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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 ...

  •   凤观昙加入神殿的第一件事,竟是先回去休息。
      按乐无缺说,他该好好歇息,自己领悟一下这丹药带给他的变化,明天再来上工也是一样。

      凤观昙想自己出来已很久,惊蛰会担心。
      乐无缺极力推荐请他和叶惊蛰搬来附近,方便照应。凤观昙不怀疑乐无缺的判断,但总归还需问问叶惊蛰本人的意见。

      “至于你明天来做什么,我先说出来给你高兴高兴?”
      乐无缺送他出门。
      唐梨和宗九如要整理今天的文书,顺便打理金库,杜廿七自告奋勇出去处理刚报上来的一件小案,藏书阁的荆大人请了假,只剩下乐无缺和他。

      乐无缺介绍道:“此处是辟邪神君在周国唯一的大神殿,下设五组人,分别负责调查、保护、封印、炼器和藏书。”

      凤观昙想,之前要他做文职,显然就是后三种之一了。

      “无畏阁是最重要的部分,小到有人报官说猫上吊狗磕头这些怪事,大到两国交战,成员需要出门处理事务,代行神君在人世奖惩。这一队人,需要有较强的法力。封印,是维护此地的封印,非常重要,几乎都是大祭司负责。丹阁,上层炼器,下层炼丹。藏书阁处理所有文职工作,无论是上报还是资料查找。”

      “那么我加入的是?”

      “你来的正是时候,你也知周国最近发生多起刺杀,周国那座神殿的大祭司殒命,主殿大祭司重伤,派去支援的人无故消失。加之在山神之前,方捣毁一处邪神据点,折损大半人马。更兼藏书阁失窃,寻回无望……目前的情况,是藏书阁再没什么可偷的,封印的法宝几乎也不剩什了,更没有闲余的力气炼丹炼器。”

      “也就是,现在只有无畏阁一个部分?”

      “对,你一来就是股肱大臣了呀!”乐无缺完全没有让他进入狼窝的自觉,。

      因为各个职位都缺人所以把各个职位都革除了,还真是简单粗暴。

      “总之,每天我们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乐无缺总结。

      “你们每天都干什么?”

      “吃饭、睡觉什么都干。你刚来第一个月,本不该派你出去的,太危险。但是鉴于你刚来就已经完成了最重大的任务……”

      凤观昙经他们的描述,知晓山神确实危险,也足够重大。
      他已经凭借这点几乎将前路走穿了。

      他以为是这件任务。

      “……就是得到万两黄金!所以我认为所有级别难度的事务都要对你开放。你现在一步就跳过试用了。”

      “试用?”

      凤观昙略过了乐无缺对“最重大任务”的判断,注意到他的措辞。
      莫非自己都吃了丹药,还会被辞退么。

      “也就是可以拿餐费补贴了。总之明天就来一起闲逛吧,在没危险的时候,去看看有没有人需要我们帮助。”

      凤观昙欲言又止,最终说了句“行。”

      他婉拒了乐无缺的相送,独自回去客栈。

      毕竟有活人在的地方,就不会迷路。
      凤观昙只要朝路人微微一笑,对方恨不得将他领道自家门口。

      一路人群熙攘,各个店铺都有客人,路过布庄时,想着午后带惊蛰来挑一身柔软的衣裳。
      倒是偷偷支摊赌博的人似乎少了一些,许是有巡卫来查过。

      再走过三五条街,很快就找到他们下榻的那间钱来客栈,一看到门口特别有辟邪神殿味道的石雕,他就知道没走错。

      凤观昙心情很好地敲敲叶惊蛰屋门,无人应答。
      推开门,屋里竟空无一人。

      凤观昙以为是叶惊蛰不见他,下楼转了转。可他很快发现被子上连褶皱都没有,叶惊蛰的小包袱还在桌上,里面的碎银一点都没有少。

      若是她在这客栈中走动,他应该能很快找到那只白泽。
      但没有。

      他在房间转了一圈后,立刻下楼询问。店小二回忆了半天,说记得那姑娘在凤观昙出门后不久,就也出去了。
      大家都以为是随着他出去的。

      是去寻他?那显然她未能如愿。

      凤观昙清晨离开,现在已经接近晌午。
      人生地不熟,叶惊蛰又目不能视……

      她现在人会在哪儿呢?
      凤观昙快步出门去。

      洛阙不比隹乡,人多路长。
      无论她是为什么出门未归,他都得尽快找到她。

      凤观昙上街循着来路去找,逢人便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个身高到他胸口的异瞳少女或是眼盲的少女走过。
      叶惊蛰模样如此特别,附近两条街,竟无一人有印象。

      想到叶惊蛰方向感极好,即便目不能视,行走之间也不怕磕碰不见怯懦,如今她可以感应到自己的护生,也能替她指引一点方向。
      人人都匆匆行过,她走在街上,确实很难被当做盲女而注意到。

      凤观昙冷静下来,省去眼盲,先将她形容换成一个标志的小姑娘。
      走向离客栈更远的下一条街,继续向路人询问。

      在其中真有两位小贩有点印象。

      然而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
      偌大的城中,完全不见叶惊蛰的身影。

      凤观昙顺着他们的指示走得越远,越感到疑惑。
      这里已经不是通往辟邪神殿的路了。

      入眼是吆喝的小贩、形色匆匆的过路人、双目无神的乞丐,也有些亢奋的赌客和跑过的孩童。
      凤观昙往前迈出一步,忽然感觉踩到了一个人的脚。

      他心头一跳,与他擦肩而过的小贩人却没事一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低头,凤观昙发现自己鞋边躺着一只绒绒的毛团子。

      那是一只兔子,被他踩了前爪一下,没有跑走也没有发怒,只是安静地缩着。
      凤观昙自觉不该没注意到它,许是寻得太认真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这么小的东西,一不小心命都要没了。
      他将小兔抱起,看起来白绒绒一团,摸上去才觉察它并不圆润。他想看看它的脚爪,被它躲开了。凤观昙只得按紧了它检查,骨头没有损伤,可不知为何腿上划破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渗出血来。
      凤观昙拿出他口袋里仅有的一条帕子将那伤口包上,试着将它放开。它不愿意走,扒着他的袖子脑袋埋进他衣领。

      瞧它也是走不了,凤观昙干脆将它揣进怀里。他记得刚路过一个菜摊,兴许还能讨来一小截尚未丢掉的红萝卜。

      就在他为此回转视线时,目光扫过街角,猛然落在一个刚挤到路边的乞丐身上。

      那衣衫褴褛的男人坐在墙根,面前一只黝黑的破碗,碗里盛着指甲大的一小块糕点。

      他见过这点心,跟唐梨随手给叶惊蛰拿的一模一样。

      自己真是找得魔怔了,那洛阙的糕饼娘子一天不知卖出多少相同的糕。
      可凤观昙就是觉得那是妹妹给他的。

      他不抱希望上前问那乞丐,是不是见过叶惊蛰,他才形容了一半。

      “你说那小姑娘?见过啊。是不是两只眼睛色不一样的?”

      “是,你见时她并不眼盲么?她人在哪儿?”

      “瞎的嘞,刚就在街口那台阶上。瞧你也是慕名而来,名声传得这样快……”

      “慕什么名?”凤观昙正问,那乞丐忽抬起枯枝般的手指,颤巍巍指向街口。

      黑色的浓烟从他指的地方滚滚升起,那是这条街上最庞大的楼宇,它的外檐正熊熊燃烧着,牌匾被烟雾笼罩得模糊不清,依稀能辨认出是座酒楼。

      街口只有那一段台阶,往上就是这座烧起来的二层酒楼前的台阶。他来不及再细问,冲向街口。

      凤观昙一赶到,就见酒楼的客人都跑了出来,众人乱成一团,掌柜抱着算盘嚷着“别跑啊!先结账”。
      “走水了,快,快来救人!”的声音亦此起彼伏。

      他一眼便知这些客人里没有叶惊蛰,匆忙迈进大厅,烟气弥漫却不见火源,再看从二层下来的客人也都还干干净净。

      凤观昙抓住那掌柜:“人都出来了吗?是哪里着火。”

      “你……你是什么人!”他转着眼睛,竟没有立刻回答。

      “不想被抓就快点说。”

      “今日才有百人在上头,可不能再多罚啊!”那掌柜擦着汗开口,他身后的天花板乍然落下,火苗瞬间洒到地上。
      凤观昙一低头,一枚被火烧焦的骰子随着火焰滚落在他脚边。

      原是如此,这小楼明二暗三,中间夹了一层作赌坊。

      “人都还没出来,就从那里的梯子可以上去。”他哆嗦着指指后院,那里的火光已经闪了出来,有人拎着木桶忙碌,可火势并没有减弱。

      凤观昙没理他,直接踩着桌面扒住那洞口跃了上去。

      他一上来就被一股灼热的气浪吞没了,真正二层的空间本是格外昏暗,却被满满的火光照亮望着面前诡异的熊熊烈火,若真有人被困在里面,决计是冲不出来的。

      从早间的状况看,这城里凡是赌局都格外热闹。这么大的赌坊,他都能想象出如此之多的人在地狱般的景象里惨叫,可不知是火势太大,还是烟气已经将里面的人熏昏,竟听不见任何人声。

      凤观昙这身不知如何织就的衣服上似有一点法力,乐无缺当时骗凤观昙去穿时说是冬暖夏凉。
      应该很禁烧吧?
      凤观昙想时,人已直接冲进火里去。

      他小心地闪避不让火焰扫到自己,但转眼就看不见来时路了。他越往里走,便越觉奇怪,直至中间尚未烧着的位置,他再顾不得火焰,眼前的景象令他讶然。

      没有哀嚎,没有惨叫,也没有人。
      没有一个人。

      他从赌桌一个个走过去,钱和筹码还堆在桌上,一个桌案上有着吃了半口的果子。
      所有人,就像蒸发一般消失了。

      可他在外面明明没有看到一位赌客逃出。

      四周只有火焰灼烧木头的噼啪声,静谧得可怕。他想退出去,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一低头才发现,在火苗里密密麻麻摆着些牌子。烟气与火焰中看不太清,他扑灭脚下的火,捡起一块细瞧,一股阴冷爬上后背。

      上面陌生的人名烧得乱七八糟,隐约看出或许姓赵,结尾“之灵位”几个字依稀可辨。这是一位赵某某的牌位,而四下竟然都是这些东西,上面是不同的名字。

      不管这是怎么来的,总之对这位赵大哥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他丢开那只木牌位,就在他疑惑这里会否根本不是赌坊时,脚下一滑竟是踩到一段竹杖。

      “喂,玩火可不好啊!”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忽从身后传来。
      谁?凤观昙想转头,可转不了,因为他的后颈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卡住。

      他现在也算有一点点灵力的修者,虽然能力也就和他的狐狸形态差不多大。
      但能轻松用力量制服他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仅剩的赌徒?还是纵火犯?

      “朋友,你看看头顶呢?”凤观昙提醒。

      “呵,你这种年轻人的伎俩对我可不好使——”话说一半,头顶传来吱呀的一声,一根屋梁因为被火舔舐瞬间歪倒下来。

      那男人为了躲避,手上只好放开凤观昙,一步跳远。

      凤观昙趁机回头,要去调动耳垂上的珠子先解决眼前危机时,惊讶地发现面前人穿着一身熟悉的辟邪神殿的黑袍。
      就这一晃神,他被这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扭住拉出火场。

      “是谁派你来纵火的,说!这么多赌徒都被你弄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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