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因爱生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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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天，叫车估计得费会儿时间。
眼见包厢的门就要合上，季路开了口：“小进小行，你俩下去帮帮小聪。”
“好嘞！”徐进知道接下来的谈话不适合他们听，便匆忙拉着徐行起身去追武聪。
待包厢的门重新合上，室内原本温馨欢乐的氛围一扫而空，彻底陷入了静寂。
林琳还是那副柔弱无辜的样子，静静地看着方疏棠。
眼神里满溢着思念和爱恋。
苗昂注意到，那份爱恋的浓郁程度，较之十五年前，竟丝毫不减。
她有些拿不准主意了，暗暗看了看苏桓语。
刚才武聪没头没尾的说了那么一嘴，当年林琳究竟对小棠做了什么，为何现在一脸无辜，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苗昂又不确定的看了看林琳，心想，这中间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在她的固有印象里，林琳喜爱仰慕方疏棠还来不及，怎会伤害他呢。
其实，自进入演艺圈后，苗昂就没交到什么新朋友。
在她目前为止的人生里，林琳仍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低咳一声，正要开口帮林琳说两句。
苏桓语却先开了口：“我们见过丁隆盛了。”
“我就知道。”林琳叹了口气，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苏桓语，轻声细语的解释：“丁隆盛，他追了我很多年。
但我一直对小棠……”
说着，再次含羞带怯的看了方疏棠一眼。
确认方疏棠神色如常，她才柔声继续道：“不论他说了什么，都不能信的。”
“苗儿。”林琳很会选人，她把求助的目光转向苗昂：“你知道的，我，我……”
“我知道。”苗昂心里有了底，转眸看向苏桓语：“小语，这里面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丁隆盛的事儿我是知道的。”苗昂描画精致的眉头蹙了起来，推测着当年事情的起因：“他求而不得，因爱生恨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爱生恨。”苏桓语勾唇笑了一下，看着林琳，一字一句道：“因爱生恨的人还不知是谁。”
苗昂意识到了什么，错愕又惊慌的看了苏桓语一眼，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琳，不说话了。
正因为她了解林琳对小棠的感情，所以更明白，若是求而不得，对方真可能会做出什么失控之事。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小棠。”林琳剖心剖肺般捂着胸口，红着脸，语气急切：“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林琳。”
从林琳露面之后，就一言不发的方疏棠突然开了口，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情绪。
就像曾经无数次叫她时一样。
林琳楚楚动人的眼神一僵，眼底深处翻涌起暗流一般的嗔怨。
她最讨厌方疏棠连名带姓的叫她，没有半分偏袒和独特心意，就像在叫一个陌生人。
自相识起，她见到的方疏棠所有动人心弦的情绪都是关于苏桓语的。
似乎有苏桓语在身边，小棠的眼里就再看不进去其他任何人。
只有那晚。
林琳第无数次回忆起十五年前那个飘着大雪的夜晚。
铺天盖地的飞雪里，小棠第一次因除了苏桓语之外的其他人红了眼。
她永远记得暗夜之中，那双冰河一般清冷澄澈的眼睛。
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神里不解、不甘、失望等情绪如同拍岸河水，依次浮现，浓烈而鲜活。
那些情绪都是因她而产生的。
伴随炽热的鲜血浓烈绽放，像是罂粟田地里最娇艳的花。
亲眼看着天之骄子被踩进泥里，让人打心底里生出一种历经艰难鏖战，终于将其战胜的狂烈欣喜。
这滋味太过曼妙，让她整整十五年，都没能忘记分毫。
时隔十五年，再次听到方疏棠喊她的名字。
林琳在桌下握紧双拳，几乎要压不住眼底的疯狂，她用欣喜又感激的目光去看方疏棠。
“嗯嗯！”林琳点了两下头，作出一副欢喜的模样：“小棠，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对吧！”
方疏棠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道：“我从未后悔。”
短短五个字。
苏桓语眉头皱了起来。
苗昂和季路也都不解的看向方疏棠。
只有林琳，脸上血色尽褪，白了好几个度，唇角的笑意也僵住了。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方疏棠，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如果细听，能听到其声音里的细微颤抖。
方疏棠看着林琳，坚定的重复了一次：“我从未后悔。”
林琳瞳孔剧烈颤动起来，她猛得掐住了自己的大腿，似乎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似的。
在座的几个人，只有她知道方疏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丁隆盛他们每在方疏棠身上用一样东西之前，林琳都会大发慈悲的给方疏棠一个解脱的机会。
她会蹲在他身前，捏着他白瓷般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然而，自伤害开始之后，方疏棠就紧闭着眼睛，始终不肯再看她。
虽然得不到回应，仍不妨碍她一次又一次问：“你为什么选择苏桓语？”
方疏棠始终闭口不言。
在那种时候，方疏棠越是不开口，林琳心底的无名火就越是压不住。
她每次得不到回答，就松手放开方疏棠，任其跌落在雪泥里，遭受新一轮的折磨。
等她理智回笼的时候，方疏棠已经成了血人。一抹单薄的身躯陷在积雪里，孱弱的呼吸被狂啸的夜风席卷带走，在指尖留不下一丝温度。
林琳捏着那截染满血污的下巴，无端生出些悲哀与失落的情绪。
她最后一次开口，话到了唇边，鬼使神差的拐了个弯儿，变成了：“认识我，和我做朋友，你有没有后悔过？”
不出她所料，方疏棠仍然没有开口。
不过开不开口，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从她决定联合丁隆盛，对小棠出手的那一刻，一切就回不去了。
没想到，时隔十五年，她居然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个被她彻底毁掉的人，居然对她说：“不后悔。”
林琳白着脸看方疏棠，惊魂未定的问：“你记忆恢复了？”
方疏棠缓缓点了下头。
林琳唇畔的笑意彻底消失，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什么意思。”苗昂想问，但看看林琳，又看看方疏棠，最后视线定格在眉头紧皱的苏桓语身上。
她注意到，苏桓语打从见到林琳开始，脸色就很不好看。
只是在方疏棠开口之前，他脸色再不好，也有多一半的心力放在方疏棠身上。很明显，相较于对林琳的戒备，他更注重方疏棠的状态。
这种心力分配，在方疏棠开口之后，就彻底改变了。
苏桓语彻底收回了放在林琳身上的戒备，把注意力尽数放在了方疏棠身上。
如临大敌一般。
苗昂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飞快瞥了季路一眼。
发现后者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正半侧着身子看着方疏棠，一副随时准备起身的模样。
她知道方疏棠还没完全康复，也不敢大意，思维飞速运转，想要换一个话题。
“不说以前的事儿了，让它过去吧。”苗昂笑了一下，主动问林琳：“你最近忙什么呢，怎么突然回龙城了？”
“正好有个项目……”林琳下意识回答，眼睛却还看着方疏棠，沉浸在“方疏棠”已经恢复记忆这件事里。
她之所以接龙城的项目，就是听郭霄之说方疏棠回来了，但精神状态很不好，人也失忆了，连苏桓语都忘了。
失忆的方疏棠，会让她觉得惋惜、遗憾，但恢复记忆的方疏棠，只会让林琳觉得害怕。
纵然是她，也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曾经做出的“恶行”。
苗昂还在热络的问着什么，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林琳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雪夜，浑身都被刺骨的风雪浇透了，她环紧双臂，抱住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她察觉到有人正用温柔的力道推着她的肩膀。
她顺着力道抬头，看到苗昂正关切的看着她，问：“林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忙转眸去看一桌之隔的方疏棠。
桌子直径最多2米，这个距离，足够她看清对方，仍是那副喜怒不辨，波澜不惊的样子。
一双黑沉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情绪。
是的，她看得十分清楚，那双熟悉的眼眸里，就连“恨”都没有。
林琳不相信，有人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会没有怨恨。
“你都想起来了？”她不信邪的开口问：“包括，那天晚上？”
方疏棠低低“嗯”了一声，下定决心似的，抬眸看向在场的其他人：“苗儿，路哥，能麻烦你们出去一会儿么。
我有些话，想和林琳说。”
是的，没有人能在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还能保持平和。
道德楷模方疏棠也做不到。
他能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无法在这么多人面前揭开那道肮脏的陈年伤口。
“好嘞！”季路利落起身，给苏桓语递了个“靠你了”的眼神，招呼苗昂：“苗儿，走着，哥带你去茶室坐会儿。”
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因爱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