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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0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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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桑问：“阁下是梅山派的？”
郑玉枫点头：“家师是贺成风。”
岑桑没有立即给出回应，而是盯着郑玉枫看了起来。
梅山派自建派起便颇有盛名，多年来参与解决江湖中大大小小不少争端，名望越来越高，无数人慕名而去，想要拜入其门下，人最多时，各处通往梅山派的道路被堵的水泄不通，百姓生活受到不小影响，朝廷派人前往梅山找乐道善，随后梅山派发出收徒通告，每年有几个固定的日子，专门有人观察考核，符合标准者可入门派学武，这才算消停了些。
陈自清说过，乐道善的弟子那一辈，他的师父闻却武功最高，且治理有方，令州分部在他的管辖之下一切井然，与当地官府、百姓都相处融洽，从未发生过以武欺民之事。
乐道善几年前开始考虑新的掌门人选，闻却人品端方有口皆碑，岑桑替陈自楚治病时，在梅山派令州分部住过几日，所见所闻，闻却为人正直，门下风气很正，优势可谓明显。
贺成风是闻却师弟，与闻却前后脚拜入乐道善门下，二人一同长大，听闻武功不相上下，多年前，梅山派陆续在各地设立分部，闻却去往令州，贺成风则到了和州。
岑桑并没有去过和州，但陈自清与他闲聊时提过，贺师叔将门派打理的很好，很得师公赏识，不过他与师父关系似乎不太好，少有往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位师叔了。
眼前的郑玉枫一身荷色衣衫，身形挺拔，右手拿着把扇子，抬着头，讲话时不卑不亢，一表人才。
岑桑打量完对方，问了句：“阁下是替自己，还是为了梅山派？”
郑玉枫：“我是梅山派中人，我拿到《意经》，自然就是梅山派拿到。”
他摇了摇头，“如今形势你也瞧见，何必做无谓的挣扎？”
岑桑又不说话了，他不似凤道西那般口舌伶俐善辩驳，也深知此时此刻，对面诸人铁了心要从他身上得到《意经》下落，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
郑玉枫并不着急，继续与他交涉，劝他把书拿出来，言语温和不见丝毫急躁逼迫，很有些名门大派的气度。
大门派的名头着实有用，人群方才还有些淅淅索索，郑玉枫开始讲话后，那些人都闭了嘴，或面面相觑，或窃窃私语，还有些轻声附和的，倒是不见有人反驳。
岑桑冲着郑玉枫摇头：“我不会把书给你的。”
郑玉枫说到兴头处，正准备给岑桑分析利弊，闻听此话怔忪一下，盯着岑桑看，片刻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
围观众人早已按捺不住，这长叹仿佛一声号角，听声入耳，人群立即骚动起来。
“姓岑的，交出《意经》！”
“抓住他，再逼问书的下落！”
岑桑朝后退去，这屋子早就被砸出好几个大洞，四面漏风，他一直站在墙壁前，身后空无一人，很快就退了出去。
但外面也已被包围，和屋内的人一道，形成一道密集的网，势要将他一网打尽。
跑是跑不掉的。
岑桑将背在身后的手举到身前，手中一柄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流月剑”，周围的人顿了一顿，视线一转，落在他手中的剑伤。
此剑剑柄浑圆，呈浅棕色，上面似乎雕刻有某种图案，剑身长而利，线条流畅呈弯月，剑刃薄而利，犹如初生的柳叶一般。
岑桑此时站在树下，不见日头，但剑刃剑身依然散发着凌冽的光，据传等到天黑，将此剑立于月色中，月光在剑刃上流淌，异常柔美，仿佛流星月光，不难想象是何等光华，实则见血封喉，杀伤力惊人。
此剑出自前朝兵器大师之手，后朝代更替，这把剑几经易主，数年前被一个声名狼藉的大盗抢去，杀戮无数，之后再无人见过此剑。
江湖有不少传言，有说大盗被人杀了，剑也被夺走；有说大盗被人追杀，抱着剑跳崖了；还有说法是这把剑会迷人心智，大盗用这把剑杀了许多人，最后也是用这把剑自杀而死的。
流月剑消失多年，不少人说，这把剑的故事可能只是一个传说，其实并未存在过。
而今天，这把剑出现在一个江湖后辈手中，他如此年轻，流月剑横行江湖时，此人尚未出生。
但联想到他师父乃是章承先，似乎又能解释的清了。
《意经》、流月剑，都背负许多流言蜚语，后又神秘消失于江湖，可都无法掩盖这是两件传世珍宝的事实。
岑桑年纪轻轻，便已经手握两样传说中的至宝，此人章承先徒弟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
气氛又出现小小波动。
郑玉枫朝前走出一步：“岑兄见多识广，不知可曾听说过‘东道人’此人？”
方才剑拔弩张，似乎马上就要开打，怎么忽然又问起问题来了，岑桑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有所耳闻。”
郑玉枫：“几个月前，东道人曾在西北现身，我与门下之人得到消息便赶了过去，可却未见到其人，经过打听，东道人确实去过当地，不久之前刚刚离去。”
西北，算算时间，正是岑桑刚刚下山，与凤道西结识不久之时，当时凤道西还受了伤，被他带走之后，休养好几日才好。
岑桑看着郑玉枫，没有搭话的意思。
郑玉枫继续说：“当日不少人见过东道人，还未与他说上话，就来了个人，将东道人带走。”
他扫了眼一旁围观众人，“据我所知，带走东道人的那位……”
“是我。”
岑桑打断郑玉枫的话，没什么犹豫迟疑，他已经观察过，当时在客栈围攻郑玉枫的人并未出现在此地，也包含郑玉枫，可他能准确说出时间地点，证明他知晓此事。
他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更没什么不可承认的。
周遭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江湖人大多不知凤道西，东道人却是大有名气，细数其江湖时机，不说臭名昭著，也绝非善茬。
堂堂章承先的徒弟，竟然与这样一个人有所关联，不仅认识，还光明正大将人救走，这是什么说法？
郑玉枫似乎吃了一惊：“岑兄此话当真？”
岑桑点点头表示没错。
郑玉枫又问：“听岑兄此言，仿佛与东道人交情匪浅。”
岑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虽说二人后来熟悉，但他当时救人，更多是为了还他救过周伯的人情，并未多少交情在其中。
他不善撒谎，对郑玉枫更无甚好说，便反问道：“阁下想说什么，还请直言。”
“喂……”
郑玉枫抬手，制止身边人对岑桑喊叫，自己对岑桑笑了一下，道：“岑兄与章前辈的师徒关系，江湖上少有人知，《意经》所在更是秘密，突然之间，如此多人闯入京城寻找你，岑兄难道就不好奇吗？”
岑桑微微皱眉。
师父隐退多年，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平日里下山采买，偶尔救人，都用化名，无人知晓其身份，更别提《意经》的存在与传承，知晓者不过寥寥几人。
这次不知谁那么大本事打听到这些，还能瞬间将消息传遍江湖，引来如此多江湖人，谋划之人无论是谁，都本领了得，也不知背后有无更大阴谋。
此事关系到师父与雁栖山，岑桑不爱好探听，但在这件事上，他无法不好奇。
他依然不说话，来了这么久，有眼睛的基本都能看出，章承先这个徒弟似乎不善言辞，更不爱耍嘴皮子，传言中，章承先也是这般性格，一言不合之下，宁愿动手也不多言。
这一点，师徒二人倒是传承的不错。
郑玉枫显然也不是希望岑桑给他什么答复：“本想与岑兄做个交易，不过岑兄不肯，我们不好强人所难。”
岑桑：“阁下究竟要说什么？”
郑玉枫看着岑桑，仔细端详：“根据梅山派收到的风，此次散播消息的，就是东道人。”
岑桑眉头一跳，神色依然冷静：“有何证据吗？”
郑玉枫笑着点头，自然是有的。
他告诉岑桑，《意经》在章承先徒弟手中的消息是一夜之间传出来的，许多人包括他们梅山派都觉得莫名其妙，章承先早已退隐，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徒弟？
所以这条消息并未引起多大风浪，但紧跟着又传出，这个徒弟目前在京城，并将此人姓名与住址说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依然半信半疑，但《意经》的诱惑委实不小，不少人开始暗中打听。
江湖很大，牵涉方方面面，江湖在江山之中，大大小小的门派，与官府朝廷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关系难以明说，但存在多年，是有其道理的。
很快有人打探到，这位叫作岑桑的江湖人曾多次出力，帮助官府解决案件，照理而言，此人应与朝廷关系良好，朝廷也确实有心招揽其效力，但就在不久之前，此人忽然与朝廷翻了脸，从京城消失了。
这一矛盾的来由，就是《意经》。
据传，岑桑不见之后，皇帝暗中派出人马寻找，暂时未能找到。
江湖人打听这些都是暗中进行，他们摸不准皇帝拿《意经》的目的，但他作为天子，既然对岑桑出手，无疑就是告诉别人，《意经》的确在此人手中。
人们纷纷赶往京城，遁世数十年之久的《意经》忽然重现江湖，试问有多少习武之人足够抵制其诱惑？
于是有了如今的局面。
郑玉枫解释的时候，一旁时不时有人掺和几句，大多表示赞同，也有些人摇头表示否认，消息这种东西，一传十再传百，本也容易失真，但他们确实都是得知岑桑会来这处宅子，才集体赶来。
最后，郑玉枫表示，梅山派花费不少功夫才打探到这些消息，他只是说出来让岑桑自己有个谱子，个中真假，他不担保。
岑桑听得仔细，但依旧没什么表情，也不说信与不信。
郑玉枫说完之后等了片刻，没等到岑桑的回应，以为他还在犹豫，心下好笑，索性开门见山：“岑兄……”
“我不会把书交给你。”岑桑还是那句话，“多谢你告知这些。”
郑玉枫一愣，乍听之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暂且不论此人信不信他的话，也不谈是否真心愿意把书交给他们，可面对这么多人，就连装都不装一下么？
“胡言乱语浪费时间！”不知是谁忽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先把人抓住，有的是法子找到书！动手！”
说话间已经冲到岑桑眼前，左右手各持一根长棍，左右交叉直直拍向岑桑。
“叮”的一声，岑桑右手一挥，流月剑自下而上划过眼前，精准地架住两根长棍。
随后又是一动，两根长棍猛地朝天飞起，就这样脱离双手，砸向地面。
一瞬间，仿佛水滴入油，立马炸了锅。
伴随阵阵惊呼，众人纷纷闪避，躲开长棍，又借着跑动的姿势，攻向岑桑。
岑桑本打算先走，但眼下情形，即使跑了，也难逃追踪，索性把心一横，什么都不想，专心对付眼前的人。
才刚与何奎的人打过一场，内力还处在循环之中，用起来方便许多，而一窝蜂冲上来的大多武功平平，不多久就解决了。
没死，都受了不轻的伤，倒在地上动不了，也挺疼，四周不断响起哎哟哎哟的叫苦声。
但这些不过是围观者的少部分，还剩下几十人，看样子，武功也要高的多。
郑玉枫再次提出与岑桑交易，岑桑不为所动，他并不了解郑玉枫，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也没多少信任，更何况《意经》不是普通的书，他绝不会拿出来与人做交易。
郑玉枫：“你把书拿出来，我以梅山派的名义发誓，保你安然离去。”
岑桑已经懒得与他再说。
郑玉枫正待再说，外间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保他安然离开，出了这间屋子，是死是活，就与你们无关了。”那人笑得十分猖狂，还带着浓浓嘲讽，“可惜了，就算他此刻答应，我也不会放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