旁的小肥啾则是拉开了要干架的架势。
“也不知道用灵力避避雪...”叶佩霖说着挥出两道灵力，将一人一鸟身上的雪尽数除去，而后把手中的食盒塞到了洛可欢的手里，“...拿去吃吧，愿你岁岁平安。”说罢便转身走了。
洛可欢起初有些错愕，怔愣了须臾。
清寂雪夜中少年纤细的背影，似乎在无声诉说伶仃无依。
不用打开盒盖，都能闻到浓郁的肉香。
踟躇片刻，洛可欢到底是催动灵力几步奔至叶佩霖的身后，拉住了他的衣袖，低声嚅喏：“...叶，叶佩霖，一起吃吧。”
叶佩霖本是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妥当，想要推拒。
可是一想到如今两人的年龄都不算大，洛可欢还是自己孤零零的过年，难免心生怜悯之意，于是便跟着她进了屋。
将叶佩霖让进屋中之后，洛可欢急忙燃起了红绸灯。
屋舍中略显昏暗，红光满溢。因着一豆烛火的跳动，增添了几许旖旎之色。
两人分坐于桌子的两边，气氛很是尴尬。
叶佩霖扫了眼桌面，轻咳了两声，之后将食盒打开，拿出盛有一条金溪灵鱼和几块灵犀肉的盘子，如法炮制，分置于红绸灯两侧。
“这两样...”洛可欢说着不觉咽了一口口水，“...很贵吧。”
叶佩霖闻言摇头轻笑：“不贵。”
足足用了六块银子。
对曾经的佩霖神君来说，确实不贵；但是对现在的叶佩霖来说，已然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叶佩霖如今确实不像能买得起这种蕴含着丰沛灵力的灵食之人，好在紫麟儿在返乡之前，给他的这几个跟班每人都发了一个新年福袋。福袋之中银钱数量不等，叶佩霖得到的那个福袋里足有四块银子。
若是按照与紫麟儿交好的程度，既是指愿意听从他的指示去欺辱他人；亦或是鞍前马后侍奉着的，叶佩霖该是得不到这么多的。毕竟他只是想多了解紫麟儿的动向，并没有助纣为虐的想法，也没想着能从紫麟儿处贪图到多少的好处。
想来这福袋发得很随意，紫麟儿也不知道每个人都得到了多少赏钱。
先前叶佩霖从某个爱慕他的女弟子处得的一箱鲜果；从另一个爱慕他的女弟子处得的一盒熏香；从另另一个爱慕他的女弟子处得的一个藤蔓编制的手环...都被他拿到黑市卖了，一共只得了两块银子。
叶佩霖想着，过年怎么也得有鱼有肉。
结果金溪灵鱼要三块银子，灵犀肉也是三块银子...
可这是答谢救命恩人的年夜饭，叶佩霖仍是觉得太过简陋了。
“你是不是...越长越好看了？”
红光掩映之下，少年清俊的脸庞近在咫尺。他挂着的一抹浅笑，比过了县太爷给魏向东做的那一身锦袍上精美的花纹；比过了洛可欢在冬日贪恋的那一树红梅；比过了洛可欢找寻刘大仙时在一处山丘上独赏的残阳......
洛可欢又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口。
“我本来就是这样好看。”叶佩霖闻言挑眉，也不知自己在这个屁大点儿的小丫头面前，逞得是什么威风。
“不是吧...”洛可欢说着挠了挠头，记得从河里将他捞上来的时候，他的眉眼之间还透着一股粗犷，不似如今这般精致呢，“...在河边的时候...”
“别想了别想了！”叶佩霖闻言急忙抓过一个红糖馒头塞进了洛可欢的嘴里，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难堪的话来，也不愿意让她再回忆他赤身裸体的画面，“...趁热吃！”
“呃...”洛可欢被吓了一跳，而后咬了一口，“...红糖馒头和小咸鱼早就冷透了...”
“金溪灵鱼和灵犀肉可都冒着热气呢...”叶佩霖说着往洛可欢的嘴里塞了一筷子鱼肉，心说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你也吃啊！”洛可欢不再纠结于叶佩霖的样貌，开始大快朵颐。
原来这两道色香味俱全的灵食拥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啊。
饶是叶佩霖馋得口中津液泛滥，也是没怎么动筷子。
不过是一点儿吃食，没必要跟个孩子争抢。
如是想着，嘴里就被塞入了一大块肉。
“听闻你也是每日只吃免费的白馒头...”洛可欢说着将叶佩霖摆在自己下巴底下的两盘菜往叶佩霖的手边推了推，“...虽然你不说，可是我能料想到你获得这两样灵食的艰辛。你不用怜我年纪小，不欲与我争食，你也大口吃，这样我才能吃得更香。”
叶佩霖没想到洛可欢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觉也开始跟着她挥动筷子。曾经还觉得这个丫头不怎么懂事，小嘴儿也跟沁了毒一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成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被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当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别往那块儿盯，那里刺多...”叶佩霖将半个身子都快埋入盘子的小肥啾往外拉了拉，而后夹了一块没什么刺的鱼腹肉放到了盘子边。眼见它终是收起了一身的戾气，抬手到它的头顶轻轻摸了摸。
不错。
跟他想象得一样柔软。
“它叫什么名字？”叶佩霖说着又去摸了摸小肥啾的尾巴，被它嫌弃的甩了两下，不觉失笑。
“它叫汤圆...”洛可欢含糊不清的答着，一大口馒头混着鱼肉卡在喉咙半天才被她生吞下去。喉间传来了一股突兀的痛感，她也没太当回事，只当是自己吃得太急了，“...等吃完了，我带你玩儿个好玩的！”
望着洛可欢小脸上故作神秘的表情，叶佩霖亦是来了兴致。两人直将那条鱼嗦得只剩一根光洁的鱼骨，还用红糖馒头将灵犀肉的汤汁也都蘸着吃了，这才彼此餍足的打起了饱嗝。
“走！我们去外头！”洛可欢拿起装着烟花棒的盒子和火折子，跑跑颠颠的推门而出。
此时的天已然黑透了，雪也停了。
正好放烟花！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叶佩霖说着拿过洛可欢手里的火折子，将之吹燃。眼见洛可欢手忙脚乱的，两个小手都不知道要干嘛好了。
“我在黎县集市买的烟花！”洛可欢说着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盖，而后就见两根极细的‘烟花棒’躺在盒子中央。
与记忆中的烟花棒不太一样，怎么这么细啊！
叶佩霖差点儿就脱口而出‘这是香’了，他压了压抽搐的眉角，接过洛可欢递给他的一根香。
洛可欢不疑有他，夺过叶佩霖手里的火折子，生怕他将点燃烟花棒这等有趣的事情都给做了。
而后满心虔诚的，小心翼翼的，点燃了两根‘烟花棒’。
随着两点火光，两缕轻烟被夜风吹得不成形状。
叶佩霖眼见着洛可欢眼中的熠熠光华骤然暗淡了下去，这才幽幽开口：“洛可欢，这是香。”
洛可欢只觉喉头又酸又疼，极委屈的嚅喏：“那个大叔明明说这是烟花棒...我花了两块碎银子呢！”
此时的洛可欢终是记起，这是逢年过节的时候，阿婆用来拜佛用的。
叶佩霖望着洛可欢泫然欲泣的模样，又心疼又气愤。
不知是哪个黑心的商贩，竟是敢用两根香骗了小丫头两块碎银子...
他可真该死啊！
只怪自己的天道之力才恢复了零星，不然召一百道天雷给他劈个外焦里嫩！
洛可欢忽而躬身咳嗽了几声，又干呕了两下，之后便急忙咬紧牙关，紧抿着上下唇。
喉头的一股腥甜令她汗毛倒竖，想来方才吃饭时候的痛感亦是来源于此。
吞咽了几口唾液之后，洛可欢终于意识到，她的嗓子里卡住了一根鱼刺。她谨记安乾的警示，死死的闭着嘴，生怕叶佩霖闻到她的血香味儿。
“你...你怎么了？”叶佩霖察觉出洛可欢的异样，却见她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唔唔...”洛可欢不敢张嘴，只得朝着自己的喉咙指了指。
“卡鱼刺了？”叶佩霖了然，而后去掰洛可欢的嘴，“...你张嘴，我用灵力帮你抽出来。”
“唔唔唔！”洛可欢急得连连退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叶佩霖心道这是信不过我？索性将洛可欢打横抱了起来，而后飞也似的往逢春堂跑......
此时的洛可欢已然泪眼汪汪，懊恼不已。这两天满脑子想着她的烟花棒，忘了摇一卦趋吉避凶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