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第29章 再战 ...

  •   船舱外,徐与青的声音从船下传来:“不准下来!”

      “二姐!”“师母!”

      这一回的命令,徐醉茗不会听。

      她直接站上船身,飞跃下船。徐婵兰和北冥瑶紧跟其后。

      徐与青嘴角淤青明显,她提着她的云尽骨朵,杀气凛然地盯着带着十数个兵士的将领。

      “我和她对打的时候故意藏着掖着,”将领指着北冥瑶,得意道,“就是为了等你出现!徐与青!束手就擒吧,你跑不掉!你们徐门,也洗不清了!”

      徐与青冷眼,语气轻松,夹着不高兴和嘲讽:“呵,你不懂我们的江湖的规矩吧。江湖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门派人员自己接的任务,只和接任务的人有关,不代表门派的态度。我自己接的任务,自然也和徐门态度无关。你抓了我,也什么都证明不了,何必和我斗个鱼死网破呢。”

      “你说没有就没有?空口白牙的,谁能保证徐门主没有参与这件事?谁能证明!”

      北冥瑶从军六年的时间里,待在大喜最寒冷的边关的时间最多,长达三年,所以,在她的眼里,早就蓄满了一泊冰湖。

      这泊冰湖常年有厚冰,少有化开店的时候,但此刻,湖面泛起破碎的薄冰,湖面之下是流动的冰水。

      她看着那个将领,又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之人。

      将领的话将她再一次拉回了北冥家大小姐的身份上,亦再一次将她拉回京城。

      京城里的斗争很多时候不需要证据,赌的就是人心的阴暗。这个将领只要抓获了徐与青,就能空口白牙地拿着徐与青是徐门主之女的身份,攀咬上徐门主,而那位始终把持巍巍皇权、高高在上的人,面对徐门这样强大的江湖势力,只会宁可错杀一千。

      “那别废话了!”徐醉茗向来和睦的眉眼难得肃起,杀意在其中蜿蜒起伏,“有我在,你带不走我姐姐!”

      “呵,”将领摇头,指着北冥瑶,“你们?我也就怕她而已。北冥——大小姐——”

      帏帽之下,北冥瑶目光一怔,而后放松地落到地上。

      徐醉茗想起宴槐序的话,立即想到北冥瑶不能暴露,特别是在这种涉及和京城作对的事情中。

      她一个斜步滑到北冥瑶身前,抽出骨朵,摁下机关,嘴角挑笑,道:“不知道你在叫谁,但这件事是你和我之间的纠缠,别扯上别人!”

      那位北冥瑶根本不认识的将领全然没有要避开北冥瑶身份的打算,他听了徐醉茗的话,哈哈大笑,威胁道:“等我捉拿你等逆党回京,就禀告陛下,北冥大小姐可要做好准备啊!”

      北冥瑶唇瓣还没分开,帏帽的帘子就被一阵风刮动,起伏波动起来。

      徐醉茗脚法飞快,瞬间切到了将领的近身,沉重的骨朵笔直捶打上将领的大臂,将领对徐醉茗优越的脚法没有防备,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徐与青紧跟在徐醉茗身后,两姐妹相互配合,你退我进,你进我退,成功牵制住将领,两人的武器都是骨朵,但锋色仅仅一道,出自徐与青,淡红和银白混合,似月光流动。

      北冥瑶和徐婵兰则应对其他兵士。

      兵士虽然有一流武师的功力,但对北冥瑶来说不足一提。她只需要费点心思划伤打晕他们,而不是杀了他们。

      唯一让她担心的,是徐婵兰。

      在她们配合攻击兵士时,徐婵兰有几次明显脱力,不知是透支了体力还是受了内伤。单纯根据她的经验的话,血衣之下,是交错的外伤和严重的内伤。

      兵士接二连三倒下,骨朵和刀剑撞击的声音也到达了激战的顶峰。

      徐与青左手手腕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圈,掌心生成了一团旋转的白气,她将手掌推前,气体直接击中徐醉茗的腹部,徐醉茗朝前冲的节奏被打断,往后踉跄两步,坠入赶来的北冥瑶臂弯。

      徐醉茗和北冥瑶对视一眼,迅速再次上前。

      但离追上徐与青两人总是差几步。

      徐与青的云尽骨朵在空中直来直往,骨朵上的倒刺尽数冒出,和矮平铁蒺藜形成了一朵又一朵的白云。

      云尽骨朵和徐醉茗的骨朵不同,它的倒刺就藏在了铁蒺藜旁边,摁下机关后冒出的速度更快,也更有利于作战。

      徐与青从全身脉络中调出了所有功力,将它们集中在她的手臂、大腿和骨朵上,空气被撕裂,嘶嘶的声音逐渐汇成一句大声的长久的,嘶——

      将领被她逼得节节后退,几次挥舞手中的剑都被她的骨朵恶狠狠击退,之后几次更是剑提到了一半就丧失了再往上抬的机会,无奈之下,他只能朝徐与青的腿部刺去,但,再次失败。

      “铮——”

      徐与青的骨朵干脆利落打偏她腿前的剑,她手滑到骨朵柄末尾,手掌虚空,手腕用力一转,骨朵就绕着将领的手转了个半圈,她接住,使劲对着将领的大腿一挥。

      “咔擦”

      清晰的碎骨声。

      将领往下滑跪,云尽骨朵被高高抬起,徐与青眼神如鹰,骨朵直下,将领的眼前一黑,只剩下一口气倒在地上。

      将领的头骨碎裂,有一明显的凹陷。

      此招,名为岁聿云暮。是徐与青的杀招。她之前所有的招式都在逼将领攻她的下盘,从而开启岁聿云暮。

      敌人尽数倒下,周遭鸦雀无声,微风轻掠,没能掀动任何人的衣角。

      “二姐。”徐醉茗被徐与青推开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委屈地不甘道:“二姐,你不用为了保护我将我推开的。”

      徐与青用手掌最厚实的肉飞快抹去嘴角的一丝血,她冷然地推徐醉茗的肩,拉开距离,目光悠悠落在徐婵兰身上,呵斥:“为什么不听我的!”

      北冥瑶搀扶着弯着腰的徐婵兰,见徐婵兰的眼中出现愧疚,开口解围道:“趁没人追来,我们快走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几人沉默地一起抬脚,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清琅的声音——

      “谁说没人追来的。难道,本殿下,不是人吗?”

      北冥瑶瞬间毛骨悚然。

      风将她的帏帽吹开一条缝,可见她美目圆瞪,满脸不可置信。

      徐与青第一个转过身,看到来人,她低笑了一声,有终究逃不过命死的无奈和释然。

      “二姐。”徐醉茗隐隐约约地有种不祥预感,下意识唤了徐与青一声。

      徐与青心上最后一层用来遮掩的透明布料被扯下,她眼中泛红,眼头渐湿。

      她听出了徐醉茗的挽留和同生共死。

      她再次将骨朵提到身前,双手紧握,背对着徐醉茗,开口:“回家。家人们一直在等你。”语气和平常一样,寡淡,只是多了几个转音。

      她缓缓转身,脚步沉稳地走到徐醉茗面前,目光湿润柔和,俨然一位疼爱妹妹的姐姐。

      手刀落下又抬起。

      北冥瑶眼疾手快地扶住徐醉茗,而她另一侧扶着的徐婵兰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伸出手,两人一同稳稳接住了徐醉茗。

      “保护好她。”徐与青如青山静默屹立的黑眉此刻在无限地朝远处寂寞地延伸,无声无息。她摸了摸徐醉茗的脸,轻笑一声,转身,看向带着七个暗卫的太子喜闻仙。

      现在的皇帝自成为储君后就酷爱长生之术,所以为他的嫡长子取名闻仙。

      而这位太子也人如其名,外表看上去仙风道骨,暗地里却尽行些秽仙鬼胎之事。可偏偏这样的人却受尽百姓拥戴、万民歌颂,客观地去评价,未来他会是个好皇帝。

      喜闻仙命人搬来了椅子,撑着脑袋,玩味地笑看她们,但仔细跟着他的目光走,就能发现他的目光始终只集中在一人身上。

      他右手掌心朝上,对着他的暗卫滑了一圈:“给姑娘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暗卫,每个人,都是宗师。”

      话毕,他便再也没说话,静静等她们自己做决定。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北冥瑶微微垂眼,她的面色清冷,可身侧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握成了拳。

      在喜闻仙面前,她一旦动手,就藏不住了。她不能让喜闻仙抓住北冥家的把柄,不能让他借机用她将北冥家拉下世家这艘大船。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徐与青赴死。

      徐与青打晕徐醉茗,就是决定了孤身面对喜闻仙他们。

      “走!”

      徐婵兰的泪珠猝然烫伤了北冥瑶的手背,她在北冥瑶耳边虚弱喊道:“我不!”

      徐与青再度呵斥:“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你今日数次违反我的命令,是不把我这个师母放在眼里吗!”

      “我——”

      徐与青直接打断:“听从我的命令,走,开船!”

      末了,她补了一句:“家里见。”这一句,较之前,气息低了许多。

      北冥瑶下定决心,拉着怀中两人往后退:“徐与青,我将她们送上船,就来帮你。”

      坐在椅子上的喜闻仙对此见怪不怪,低声笑开,小声说了一句:“坏丫头,竟然帮外人对付我。”

      徐与青扭扭脖子,放松大战后僵硬的肌肉,提着骨朵朝前冲去,义无反顾、无所顾虑。

      北冥瑶将晕倒的徐醉茗和已经无力反抗的徐婵兰拖上船,还顺手松开了拴船的缆绳。

      船舱内,徐门弟子神色都十分紧张,只有风雨像个一切与她无关的局外人,在月光下安眠。

      北冥瑶放下两人,转向那张她们熟悉的黑色棺椁,从棺盖上的包袱中掏出红缨枪,边往舱外走,边组装红缨枪。

      突然,脖后一痛,她不可置信地微微歪头,随着红缨枪哐当掉落的声音,身体咚的一声重重摔到在地上。

      风雨抬脚,从北冥瑶身上跨过,出了舱门。

      船只已经开始移动。

      她一身白衣,站在护栏上,脑后恰好是明亮的圆月。

      今日,十五。虽然不是什么中秋的团圆日子,但一切也该是圆满的。

      船只离开岸边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她看着那道绯红身影在黑色的包围中前前后后地变动,跪下、站起、跪下、再站起,像只野兽,一心一意想冲到黑衣人头领身前,将其生吞活剥。

      可终不能成。

      徐与青自知体力已全部透支,真气也已从五脏六腑尽数跑出,她决然改变策略,佯装继续往前,实则在移动中一步步往水边靠近。

      最终,一个用尽全身全部力气的抬脚、提身的翻越。

      她越过暗卫的头顶,与她出生入死许多年的云尽骨朵从手中脱落,她像条跳跃出水又垂直落入水中的鱼,和她的骨朵一起,瞬间消失。

      没入水中之前,她余光瞥见了圆月和站在船头的白衣女人。

      她嘴努努,终究没张开,话只在心上过了一遍:保我茗茗。等她送完酒,再告诉她。

      岸上的打斗猝然迎来了故事的末尾。

      风雨慢慢抬手,动作被分成一节、一节、一节。她冰凉的指尖摁住了那一滴稀少的透明水珠。

      泪吗?
      为谁?

      该死的天怜。
      她和人可是有血海深仇的。他们,杀了她所有的好友。

      “你想干嘛?”风雨居高临下地瞥向死撑着残破身躯从船舱出来的女子,问道。

      徐婵兰看着她们刚刚奋战过、此刻归于寂静的码头,已经半垂的眼皮不可受控地再次下垂、睁开、又下垂。

      她久久没有回应风雨。

      过了好一会儿,她沉静的声音才含着痛苦传来:“拜托您保护好我师妹们。”

      风雨跳下船身,才看到她嘴巴、脖颈全都是新鲜流动的血,还有其他血从她的嘴中争先恐后地涌出。

      风雨站在她身边,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搭上船身木板边缘,随之她整个人借木板给予的反力翻到护栏的另一侧,攀在木板上的手指没有半分迟疑地一松。

      一、二、“扑通”。

      风雨的心脏剧烈地疼痛起来,似要爆裂,她抓住胸前的衣服,痛苦地后仰倒地,蜷缩一团,冷汗顷刻沾满了全身。

      她眼睛被冷汗糊住,又或许不是冷汗,总之,她看不清了。

      只模模糊糊看到一轮明月。

      从脚到头的撕裂感,好像身上的每一处都在被分解。她越是捂住抓住,就被撕扯得更厉害。这或许就是幸存的代价。可她从未想幸存。

      这几日忽视天怜而积累的反噬和使用法术带来的反噬,在此刻全面爆发。她除了承受这挫骨扬灰般的疼痛,避无可避。

      昏睡过去之前,她拼命再看了一眼月亮。

      月亮高悬,不说话。她心底在像个小孩子似地哭泣,心中默念:星月,星月,再帮我封一次七窍,可否?可否?

      徐醉茗从昏沉中醒来时,船已经行驶在宽阔平静的运河水面上,月光静谧安详,照影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晦明变化。

      船临时停在运河中央,北冥瑶正站在甲板上应付乘船巡查的官员。

      徐醉茗走近,看见官员将一块画着龙爪、花鸟的精致镂空令牌还给北冥瑶,北冥瑶弯腰作揖,将持刀剑的官员们请下船。

      船再度缓缓行驶起来。

      徐醉茗就地盘腿坐下,她嘴里泛着苦涩,和北冥瑶道:“船上很重的血腥味,他们不抓我们好好问一番吗?”

      北冥瑶摘下帏帽,露出柔美秀丽的容颜,她提裙坐下,双腿直直地放下,指腹打磨着手中玉质令牌:“就是为此才叫停我们的船的。不过,有这块令牌在,事情很容易解决。”

      她低下头,看向手中精巧的令牌,将令牌转个方向,繁盛的图案就变成了一个宴字。

      她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道:“这是宴槐序临走前悄悄塞到我包袱里的,今日拿红缨枪对的时候,才发现。是皇帝赐给漕运宴家的私牌,按理说,原只有宴伯父一人能持有。他,大概是偷出来、专门从扬州跑来送给我的。”

      徐醉茗的心思早已纷乱、焦躁,已没了平日的耐心倾听,她再也无法徐徐询问,开门见山问道:“我二姐呢?”话音还没落,鼻尖和眼眶就一同泛酸,眼眶极快便湿润了。

      北冥瑶如鲠在喉。

      徐醉茗是个很乐观的孩子,若是让她知道山上二姐的责骂教训已经是平生最后一次,她怕是得悲痛万分。但亲人之间的生离死别,总是成长中绕不过的第一大关。

      “她回家了。”

      淡漠的事不关己的语气。

      北冥瑶惊讶地循声望去,白衣风雨一手提着一只空荡荡的酒坛,一手抱着一只还未开的酒坛,不知何时从哪儿出现,站在了她们一手臂之外。

      她没想到风雨会为了安抚徐醉茗而撒谎。

      风雨轻瞥北冥瑶一眼,半是冷漠半是威胁地盯着她将震惊表情收回去,才继续道:“徐婵兰下去了,带走了你二姐,那位黑衣人——”

      风雨指向北冥瑶:“她面子大,解决了。”

      北冥瑶眼皮跳了一下,她和风雨对视上,眸光含质问,而后者波澜不惊、成竹在胸。

      下一秒,徐醉茗的目光就投来,北冥瑶不得不和徐醉茗对视。

      少女眸中星光点点,双手抱着北冥瑶的手臂,急求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又不自信,眸光前进一小段又不断后退。

      北冥瑶喉咙干涩,但她不敢咽动一下。

      她朝徐醉茗用力地点点头。少女喜极而泣,终于眉开眼笑,露出令人愉悦放松的笑容。

      徐醉茗激动地站起来,伴随两行克制不住的泪:“我就说我二姐那么雷厉风行又武艺高强的人,不可能就这么死的!”

      她扯扯衣角,对比起在陈密营地奋战过的徐门弟子和北冥瑶,她的衣衫可以说是干净得像没经历过这一夜的奔波似的。

      她喜极而泣,背过身,不断抬起手擦涌出的泪:“我、我回舱里看看,帮帮师姐们。”

      甲板上再一次变得安静。

      风雨抬脚,一边喝酒一边朝船头走去,北冥瑶起身,脚一时没稳,晃了两下,跟了上去。

      “为什么要骗她?”

      两人共立船头,江风吹拂,轻盈的袖摆向她们身后飘逸,如流虹如晚霞。

      风雨倒扣空荡的酒坛,上下晃动好几下,确定没有,手一松,酒坛在地上砸碎,摔出相对沉闷的脆声。

      北冥瑶眼快地提脚,生怕碎片飞溅进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回风雨身边,她抢过风雨手中的酒,凑近闻:“海天酒?你从卧鲸庄走还顺了两坛酒?”

      风雨垂眼,长密的睫毛似太阳的边缘光芒,她淡然问道:“你帮我顺的?”

      她没有能装酒的东西,顺什么顺。

      北冥瑶托着酒坛喝了一小口,酒水入肚,她犹豫了一下,又抬起手肘,灌了自己一大口。畅快。

      她将酒坛还给风雨,问道:“那你从哪里拿的?”

      “下面。”
      “送渔民尸体给馥常游的人给她送了十几坛海天酒。”

      北冥瑶唇瓣微张,半晌,她才道:“怪不得馥常游……”

      “和这个无关,”风雨的目光再次远眺,但旁人仍然不知她远眺的目的地,“就算没有这些酒,只是纯粹的利用、求助,北冥瑶也会豁出命为那些渔民求一个以命抵命,杀了易北山。”

      因为她所践行的一直是她心中所信仰的、所需要的。

      “北冥瑶,”风雨轻唤她的名字,“你是干净之人,但你在尘寰内待得太久了。”

      风雨感受到身边人紧张蹉跎的气场,她的目光依旧涣散,在江上四处游离:“你刚刚问的问题,我的答案已经给你了。我帮徐与青,只是从己之心罢了。”

      “你……帮徐与青?”

      风雨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

      她其实不明白徐与青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天怜让她怜爱每一个人,她自然会怜爱自溺时还惦记着妹妹的徐与青,所以她心中会自然地产生念头:帮徐与青完成她的愿望。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太重要的原因。

      这几日天怜发作得太频繁,怜爱带来的怜悯、心痛、心碎太多,而她选择漠视的次数亦太多,导致违背天怜带来的反噬已经到达了她能承受的极限,以至于她刚才直接倒在了甲板上,现下好不容易醒来,她违背天怜的动作自然要停一停。

      北冥瑶又抢过风雨手中的酒坛,但这一次,她没有打算还给风雨,她喝了一口后,问道:“这不是朋友该做的。”

      “我本来就不是你们的朋友,”风雨淡漠的目光流转,拒人千里之外,“我和你们之间一直都是交易。”

      北冥瑶沉默,她转身,半个身子靠在船身上,看向那安静的船舱:“瞒得住吗?”

      “徐门会瞒住。”

      北冥瑶听着风雨笃定的话语,默声低笑,她在笑自己。

      她糊涂了。按照她以前的反应,她在问出那句瞒得住之前就明白:风雨敢骗徐醉茗,就有信心徐醉茗一时半会发现不了真相。

      风雨冷情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浅浅的情绪,它掩藏在巨大的冰山下:“你只是离开自己太久了。”

      北冥瑶始终低着头,不出一言,只是一味地提起酒坛灌自己酒,酒水从她的嘴角流出一条小溪,蜿蜒地没入她的衣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没跑路,现生忙,要养自己(对的,签约不过) 【第一单元存稿完结,放心跟~】 【第二单元存稿中】 --- 【欢迎大家友善交流、讨论】 已完结作品:《听说》 精修中作品:《大恒新录》 预开文:《槛花笼鹤》/《一等秘闻》(可留言投票)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