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派出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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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曲文星的电话时，石头和冯华年在老家。
他们冬天时就说好等到春天回来一趟，这时候河堤沿岸的垂柳在温暖的春风中正摇曳生姿。
石头听不大清曲文星的声音，湛河桥下唱戏的大爷大妈把音响开得大，冯华年在旁边咬着串糖葫芦嘎嘣嘎嘣嚼，头还跟着一点一点的，也不知道能听出个什么名堂。
镲子和大锣轰炸一样互相较劲，中间又穿插着二胡和唢呐，曲文星说了半天，石头就听完整了最后四个字：“生日快乐！”
他对着话筒大声说了谢谢，还说等回去带曲文星一起去烧烤。
“老师去吗？”曲文星问。
“什么？”
“老！师！去！吗！”
“去！五一前找一天我们去水库边！”
接着他听到曲文星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好！’，他们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冯华年的糖葫芦吃了一半，剩下一半给了石头，他们离开湛河桥，石头还说：“这还没唱到高潮呢。”
“不听了，听不懂。”
“那你装那么像。”
“这叫捧场。”
石头给他说了去水库烧烤要带上曲文星，冯华年点头说行，他们还要带着张明明，还有拖把，再加一个人也无所谓，人多热闹。
“你是不是很久没见他了？”他突然想到问。
石头把一整颗山楂吞进嘴里，点点头：“好像是，年前就没见了。”
他们只在这里待了周末两天，回到省城，石头查好天气，下周末正好晴朗，气温也不算高，再往后就要开始升温。
他们和张姐确定了时间，正好那天她要去爸妈家打扫卫生，就把张明明交给他们了，石头又定了烧烤架，租了辆车，还回学校把拖把接回家洗了个澡。
他给曲文星说时，曲文星在电话里保证绝对没有问题，还说他可以把家里的烤肉也带上。
石头知道，曲文星要带的都是高级货，而那些货在金姨那里都是有数的。
“你别带了，我买好了，你带些零食来吃吧。”
曲文星这才说好。
他们定的是周六，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周五那天晚上，石头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听到那个声音的第一时间还没有认出那是谁。
“你以后不要带星星去那些危险的地方，还有别带他在外面饭店乱吃，他的胃不好，过敏的东西又多，你是真不知道吗？”
这时候石头正在收拾明天的行李，孙舒澜的话让他一下来了气。
“你有什么话直说。”
“你需要什么可以直接联系你爸，不需要通过星星来讨好他，星星周末要在家学习，没有时间和你出去野。”
石头没忍住嗤笑一声：“他那种人有什么值得我去讨好的？”
他没等孙舒澜回复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闷着头把野餐垫塞进箱子里，越想越气，又把箱子往沙发上一扔。
冯华年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这一幕，他过来把箱子搬起来放在地上，问石头怎么了。
“孙舒澜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带曲文星去野，”石头暗骂了一声，“她觉得我带曲文星玩是为了讨好我爸，有病吧她。”
冯华年抬手拍拍他的脖子：“行了，别气了，她不同意就算了，别坏了明天的心情。”
那天到了很晚的时候，石头的手机又响了，曲文星在电话里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偷偷打来的电话。
“哥，我妈突然回来了，金姨就跟她说我明天要和你出去，我明明跟她说好不许她说的。”
“没事，你妈回来你就老实在家吧。”石头说。
“她下周三就又走了，哥，我们能不能下周末再去？”
“大家都已经约好了，而且下周我们都有事。”
石头拒绝了，他不喜欢因为一个人临时改变他计划好的行程，除非那个人是冯华年。
周六那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在太阳底下暖洋洋的，不会晒得难熬。
张明明脱了鞋牵着拖把在浅浅的河边走，走一会儿嫌冰脚又穿上鞋去捞鱼，石头和冯华年烤好肉他就像鼻子长雷达一样一秒钟就闪现过来了，吃得身上一块一块油渍。
“小心你妈揍你。”冯华年在他领子上塞了几张纸垫着。
石头给拖把也烤了几块肉，没有烤太熟也没有放太多盐，拖把吃完又扒着他的腿蹿腾。
他昨晚的郁闷一扫而空，今天过得十分惬意。
曲文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过了几天，石头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就这么过去了半个月，五一放假那五天冯华年回家了一趟，石头除了去游泳馆上几节课，其他时间都在图书馆。
他已经决定好了考哪个学校，那不像他本校那么随意，冯华年都嫌他现在开始准备晚了，希望他最好一次考进去。
五月三号那天，石头正在带着耳机托着腮帮子听网课，又一串不认识的电话号码打进来，木桌子跟着一起嗡嗡震。
他拿起手机到楼梯间，接通电话对方第一句就是，他那里是派出所，问他认不认识曲文星。
石头迟疑了一秒，反应过来马上说：“认识。”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哥。”
随后对方就让他尽快过去一趟。
石头没有收拾书包，只拿着手机骑车去了派出所。
接警大厅里的人不少，他登记完身份证在等候区坐了一会儿，才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民警叫他进去。
他跟着走进办公室，没有见到曲文星的人，民警说他在调解室里等着，等他们谈完了就让他过去。
“他出什么事了？”
民警让他坐下，给他看了段视频。
视频一直在摇晃，现场很混乱，他就看到几个便衣冲进一间房里，那间房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身上□□，但这和曲文星何干？
民警示意他继续看，一个人走到床边拉开了被子，那张大床上还有两个人，同样赤/裸。
石头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那两个一个是曲文星，另一个也是熟人——林森。
“这......他们......”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三男一女，这是在干什么？
“你先别急啊，”民警反倒劝起他来，“这两男女和他没有关系，我们去宾馆扫黄，这两男女从窗户翻进他俩房间里了，后来我们查了下证件，发现你弟和另一个男生都是未成年，他们是通过一个介绍未成年生意的人在那家宾馆开的房，所以我们就一起带回来通知家长来领。”
石头眉头紧锁，知道那两男女和曲文星无关他稍稍松了口气，可曲文星和林森两个人的事是板上钉钉的，这口气没办法松。
“曲文星说他的父母都在外地，没办法回来，坚持让我们联系你过来领人。”
石头点点头：“对，他们在外面做生意。”
民警确认过后就带他去了调解室，曲文星自己在那坐着，低着头，不出声也不看他。
民警例行公事教育了曲文星一遍，又让石头签了两个文件，说他们可以离开了。
“那个学生呢？”石头问。
“他在另一间办公室，得等他爸妈来领。”
他出来，骑过来自行车，停在曲文星面前：“上来吧。”
他带着曲文星直接回了家，那个别墅区，停在了小区门口，他不想和金姨打照面。
曲文星下来之后依旧不看他，石头也没走，停在那里等了半天，曲文星还是一字不出，他就只能先问：“你怎么想的？”
“我们在谈恋爱。”
“谈......”石头把话憋回去，他也没什么资格说不能早恋不能搞同性恋，他又接连问，“你们才多大就学人开房？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你妈知道了怎么办？”
“哥，”曲文星看起来有些麻木，他没有任何慌张感，只是像个阴郁的人偶一样无神地说，“你别告诉老师，也别告诉爸，我自己会解决。”
“你怎么解决？”
曲文星扯扯嘴角：“保证以后不干不就好了。”
说完那句话，曲文星就转身走了，石头在后面又叫住他：“曲文星，你站住。”
曲文星转过点头。
“别不当回事，你没到干这事的年纪，更不能在那么脏乱的宾馆，染上病了你要怎么办？”
曲文星听完一言不发，闷着头跑了，石头一直看他进了自己家门才骑车离开。
他去图书馆收拾了书包直接回他和冯华年的家，冯华年明天才从老家回来，他记得很早之前冯华年就说过，曲文星和林森有点太过亲密了，那时候他没当回事，还说是冯华年多心，却没想到那个雷达这么准，一早就探出了端倪。
他知道这事一定要让冯华年知道，但今天冯华年陪着他爸在医院体检一整天，他打算等明天回来再说。
四号那天一早，还是在图书馆，还是那个座位，石头的手机又开始震了。
不过这次是冯华年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他照例走到楼梯间。
“你现在在哪？”
“图书馆。”
接着他只听到冯华年焦急地喘气，他马上问：“你怎么了？”
“你弟和林森是不是去开房了？”
“你已经知道了？”
“操，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我想等你回来再说，”他听冯华年咬着牙骂人，隐隐感觉出事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现在改签回去，林森给他家长说，他和曲文星开房是因为曲文星告诉他，我和你是那种关系，他也想试试，刚才林森家长把电话打我手机上了。”
冯华年的声音急切地颤抖，石头觉得两只耳朵里一阵又一阵鸣叫，他转身跑下楼，骑上车朝曲文星家赶去，车轮转得只剩下残影。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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