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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   见凌乱毫无损伤地在七个“太阳”地下走着,荒凉不疑有他,也试着走出洞穴试探自己的潜力和这个星球的规律。

      第一次,才不过几息他就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压爆了,神色一变立刻退回一步。
      第二次,瞅着七轮烈日向下退,荒凉做好准备再度踏出阴凉处,这次好多了,温度已经下降,气压也不异常高,荒凉心中数着,这次坚持了一分钟。
      第三次,烈日剩下余晖,荒凉又觉得自己像搁浅的鱼,呼吸不过来,氧气全被抽干了一般。他又退回,然后看到凌乱召唤出了他的御兽——一只鸡。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就又继续一下次实验。
      第四次,此时那七轮紫色太阳依次消失在地平线,天空泛出了紫红色的霞光,另一头,原本就一直高悬于天空的硕大月亮显出了身影,荒凉静静地感受骤降的温度,打了个寒战。
      第五次,只有发青的月亮,荒凉走出了最远的距离,试探着自身的极限,走着走着敏锐地察觉到有视线在窥探他,他看过去时,只有游走的蛇尾影子一般消失。

      最后,荒凉踩着极限,差几步的时候倒在了洞穴附近,然后匍匐爬行回洞穴。
      吓了凌乱和咕咕鸡一大跳。

      谁见过这么死尸一般却又确实活着爬行的人?

      凌乱问可以不可以撒种子了,脸上全是跃跃欲试的神情。荒凉想了下,点头,挖了十来个洞穴,那就分一个半的洞穴给他吧,然后他分出一些切好的土豆块茎给他。两人就开始种土豆了。
      荒凉在此时上意外地随意,块茎埋好就不管了。
      凌乱傻眼地问:“就这?真的能种得活吗?”
      荒凉实话实话:“我能力特殊可以种活,你的就不一定了。”

      趁两人说话时,咕咕鸡偷偷钻了口荒凉埋的土豆块茎,浅尝几口又几口,荒凉瞥了眼,失笑没管。但咕咕鸡以为没被发现,又一连吃了好几个坑。

      在艰难地游走完十来个洞穴后,荒凉回到最初的那个体感最适宜的洞穴,和衣睡去。在回到洞穴时,他又看到了蛇类爬行的痕迹,但仅脚步微顿,依然步频不变。

      第二天醒来,想到神奇的、隔绝外部环境的洞穴,荒凉若有所思。
      洞穴像是有某种气场。
      和外界骤热骤冷,气压骤高骤低完全不同。

      但一抬眼,又对上了凌乱的黄毛,荒凉疑问地看去。

      凌乱沮丧地挠头,又一秃噜说了出来。

      凌乱想了一晚上,终于想通了。他虽然没学过什么农学知识,可也知道这样粗糙没有培养仓没有营养液的环境,是不可能把种子种出来的。所以,荒凉给他的不是种子,而是报酬。
      咕咕鸡也不可能饿着肚子。
      所以他们昨晚半夜,就烤着吃了一些,该说不说,味道还挺香,他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软糯可口的食物。

      听完,荒凉发出灵魂提问:“哪里来的火?”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虽然是自己劳动所得,但看到面前奴役自己这个弱小幼兽的“奴隶主”,咕咕鸡心里忍不住地愤怒,随即涌现一股奇妙的骄傲,它骄矜地用喙梳理了下毛发,挺起了小胸脯。

      凌乱:“咕咕鸡是火系,昨天钻地钻着钻着就无师自通火系技能了!”

      咕咕鸡没想到技能是才学会的事情就这么暴露了,它稍微僵了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梳理流毛。

      荒凉看向那只神奇的小黄鸡,好奇道:“可以看一下吗?”

      凌乱:“当然可以!”然后充满期待地看着咕咕鸡。

      咕咕鸡:“……”
      在两人期待的视线中,它憋气,然后小球一样涨大,接着张喙,身子像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来,最后喷出了一撮小火苗。

      小火苗。

      荒凉的眼神有些凝滞。

      凌乱却心满意足,他好心情地拍了拍热乎乎的小黄球,欣慰道:“可以了可以了,真不错了,咕咕鸡不是竞技型,也不是生活型,能使出这么厉害的火焰决也很了不起了!”
      刚喷出小火苗的瘪了的小黄球,也一脸傲娇神气的模样。

      荒凉拉回飘太远的神思,好歹现在有火了不用钻木取火,也挺好,但是:“……这是打火机吧?”就打火机大的火苗。

      凌乱与咕咕鸡正互勉着,你夸我我夸你,主慈兽爱的一派融洽。听到荒凉游魂一般的语气,凌乱脑袋里像划过了一道闪电,怎么会这么形象!他有灵感了!
      凌乱捧着小黄球,双眼放光:“我知道了,你就叫打火机好了!”

      咕咕鸡:“咕!”
      不要啊!
      谁来救它!

      但反抗无效,几分钟后,小黄球一脸无望地瘫成一片,翅膀都没了生机。
      从此,它就是打火机了。

      “咕——”悲鸣着,打火机吐出一小撮火苗。
      更悲了。

      昨天晚上露水重得很,近似成雨,荒凉趁机取出种子库中多的容器,接了点水,睡前泡发了豆子。准备今天发豆芽。

      荒凉现在的身体就是哪哪都有病,走路都慢吞吞的,缓步到泡豆子处。

      打火机躺在地上,余光注意到那个怂恿主人给他起名打火机的坏人,竟然走到了放豆子的地方。它一下子不悲伤了,整个机都紧绷了起来,一弹跳再落下时,两只爪子就抓住了地面,精神百倍。
      两粒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地转。
      它装作若无其事乱逛的模样,状似无意地靠近荒凉,假做被豆子吸引了注意力。

      凌乱正逗打火机呢,希望它振作起来,就差喊出类似“萌萌~站(zan)起来!”这样肉麻的话了。
      结果转眼打火机被豆子吸引了注意力,凌乱也跟了过去。

      凌乱很自然地问:“豆子为什么不吃,还要泡着,难道是……泡了之后更好吃?!”

      见他并没有对容器等凭空出现的东西发出疑惑,想来是这对空间系来说都平平常常的。荒凉伸手试了下,笑道:“嗯,也差不多。只是……”
      他好看的眉心轻蹙,手中几颗豆子残破不堪,部分还有缺口。

      他瞥了眼,打火机正眼观鼻鼻观心,整个机一副“哇这是什么”的正经样子,端的是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作态。荒凉不着痕迹收回视线,拉长语调,接着道:“只是,还要两三天才能吃。”

      打火机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荒凉挑出没用的豆子,蹲下,摊开掌心喂给了打火机。

      打火机一脸机械又紧张地吃完了,浑身陷入一种“他是不是发现了他一定是发现了吧不会吧如果他发现了怎么还会给吃的呢”这样循环复杂到脑容量爆炸的内容。
      以至于打火机浑身僵着吃完后,还不知道吃完了,一口咬上了荒凉的手指。

      打火机:“!”

      抬头,恶魔在微笑。

      凌乱羡慕地看着吃豆子的打火机,想到还有几天才能吃上豆子美食,他有些沮丧。见打火机咬到了荒凉,他惊了一下,掐住打火机的脖子,捞过来顺了顺毛,摸了把:“不用这么害怕吧,怎么一点都不软,硬得像坨石头?”他惊奇地戳了一下又一下。

      荒凉浅笑着。
      做贼心虚时,肌肉会僵硬的,就像眼前这只机。

      不过他从原身那里继承来的知识没记错的话,咕咕鸡是一类观赏陪伴型的宠兽吧?各种天赋系的都有,但不约而同的是,它们聪明、偷懒、享乐,没有战斗型的攻防技能,没有生活型的多才多艺,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作为无害无能的开拓幼儿市场的宠兽了。

      那么,这只打火机,怎么觉醒火焰决的呢?

      那可是战斗型火系宠兽的第一决啊。

      荒凉思考着,神识探入了和灵魂一起来到异世的种子库。

      种子库浩如烟海,包揽了地球千年的作物植物储备。当初研究员他们留下这座种子库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荒凉也无从得到解答了。

      但得到种子库这么久,他第一次认真看库内的说明文字。
      【普通黄豆】
      【普通土豆块茎】
      【普通水稻】

      再往后看,高级作物的库还打不开。荒凉就此止步。也许他需要做很多,才能触及高级的存在。

      整一个白天,凌乱都在和打火机交流感情,让它紧绷的肌肉舒缓,也让它别那么无精打采的。
      顺便和打火机练习它的打火决。
      ——凌乱觉得再叫火焰决,太伤幼小宠兽的自信心了,于是改名了打火决。

      况且凌乱一直有一个成为御兽师的梦,他经常在没有人的时候,幻想着自己站在赛场上,拿着奖杯,对凌混说他不是没用的人。然后凌混就在台下,笑着鼓掌。

      但是梦境忽然破碎了。
      四周都是嘲笑的声音,凌混在台下冷眼看着他,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用。”
      语气平淡,却比任何许多的嘲笑声,更尖锐,凌乱很窘迫,脸红到脖子根,心仿佛在滴血。凌乱拿起手中的奖杯,想要向凌混证明自己,他想说,你看我也可以很厉害。
      却在更激烈的更刺耳的声音中,发现那是——最差御兽师奖。
      凌混的眼神越发冰冷刺骨,凌乱在嘈杂中坠入冰窖,整个世界都寂静了。

      好想死。

      冷空气吹过,外面莫名地飘来了雪。
      凌乱被冻醒了,睁开眼,泪珠冰凉地滚下。
      他怔然地盯着天空,七轮紫色太阳下,砸下拳头大的雪团。冷热交替。胸口传来火焰一样燎热的气息,特别温暖。
      低头,原来是打火机热乎乎地睡在了他胸前。

      凌乱突然笑了。
      打火机,你看,我们都有打火决了,离火焰决还远吗?

      夜晚突然下雪了,荒凉出去观察,这样的天气真是新奇。雪团掉在地下却没有融化,甚至形成了保温层。上次差点被气压压死,这次不知是身体适应了,还是大气和雪产生了什么奇妙的反应,他竟然不觉任何不适。
      荒凉最近一直在想种子库的事情,自然也联想到了冬小麦。

      很适合啊。
      于是他绕来绕去,找到了一块河谷处,均匀地撒了一些冬小麦种子。
      为什么不挖坑呢,因为没必要。他的天赋就是这么神奇且不讲道理。

      他原来让凌乱挖坑,是看他心神不宁,不做点什么怕他真的就死在他面前了,给他找点事做做。再说,不劳而获,其实很多人心里是没有实感的,也会为此惴惴不安。
      经过辛劳的努力而产生的收获,总是额外珍贵。

      荒凉踏着风雪回来,一进来就看到了眼里闪着亮光的凌乱。
      荒凉顿步,向后看了看,他没有走错路啊。

      故而荒凉继续走来,接过小弟递来的打火机牌暖手宝,人如冰雪颜如玉,揉搓着黄色小火球,问:“你怎么不睡?”

      凌乱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我想家了。”

      打火机被冰手冰醒,怒睁眼看到是荒凉,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开始扮演死尸。

      荒凉沉吟片刻,道:“你有通讯设备吗?”
      就算监狱星很难逃脱,但也不保证没有神人,所以他不信联盟不设监视点。围绕着七颗奇怪的紫色恒星的监狱星,要求有人在太空中太难为人了,荒凉觉得监狱星反而是这奇怪星域里最宜居的地方了。

      但起码监狱星外一个无人空间站得有吧?
      有空间站,那就有信号传输基站。

      凌乱点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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