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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姓名 ...


  •   于是就这么开始,冯华年有了个专职司机,虽然是个骑自行车的。

      见面的时间久了,冯华年发现,石头之前的冷酷99%是装出来的,没过几天就暴露了幼稚的本性,和小时候一样风风火火。

      有时候石头下课晚了,冯华年就说自己走回家,石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着自行车把,在电话里说:“我马上就到了,你就不能再等会儿?”

      “几分钟到?”

      “十分钟吧。”

      “十分钟我都走一半了。”冯华年翻了个白眼。

      石头说不听,就非要他等着,好像他不坐那辆车就罪加一等。

      还没到十分钟,冯华年就看到一个猛蹬着自行车的身影朝他冲过来,这家伙没有老老实实把车停在他面前,反而极限地转弯来了个自行车漂移,把后座横在了他身前。

      冯华年低头看着自行车轮子压在他鞋上,太阳穴直跳。

      “六分钟,safe!”石头把手腕上的表伸到冯华年眼皮底下。

      冯华年不看,把脚从车轮子下面抽回去:“曲栎,不会玩花样就别玩,你已经压过我两次了。”

      曲栎是石头的真实姓名,这是他一个月前在石头的学生证上看来的,在那之前,他一直不知道石头的真名叫什么。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在心里嘀咕,为什么会有家长给孩子取这么一个名字,很难听。

      石头似乎也不喜欢。

      果不其然,石头得意的脸一秒垮下去:“别这么叫我。”

      “那你以后别压我的鞋。”冯华年抬腿跨上车后座。

      “知道了,”石头还是不服气,蹬了几下又直起身子对后座的冯华年说,“你下次自己往后退一点,别老站在那儿跟座钟似的一动也不动。”

      “知道了。”冯华年回。

      他现在每天唯一的运动量都被石头剥夺了,他是真的越来越懒得动弹,他捏了捏自己身上,他的肌肉只有薄薄一层,还是靠着先天基因,他坐在后面想,是不是也得找时间动动了。

      “哎,会打羽毛球吗?”他拍拍石头的背。

      “这玩意儿是个人都会吧。”石头回头看他一眼。

      “别扭头,目视前方好好骑,”他又抬手拍了下石头的后脑勺,“找个时间去打两局?”

      “好。”

      冯华年正在想着去哪里打,省实验有两个羽毛球场,但是总会碰见同事,况且周末冯华年是一点都不想进学校大门。

      “去我学校吧,我约个场地就行。”石头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似的。

      “好,周六吧,早一点。”

      冯华年是想着,早点打完回家还能洗澡睡个回笼觉,但他是没想到,周六那天早上五点四十,石头就开始给他打电话了。

      冯华年眼睛还没睁开,摸起床头嗡嗡叫个不停的手机哑着嗓子接电话。

      “快点下来,我在楼下了。”

      “还不到六点,你没事吧?”

      “再不下来我上去敲门了。”

      “别!”冯华年马上把头从床上支起来,“等我十分钟。”

      这栋楼里住的都是天天打照面的教师,石头一早把人家吵醒他以后没法做人。

      冯华年强忍着起床气爬起来,迅速套上衣服去洗漱,十分钟之后抓着一个手机就站在了楼下。

      “你球拍呢?”石头打量着冯华年问。

      “没有。”冯华年说的大言不惭。

      “那你打什么球?”

      “你也没有?”

      “我平时不打羽毛球。”

      “买一套得了。”冯华年坐上车。

      “这才六点!”石头说。

      “你也知道才六点啊!”冯华年一嗓门喊过去。

      “起床气怎么这么大。”石头嘟囔一句出发了。

      街上不少卖早点的,就是一个卖体育用具的都没有,冯华年坐在后面啃着一个刚刚出锅的包子,他们路过早市买的,冯华年刚掀开袋子开始吃,石头就把两个肉包全塞进了嘴里,股着腮帮子继续骑车。

      清晨还有些凉意,今天的天是阴的,大学校门常年开着,只是现在还没有多少人在走动,偶尔碰见几个,都是背着书包往图书馆钻。

      几年前他也是这样,图书馆,宿舍,教室,三点一线,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活。

      起得太早加上吹了清晨的冷风,冯华年头疼了一阵,他这种无趣的人本就应该从头到尾度过无趣的四年,可偏偏一些记忆要横在中间,像羽毛一样又痒又难忘。

      “哎,到了。”

      他听到石头的声音,睁开眼。

      “下来吧。”

      他们到操场了。

      体育馆还锁着门,石头带他到操场旁的球场。

      大学里的操场很大,室外的篮球场网球场和羽毛球场并排在一起,用绿色铁丝网隔开,各自有各自的场地。

      目前为止,这里还是空荡荡的,冯华年看了眼时间,六点二十。

      石头把自行车停在一棵树下,背对着他,抬起手挥了挥。

      冯华年从他身后看过去,羽毛球场旁边有个女生,穿着一身运动服,背上背着一套羽毛球拍。

      她也和石头挥挥手,朝他们跑过来。

      “给,”女生把背上的球拍取下来递给石头,“怎么这么一大早来打球啊?”

      “等会儿还有事,”石头接过来,对她说,“谢了,改天请你喝奶茶。”

      “别光喝奶茶啊,再来个蛋糕。”

      “巧克力?”

      “嗯......拿破仑吧,”女生说完又竖起手指忙加一句,“再加个巧克力的。”

      “你趁机敲诈。”石头还是爽快答应了。

      “除了我谁能一大清早给你送球拍?”女生仰起脸,看起来明朗又活泼。

      两个人很熟,没有冯华年插嘴的份,他就站在后面默默看着,嗯,很配,起码从外在条件来讲,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完他自己皱皱鼻子,在办公室听天天听其他老师唠这个那个的私生活,不知不觉他也变得八卦起来。

      “嗨,你好,”他们终于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充当空气的第三者,女生对冯华年打招呼,“你是阿照的朋友吗?我们学校的吗?学长吗?大几啊?怎么称呼啊?”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石头说。

      “我好奇。”

      阿照?她在叫石头?这两句对话里女生看石头的眼神有点怪,其中有些他不知道的事。

      冯华年露出笑脸走上前,一个一个回到女生的问题:“是朋友,我已经工作了,比你们大不少,你和他一样叫我年哥就行。”

      虽然石头很少这么叫他,总是没一点身为年下者的礼貌,直呼他大名。

      “年哥,你看起来还很年轻。”女生说。

      “二十七,还没有很老吧。”冯华年笑了几声。

      “是,”女生抿嘴露出一个梨涡,又看看石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小时候就认识了。”石头对她说。

      女生一副了然的模样:“我就说......”

      后面的话女生没有继续说。

      “你怎么称呼?”冯华年问女生。

      “宁非凡。”

      操场边集合了一队人,宁非凡‘啊’了一声:“迟到了。”

      然后就火速跟他们再见飞快跑向操场。

      石头拎着羽毛球拍,带冯华年推开球场的门,这个位置已经不怎么能看到操场上晨跑的队伍了。

      “那是你朋友?”冯华年接过球拍时问。

      “算是吧。”

      “算是?”冯华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你在瞎猜什么?”石头用球拍在冯华年屁股上打了一下。

      冯华年没躲开,准确说是没预料到,他把手放在自己屁股上:“别没大没小的。”

      “别跟我摆这种长辈姿态。”石头拿着球走到对面,把球发过来。

      “按道理来讲我确实是长辈。”冯华年迈开步子把球打过去。

      “奴役我的时候怎么不把自己当长辈?”

      “我什么时候奴役你了?”

      “小时候让我跑腿,长大了让我接你上下班。”

      “那是你自愿的。”

      石头抬起手臂,用力把球抽过来,冯华年轻而易举地又挡了回去。

      球擦着网边落了下去,石头没接住。

      他‘嘁’了一声走过去捡球,冯华年笑得狡黠,也走了过去蹲下,在石头的头上揉了一把。

      他早就想揉了,石头现在不像小时候的小平头,也不是现在大多男生留的中等长度的碎发,介于两者之间,毛茸茸的刺猬头,软毛刺猬。

      很好揉。

      “没事,技术这种东西多练几次就好了。”他语重心长地安慰。

      石头瞪他一眼,站起来不服气地说:“刚才那个球让你。”

      “那你别让我,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冯华年尝试过的运动不多,擅长的更没几个,羽毛球刚好是其中之一。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了,但是几个球之后就找回了手感,他算是技术派,大学时候打球也总是算计着怎么把球打得巧,来弥补他力量和体能的差距,而石头就是个一身蛮力的愣头青年,轮着胳膊对着球只知道猛抽。

      本来冯华年以为石头这么个打法要不了多久就不行了,谁知道四十多分钟过去,石头除了满头的汗,体能像是没一点下降似的,一颗球直接抽到冯华年脑门上。

      冯华年揉揉额头,他的手腕有些没劲了。

      石头走过来,对着他的脑门大声笑,冯华年拿起手机用屏幕看了一眼,这中间一个硕大的红点,还是个十分规整的圆。

      “你怎么不躲?”石头笑够了才问。

      “累了。”冯华年说完在球场边一屁股坐下。

      现在球场上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其他人了,石头出去,在球场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回来递给冯华年一瓶,在旁边坐了下来。

      他看冯华年正握着自己的手腕扭动,就伸手过去握住,对冯华年说:“用力扳我的手。”

      冯华年不知道他要干嘛,石头就说:“我试试你还有多少劲。”

      冯华年照做了,结果石头松开手,咂着嘴摇摇头:“你这个体能也太差了,没事多动动吧。”

      “那你以后不用接我了。”冯华年拧开水送进嘴里。

      石头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你不会每天就靠上下班那几分钟运动吧?”

      “是。”冯华年老实点头。

      “那能有什么用,”石头把水放在一边,靠着拦网仰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对冯华年说,“以后周末我可以陪你打球,或者搞点别的运动。”

      冯华年被水呛了一下:“每周?”

      石头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没叫你每天你就偷着乐吧。”

      冯华年暗自在心里想,他以后一定要在周末把石头拉黑,不过他相信石头真能干出来上楼锤门的事。

      他就不该招惹这小子。

      他弯下腰驮着背,生无可恋地认命。

      “再打一会儿吧,八点我就要走了。”石头拿起球拍站起来说。

      冯华年这才想到,刚刚石头说他等下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要忙?”他仰头问。

      “打工。”

      大学生勤工俭学赚零花钱,他也站起来,和石头一起走回球场:“打的什么工?”

      “游泳教练。”

      冯华年整个人僵住了,也就是说,这家伙早上打一个半小时羽毛球之后,接着还能再去游泳?

      什么体力怪人。

      他对于未来和石头一起搞运动的恐惧感又加深了,他总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人累死。

      “对了,”石头突然问,“你会游泳吗?”

      游泳。

      冯华年想起没过头顶的水,绿色的水带着水草的腥味儿冲进鼻腔和肺部,接着耳朵里就开始爆发沉闷的鸣叫。

      他没办法分辨在水中的五感究竟是尽失还是会被无限放大,只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感。

      他摇摇头:“不会。”

      “那下周我带你游泳吧,下周六我只有两节课,我教你。”

      石头没听到冯华年说‘好’,他回过头,发现冯华年正盯着他,脸上是一种带着阴湿的平和。

      他心脏揪了一下,他不想让冯华年想起来的记忆,被他自己一不留神挑起了头。

      “你不想就算了,继续来打球。”他马上说。

      “没不想啊,”冯华年恢复了以往的和善,甚至还带着些向往地说,“我还没去过游泳馆,下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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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已完结 下本开《阴湿男他总想撅我怎么办》有兴趣可以去专栏预收一下哦! 感谢阅读(鞠大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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