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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动什么不能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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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这次比赛算平局。”许秋声双手搭在后脑勺，阔步往前走。
“你没输，我也没赢。”他说。
林未觉“嗯”了一下：“男朋友，还想比什么？”
“还没想好。”许秋声说，“想好继续！”
林未觉又带着笑“嗯”了一声，说着“幼稚”。
教学楼一层的走廊上光影斑驳，阳光从绿叶角落可劲往里钻，稍微走两步，额头间就起了薄汗。二模最后一门考试刚开始半小时，两人提前交卷。
插班五班的监考老师凑巧是欧阳钤，她收下卷子迅速前翻后看，确认答题卡上没有出现多余的批注，才指着门外，用眼神写出三个“滚”字。
“说来奇怪，以前我们想提前交卷，监考老师一个个跟我两要考零蛋一样紧张，怎么这几次潇洒放人了？”两人从走廊走出教学楼，没有树荫和高墙遮挡，太阳晒得许秋声眯了眯眼睛。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楞？”林未觉步调慢下来，走在许秋声影子下。
“不知道啊。”许秋声纳了闷了。
林未觉：“……”
“上周我去教务处交表，听见欧阳老师和唐老师正讨论我们。”
他话没说完，许秋声惊奇地回头：“林林，你居然蹲墙角？”
“……”也不知道是太阳猛烈还是怎的，林未觉眼睛里莫名有了火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天天跟你混一起被染色了，你难道不应该反省自己？”
这个墙角他没想蹲，路过正好听见许秋声的名字，反应过来咋时候人已经靠在窗边了。这会被许秋声说出来，林未觉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窘迫。
“还听不听了？！”他恼着脸问。
“听！我闭嘴，林林继续。”
许秋声是闭嘴了，可那双弯着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说话。偏生他还倒着走，林未觉每看一眼，就回想起自己蹲墙角的事情。
“我不想说了！”林未觉越想越恼，“那么能耐，自己猜吧！”
操场上蝉鸣不断，每一棵树上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蝉宝宝嗷嗷待哺。即便顶着烈日，篮球场依旧不乏挥洒汗水的少年。
少年们看见路边绿荫下，林未觉正冷着脸往宿舍区走，许秋声不紧不慢跟在身边，弯着腰似乎在……哄人？
一定是太热，中暑了。
领头队长打了暂停手势，大家抱起水杯就往喉咙里灌，恨不得从头顶浇到脚底，给自己降温。
“林林，是我蹲墙角，我错误示范给林林染上了。”
走过篮球场，绿荫茂盛，偶尔两股微风吹过，好不惬意。许秋声趁四下无人，偷偷在林未觉脸上亲了一下：“好林林，你知道消息听一半听不到结果那可是抓心挠肺的难受！何况还是我跟你的消息，我听不到就会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夜不能寐？”林未觉打量着许秋声，“我怎么听胖子说您一觉睡到大天亮叫都叫不醒差点迟到呢？”
许秋声：“……”
“那是昨天的我！”他说，“今晚我就寐不住了。”
到底林未觉最后没让许秋声不寐，他把那天在教务处听到的情况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所以，让我们提前交卷是因为不想我们积累怨气，怕我们哪天在教室里打起来？！”
“老师居然以为我跟你针锋相对，把卷子当做战场厮杀？”
许秋声的两连问得到了林未觉肯定的点头。
“我听黄老师的语气，快愁哭了。”
黄老师是一班语文老师。
“不是。”许秋声愣了，“他们就不怕让我两提前交卷，我两出教室门就找地方掐架去？”
林未觉推了推眼镜，说：“在所有老师心里，林未觉三个字和打架就像两个永远不可能组成句子的词语，根本不用担心。”
“一个巴掌拍不响，听过吗，秋哥？”
那天他听见欧阳钤战略是这样的：“让他两考完赶紧滚蛋！出了教室门，林未觉爱去哪去哪，许秋声还能追去他宿舍打架不成？”
许秋声：“……“
……
与打架永远组不成句子的林未觉，在二十分钟后，动手了。
要说厕所是学校的是非地之一，是有道理的，影视剧里的鬼片都爱用厕所取景。厕所的墙壁埋葬太多秘密和污言秽语，也掩护了太多隐形暴力。
“徐美清，你来什么男厕所啊！娘们唧唧的，你应该去隔壁女厕所啊！”
“就是，名字也娘们唧唧的，跟你一块上厕所我都觉得恶心！”
厕所尽头，许秋声正打算开门，正巧听见隔间外几人的交流。这里是食堂旁的公用厕所，卡在操场和宿舍中间，非饭点几乎没人会来。
他推开门，看见两个人张开手臂堵在第一扇厕所门口，被他们堵着的男生面色苍白，垂着头也不难看出清秀。
“我没有跟你们一起上厕所。”他细声细语地说，“是你们故意跟来的。”
“学校那么大！我们就爱在这里上厕所怎么了？”拦路的一个男生嚣张抬头，“难不成学校是你家开的啊？你当你是许秋声，捐楼啊？”
许秋声：“……”
他刚想出手解围，另一个拦路的男生开始花样作死：“还许秋声呢，我看他充其量只算半个林未觉，都娘们唧唧的。我听说林未觉是钙，你不会也是钙吧？”男生说着抖了抖胳膊，“咦惹”的嫌弃后，作呕朝地面吐了吐。
两人像是发现什么秘密一般，开始不断捉弄取笑：“徐美清，同性恋，卖.屁.股，不要脸！”
许秋声：“……”
很好，一次得所有人。
嘭的一声，厕所尽头的门震得地板都跟着颤动，本就行将就木的门板此刻正在前后晃动。
两个男生惊吓着跳开，转头看见许秋声崴着手腕走过来，冷汗立马从脑门直达全身，身体抖得比墙外被风吹起的树叶还要厉害。
T.M.D！今天高三不是模拟考吗！怎么会在这个点遇见许秋声？
两人心里骂着娘，嘴上却开始犯怂：“秋，秋哥……”
许秋声嗤着冷笑。
“劳驾，两位是一中学生吗？”他问。
“是，是啊。”两人不明所以点头。
“哦。”许秋声不冷不淡地说，“我还以为哪个下水道没关好，让你们钻进一中了呢。”
许秋声说完，前方发出轻轻的笑声。
“同学，你叫徐美清是吗？”许秋声走上前，“高二的？”
徐美清以为是自己刚才的笑引起了这位大佬不满，他紧张地揪着衣角，应了一声。
“名字挺好听的。”许秋声说，“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你的眼睛跟名字一样漂亮。”他说着转身斜了眼身后埋头的两个人，“一中虽然是西城重点，但林子大了总能放进来几个脑残。对付脑残，不用躲，你越躲，他们越嚣张。”
徐美清：“……”
这位大佬是在帮他说话吗？
“谢，谢谢。”徐美清衣角都快揪破了。
“先别急着谢我。”许秋声走到那两人面前，“等他们给你道完歉再谢。”
“道歉？！”两人中的高个男生不满抬头，满眼都是你在开什么玩笑。
“道歉，这两个字很难理解吗？”许秋声抱着手臂，“不光要给徐美清道歉，还有我和林未觉。”
男生以为是自己拿徐美清跟许秋声和林未觉作比较引起了这位爷的不满，他说：“我们可以给你和林未觉道歉。”
“还有徐美清。”许秋声补充。
男生握起拳头：“徐美清凭什么！”
话说到这，徐美清不想许秋声为难，他低着头小声说：“学长，我不用道歉的，算了。”
“有些事可以算，有些事不能。”许秋声说，“被欺负就得让欺负你的人道歉，这是原则问题。小学弟，我授课可是很难得的，赶紧记笔记。”
徐美清又低低笑了笑。
对面的高个男生火气外冒，他想着许秋声现在在一班，一班管得严，闹事得严加处理，心中升了半颗胆。加上天气闷热，大脑本就容易热得不清醒，剩下半颗胆也虚补上来。
“许秋声，你自己作为校霸，霸凌的事做得还少吗？”男生说，“只许你动不动打人，不许我们找自己班的人麻烦了？我们又没打他！只是说了两句而已！”
男生话落，许秋声问徐美清：“他们打过你么？”
徐美清头更低了。
或许人面对希望的时候总想拉自己一把。
“推过几次，推到地上，或者桌子上。”他说，“还扯我衣服。”
许秋声又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原来在两位眼里，这不算打啊，长见识了。”
男生恶狠狠地瞪了徐美清一眼，气势弱了下去，嘴上仍不饶人：“你校霸的地位不也是靠打来的？要打就打，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清高两个字说罢，厕所好像突然装上了空调，凉飕飕的。
“首先，我的校园一霸地位并不是靠打架得来的，但是不可否认，我的武力值在座的各位这辈子都无法匹及。”许秋声说，“其次，眼看高中生活就要过去了，在这里辟个晚谣——我不主动打人，除非那人先打我，或者先欺凌别人。”
“最后……”许秋声转动脖子，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我这人向来不清高，本人提倡以战止战以牙还牙，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做点什么对不起我的性格——所以，来吧，两个一起。”
……
食堂不远处的树下，林未觉听着耳边蝉鸣，感受阴影都挡不住的炎热和逐渐粘腻的校服，手里捧的英语口袋书都开始冒汗。
“快来快来！食堂打起来了！”
他听见食堂门前有人招呼。
“谁？谁打起来了？”
“好像是你们班的人，还有秋哥！”
“我去！劲爆啊！”
“秋哥”两字触动了林未觉三叉神经，他蹙眉，收起书，勾着书包朝人群离开的方向走去。
热浪滚滚，食堂右侧的巷道堵满了人。他们皮肤上的汗恨不得用水桶接，饶是这样都舍不得散开。
“同学，麻烦让个路。”林未觉站在人群后面，声音被层层迭起的起哄覆盖。
他拿出扣分表，碰了碰最外层一个男生肩膀。
“同学，能否让我进去？”
“……林、林未觉？！”
就这样，林未觉在左右两排的目光中，顺利进入战场中心。
这些人说许秋声跟人打起来了，遣词用句不准确，因为许秋声压根没出手。
字面意思。
巷道不窄，可以容纳五个人平行而过。
林未觉看见许秋声被两个男生左右夹击，男生校服已经由湛蓝变成深蓝，发梢仿佛焗油，紧紧粘在额前。而被他们夹击的许秋声从容淡定地走位，就像穿堂过的一阵风，潇洒自如。
从头到尾，他的手都揣在衣兜里，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直到许秋声余光看见林未觉。
“嘶——”
吃痛的尾声还没消散，许秋声的余光闪过一个身影。那身影直接来到他左侧，抬手一个反剪，扭着高个男生的手腕，摁向墙边，手肘死死抵着对方肩膀。
动作之快，围观群众还没来得及欣赏，只剩下一句又一句的“卧.槽”。
原来学霸真的会打架啊？？？
“许秋声，哪个街头混混教你打架还分神？”林未觉语气不善，“速度，解决另一个。”
……
“一二三四五。”
“你们下一分钟是不是就要上演武松打老虎？”
政教处空调徐徐，袁泽宏本在写下学期的政治教育计划，就被告知林未觉和许秋声打起来了。
他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人有一瞬的失忆，还以为这两个人的爱情终于衰亡，最终决定老死不相往来。
火急火燎走到现场时，袁泽宏才发现，原来是林未觉和许秋声把人打了。
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在反应过来林未觉打架后，坐电梯似的又提了上去。
“林未觉，你可是纪律委员，动什么都不能动手，不知道啊？”袁泽宏拍着手背向林未觉喷洒唾沫。
“老师，我给自己扣分了。”林未觉站的笔直，头往后仰，“检讨书也可以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