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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番外四(18) ...
她有一双清澈的蓝眼睛,犹如广袤的星空,却总是透露出一种防御性的倔强。好似在其周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给人以难以亲近的距离感。
此刻,这双眼睛里迸发出一种非去耶路撒冷不可的决然,目光坚定得犹如磐石,没有丝毫的动摇。眼神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烈火,炽热而强烈,让人无法忽视。
他曾见过这样的眼神,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了。同样的充满决心,奋不顾身的执着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他知道自己抵挡不住她要去耶路撒冷的决心,就像当初无法阻拦已经注定的命运。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跟你一起去。”
赫洛伊丝眼中的倔强瞬间转化成吃惊:“你跟我一起?那你申请读研的事情定下来了吗?”
“嗯,学院已经通知我去面试过了,现在只要等一个结果了。”他继续说着,“而且,我也想重新回去看看。
看来她回避他这几天,还是错过了一些事情。
“抱歉,我不该失信于你。”
他摇了摇头,目光中充满了理解和包容:“我知道有些事你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也并不准备说出来。那些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她不知道如何用言语表达,也害怕说出来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从决定重新踏上耶路撒冷的旅途开始,赫洛伊丝没有一天不是欢喜的。她开始规划行程,仔细研究地图和旅游攻略,列出一份详细的清单,上面写满了需要准备的物品和注意事项。最后,她去商店把需要购买的物资全部备齐。她这样计划着,仿佛下一秒这份期待就会变成现实。
她的突然转变让朋友们感到吃惊。格蕾西好奇地问:“最近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中大奖啦?”
“不是,我决定放假后去耶路撒冷。对了。”赫洛伊丝突然想起一件事,“科琳女士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跟她聊聊。这次旅行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我不想有任何的疏漏。”
格蕾西遗憾地说:“很不巧,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姑妈已经搬家去了纽约,包括工作在内的所有事宜,她往后都会在那边进行。”
她凑近,坏笑地盯着赫洛伊丝的眼睛,“我猜,你是想找她给你占卜这次未知的旅程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神秘的东西充满好奇和依赖了?”
赫洛伊丝的眼神游移不定,她迅速想出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只是想让她帮我看看这次旅行会不会顺利,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荒唐,可有时候,那些未知的东西能给我一种莫名的安心。”
格蕾西真的相信了:“哎,可惜一个星期以前她就搬走了。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不过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塔罗牌并不能真正预测未来。姑妈对牌面的解读更多是基于人的潜意识、直觉和当下的心境。比如你曾经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不,也许这是神的旨意。”赫洛伊丝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充满未知的旅途会更让人期待不是吗?就像我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却依旧会满怀希望地迎接每一个崭新的日出。”
格蕾西因为追剧睡太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是期待旅行了,我还想等话剧赶紧演出完,我就彻底轻松了呢!”
从赫洛伊丝和卡米拉退出演出后,就只剩格蕾西一人待在社团。她的工作并不繁杂,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看着演员排练。饰演“露西”和“瑞秋”的两个演员是奥利弗重新招的人选,艾希莉见角色还是没有落到自己头上,近期排练时在社团都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趾高气昂,也会在一旁认真观察学习,偶尔还会主动帮忙搬道具、整理服装。
话剧演出的这天,赫洛伊丝也被邀请前去观看。观众们陆陆续续入场,现场逐渐热闹起来。
赫洛伊丝和卡米拉找到一个靠前排的位置坐下。灯光渐渐暗下,舞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音乐响起,瞬间将观众们带入了话剧的世界。
演出开始了。
在第一场梦境的戏中,饰演“露西”的演员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充满了感染力。饱含迷茫与探寻的眼神,颤抖着伸出又缩回的双手,仿佛真的身处在那个虚幻又令人好奇的梦境中。
观众们因为她出色的表演,沉浸在她营造的氛围和角色的内心世界中。赫洛伊丝看了也不禁为演员的出色表现鼓掌喝彩,就像是自己一直追寻梦里的世界,终于在这一刻清晰地呈现在了眼前。
演出结束后,演员们谢幕,观众的掌声雷鸣般响起。奥利弗走上舞台,和全体演员一起,对着观众鞠躬谢幕,表示祝贺和感谢:“感谢大家今晚前来观看这场演出。也感谢话剧社所有人这段时间的努力和付出,你们的精彩表现让这场话剧成为了经典!”
散场后,卡米拉捧着鲜花迫不及待去后台找奥利弗。赫洛伊丝也跟着去了。她刚一踏入后台,嘈杂的声音和忙碌的身影便扑面而来。道具被匆忙地收拾着,演员们正兴奋地交谈演出的感受。
赫洛伊丝一边小心避让忙碌的人群,一边四处张望寻找。从话剧开始到结束,她都没有在观众席见到艾伦。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一个角落,出乎意料地看到他正在那里协助工作人员整理道具。
见他抱着一个沉重的箱子,显得有些吃力,赫洛伊丝赶紧走上前帮忙,协助他一起把剩余的装满道具的箱子搬过来,和其他箱子码放在一起。
艾伦放下手中的箱子,直起腰来,长舒了一口气,和赫洛伊丝相视一笑。
秋天过去,冬天已至。这座城市的冬季尤为寒冷,平均气温在零摄氏度左右,寒风凛冽,常有漫天飞雪。雪花像是从天空倾泻而下的白色绒花,一夜之间将这座城市装点成银装素裹的模样。
白天,赫洛伊丝给远在法国的家人打了一个电话。她先是向父亲说明期末考试结束后,想利用假期去一趟耶路撒冷。父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在最终还是同意了她这一请求,又逢周末学校放假,赫洛伊丝在电话中听到了弟弟莱恩的声音。
“姐姐,你要去耶路撒冷?”
“是的,不会太久,我会很快回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赫洛伊丝没有听清父亲具体说了什么。
莱恩说:“父亲要我转告你,耶路撒冷可能会下雪,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回家。”
赫洛伊丝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一股冷空气袭来。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领口拉高。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能驱散所有的黑暗与寒冷。她望着远方,目光异常坚定。
“不管下不下雪,哪怕隔着半个地球,都无法阻挡我。我已经下定决心,这件事我能做到。”
她规划行程,计划需要准备的东西和可能遇到的困难,但无论怎样,她都坚信自己能够克服一切,抵达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
在即将挂电话时,她又补充一句:“莱恩,请告知父亲母亲,我永远爱你们。”
期末考试结束后,清晨的冬阳还未完全穿透浓厚的雾气,赫洛伊丝和艾伦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拖着行李箱,匆匆赶往机场。他们的目的地是以色列的特拉维夫的国际机场。
飞机在万里高空中飞行,十几个小时的旅途格外漫长。赫洛伊丝时而望着窗外的云朵发呆,时而闭上眼睛休息,又总是被心中的期待和紧张搅得难以入眠。
艾伦在一旁翻阅关于耶路撒冷的旅行指南。偶尔,他会转过头看向赫洛伊丝,每一次,他总是会看到她一脸憧憬地看着窗外。
十几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以色列。幸运的是他们选择出行的时间刚刚好与安息日擦肩而过,否则出行都会非常不便。
他们决定从特拉维夫中央车站出发,因为终点就在耶路撒冷中央车站。
车内有各种语言的交谈声,除了英语,还有赫洛伊丝听不懂的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
也许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加上道路颠簸,不到十分钟,赫洛伊丝在公交车上睡着了。她的头随着车子的晃动轻轻摆动,像一个失去控制的钟摆,没有规律地晃动着。突然,她的头磕到了窗户,发出轻微的“砰”声。
她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和痛苦的表情,迷迷糊糊嘟囔了几句,抱怨糟糕的路况。下一秒,她又重新睡过去,公交车的颠簸丝毫没有影响到她极度的困倦和深沉的睡意。
艾伦将肩膀微微倾斜,调整到一个最合适的角度,然后一点点靠过去,让赫洛伊丝能够安稳地靠在他身上,不至于再次撞到坚硬的玻璃。
窗外是不断后退的景色,他的注意力并没有被这些吸引,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思绪飘飞。
一个半小时后公交车抵达耶路撒冷。下车前,艾伦轻轻推了推赫洛伊丝,提醒她已经抵达站点。赫洛伊丝没有醒,艾伦又喊了她的名字,她才猛地惊醒。睡眼惺忪的她茫然地看着周围,跟着艾伦下了车。
艾伦说:“你看,我们已经到耶路撒冷了。”
听到这句话,赫洛伊丝脸上的困倦一扫而空,彻底从迷糊的梦中清醒了过来。她兴奋地四处张望,现在她的心境与她在酷暑时跟随父亲来耶路撒冷完全不同。
她眯起眼睛,想看清城墙上那些模糊的纹理,想要透过它们触摸到这座城市的过去。不过现在天色不早了,他们得抓紧时间先去酒店安顿下来。
艾伦订的酒店位于东耶路撒冷附近,位置绝佳。从酒店出发,步行到大马士革门只要几分钟。一路上,可以欣赏到街边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感受到当地人独特的生活气息。
前往酒店的路上,赫洛伊丝的注意力转向了街边的店铺。一家摆满了手工艺品的小店,橱窗里放了许多色彩斑斓的饰品。她还看到一群身着传统服饰的当地人正谈笑风生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而当一阵风吹过,带来了街头巷尾飘来的食物的香气,她试图分辨出那是烤肉的香味还是甜点的芬芳。
酒店名字是用英文写的,所以他们很顺利找到了这里。走进酒店大堂,木质的装饰和色彩鲜艳的地毯带着很浓郁的当地风格。赫洛伊丝和艾伦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工作人员热情地微笑着,用带有当地口音的英语为他们一一介绍酒店的设施和服务。
进入酒店房间已经是夜幕时分,房间飘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床铺柔软舒适,赫洛伊丝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床单的纹理。她发了一会呆,走到阳台上,望着远处的灯火阑珊,思绪万千。
夕阳的余晖早已褪去,天尽头还有一抹金纱似的云霞,像飘逸的丝带挥洒在天际。天空的蓝色逐渐变得深沉,在这片幽蓝中,几颗星星在云层里闪烁,珍珠似的银白色亮点像古卷帛书上洒下的一粒碎钻,璀璨迷离,与金色的云霞、幽蓝的天空底色相互交融,像不同颜色的蜡粒在高温下融化后,又奇妙地凝固成一枚火漆印。
天边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它们的身影在这片绚烂的天空中显得格外渺小。还有远处的清真寺尖顶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庄严神圣。
耶路撒冷的冬季天气较为温和,最低温度一般不会低于零度,平均气温在9℃到15℃之间。但在最寒冷的一月,有时可能会飘一两场雪。很不巧,他们选择出行的时间正是一月。
赫洛伊丝起初以为这里会和父亲说的那样下着鹅毛大雪,因为如果真的下雪了,会导致他们出行非常不便。她询问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对方告诉她,耶路撒冷近期应该不会下雪,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朝隔壁房间的阳台上望了一眼,没有开灯。她想可能是倒时差加上旅途太累,艾伦应该已经休息了。
她因为在公交车上睡了一觉的原因,现在没有任何睡意。她在玻璃窗上哈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玻璃上迅速凝结。她伸出手指,忍不住写下一个名字。仅仅过了几秒钟,她又像是突然从某种恍惚中惊醒,立刻用手慌乱地抹去了这个名字。
她回到房间,动作略显急切地拉开椅子,急于开始某项重要的任务。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纸,信纸是她精心挑选的,淡蓝色的纸张边缘还印着精美的花纹。
她落笔时停顿了一下,手中的钢笔悬在空中,心里反复斟酌,想寻找一个最恰当的表达。片刻后,她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开始动笔。
“致尊敬的鲍德温四世国王陛下……”
【在这神圣静谧的时刻,我怀着沉重虔诚的心,为您写下这封寄往天国的信笺,向您致以我最诚挚的问候与思念。
时光流转,自我们上次相见,已过数载,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您的言辞皆为正义与公正的典范,如繁星指引我前行的道路,让我在世间找到方向。
在您的庇护与关怀下,这片土地曾经得以繁荣,众人得以安居乐业。记得那时热闹的集市,商贩们的吆喝声、孩子们的笑声在街巷中回荡。而我也曾将自己的忠诚与信仰,奉献于您,如同虔诚的信徒侍奉神明。可如今您的声音已在世间沉寂,而我却在这喧嚣中苦苦寻觅您的影子。】
“啪嗒”一声,一颗泪珠从鼻尖坠于纸上,思念与悲伤渗透进纸张的纤维。
【自您离去那日起,尘世于我已如荒芜之地。往昔与您共度的时光,犹如璀璨星辰,在我心中熠熠生辉,却又刺痛我的灵魂。
圣经有云:“他必像葡萄树的葡萄,未熟而落;又像橄榄树的花,一开而谢。”
您的离去,恰似未熟而落的葡萄,未曾绽放至极致的绚烂;又似橄榄树初开即谢的花,美丽却如此短暂。这是我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但我深知,您的灵魂已归至神的怀抱,在那永恒的安宁之所。愿那里充满无尽的光明与温暖,再无世间的苦痛与烦忧。
愿神保佑您的灵魂,永享安宁。我会在这尘世中,带着对您的怀念,继续前行。相信终有一日,我们会在那神圣之地重逢。
您永远活在我心中。】
一侧的窗户半掩着,白色的窗纱在风中肆意摆动。她放下笔,看向窗外。很多年前,这片天空是一片耀眼的暖橙色。百年后的天空依旧带着那份温暖与壮美,无论岁月如何流转,看上去始终是一模一样,却又有着细微的不同。
她小心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风停了,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唯有那滴泪,依旧在信纸上闪烁着凄冷的光。
赫洛伊丝没有选择去休息,而是翻开圣经,翻到夹着画纸的那一页,拿起铅笔,将内心的悲痛强压下去,继续在纸上将画像完善。
等画完,赫洛伊丝抬头看向墙上的石英钟,时针与分针的夹角宣告时间的流逝。她把完成好的画作夹回书页中,回到床上躺下。
因为倒时差的关系,赫洛伊丝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墙壁逐渐消融,家具的轮廓也渐渐模糊,化作一片朦胧的雾霭。当雾霭散去,圣墓大教堂的轮廓在幽暗中若隐若现。赫洛伊丝随父亲来旅游时的热闹喧嚣已不复存在,此时的教堂像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孤岛,巨大的建筑在幽暗中沉默。
赫洛伊丝走进教堂,高耸的穹顶下,空旷感如同实质般压迫她的灵魂。这里安静极了,除了她,再无其他活物的气息。赫洛伊丝走过寂静冷清的廊道,脚步声在石板地上空洞地回响,声声都似踩在她紧张的心弦上。
她的目光掠过廊道两侧明明灭灭的烛火,摇曳的光影在墙壁上舞动,似是不安的灵魂,烛泪缓缓滑落,凝固在烛台边缘。廊道尽头有一扇大门,微弱的烛光从门缝中挣扎而出,赫洛伊丝靠得越近,心在胸腔里便跳得越快。
大门虚掩着,赫洛伊丝轻轻一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她看到在一片纱幔后放着一口石棺。石棺上隐隐躺着一个人。
赫洛伊丝拂开纱幔,当目光触及石棺上鲍德温四世的遗体时,震惊像电流一般贯穿她的全身。曾经在战场上指挥若定、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王者气息的身躯,如今却冰冷僵硬地躺在那里,华丽的服饰也掩不住死亡的气息。
若不是扶住石棺边缘,赫洛伊丝恐怕早已瘫倒在地。巨大的悲痛将她淹没,泪水奔涌而出,与他共度的往昔如幻灯片般在她脑海中清晰地放映。她的手颤抖着,在空中犹豫着,最终还是落在面具的脸颊旁,彻骨的冰冷透过指尖直刺心灵,让她深刻意识到,他已经永远离开了她的世界。
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急切地握住他放在胸口的手。当她触碰到麻布底下那本该有手指却只剩空荡荡的地方时,更多的悲伤从她心里撕裂的那道口子里倾泻出来。她哭得伤心欲绝,身体也因这强烈的悲痛止不住颤抖,她把那只残缺的手贴放在自己的脸颊一侧,哽咽地说:“对不起,请原谅我……”
请原谅我忘记了耶路撒冷。
请原谅我来得太迟。
空无一人的教堂只有她在这里,可是她并不害怕,她知道他就在自己身旁,哪怕只是冰冷的躯壳,但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她忘却周遭的一切。教堂的阴森、死亡的冰冷都化为乌有,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的存在。
她忽然注意到石棺的一侧刻着一些铭文,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文字。她猜到这些文字是在描述耶路撒冷王的功绩与荣耀,以及他短暂而壮烈的一生。赫洛伊丝伸出手触摸铭文,她甚至不敢用力,怕自己模糊了关于他的一切。
此时,教堂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呼啸着吹过教堂的尖顶,发出阵阵哀号,是为逝者的哀歌。风声透过门的缝隙钻了进来,吹得纱幔轻轻飘动,烛光也摇曳不定,光影在石棺和墙壁上晃荡。赫洛伊丝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梦快结束了,她甚至有一种只要踏出这梦境一步,就会永远失去他的预感。她回到石棺旁,弯下腰,在面具的额间落下一吻。
即使你已离去,你也将永远活在我心中。
梦醒后,赫洛伊丝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好像还困在梦境残垣中,分不清它与现实的界限。过了一会,意识逐渐回笼,她才从床上坐起来。
她全然没了困意,套上外套,走向阳台。
当她来到阳台,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隔壁,便看到了艾伦的身影。他站立在那里,双手交握放在栏杆上,侧对着她。他的身影在黯淡的夜色里显得有些孤寂,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衫,衣角轻轻飘动,他的头发也被吹得略显凌乱,几缕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却遮不住他凝重的神情。
赫洛伊丝轻声开口,声音因刚睡醒还带着几分疲惫:“你也睡不着吗?”
“嗯,我在倒时差。”艾伦转过头,目光在触及赫洛伊丝的瞬间微微闪动,从她明显带着哀伤与怅惘的神情中似乎读懂了什么。
“你哭了。”
不同于他们在图书馆偶然遇见的那次询问,他的语气很肯定,就好像他是那个令她如此难过的人。赫洛伊丝的心猛然触动,快速否认道:“不,我没有。”
“你是梦到了什么吗?”
他如此肯定的追问,令赫洛伊丝无处可逃,她只好承认:“我梦到了圣墓大教堂。”
她没有再对艾伦透露更多,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这片被夜色笼罩的老城。城中的灯火稀稀落落,像是黑暗中挣扎的点点星光,与她此刻的心境相得益彰。黯淡的光影也映照着她心底的秘密,若隐若现。
艾伦见状,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时候,梦境会将我们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感和记忆翻涌出来,不管那是痛苦还是快乐,都是我们必须要去面对的一部分。”
赫洛伊丝眉心微动,转过头去看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纯粹得足以包容世间万物,也包括对她的耐心与理解,仿佛只要她轻轻踏入这片湛蓝的温柔之境,所有的悲伤与秘密都可毫无保留地倾诉其中,不必担忧,亦无需畏惧。
又是这样似曾相识的感觉。
赫洛伊丝慌乱地错开与艾伦对视的视线。
“也许你说得对。”她低低地回应道,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听过的一首歌的歌词。
You're here there's nothing I fear,and I know that my heart will go on.
她下定决心,说:“明天我想去圣墓大教堂,可以吗?我想再去那里看看。”
“好。”艾伦的回应干脆而利落,话音刚落,又像是被什么念头牵绊住,“不过……”
赫洛伊丝原本已经打算转身回房,逃离这令她有些无措的氛围,听到艾伦欲言又止的话语,忍不住疑惑地回头望向他。
“在你的梦里,圣墓大教堂是什么样子的?”艾伦的目光直直地投向她,眼神里透着一种洞察一切的犀利,又似有几分关切的温柔。
赫洛伊丝震惊地转过身,心里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他为何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他为什么总是可以轻易触及到她想要极力隐藏的东西?
赫洛伊丝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艾伦见她如此,稍作停顿后,又缓缓开口:“你在梦里是不是遇见了什么特别的人或事?我总觉得它让你如此难过,一定不简单。”
赫洛伊丝耸了耸肩,试图用这个动作来让自己显得放松些,把问题抛给艾伦:“难道你就没有做过梦吗?
“有。”他看向自己的掌心,抚过上面清晰的纹路,“而且刻骨铭心。”
赫洛伊丝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心里,她苦涩地笑了笑。
“梦里的圣墓大教堂是什么样子?至少不是现在这样。”她思绪飘回到梦境,“那里阴森寂静,只有我一个人,还有……”
还有一口石棺。
她说话的尾音微微颤抖,差点就要控制不住。
“抱歉,我有些累了。”今晚的对话已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赫洛伊丝转身走进屋内,身影消失在艾伦的视线里。
艾伦独自伫立在原地,在他的身后,是城中错落有致的建筑在黯淡的月光与稀疏的灯火映照下,显得神秘、幽远,窥探人间的悲欢离合。
艾伦:暗示暗示再暗示。
赫洛伊丝:逃避逃避再逃避。
加结尾这段剧情是因为听了《我心永恒》,实在没忍住,冲动了一把。我也没有想到这首歌能和小说最后几章神奇地搭配在一起,私心当一下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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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番外四(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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