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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维多利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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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西里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他低头看着桌子上那盘凭空出现的碳烤鱿鱼串，心里忍不住冒出了两个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是魔法吗？
“亲爱的，先吃点东西吧。”蒂塔微微一笑，她将那个装着碳烤鱿鱼串的餐盘往前推了推，“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整理那些材料了，因此小卡拉森没个几小时大概是回不来了。所以在拿到材料开始占卜之前，我想跟你先聊一聊，可以吗？”
芙西里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蒂塔站起身，她晃了晃手指，一座装饰华丽的收纳柜缓缓从她的脚下升起。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打开柜门，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我一直在等你，亲爱的。”蒂塔笑了笑，她重新坐回芙西里斯的对面，将盒子推到他的面前，“打开看看吧，她也一直在等你。”
芙西里斯一怔，他看着那个盒子，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您是说，这个盒子的主人在等我？”
“当然，亲爱的。它已经在我这里放了四十多年了，但我始终相信她所等待的人——也就是你，终有一天会来到这里。”蒂塔微微一笑，她望着对面的金发恶魔，神情温和，“而事实也证明我是正确的，因为你确实来了。”
“蒂塔女士。”芙西里斯突然唤了她的名字，他将手搭上那个盒子，但却没有打开它，“您说的那个人……是谁呢？”
“她是一个名为维多利亚的人类少女。”蒂塔说，她站起身，绕过桌子，从芙西里斯旁边走过去。
芙西里斯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注视着蒂塔在最靠墙的那个柜子前俯下身去。等蒂塔直起腰时，一个小小的八音盒已经被她端在手中了。
“看看这个——上个世纪的八音盒，我从人间买来的。”蒂塔微微一笑。
她将八音盒放在盒子旁边，然后重新坐下。
“它是那位维多利亚小姐仅剩的遗物，是一份来自父母的童年礼物，我废了好大劲才在人间找到它。很可惜的是——虽然它的整体还算完好，但它再也不能发出声音了。”蒂塔说，她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八音盒顶端的那个小人，“维多利亚小姐将它留给了你。当然，她还有另一个称呼，或许你会更熟悉——‘樱桃’。”
“您说什么？！”
她的话如同一枚炸弹，炸得芙西里斯的头脑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他放在盒子上的手猛地收紧，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这个盒子的主人，我是说维多利亚小姐……她真的是‘樱桃’吗？”
“当然。”
蒂塔点了点头，给予他肯定的回答。
芙西里斯颤抖着抬起手，动作轻柔的抚摸着那个早已破旧不堪的八音盒。他用指尖轻轻抹去八音盒表面的灰尘，一个刻在上面的名字显露出来。
在看清名字的那一刻，芙西里斯睁大了眼睛。温热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维多利亚……”芙西里斯很轻很轻的唤着那个名字，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其实他很清楚，那个他所期望再见的那个人再也不可能回应他了，但他还是唤了她的名字。
这是他和‘樱桃’的一个约定——等她想起名字的时候，要记得告诉他，他会用她真正的名字去呼唤她。
“亲爱的，不要哭。”蒂塔轻声道，她将纸巾递给那只眼睛红红的金发恶魔，“维多利亚小姐曾经跟我说，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希望我能替她告诉她的朋友，让他不要为她而哭泣，要开心一点。”
“……我知道了……谢谢您……”芙西里斯的声音闷闷的，他接过纸巾擦了擦红红的眼睛和布满泪痕的脸，“……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蒂塔点头道：“当然可以。”
芙西里斯问：“恶魔在地狱里死后……真的会有来生吗？”
“当然，他们的灵魂在肉身消散之后会进入轮回，然后再次转生。”蒂塔解释道，“但也不是所有恶魔都能成功转世的，有一部分恶魔会因为生前的执念太过深重而无法进入轮回。脱离了肉身的灵魂只要时间一长就会消散，而灵魂一散他们就再也不会有来生了。我和其他几位同事的工作就是帮助他们在灵魂彻底消散前完成遗愿，然后将他们送入轮回。”
“所以……”芙西里斯抿了抿唇，哑声问道：“维多利亚也是如此吗？那她的愿望是什么呢？”
“是的，维多利亚小姐就是我说的第二种情况。她的愿望是找回自己的名字和过去，然后跟她唯一的朋友，也就是你做一个真正的道别。”蒂塔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先好好调整一下状态，然后让我们一起走进维多利亚小姐的记忆中吧，她想跟你说的所有话都在其中。”
芙西里斯胡乱抹了把脸，然后应声道：“我知道了，谢谢您。”
“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蒂塔微微弯起眉，示意芙西里斯去打开那个盒子。
芙西里斯深深吸了口气，他小心翼翼的解开盒子的纽扣，然后打开了它。
一个漂亮的紫色水晶瓶正静静躺在盒子里面。
“蒂塔女士，这里面装的就是她的记忆吗？”芙西里斯轻声问道。
蒂塔点头道：“是的，这里面装着维多利亚小姐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时期———童年，青年以及她来到地狱后的那段时间。”
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维多利亚小姐说她曾经答应过你，会把过去的事情亲自讲给你听。但她食言了，她对此感到很抱歉。”
“没关系的。”芙西里斯摇了摇头，他神情温柔的望着那个水晶瓶，“她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永远不会生她的气。”
她因为无法继续忍受痛苦而结束了生命，作为朋友他无法、也不会去指责她。
这不是她的错。
蒂塔轻轻弯起眉，她对那位维多利亚小姐有很深刻的印象：她善良且坚强，是一个勇敢的好姑娘。
如果她的……不，没什么。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们就开始了。”蒂塔说道。
芙西里斯点了点头：“好了。”
一面水镜慢慢浮现在半空中。蒂塔小心的拿起水晶瓶，她拔出插在瓶口处的木塞，将瓶子里的粉色物质倒进了水镜中。
它们在镜子里慢慢地旋转起来，呈现出淡淡的微光，既不像液体，也不像气体。
蒂塔指了指水镜，说道：“亲爱的，请将手搭在镜面上，然后闭上眼睛。”
芙西里斯没有犹豫，他按照蒂塔所说的那样将手覆盖在镜面上，然后闭上眼睛。
他坠入了那片由记忆编织而成的深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