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养作老婆》哥嫂过年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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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光意不是很明白，他爸爸就在旁边，为什么林观清胆大包天地冲他挤眼睛？
他没读懂林观清复杂的表情，求助似的扭过头，希望能从同事们脸上获得信息，可惜那群人目光闪躲，好像不忍直视局面。
又没露馅，干嘛自己吓自己？沈光意身在风暴中心但自持冷静，随后默默转回身，把手插进了大衣。
摸到车钥匙的一刹那，沈光意微微睁大了眼睛，继而恍然大悟，心想现在是否来得及打晕亲爹？
但凡林观清前阵子没买新车，两人绝对当场穿帮，那辆大切诺基有些年头，没有无感开锁功能，好在他置换了一辆越野，可以感应周围是否有钥匙。
沈光意跟着他爸坐到后排，尚且没能长舒一口气，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开衫还挂在副驾驶座上，饶是他见多了大风大浪，也忍不住两眼一黑。
不仅如此，这辆车的猫腻实在太多了，中央扶手放着两杯咖啡，靠枕和护肩成双成对，种种痕迹巴不得告诉所有人——车主有感情生活。
“林观清，最近谈恋爱了？”沈晁连名带姓地称呼，显然也发现了车内细节。
只是不清楚沈晁具体察觉到了哪个程度，林观清听到对方接着说：“伦敦缺人的时候大家还说过你是单身，条件比较适合外派。”
“我从伦敦回来以后追的对象，其实很早就认识，已经交往了快两年。”他回答。
“那你们算是关系很稳定了，女方怎么样？”沈晁搭话。
“爸，你怎么还八卦我同事的私生活？”沈光意微微蹙眉。
林观清不希望他和父亲起冲突，平和地接话：“没关系，不过抱歉沈董，我喜欢的是男人。”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犹豫，随后淡淡地让他们记得系好安全带。
车内氛围明显凝固了半刻，车辆缓缓驶向街道，继而沈晁笑了笑，主动缓和局面。
他说起时代观念越来越包容，现任的轮值总裁跟同性结了婚，他照样送过祝福，也让林观清不必有挂碍。
互联网业的高管们常常接触年轻人，思想不会封建，不过林观清听完沈晁的念叨，并没有为此松口气。
沈晁恭喜别人修成正果是一回事，轮到自己小孩出柜肯定是另一回事，林观清心里很清楚，拿捏着谈话分寸。
沈晁似乎想证明自己真的没偏见，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准备带对象见过家里人吗？他们态度怎么样？”
语罢，沈光意身形一顿，想要再度打断，但林观清这次抢先开口：“见过了，我弟弟非常喜欢他。”
沈晁并不了解他的家庭背景，随口问过弟弟的情况，再闲聊公司这段时间的架构调整和人员流动。
很快就要过年了，市区没有往常拥堵，总共半个小时的路程里，大部分是无关痛痒的话题。
临近目的地，沈晁看着路灯下的红灯笼，突然回忆道：“光意，你去年没回来吃年夜饭，你妈妈很有想象力，说你会不会是有什么秘密。”
沈光意当时找借口说是加班，实际在林观清那边过年，头一回除夕待在沪市却没有回父母身边。
长辈一直没多讲，更没有当面问过，原来他们也有过怀疑。
闻言，沈光意歪过脑袋：“这样吗？”
“大年三十都是我做饭，我说想不通外边谁炒菜比我亲自下厨香，能让你没心思回家。”沈晁说。
沈光意笑了下：“又快过年了，我给妈妈订了一套裙子，到时候让她试试。”
沈家父母住在这一片的老牌豪宅区，中式风格的独栋别墅幽深静谧，现在市面上几乎有价无市。林观清停在别墅的正门，随即被安保系统感应，有保姆出来打开廊灯。
“先生好。哎，光意也回来啦？好久没能见着你。”
沈光意朝林观清说：“我陪我爸进去，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出来。”
“一起进来喝杯水？”沈晁走到前边，隔着主驾车窗望进去。
林观清礼貌地走下车，回答很周全：“不用这么客气，谢谢沈董。”
“周姐，给小林拿点水果。”沈晁说，“我昨天刚买过放在冰箱里。”
再推辞就不识相了，林观清向他们道谢，保姆立即拎来一个保鲜袋递给他。
沈光意跟着父亲进门换鞋，规矩地与母亲打招呼，原先他准备见个面就走，可是被沈晁喊住，要他去书房简单说几句话。
“上次周姐收拾你房间，发现有纸掉地上了，不清楚有没有用，也没敢给你扔。”沈晁说，“正好你带回去吧。”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沈光意没记起这是什么东西，然而展开一看，发现是4S店的报价单。
那天他陪林观清去试驾，与销售问税率问配置，销售直接把单子给他参考，他回家看了一眼没留意，不小心落在卧室里。
后来林观清选了同品牌的其他店，沈光意完全忘记报价单的事，直到沈晁递过来。
单子上就是林观清今天开的车型，沈光意自觉漏洞百出，隐晦地试探：“爸，是不是车上就猜到了？”
沈晁终究心软，给了沈光意装糊涂的机会，没想到沈光意没有遮掩和躲闪，居然率先戳破那层窗户纸。
他就是这样清醒的一个人，问完以后见父亲沉默，已经对答案心知肚明。
“如果需要聊一下，我不会逃避，你别生气。”
沈光意安分地站着，姿态有几分温驯，语气却没软下来，净说沈晁不愿意听的话：“副座上那件衣服是我的，你应该一上去看到了，没错，不是撞款。”
沈晁没料到他这么说，诧异：“你清不清楚你在讲什么？”
“他确实是我男朋友。”沈光意没再含蓄，“之前瞒着是没准备好怎么坦白，但可能无论怎么说都会让你们担心。”
他明白沈晁这时候肯定不好受，自己回绝过各路介绍撮合，表现得格外抗拒，那时候父母就该怀疑过他是同性恋了。大概是他们难以正视答案，所以一直不找他深究。
现在这层真相终于被撕开，沈晁虽然没有发火，但绝对无法平静接受。
果然，沈晁难以理解：“如果你把我当回事，反正我百分百不认可，你怎么能搞出这种事情？谁把你带坏的？”
沈光意默然垂下眼睫，并不意外长辈的排斥，尽管他做过准备，此刻脑海却还是有些空白。
他动了动嘴唇，潜意识里怕父亲迁怒林观清，无声地说，我自己本来就很坏。
真这么讲出去只会火上浇油，就在沈光意酝酿措辞之际，沈晁却豁然开朗地哼了一声。
“你们那边从上到下不着调，风气就不正经，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去，把你整个人都害了。”沈晁悔不当初，“想想都是一群什么玩意！”
沈光意：“。”
他们事业群一天到晚要钱要人要资源，动辄两三个亿地烧进去，仗着成果突出在集团横行霸道也就算了，游戏开发出身的高管各有反骨，有时候喊来骂一顿还会两边吵起来，每次沈光意回家，没少听沈晁挑刺。
沈光意快听烦了，耳朵都自动屏蔽，现在却觉得很恍惚。
这口大黑锅是从上到下分摊背负了。他移开眼，心想，对，都是风气问题……审判起来得从轮值总裁开始鞭打……
“可林观清很好，要是您愿意去了解一下的话。”沈光意胳膊肘向内拐，尝试把男朋友从大染缸里捞出来。
沈晁：“昏头了你，我去了解他？你现在真是天大的胆子，居然带你对象去当同事的伴郎！两个人穿着西装真是成双成对！”
紧接着，他叹气：“你是我亲生的，我不想说得太难听，反正我不可能同意，你妈只会比我更伤心，沈光意，你这么对你爸妈？”
“对不起。”沈光意很诚恳。
“既然你知道这事儿不好，答应我分开冷静会儿。”沈晁摁着太阳穴，看儿子主动示弱，不由得缓和了气氛来商量。
然而沈光意立即收回歉意：“爸，我做不到。”
沈晁狠狠在心里骂了句“他妈的”，匪夷所思：“他去伦敦待了多久？怎么，你不照样正常上下班？”
“就是因为分开过。”沈光意顿了顿，心跳快要撞出胸腔，“我清楚我几斤几两，没办法接受再来一次。”
沈晁倍感荒唐，还想问沈光意今年几岁了，居然说得出这种话，哪怕在青春期，他都没有如此叛逆。
话到嘴边，沈晁堪堪咽了回去，他有些走神地回忆，沈光意自幼就很内敛，确实没有如此坦白过心事和想法。
按照儿子以往脾气，只会一言不发地杵在原地，沈晁好几次让他可以任性点，有委屈就讲出来，但他站在满墙的奖状奖杯前，依旧什么也不说。
如今，沈光意终于懂得了外放情绪，沈晁猜得到，他是在一段被自己否定的关系里学会了这个。
“和家里人应该讲真心话对吗？”沈光意望着沈晁，“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全说了，爸，你有听到吗？”
沈晁百感交集，酒劲变成倦意，随即挥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沈光意一边揉皱纸团一边离开房间，很快，沈晁听到他走出院落，动静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出了门，林观清就在路灯下，和沈光意对视之后有些无奈地笑起来。
“是不是你爸发现了？”他实在聪明。
沈光意甩上车门：“嗯，我爸没骂我，你别往坏处想。”
林观清说：“沈董让周姐给了我一袋车厘子，是你最爱吃的。”
“他以为我在你这里受虐待啊？”沈光意哭笑不得。
林观清往别墅多看了一眼，其他房间都黑了，书房的灯还亮着，待到自己驶离到这条街的拐角，那抹灯光也暗了下去。
沈光意聊起自己当面摊牌，亲爹很不可置信，两个人没能达成共识，不过沈晁还是退让了半步。
确实，沈晁没松口的话，沈光意肯定今天被扣在家里。
林观清明白沈晁并不容易被打动，询问他是如何打动了对方。
沈光意想解释自己是如何制服了那位副董，记起那些发言却莫名一噎，当时说得言辞凿凿，现在却别扭地转过了头。
林观清疑惑：“应该没办法嘴硬吧？他刚才快把我盯穿了，到处是破绽。”
“我会怯场不承认？到这个程度了，骗他就是不尊重他的视力。”沈光意嗤道。
林观清激将法：“那你怎么描述的？难道当着你爸的面，说我俩谁也离不开谁？”
沈光意差点接这个茬，随即发现林观清在笑，硬生生地改口：“没有，我抓你一起参加婚礼，他说我胆子真大。”
林观清怕沈光意自责，揽下错误：“早知道我不该……”
“不行，你就是要去帮忙。”沈光意打断。
林观清道：“庞伦换人顶上没区别吧，你们技术中心好多同事特意留在这儿参加婚礼。”
“是我非要你来。”沈光意特此通知，“我和他说的，让你熟悉下流程。”
嘴快讲到了这一步，他无法撤回，索性闭眼道：“不然以后怎么给我做新郎？”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养作老婆》哥嫂过年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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