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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剑尊穿越 ...


  •   浔阳城的辰时的日头刚翻过东街那座爬满青苔的石牌坊,暖融融的光便斜斜切进街巷,青石板路的缝隙里还凝着晨露,转眼就被往来的脚步声浸成了满满的市井烟火气。

      空气里浮着淡淡的潮气,混着远处飘来的草木清香,刚落地就被更鲜活的人间滋味盖了过去。

      挑着满筐新鲜蔬菜的老李头,正踩着青石板的纹路慢悠悠往前走。

      扁担在肩头压出浅浅的红印,两头的竹筐随着脚步晃悠悠打着摆,筐沿垂着的青菜叶还沾着晶亮的晨露,扫过路人的裤脚时,留下几星湿痕。

      他喉结滚动,浑厚的吆喝声顺着风飘得老远:“刚从地里拔的菠菜!带着土气呢,水灵得能掐出水来——”

      路过布庄时,还不忘朝门里探了探头,跟正忙活着的阿明打了个招呼。

      街角的胡记包子铺早成了街巷的“香魂”,竹制蒸笼摞得像座小山,腾腾白雾从笼缝里钻出来,缠缠绕绕地漫过门槛,又顺着屋檐往下淌。

      胡老三掀开最顶层的蒸笼时,“哗啦”一声,滚烫的蒸汽瞬间裹着浓郁的肉香和面香炸开,顺着风窜出半条街,勾得赶路的人脚步都慢了半拍。

      他左手抓着油纸,右手麻利地捡包子,油乎乎的指尖在麻布围裙上蹭了蹭,又精准地接过客人递来的铜板,指尖捏着铜钱的冰凉,心里却暖烘烘的——这才刚辰时,两笼包子就见了底。

      布庄的伙计阿明踩着木梯子收幌子,老旧的竹杆碰得木架“咯吱咯吱”响,像是在跟清晨的时光对话。

      他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扯着幌子的绳结,抬头望了眼澄澈的天,眉头轻轻皱了皱,低头嘟囔道:“可千万别下雨啊,昨儿刚到的蜀地丝绸,潮了可就毁了生意。”

      话音刚落,竹杆又碰了下木架,那“咯吱”声在喧闹里也显得格外清晰。

      人潮在街巷里缓缓流动,像一条鲜活的河。

      穿短打的脚夫脚步匆匆,草鞋敲得石板“哒哒”响。

      挎着竹篮的年轻的妇人驻足在菜摊前,指尖捏着青菜叶跟摊主讨价还价,声音软乎乎却带着韧劲。

      戴瓜皮帽的货郎摇着拨浪鼓,“咚咚锵”的脆响混着清亮吆喝,成了市井里最鲜活的背景音。

      这青石板铺就的天地间,他来回穿梭,每一步都踩着人间烟火的节拍。

      忽然,一个穿靛蓝短打的少年猛地“哎”了一声,硬生生停住脚步,手指着东边的天际,声音里的慌张像水波似的荡开:“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他的指甲盖泛着白,连带着肩膀都微微发抖。

      周围的人闻声齐刷刷抬头望去,原本还算清亮的天,此刻竟被半边墨色的云狠狠吞了去,像是有人在天边泼了一盆浓墨,正顺着风往这边蔓延。

      不远处的山峦之上,黑云更是乱成了一团,像被狂风搅翻的墨汁,滚滚翻涌着往上窜,边缘还带着被撕裂的毛糙痕迹。

      更吓人的是,乌黑云里头裹着紫色的雷蛇,“滋滋”地在云隙里窜动,每一次闪烁,都把半壁天空照得忽明忽暗,连脚下的青石板都跟着泛出冷冷的光,把刚才的暖意冲得一干二净。

      “我的娘哎,这雷打得可真是邪乎!” 买针线的王婶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竹制线轴“咕噜噜”滚落在地,线轴上的棉线散了一小截。

      她慌忙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线轴,又想起什么似的,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拎着竹篮的张婆,声音里带着急:“老张,你家院里还晾着给大郎买的新布衫吧?你瞅瞅这架势,怕是要下瓢泼大雨,还不赶紧回去收?”

      张婆眯起浑浊的眼,拿手搭在额前望了望那片压得极低的黑云,嘴角却忽然咧开笑,露出两颗豁了口的牙,声音慢悠悠的:“不妨事不妨事!大郎今日歇工在家,小丫头也没去学堂,这俩孩子机灵着呢,见天阴了自然会把衣裳收进屋里。”

      她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竹篮,篮底垫着的粗布上,还沾着昨夜做馍时蹭上的面粉,白花花的一片,透着烟火气。

      “我正要去西市的王屠户家割几斤五花肉,我家大郎和小丫头这几日天天念叨,说想喝肉粥了,今日正好割点回去,给他俩解解馋。你去不去?要是顺路,还能跟你唠唠嗑。”

      王婶一听“五花肉”,眼睛顿时亮得像两盏小灯,赶紧把手里的针线筐往臂弯里紧了紧,筐沿露着的青菜叶子蹭得晃了晃,露珠顺着叶尖滴下来。

      “巧了!我家囡囡今日回门,正想割点肉炖个排骨汤,让她补补身子。咱们同去!去得早,还能让王屠户给咱们留块带筋的好肉,炖出来香得很!”

      两人说着便并肩往西街走,鞋底敲着青石板,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清脆又踏实。身后的雷鸣声越来越近,黑云也压得更低了,可这异象在她们眼里,竟像被风吹散的烟,半点没往心里去——比起天要下雨,给孩子解馋、给自家刚回门的囡囡炖汤,才是她们眼下最要紧的事。

      周遭的人群里,也有不少人驻足观望,脸上带着各异的神情。

      有个穿藏青长衫的书生,扶着鼻梁上的圆框眼镜,眉头皱得紧紧的,摇头晃脑地感慨:“此乃天现异象,恐有变数啊……怕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书童拽了拽袖子,书童的声音带着急:“先生,再不走咱们可就赶不上书局开门了!您昨儿特意嘱咐掌柜的那本《论语注疏》,他说只能帮您留到辰时,晚了可就被别人借走了。”

      书生一听“《论语注疏》”,立马收了感慨,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上,慌忙跟着书童往前跑,刚才的“变数之叹”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墙根下,几个老头正蹲在石桌旁下棋,棋子是磨得光滑的石子,棋盘是刻在石桌上的纹路。

      其中一个老头抬头瞥了眼黑云,骂了句“这鬼天气,别耽误老子下棋”,便又低头盯着棋盘上的“马”,手指捏着石子“啪”的一声脆响,稳稳落在“日”字格上,眼里只剩棋盘上的输赢。

      更多的人,不过是抬头匆匆看了两眼,便又埋着头匆匆赶路,脚步比刚才更急了些。

      挑担的老李头把扁担往肩头挪了挪,加快了脚步,心里盘算着:得赶紧把菜送进酒楼后厨,不然下雨了路滑,菜洒了不说,还耽误人家备菜。

      胡老三往蒸笼上又压了块木板,把盖子盖得更紧,嘴里念叨着“趁雨来前多卖几笼”,手脚也更快了。

      布庄的阿明干脆跳下梯子,换了根更长的竹杆,踮着脚扯幌子,生怕雨来得太快,把新做的幌子淋坏——那幌子上“绸缎”二字,还是请镇上的先生写的呢。

      山那边的电闪雷鸣越来越惊天动地,黑云几乎要压到屋顶,可于这市井里的人而言,终究不如眼前的柴米油盐、生计琐事来得真切。

      那雷声再响,那黑云再浓,都是挡不住人们奔向烟火的脚步——这人间的鲜活,本就藏在这些细碎的日常里。

      与此同时,远山之巅狂风猎猎,卷得衣袂翻飞如蝶,天际闷雷滚滚,那蓄势的惊雷似悬在头顶,随时要劈落下来。一道身影静立崖头,衣袂在山风中舒展,宛若要乘风而去——正是名震九州的踏星剑尊,南星竹。

      他生得一副清绝出尘的模样,眉眼似画,一双浅蓝眼眸浸着雪水般清亮,却藏着几分不耐烦。

      冷白肤色衬得眉如墨染,鼻梁高挺,淡色唇线利落分明,身姿挺拔如竹,气质清冷得让人不敢近前。墨发以银冠半束,冠上深紫晶石隐有流光,余发如瀑垂至腰际。

      风起时,几缕发丝拂过清瘦下颌,添了几分随性。

      一袭月白长袍似水泛光,银线绣的疏落竹纹自衣襟延至袖口,领缘与袖口的黛紫回纹镶边,恰与腰间紫玉珏相映,沉静矜贵,是妥妥的清冷公子模样。

      风过处,衣袂轻扬,发丝与冠上蓝流苏同动,周身裹着雪后松云般的清寒,高远得令人心折。

      南星竹右手紧攥“踏星”名剑,剑尖直指苍穹,流线型剑身在天光下泛着冷芒,与崖顶孤寒交融。

      他静立天地之涯,人、剑、意与景浑然一体,若无视头顶滚雷,竟是人间绝景。

      目光死死锁着那团蕴力的天雷,周身孤勇凛冽——这已是他扛过的第十几次九转玄霄雷。

      “九转玄霄雷都落了快十回,还让不让本君活了?该死的贼老天!”心里刚骂完,天际闷雷骤响,那悬着的惊雷终是轰然劈落。

      南星竹右手紧握着踏星剑,一剑稳稳挡下那道刚劈落下来的普通渡劫雷,另一道九转玄霄雷从斜侧刁钻劈来,他躲闪不及,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谁料这老天竟这般玩不起,冷不丁搞起了偷袭!

      南星竹没有注意到因为俩条劫雷昰同时劈下来的只挡下了一条别外一条九转玄霄雷是没有挡下。

      南星竹在被九转玄霄雷劈下时当即就骂骂咧咧道:“贼老天你玩不起。”

      在南星竹骂骂咧咧道的时候,一道虚无缥缈,宛若逆澜渊底玄冰自云端相击,清冽里飘着不容置喙的沉肃,似从九重天外,那便是祂,沧澜界,沧澜天道的声音:“你本就非沧澜尘客,你那方天地的天道,已循着魂魄浅印,向吾讨要你,你要踏上归家的脚步了。”

      其声线又骤然渐添几分冰寒,如深海中翻涌撞碎云间玄冰,虚虚实实漫开:“你若再做滞留,你那方天地的执念,便要挣裂界隙,搅乱吾沧澜道则秩序了。”又带随风轻颤般的淡然,虚无缥缈:“何况吾这方天地,已养你许久,你终究还是留不得了——你该回你,那方世界去了。”

      沧澜天道的声音清冽如露,沉肃如钟,缥缈间漾着浅淡的怅惘,缓缓落于仙尊耳畔:“仙君此去,过去事已过去了,未来不必预思量①,且携你的踏星剑与空间戒指归去。”

      这是南星竹最后意识消散之前,弥留之际听到的话……

      旦时雷劫败落,九霄雷火烬灭如残星凋零。

      南星竹的仙躯自云端坠向尘寰,破碎如雨,唯见铅云低垂锁尽长空,万里天地死寂沉沉。

      这世间上为一位百岁出现的剑尊,踏星剑尊南星竹,飞升天劫——败了。

      后来啊,浔阳城的南处一所茶馆的铜铃般的轻响,里边有位说书先生轻摇着素面扇孑,对满堂茶客讲起那日的山间异状,说得有鼻子有眼:“那因为是有位仙人之人在渡劫!那位仙人就是踏星剑尊南星竹,踏星剑尊渡的可不是那可飞升的劫雷,而是九宵玄雷,那雷啊可让修仙之人魂魄飞魄散世间…

      而受九重天雷炼体,才能真正证道飞升。”

      堂下听客嗑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每逢精彩处便高声叫好,碎银打赏落了满桌——谁也没深究真假,只图个故事好听。

      茶香袅袅缠著梁,那日的震雷、漫天异象,还有那位或许真曾踏雷而行的人,都随一声惊堂木,化作了茶客口中的传奇,真也罢假也罢,反倒没人计较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剑尊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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