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凑巧中的不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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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回了弗雷德，亚利瑟蹲在白雾内，将袖子垫在手背上撑着下巴，垂着眼思索。
“看来弗雷德这里没什么可以诈的了，真是奇怪。”
“还以为污染的传播方式只是靠北边那群人的花销流通，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放在第三条街的小巷后，这样看来……”
他摇了摇头，另一只手垂在地上，随着思路画了个两条线。
“神父放钱，居民捡钱，但如果是小山那么高的钱币突然出现在小巷，应该被哄抢才对吧？”
“白捡钱的事情是个人都会忍不住心动就算是我，如果是真实财币的话也有可能去捡……那么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生过‘抢’呢？”
还有孩子。
为什么弗雷德要特意提出‘神父’抱着孩子？
空想无益，亚利瑟吸了口气，舒展着揉搓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动声，紧跟着眼睛一亮，学着刚刚送走弗雷德那样闭上眼，合十双手站起身。
——我想要去被‘神父’撒过污染物的小巷，我祈求去第三条街的小巷后。
他凝神默念着，眼前骤然涌现出一片暗光，然后是一点轻微的、类似车轮滚动声。
“停下。”阴柔的嗓音顺着风飘至亚利瑟耳畔，他睁开眼，快速瞥了眼周围，紧跟着耸肩靠向空地。
所谓的‘第三条街的小巷后’竟然是一处死角，开口处斜夹在两条道之间，巷后隔着几块巨大的石头，阳光透过缝撒进来，地面上摆放着不少盖着羊毛布的柳条筐，一眼望去却是没有‘阿斯’亮闪闪的存在，反倒是地上附着大块大块的尘土，唯有巷口停了辆马车。
……还不如不停。亚利瑟皱眉，不自觉又向后两步，贴在石块上。
赞美斗篷的副作用，冰冷的石壁并未让亚利瑟打哆嗦，他垂着头，瞬时瞧见一双皮靴从马车上踏下，紧跟着是那声音的主人又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粗心，我亲爱的伦斯勒管家，你是怎么找到这种……呵，真是肮脏。”
熟悉的称谓落进亚利瑟耳畔，他闭了下眼，居然有几分想笑。
真是有缘啊，这种鬼地方都能碰上。亚利瑟思索着，很快又蹙起眉。
等下，按照奥卡琳殿下的意思，贝利亚伯爵为什么会来这里？
“抱歉，伯爵大人。”伦斯勒很快从车前跳下，抬着眼警惕的观察四周，弓着身挡在贝利亚斜前方，捏着剑柄看向柳条筐。
“还请您先回到马车上，我会带您安全离开这里的……唔，我的灵感告诉我，这里恐怕很不安全。”
铮！
银光闪闪的长剑出鞘，伦斯勒吸了口气，面色紧绷，只用剑交轻轻挑起羊毛布，露出条缝看向内侧。
藏在两人正对面的亚利瑟心神一动，屏息抬起一点脑袋，视野里立时浮现起两个人影。
“哈。”贝利亚挑眉嗤笑一声，“我带着你出来可不是为了拾掇这般秽物，别让我失望，我亲爱的伦斯勒。”
“一切遵从您的命令，伯爵大人。”伦斯勒表情不变，只是动作更加轻缓的挑下羊毛布，唯剩眼神有些微妙，他侧头顿了顿，又开口道:“或许在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您可以允许我记录下此处的位置……”
一点痒意从亚利瑟的后脑勺传来。
只一瞬，他便‘看见’自己被一双手重重推开，不由得侧过身低下头。
影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由着阳光打落在石壁上，由着那双手纯粹着穿过了影子。
“记录什么？”懒洋洋的女声破空而出，达雅叼着根草叶，蓦然出现在亚利瑟身侧。
“你刚刚那去哪了，我说，要不是接了这桩活儿，我可不乐意来这种地方。”
达雅一边说着，一边向侧吐出嘴里的草叶。
不过小半天的时间，她已经换了身新的装束，粗亚麻式短衬配着棕褐色的鞣制皮束腰勒在她的身上，紧实的腰腹肌理随着达雅的动作凸出，她歪了下脑袋，仰头看向贝利亚伯爵两人。
只一刻，不用吩咐，伦斯勒便弓起腰身，斜着剑对准达雅。
“天赋者？为什么会在这里。”贝利亚伯爵向前半步，饶有兴趣的扫视达雅:“啊，是赏金猎人的装束，怎么，我刚到这里就有人想下手吗？”
“大人。”伦斯勒皱眉，不安的瞥了眼达雅身侧——
那明明什么都没有。
“别担心，伦斯勒。”贝利亚抬手摁在他的肩膀上，眼底兴致未减:“诶，告诉我，你是在和谁讲话啊？”
达雅眨了下眼。
“哈？”她真心实感的疑惑了下，收声嘀咕一句，整个人便又瞬间消失在巷子内，徒留还僵在原地的亚利瑟缓慢张大嘴巴。
不是！等等！
我怎么办啊！
无声呐喊着，亚利瑟咬唇，不可置信的瞥了眼地上，转瞬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要用‘匕首’直接离开这里吗？
他蹙眉，又有点不甘心，干脆将匕首横握在手心，抬起眼压着嗓音刻意笑了下。
“还真是令人赞叹的敏锐啊，伯爵大人。”
怪异的腔调回荡在小巷内，伦斯勒耳尖微颤，往后偏了下头。
“阁下，藏头露尾可不是好习惯。”贝利亚伯爵扬眉，按在伦斯勒肩膀上的手似是无意般拍了拍。
“不必如此警惕。”亚利瑟眉眼微动，故意抬脚在原地走了几下，随即迅速俯身蹲在柳条筐后面。
碰！
伦斯勒的残影还落在原地，剑锋便已然插进石壁，亚利瑟无声舒了口气，又轻轻笑了一声。
“真是无礼。以伯爵的家底，您不应该缺这些钱币，比起这些，我更好奇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亚利瑟装似无意询问着，另只空着的手落在羊毛布上，将其偷偷掀开一角。
……果然是一筐石子。
或许是弗雷德贪不下这么多又不甘心，特意找的柳条筐和羊毛布藏在这里的。
“哈。”贝利亚伯爵挑眉，不赞成却也不反驳，还未开口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马蹄声。
“伯爵大人。”攻击失败，伦斯勒沉着脸返回贝利亚身侧，垂下头轻轻摇了摇。
恰在此时，一只手从地上扒出，达雅跳出地面，嘴里叼了根新的草芽，见着眼前这两人脸色阴沉，便笑着努了努嘴:“劳驾，原来少爷还没走啊，真是不巧，我刚好看见有一队十字军在隔壁，呵，真是太不巧了。”
赞美缝隙，此时的影子完完全全的立在亚利瑟身后，并未被他所遮挡。
被达雅的突然出现惊到，贝利亚面色微微泛起寒意，差点没能维持住表面的笑意:“是么，那的确还真是不巧。”
他敛了表情，最后瞥了眼达雅便转身坐上马车，徒留伦斯勒立在原地，捏着剑柄的手微顿，到底还是转身跳上左侧前排的拉车马背上。
尘土飞扬间，达雅抬手捏住草芽，厌恶的偏过头:“走的真快，真不知道这些贵族老爷来这做什么。”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亚利瑟松开手，匕首落在指尖，差点就割破皮肉，“呃，您怎么突然……”
“按照约定，厄尔科让我‘今天’来帮你。”达雅轻快的回复道，凑过身靠向柳条筐，抬手就想掀开羊毛布。
马蹄声在巷外愈发明显。
“等等，别动这些东西。”亚利瑟急喊道，语速飞快:“请告诉艾莉丝姐姐，‘货币’在这里，被神父带着孩子撒在这里，已经有人捡到了。”
“别担心，这地方很奇怪，没有‘指引’不可进。”达雅瞥他一眼，动作不变，手上却是一转，借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铁片拨开羊毛布，另只手取出个瓷瓶向下倾倒。
哔！
白烟一瞬间从石子碎里冒起，达雅眼疾手快，迅速将羊毛布盖回在上，由着烟气从柳条筐的缝隙中溢出，刺鼻的气味蔓延着，她掩住唇，冷冷笑了声。
一缕黑气混杂在白烟中。
“好手段，果然是藏在里面了。”达雅嘀咕一声，手一收一放，换了个瓷瓶递向亚利瑟。
“或许，现在已经不需要‘指引’了。”她淡声说着，转眼间再度消失在原地，融进影子里。
被迫接了个瓷瓶，亚利瑟一时间来不及掩住口鼻，被刺激的鼻涕眼泪一块流，只能狼狈的借着斗篷跌跌撞撞着靠向后方的石壁上，便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队长”。
修长的倒影立在巷口，爱森头痛似的捂了下脑袋，面上端的是庄严郑重。
“已经将那位先生送回他的住处了，殿下所赠与的也尽数给予那户人家，队长，你怎么了？”叽叽喳喳的话语落在爱森的耳边，他垂下眼弯了下唇，抬手一指前方。
“让‘他们’过来，那位大人需要这些东西，真是吾神庇佑。”他说着，拽着缰绳向侧几步，露出巷底还弥漫着白烟的一排柳条筐。
“哦，那这可真是太糟糕了。”来报告的骑士嘴巴一秃噜，无意识说了句实话，又很快惊恐着捂住嘴。
“除了‘他们’以外的骑士都派出去了吗？请务必在晌礼拜前全部通告完殿下的旨意。”故作没听见骑士的话语，爱森淡淡的应着，不自觉又向小巷内瞥了一眼。
因着是死角的缘故，巷内有些昏暗，借着阳光反射着，爱森盯紧石壁，忽然皱了下眉。
那里好像是……剑锋划出的痕迹？
他猛地低下头，赫然在布满尘土的地面上瞧见几道明显的车轮印。
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凑巧中的不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