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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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呼啸，树影晃动，月光下，白日里复古奢华的古堡此刻却显得阴森恐怖。
“啪！”
红色液体洒在木制地板上，白色窗帘也溅上星星点点，玻璃杯摔得四分五裂。
“呵，连个女beta都搞不定，养了个废物！”
男人嘴角咧出冷笑，寒冷目光落在一群低眉颔首的身影上：“下次，不是她死，就是你们死。”
窗外乌鸦鸣叫，洪飞一片，黑色阴影忽闪着从窗外映照到屋内每个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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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了扬胳膊，看着裹了四五层纱布的手臂，季安衾眼底闪过寒光，这次明显是冲她来的，会跟邢叔有关系吗？
心脏涨得发疼，拿起手机便给邢叔拨过去电话，“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眉头不自觉皱起，邢叔跟她说过，有事直接打电话，他一定会接的，但是现在……她不愿去想最坏的情况，万一邢叔只是没听到呢？
但这个理由根本说服不了她自己。
无力感充斥全身，季安衾瘫坐在沙发上，仰头愣愣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也就是抬手的功夫，眼眶红了，虚虚用手掩着，眼泪反而越来越多，福利院、上学、争吵、黑衣人、医院、邢叔，云溪月……。
所有的事情堆积到一起，就这么朝她砸过来，身子掀翻进深海里，无论怎么挣扎，脚腕好似被海草缠住，有生命般拽着她往下沉。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多么坚强的人，只是在人前伪装习惯了，面具下的自己反而不是那么清晰。
烦躁的情绪来得措手不及，有七分源于自己，而另外的三分，源于云溪月，源于那句，“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不然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季安衾舌根发苦，蜷着身子抱紧自己就这么缩在沙发上，好似能躲过心底庞大的焦躁般。
客厅只余一盏落地灯亮着，那微弱的光影吝啬，只照亮那一处，却不照到沙发上的人，任凭黑夜将其吞噬。
此时，与之一墙之隔的云溪月，浓郁的玫瑰香疯狂钻入她体内，纠缠住心脏，捆绑住手脚，大脑仿佛经受催眠，意识混乱不清。
她不知缘由地，能感觉到季安衾信息素中裹挟的情绪，冰冷刺骨，那些未曾宣泄于口的脆弱，此时像雪崩般轰轰烈烈滚落下来冲击着她。
“唔——”云溪月心口很痛，承受着来自不属于自身的痛苦，双手死死揪住睡衣领口，呜咽着开始掉眼泪，想到下午两人的不欢而散，眼泪掉得更凶了，脑端内的季安衾明明很温柔，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总有点不一样呢。
不同的是什么？
脑接口中，在荒岛上只有云溪月，而这里有福利院，有她的弟弟妹妹，有她深层的羁绊。
那为什么，她现在会这么难受呢，她是beta，此时却真真切切被季安衾的信息素影响着，眼皮都要擦破皮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仰躺在沙发上任凭液体浸湿鬓角。
想关灯。
黑灰色调的房间，白炽灯打在本身就白皙的人身上，与房间格调形成强烈反差，偏偏眼泪因痛苦而抑制不住。
尽管只有她一个人，却也极讨厌她的泪失禁体制，情绪稍微激动就掉眼泪，但羞耻感却比不上强烈悲伤的万分之一。
不知过了多久，云溪月哭得嗓子都哑了，眼泪糊了满脸，隔壁却还是没有意识到信息素正疯狂乱窜，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干掉了好吧。立马跻着拖鞋，推开大门，来到季安衾房门前。
屋内沉浸于情绪中的人猛然被敲门声吓到，反而打断了深夜emo。
楼道声控灯因大门打开而亮起，忽闪在云溪月身后，又熄灭。
季安衾只看见晶莹泪滴，从隐藏于黑暗中的脸颊上滚落下来，没入地面。
“云总，你怎么……”
“季安衾，你混蛋！”
哭腔嗓音打断了季安衾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语，紧接着腰身被搂住，颈间抵上毛茸茸的发丝。
穿着居家拖鞋的两人，季安衾可能是后天分化的原因，身高又窜了一些，比她高不止半个脑袋。
这场景很熟悉，脑接口内，她第一次发现云溪月怕黑，云溪月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唉，你别抱上来，我身上湿。”伸手要推开她，动作幅度太大牵动到刀口，疼得龇牙咧嘴，身体控制不住发抖，纱布中透出血色，玫瑰味更馥郁些，引得怀里的人朝源头处探，眼中深深印上一抹血色。
“你的胳膊怎么回事？”
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云溪月从她怀中脱离出来，眉心拧成一团，神色凝重，瞪着双眼就去看她，那意思明显就是告诉她这是怎么搞的。
“没，路上不小心刮得……”
季安衾避开看过来的视线，她认为这事不简单，不想把云溪月牵扯进来，就没讲实话。
“呵，你是傻了吧，还能把自己刮出个大口子，都至于裹上纱布了。”云溪月哪里看不到她眼中的躲闪，心口忍不住感到苦涩，抽了抽鼻子心想，要找人调查一下她今天去了哪里。
季安衾看着脸颊上挂着泪，表情却完全相反，不禁感觉有些好笑，嘴角勾了勾，正好被她逮住。
云溪月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但在她眼里却像被发现偷吃了小鱼干，气急败坏的小猫似的，嘿，怪有反差萌的：“云总要不先擦一下眼泪？”
老天，她真诚发誓，她真的只是看见云溪月脸上残留着泪痕，想让她擦一下，没别的意思，谁知云溪月耳尖噌地一下就红了。
“我借用一下洗手间。”
此时房间内信息素浓度高得可怕，若是有Omega在场，估计会被引诱进入发情。
凉水拍在脸上，疑问才渐渐找上云溪月的大脑，她看着不像是在易感期的样子，为什么信息素浓度会这么高，甚至隔着墙都能影响到她。
况且这影响的是什么，她还没听说过，信息素能影响另一个人的情绪。镜子中的琥珀色眼眸恍惚间染上些许灰色又消失，像不曾存在过，而云溪月并没有注意到。
——
“云总怎么会在这里？”
“我只是看你有没有回家，万一在路上出事了，别到时候再找上我。”
趁她洗个脸的工夫，季安衾回到屋内换下湿衣服，穿上一件白T和运动短裤。
“你是小孩子吗？伤口都流血了也不处理一下。”
季安衾自然也注意到了，但现在已是深夜，家里没有医疗箱，要处理也只能明天白天去医院处理。
“没事，我明天……”说着对上云溪月犀利的目光，剩余的话咽回肚子里，眼睛溜溜转一圈，不知道看哪里，只得垂眸盯着手看，这里明明是她家，为什么云溪月那么像主人啊。
脚步声由远及近，又向着更远处延伸，大门微微响动。
大概一分钟过去，季安衾却觉得如坐针毡。
云溪月回来了，带着一个医疗箱。
熟练地进行消毒，佩戴医用手套，有条不紊拿出需要换用的纱布和药液，一一摆放在茶几上。
“坐在沙发上。”
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命令口吻。
“好。”
云溪月的到来不仅没有带来一场冷战，反而让她内心平静了不少，心头覆盖的烦闷渐渐挥散。
真好看啊，她的手，季安衾没东西看，就被她的动作吸引去目光，那皮肤白净的，医用手套往手上套时，她耳垂反而有点痒，忍着这股莫名的痒意，她还在看云溪月的手，手套正一寸寸往上走。
消毒酒精再一次喷到手套上，两手掌心揉搓，指缝相交。
最后坐到季安衾右侧，声音很平静：“把袖子挽到肩。”她照做，将袖口拉到肩膀挽好。
屋内主灯打开，暖光自上而下落到两人身上，垂落在头顶，肩头，膝头，最终沐浴全身，笼罩一层淡黄色的光。
云溪月眼神半点波澜都没有，手指利落撕开印上鲜血的纱布，一层一层解开，玫瑰香味反而像气球炸裂开来，夹杂着血腥味。
是血液中的信息素味……
云溪月不懂，血液中的信息素味会这么浓吗？看来要咨询一下医生了。
面上无表情，继续处理伤口。
季安衾看着她动作娴熟，纱布完全拆下时，刚缝完针的丑陋伤口露出，又观察云溪月的表情：“你，不害怕吗？”
她神态依然很平静，甚至还细细端详了一下缝线伤口，得来一句：“缝得很好看。”
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季安衾余光见她瞧了自己一眼，没搭理她，但嘴角不像刚刚那样耷拉着，有一点点弧度在上面，拽着她胳膊：“别动。”
双氧水倒在伤口上反应成血色泡沫，再用棉球把残留在伤口上的液体擦干净，直至不再有血液渗出，拿过药液涂刷在伤口处，动作比羽毛轻柔，轻轻拂过只留下一抹痒意。
季安衾拎着眼尾瞧她，她离自己的胳膊那样近，呼吸都放轻放缓，感觉不到气流吹打在肌肤上。
可能在静谧时刻，一个人才会更关注周围的环境，甚至是人。
视线从她的脸颊，顺着光线，落到睡裙上。
光是看，就知道睡裙布料昂贵，一压一折都不会留下折痕。
季安衾看到睡裙摆的蕾丝边时，大脑宕机了——睡裙？为什么是穿着睡裙来的？而且刚刚，她是去哪里拿的医疗箱？
难不成，云溪月就住她隔壁啊。又想到脑接口内的场景是根据现实来的，所以说那次，其实是她走错房门了？
一声声娇软“阿云”回响在耳边。
由于睡裙主人坐在沙发上，布料一部分堆叠在腰间，后腰反而拉紧，修饰着臀部和腰部线条，即使不在工作，她的坐姿依旧优雅，腰板挺直。
所以给了季安衾机会，让视线反复流淌在那弧线中，顺着臀线往上，划过腰肢，又落回底部。
内心的躁动既熟悉又陌生，她不敢继续看下去，收敛视线，又落回眼前人面庞。
旁人却把这一切收进眼底，瞳孔映出泛红耳尖。空气中雀跃的玫瑰香气更加直白暴露季安衾的内心。
她是不是不知道，信息素已经把她的心思完全暴露了。
包扎伤口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染上些许热意，指尖勾着空气轻弹了弹，加快包扎速度。
不妙啊，她想，刚刚心情的苦涩，已然转为其他的情绪，就像那晚一样。
云溪月呼出一口气，扯掉手套扔进垃圾桶，收拾医疗箱，起身腿忍不住打哆嗦，走向卫生间。
“哈，哈……”
镜中映出绯红脸颊，拧开水龙头，不断冲洗着双手，冷水扑在脸上，却不能像刚才那样得到缓解。眼底晦暗不明，走出洗手间后，看向依然乖巧坐在沙发上的季安衾：“我走了，你休息吧。”
“云总……”
季安衾还有话想说，却不见那人停下脚步，径直走出房门，然后关门。
一切归于平静。
她看向紧闭的大门，终究还是回到卧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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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嗯，唔——”
漆黑的房间内只开一盏壁灯，微弱中依稀可见床上隆起的一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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