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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严逾大概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很想留下吃瓜,可惜林棘不让,她只好告辞。

      穿外套的时候,她又向林棘念叨了一遍:
      “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有空来我工作室给我旺一旺生意呗,指定要你的单子打出来能把我埋了。”

      林棘:“再说。”

      严逾哼哼唧唧离开后,林棘目光再次落到角落。

      宋缇身边的女人一头惹眼的金棕色长卷发,浓妆,和年前林棘在希思罗机场看到的的确是同一个人。

      两个半月前。

      林棘受邀出席在伦敦举行的金融峰会,在机场看到两个女人搂在一起。

      林棘是乘坐私人飞机来的,降落的航站楼远离大客流量的主航站楼,这里人少,轻易地确定了那两个女人之一的确是宋缇。

      和她亲热搂抱,旁若无人接吻的明显不是她的未婚妻姜司意。

      两人扬着笑语一起走进私人休息室,林棘还站在空荡荡的原地,思绪难得拧出了个疙瘩。

      半晌,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置顶的人昵称叫【散装吐司】,用的是小狗头像。
      白乎乎的毛团子有一双黑洞洞的圆眼睛,正对着镜头吐出粉色的小舌头,看上去在笑。

      那是姜司意养的小狗,林棘知道。
      林棘还知道,小狗叫雪球,姜司意很疼它。

      和姜司意加好友的当日,林棘就将她置顶了。
      即便这么多年来,除了主动给她发各种过年过节的问候微信,她被动回复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交流,姜司意也一直位于最顶端,从来没变过。

      在林棘的记忆里,姜司意总是站在人群外,不争不吵,只有别人主动跟她说话她才会开口。

      她总是在等待着,不给人造成任何麻烦。
      可即便如此,有些人也不愿干脆地给她一个结果。

      打开姜司意朋友圈,依旧是一个月前独自看红枫的那条。
      枫叶寂寞地绽放似火的艳红,拍下它的人没有配半字文案。

      安静的孤单感刺破手机屏幕,扎进林棘的心里。

      峰会结束之后,林棘回到集团总部,正式启动回国计划。

      一切比料想的还快。

      林棘又叫来服务员。
      “你们经理在不在?”

      一听要找经理,服务员如临大敌。
      他们的店开在核心CBD,客人大多是高级白领,还有投资人、银行家,难伺候得很,动不动就要向经理告状。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问她:“女士,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地方吗?”

      林棘看出她的紧张,“不是服务方面的,有其他事找你们经理。”

      服务员略略松了口气。经理来了后,两人低声说了几句,经理的表情很快从紧绷变成暗喜。

      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没想到是来送钱的财神。

      林棘跟经理商量,能不能用每人一千元店内代金券让所有客人离开。

      她会支付代金券的额度,如果客人不想要代金券,她也可以当场折现。

      这是个冒昧的请求,可能会影响餐厅的信誉,所以她愿意再支付十万元权当餐厅的损失费。

      经理在这一带工作有三年了,见过无数奇葩客人,但出手阔绰到奇葩客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经理眉开眼笑道:“好的好的,我去试着跟别的客人说一下。”

      林棘:“麻烦了。”

      有这等好事客人们自然乐意成全。经理美滋滋去拿代金券的时候心里还想,这大美人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那儿见过。

      做事这么强横,嘴上却彬彬有礼,偏偏长得太美,让人不知不觉听从了她的话,挺绝。

      这家餐厅是宋缇和谭雅常来的地方。
      上次谭雅回国,她俩也在这处私密的角落约会。

      餐厅和姜司意的生活圈不重叠,也跟宋家的公司有段距离,很难碰到熟人。

      而且椅背高,角落位置面对着玻璃窗,只要不是特意过来,基本上没人会发现她俩。

      宽敞的全景落地窗外,能俯瞰整座J城繁华的城市交通网。

      大雪在不厌其烦地覆盖都市天际线,宋缇和谭雅一边接吻一边欣赏雪景。

      欣赏得太投入,身后餐厅的其他客人在慢慢减少她们也没发觉。

      宋缇问谭雅:“你这次假期有多长?”

      谭雅:“怎么,这就巴不得我快点回去了?”

      “怎么会。”宋缇捏着她的手指,“我只是想知道你能在我身边待多久,我好计划带你去周边玩玩。”

      谭雅靠在她肩膀上,“那你随便计划,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两人沉默了三秒钟,谭雅突然坐起来。
      “干嘛不说话?”

      宋缇知道她不可能留在国内,她全家都在伦敦,工作也在那儿。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幼稚的试探让宋缇心里某个角落掠过一丝烦躁。

      宋缇将那份燥意压回去,继续保持着她内核稳定的人设。
      “没有啊。”

      “不是和那个姓姜的没有感情,硬凑一块儿?不是被缠得烦死了?不是封建糟粕?不是一直在想办法退婚么?怎么,我一说要留在国内你就怕了?”

      “哪有,别胡思乱想。”
      宋缇摸着谭雅柔顺的长发。
      “我一直在找机会,眼看就要成功了,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打乱我的节奏。”

      谭雅“哼”一声道:“谁知道这是不是你敷衍我的借口?”
      宋缇说要退婚都说了快两年了。

      “你明知道,我有多不满意姓姜的。”
      宋缇无名指压在太阳穴上时轻时重地揉着,其他四指优雅起翘起,眉心堆起一座小山。
      “从能力到性格到家世,没有一个出挑的地方,我这些年全靠意志力撑过来的。要不是姜司意那个妈给我找这个大麻烦,我也不至于被烦到现在。希望老天开眼,快些……”

      宋缇的话说一半突然停了。

      谭雅疑惑地看她,见她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落地玻璃墙,表情和见鬼没什么区别。

      谭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玻璃上倒映着一个女孩的身影。

      女孩一双大眼睛通红,蓄满了眼泪,双手紧攥,骨节发青。

      谭雅认得这张脸。
      正是宋缇一直想摆脱的未婚妻姜司意。

      服务员准时把咖啡送到林棘面前。
      “您点的咖啡。”

      林棘望着姜司意的方向道:“送给她。”

      服务员:“……好的。”

      宋缇回身,和姜司意对视。
      “你怎么来了?你找人查我?”

      姜司意心口剧烈起伏着,双唇因为情绪太过激烈而呈现出深红色。

      刚才谭雅轻蔑的言语和宋缇嘲讽的话,一字不漏落进姜司意的耳朵里。
      她做梦也想不到宋缇竟是这样想她。

      正是极端愤怒之时,服务员把那杯咖啡端了过来。
      “您好,您的咖……”

      话还未说完,姜司意拿过咖啡,整杯泼在宋缇脸上。
      连带着谭雅刚花大价钱做的头发和一身当季高定全被荼毒。

      宋缇被烫到不顾体面跳起来。
      “姜司意你疯了,敢泼我!”

      在宋缇看来,姜司意没有脾气更不会发火,是只谁都可以欺负的草食动物。

      她没想到,再温顺的草食动物,再回避型的人格,被踩到底线时也会愤怒,更会不顾一切反击。

      姜司意强行压抑着泪水,告诉自己绝不能在这两个人面前落泪。
      即便努力控制着语调,声音里的轻颤还是很明显。

      “你如果要退婚,直接跟我说,我不会缠你。”

      她将咖啡杯放到一旁,用宋缇从未见过的犀利双眼盯着宋缇道:
      “你没资格提我妈。下次再让我听到你提她,不止一杯咖啡。”

      宋缇没见过这样的姜司意,心里不忿,一时间却也无言反驳。

      不想看到这两人,姜司意转身离开餐厅。

      林棘已经为自己围好了披肩,跟着姜司意的步伐一起走出大门。

      宋缇看到林棘的身影,心内一咯噔。
      糟了。

      “表姐——”
      宋缇这一声急追着林棘的背影,林棘没理她。

      玻璃墙擦拭得太干净,太不留余地。
      让宋缇能一眼看到姜司意,也能看清当下的自己。

      每周都花大价钱保养的长发现下毫无造型可言,咖啡渍像一大团砸在她身上的泥水,她从没这样狼狈过。

      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姜司意马上就要撑不住主动提退婚了,却在这个时候被她发现,有种前功尽弃的沮丧。

      被姜司意发现也就算了,偏偏还撞上表姐,真是够倒霉的。

      更狼狈的是她听到有人低语。
      “出轨啊?”

      谭雅对小声八卦的服务员喊了一嗓子,让她们拿毛巾来。

      服务员送毛巾过来时,指着桌上的按键微笑提醒谭雅:
      “下次还需要什么服务,不用喊这么大声,直接按键就可以的。”

      谭雅:……

      宋缇没接毛巾,目光还落在方才林棘追出去的方向,皱了皱眉。

      原本宋缇计划带谭雅去J城最好的温泉,现下彻底没了心情。

      宋缇依旧昂着头,再灰头土脸也是只骄傲的孔雀。
      “我回家收拾一下,你也回酒店吧。”

      谭雅看宋缇笑容欠奉,就知道她心情差得很。
      宋缇心里想什么谭雅能猜得到。
      肯定在怨憎,如果她不在这个时候回国,就不会恰好被姜司意撞见。都是她的错。

      谭雅也没了兴致,两人出了餐厅,各走各路。

      宋缇回到家,把脏了的衣服全丢了,洗了半天的澡才将咖啡味给洗掉。

      回到客厅时,发现手机一直在震。
      今天她没在公司,也没参加高层会议,一堆的决策都等着她定夺,催命来了。

      宋缇烦躁地把手机关机,懒得管。
      打开电视,想找一部能无脑看的电影放松放松。

      刚看了个开头,林云汀和宋立名就来了,从院门口一路疾驰,用力推开客厅的门。

      宋缇撑着发痛的脑袋,不耐地问:“怎么又不打招呼就来?还不敲门。我也有隐私。”

      林云汀坐到她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声音幽沉。
      “如果你不想结婚可以直接退婚,现在好了,搞得也太难看了。”

      宋缇想到家里肯定会知道,没想到这么快。
      “你们都知道了?”

      林云汀乜着她,“只有我们知道那还好。你爷爷奶奶他们也全都听说了!”

      某根神经猛地抽痛,宋缇低着头没说话。

      宋立名站在一旁,用一贯戏谑的语气道:“既然都闹成这样了,索性直接退婚呗,对彼此都好。”

      “你说的轻巧!”
      林云汀骂了丈夫一句,再转向宋缇。
      “我的脸面被你丢尽了!你要做这种事就该把尾巴藏好!那女的是谁?”

      林云汀尖锐的指责和宋立名的幸灾乐祸不断往宋缇的脑子里刺。

      宋缇忽然支起身子,“我本来就不想和她结婚,是你们强迫我。说姜司意适合我,她哪里适合我了?要不是你们,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们强迫你?”
      林云汀直接站了起来,克制半天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怒。
      “当初是谁成天在我面前说喜欢她的?知道联姻对象不是你,还回家跟我们发脾气!我是怎么帮你争取到这门婚事的你都忘了?我没日没夜地操心,换回来的是什么?就是你的没心没肺?”

      宋缇也站了起来,足足比她妈高了大半个头。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提这些有意思吗?她家现在的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妈你扪心自问,她配得上我吗?这些年一直嫌弃她的不是你们?要真是为我好你早该退了这门婚。说得天花乱坠,从头到尾你们顾及的只有自己的面子!”

      宋缇小时候是挺喜欢姜司意的,因为她长得漂亮,像水晶做的娃娃,谁看了都喜欢。

      和她订婚的时候她是觉得挺好,可姜家自订婚后一落千丈,成了笑柄,难道她也要一起当笑柄吗?
      她又不是傻子!

      林云汀被女儿怨毒的表情惊得说不出话。

      在她眼里,女儿一贯都温和孝顺,从未这般刻薄。
      眼前双眼发红的女人,让她陌生中又感受到了一丝别扭的熟悉。
      很像一个人。

      对,林云汀明白了,像她父亲,像宋立名。
      咄咄逼人又阴阳怪气,简直和宋立名一模一样。

      “走。”宋缇撑着脑袋重新坐回沙发上,避开脸,“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

      .

      姜司意以为自己会难过,会狠狠哭一场,可当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并没哭。
      眼眶血红,但没有眼泪。

      只是在大雪里漫无目的走了很远。
      手、脸和脚都冻僵了。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依旧很多人。
      J城太大了,没有一处安静的角落可供人发会儿呆。

      前方有个陌生的公交车站。

      姜司意坐到公交车站的雨披下,身后广告牌上女明星正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幸福的笑容让此刻落魄的姜司意有些羡慕。

      风雪被挡住一些,暖和了一点的姜司意脑子总算又能转了。

      回想刚才在餐厅的一幕,唯一庆幸的是餐厅清静,不然她未必能在走进餐厅的第一时间听到宋缇的声音,再发现她和那个女人坐在角落。

      现在的自己估计还跟个傻子一样为宋缇的事苦恼。

      也多亏餐厅人少,否则她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会发酵成什么样。

      姜司意搓着发红的手,出来太急,忘了戴手套,细细的指尖已经被冻红了。

      落在头发上厚厚的雪缓慢融化,变成了湿乎乎的雪水,沾湿了头发和衣领,不太舒服。

      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抬手想把脑袋顶上的雪水扫了都变得困难,手凭空短了一截。

      脑袋配合地歪下来,姜司意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

      身后的背包带来实质性的重量,终于让她想起了青黄玉龙凤佩,“林棘”两个字很快浮现在脑子里。

      她这一趟过来是找林棘,私洽青黄玉的。
      结果因为宋缇,她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羞愧于自己不专业的同时,姜司意思索着,当时林棘应该也在餐厅吧……
      那发生的一切岂不是也被她看到了?

      林棘是宋缇的表姐,她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看到自己用咖啡泼宋缇的画面,大概会被林棘讨厌吧……

      姜司意又一次后知后觉地想到——
      说起来,那杯咖啡是谁的?
      居然直接顺手就泼出去了。
      泼完后把空杯一放就离开了,咖啡的主人一定觉得莫名其妙。

      姜司意支着发烫的脸,好混乱的傍晚,像一场漫长又错乱的梦,发生的所有事都那么不真实。

      经历巨大波折和人生转变的当下,荒谬感从头灌脚。
      前路模糊,似幻非真。

      直到一辆宾利停在她面前,自动门徐徐开启,她才从梦魇般的魔怔中醒转。

      寒风夹着雨雪闯入温暖且充满秩序感的车内,坐在车里的林棘发梢被风卷起,眼睫顿时被几粒无礼的雪点侵扰。

      她浑不在意,只看着被冻得不自禁轻颤的姜司意。

      林棘浓丽的五官对姜司意而言并不算熟悉。
      这份半生不熟感,在此刻反而变成了破开混沌的真实。

      那双潜着星辰的眼犹如一阵风,冲开了姜司意人生的迷障,沉闷的心和脑倏然醒转。

      “上车。”
      语气并不强势,却让姜司意无法拒绝。

      进入车内,坐在林棘身边。

      姜司意觉得这辆车内的氛围有些奇怪,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怪。

      车后座和司机位间有一层智能变色玻璃隔断,姜司意上车后,玻璃隔断慢慢变成了质感灰调。

      司机的存在感消失了,整个车厢成了她俩独有的私密空间。

      安静的空间里,能隐约嗅到林棘那款冷调的香水味。

      恰到好处的温度和湿度,彰显周围的一切是精心养护出来的整洁。

      坐在她身边的女人更是有种强烈的距离感,纤尘不染。

      而从头发到衣服都湿漉漉的姜司意,甚至不确定自己的妆有没有花。身上所有的雪粒被车内暖融的温度迅速融化,发尖已经有些水珠在摇摇欲坠。

      她这个失魂落魄的外来者,很难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弄脏别人的车。

      林棘是来问青黄玉龙凤佩的事吧?

      “对了,那个玉佩。”
      姜司意立刻去包里拿,已经做好林棘兴师问罪的准备了。

      玉佩还没拿出来,湿漉漉的头发就被什么事物包裹住。

      姜司意惊讶地回眸,见林棘正在用她的羊绒披肩轻缓地吸干长发上的水珠。

      一点点,小心谨慎着,吸干了发尾后再慢慢往上裹,完全没有扯到姜司意。

      这件的羊绒披肩方才还在林棘肩头,是某顶奢春季新款,一件的价格快赶上姜司意累死累活主持一场拍卖的佣金了,眼下却被林棘当成吸水的毛巾来给姜司意使用。

      很不好意思,正要说“要不我自己来”的时候,林棘已经将披肩递到她手中,更说了句让人一时发懵的话。

      “她不懂珍惜,不妨换个更优质的联姻对象。”

      这个“她”,自然是指宋缇。

      姜司意不觉得林棘是个在感情事上牵线搭桥的人,本能地反道:
      “换,谁?”

      林棘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清冷的桃花眼此刻专注地映出姜司意的脸,隐约沁出了一丝多情的意味。
      “我。”

      姜司意呼吸一滞。

      距离近到失去了安全范围,微妙的涌动中是明目张胆的诱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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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不出意外下篇写《风月之笼》,大概是一个涩诱女帝的故事。 - 推一下相似题材预收《迷陷》 苏近被金主当成讨好的礼物,献给庄宥仪的那晚,以为会被羞辱。 没想到庄宥仪解开了她的衣衫,目光沉凝,抚摸着她锁骨上的一道旧伤。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