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仲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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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_仲夏
“你来了。”
虽然背对着我，我却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温柔与笑意。
在他起身时，那些拇指大小的精灵扑闪着翅膀，为他让出一条向我走来的小路。
虽然长相和画中有所不同，但他穿的是和死前一样的公爵西服，留着一头刚到肩上的狼尾。
“你要的蔷薇。”
我将手中的花递给他，心中暗暗感叹着当年到底是哪个画师为他画的像，竟把模子这样好看的他画成了另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
给人家画老多少岁。
“谢谢。”
他接过我手中的蔷薇，放在鼻尖轻嗅。
顿时，好似心间温柔泛滥，眉眼也弯弯。
“就是我想要的那一枝。”
他温柔的情绪影响了我，我打趣他道：“你看起来并不像27岁。”
他挑了挑左眉，反问我：“那你觉得像几岁？”
“具体说不出来，但像个小孩子。”
我笑了笑，看着他像在看那只陪伴了我七年的金毛犬。
见他愣了愣，我在他答我之前继续开口：“看来我还算幸运。”
“楼梯扶手上的蔷薇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我却能刚好挑出你最想要的。”
一瞬间，心虚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他更不知该说什么了。
果然同我想的一样。
“我没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
“你只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狡黠地上前一步，拉进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你是我的路易斯，对吗？”
我抬手抚摸着他的脸，看向他清澈的浅棕色双眸。
“你猜到了。”他无奈道。
“也是，”
他将我圈在怀里，从他的眼中我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脸。
“从前，我无法与你对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可以猜透的想法了。”
“我的主人。”
“所以你现在是前前世的样子？”我端详着他的脸问他。
他说：“是的。”
“然后你还保留了前世和我在一起的记忆？”
“嗯。”
“原来如此！”我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壁画上的人物是哆啦A梦和怪盗基德。”
“是那天我在沙发上抱着你一起看的。”
想到这里，我嘿嘿一笑：“原来你也喜欢看动漫~”
“还有钢琴！”
“早知道你也会弹，我从前练琴的时候就该叫你过来，我们人狗合奏岂不是能载入史册！”
他被我的脑回路弄得哭笑不得。
“音乐是从前就喜欢的爱好。至于动漫这些，是因为你喜欢而已。”
“要合奏一曲吗？”
他看向那架花丛中的钢琴。
我点点头。
紧接着他便向我行礼，牵起我的手带我来到那台钢琴旁坐下。
我们一同敲响琴键，而不知何时那群精灵召集了更多小妖，用魔力变幻出许多乐器为我们伴奏。
天窗吹来夏夜晚风，吹气脚下的花瓣于空中飞扬，于月光下闪烁。
那些前世与金毛犬的记忆在脑海中倒放，从它的死去到它刚出生时来到我身边的情形。
可我是怎么死的？
错杂的记忆在脑海中拼凑着，我看见了自己死前那段最后的记忆：
学校的楼顶，那个越狱的杀人犯用削笔刀捅进了我的心脏。
眼前的景色在坠落，我闭上眼，脑海中的想象着地面越来越近。
原来……是这样啊。
就这样想着，我不知不觉间便敲下了错误的音符。
回过神时，路易斯已经替我将旋律拉回正轨。
我看向他的侧脸。果然，他的左眼下有颗痣。我知道，此刻……他不是德意志王室的路易斯·威廉。
而是属于我的小狗，我的金毛。
我的路易斯。
“我后来总在设想，要是我能多守护你几年就好了。”
一曲毕，路易斯开口道。
“这样，你就不会……”
“不，”我抚去他眼角的泪，微笑着答，“死亡只是我的归宿。”
“已经过去的事情，假设再多也终究是徒劳。”
“不如向前看。此刻，我就在你身边。”
他沉默几秒后，释然地笑了。
然后同前世撒娇时一般，也不管自己如今的人型便一头埋进我的肩颈之中。
“那幅最后的画像里有你，你知道吗？”
“我？”
我诧异问道。
开始思索那幅画像中的内容。
路易斯·威廉被刺死在街头，其中，围观着众多。有在暗处的普鲁士残党，有在他身边被吓得胆战心惊的贵族，还有那些哭泣的城中平民。
还有……
我想起来了！
还有那只咬着他衣服的猫！
“所以我是你的宠物猫？”
我瞪大了双眼问他。
“是。”
他抬起头看我，身后是仲夏夜缤纷的花海和皎皎月光。
“两世，我都没有守护好你。”
他的眼里，仍是无尽的歉意。
我摇摇头，说：
“不。这两世，是我没有守护好你。”
无论是让你死于暗杀，还是赛不过短暂生命的时钟。
“若这不是一场梦就好了。”
多想……留在仲夏夜的梦境。
与你相伴在暮光笼罩的城堡，直至永恒。
可惜这场梦，就要醒了。
恍惚间，我看见了手术台的灯光。
这一世你将我守护得很好，上天眷顾，让我从天降落的那一刻，有人从背后抓住了我。
“再见了，我的路易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仲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