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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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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收拾好躺下不久,许致收到廖柏山的消息,一连好几条,震跑了一半瞌睡虫。
廖柏山:【终于忙完这套房子了,这户主事儿事真多,真能挑刺,祈祷我未来十年都不要再见事儿逼。】
廖柏山:【还没问你,新环境怎么样?新工作怎么样?】
廖柏山:【离开了恒宇是不是有种原来外面世界没有下雨的感觉?】
许致想靠着坐起来,但实在身上没劲,只好就这么侧躺着,以一种最坏眼睛的姿势回复他:
许致:【恭喜你暂时脱离苦海。】
许致:【我在森川一切顺利,新环境很好,新工作也很好,你说得不错,外面确实没下雨,每天都是万里晴空。】
廖柏山:【哈哈哈哈哈哈哈!】
廖柏山:【终于不用整天担心你失足了,我要仰天大笑一万声!】
廖柏山:【那那位沈总呢?那么年轻当个大公司老板,靠不靠谱啊?】
许致:【你看看森川现状就知道他看不靠谱了。】
廖柏山:【确实哈,都快冲进全球五十强了,恒宇拍马都追不上。】
廖柏山:【不过在他手底下做事是不是有点辛苦啊,他会压力你吗?】
廖柏山:【上次去露营在车上跟他聊了会儿,感觉他把咱打工人心思摸得门清啊,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能有喘气的时间吗?】
许致:【他不门清,我说的。】
许致:【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许致:【他挺好的,不压力不压榨也不甩锅,工作上算鼓励型人格,也会主动让我休息,是个很好的上级。】
廖柏山:【评价这么高?】
许致:【高吗?】
许致:【我还省略了些。】
廖柏山:【哪些?】
许致:【年轻,个高,有钱,身材好,性格好,长得好,能力出众,童年幸福,家庭美满。】
廖柏山:【……】
廖柏山:【小许,你中毒了?】
廖柏山:【他那么大个人,没缺点?】
缺点?
许致思索了一下,回复:
许致:【有的吧。】
廖柏山:【请讲。】
许致:【作为一个上司,他对员工的私生活管太多。】
廖柏山:【怎么说?】
许致:【今天回来的时候,他问我喜不喜欢合作对象。】
廖柏山:【???】
廖柏山:【他问你这做什么?不会是在看试探你吧?他看上你了?你们还住一起!你不会刚出龙潭又进虎穴吧?!】
许致:【他不是这种人。】
许致:【那个合作对象年轻气盛,在饭桌上跟我告白了。】
廖柏山:【啧,不愧是你。】
许致:【一个刚毕业的小孩,不大行,甚至比不上沈令闻一点。】
廖柏山:【……小许,其实我刚就想问了,你晚上是不是喝酒了?】
许致:【陪那小孩喝了点。】
廖柏山:【我就知道,这么健谈不寻常,那你不困吗?】
许致:【困。】
廖柏山:【赶紧睡吧,等明天你清醒了我们再继续聊。】
廖柏山给许致扔了个月亮入睡的表情包,许致回了个同款,廖柏山不再回复,许致便放下手机拉上被子开睡。
半夜被渴醒,他在又晕又困的状态下爬起来去客厅喝水,喝完迷迷糊糊回房钻进被窝继续睡。
后半夜就一直睡得不怎么安稳了。
很热,想翻身想踢被子,可都办不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捆着他,做梦梦见好几只八爪鱼。
梦了一晚上,早上醒来人还不怎么清醒,在床边坐着缓了有一会儿,才起身去衣帽间翻衣服。
套上一件衬衫扣子还没扣完,听见卫生间传来动静,扭头一看,发现刚洗完澡的沈令闻裸着上身从里面走出来。
一个对视,谁也没说话。
许致没有问“你怎么会在我房间”这种蠢话,因为他在电光火石间清醒了,被糊住的脑子回过神来了。
难怪觉得衣帽间不合理,忽然层层叠叠多出这么多衣服,真相是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衣帽间,不是他房间。
因为两个人经常互换,而两个房间的生活用品不好频繁搬,所以互换之后许致就会睡在主卧,而沈令闻睡他房间。
没猜错的话,他昨晚半夜喝完水后没搞清楚状况,错走进沈令闻的房间,不知道把人家挤那去了,鸠占鹊巢睡了一夜。
气氛持续沉默,沉默,最后由许助理出声打破:“怎么大清早洗澡?”
沈令闻:“有点上火。”
许致点了点头,道歉:“不好意思,昨晚我走错房间了。”
沈令闻:“没事,床很大,多你一个睡得下。”
许致:“……”
看来鸠占鹊巢还没有成功,他是挤着雀一起睡了。
许致抬起手想摸鼻子,做到一半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露怯,放下佯装无事:“我先回房收拾了。”
沈令闻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目送他面容冷静地离开房间。
顺便将他红透的耳尖,后颈,以及不冷静的步伐尽收眼底,再望向凌乱的被窝,眼尾轻轻一弯。
许致今天慢了一步,一切收拾好可以出门时,沈令闻已经在客厅等了他半天。
抛开其他不说,让老板等自己实在过意不去,许致刚想说声抱歉,就见沈令闻望向自己后眉尾一挑,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
许致:“?”
许致:“怎么了?”
“没什么。”沈令闻收回目光,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从容起身:“走吧,再不出门你该迟到了。”
沈令闻既然说没事,许致便没有在意,后来才发现这只是个开始。
到了公司跟同事信息部交涉取档,同事看他的眼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反反复复好几次,搞得许致想无事都没办法,只好主动问:“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啊?没有!绝对没有!”
同事立马做出一副凛然大义的样:“我一心向工作,不是那种八卦碎嘴的人,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会问,档案你拿走吧,我要继续工作了!”
许致:“……”
许致拿上文档转身走了。
本以为只是个无意义的插曲,然而后面和丁莹进行事务交接时,他又从对方脸上看见了同样的神情。
丁莹作为总助,有着比其他同事更好的情绪管理,此刻异样的神情虽更隐晦,却也更意味深长。
许致浑身不自在了,很想问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忍下来了,只状似随口一问:“怎么了吗?”
丁莹摇了摇头,高深莫测:“无事,挺好。”
许致:“……”
交接持续了近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里,许致很努力想要忽视丁莹的目光,专心工作,但是做不到,表面一派从容,实际内心早已如坐针毡。
丁莹一走,他立刻想去洗手间看个究竟,临了又觉得在洗手间难免碰见其他同事,索性脚步一转,大步进入沈令闻办公室。
沈令闻半小时前去了会议室参加一场国际商联视讯会议,此刻不在办公室。
许致进去后直奔休息室,靠里侧墙角的地方有面镜子,他打开灯,仔细观察自己身上到底哪里不对劲。
头发没问题,脸上没问题,衣着没问题,鞋子也没问——
等等,衣着。
他的衬衫不对,领口偏大,领角有一串不明显的白线织成的小logo。
这不是他的衣服。
许致终于想起来,这是早上在沈令闻房间穿的衣服,回到自己房间后只顾着尴尬脑热,完全忘了还要把衬衫换下来。
沈令闻穿过这件衬衫的,而且logo也很明显,沈令闻的衣服几乎都是从这个品牌定制。
这么说沈令闻早上就发现了,却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
怕他换个衣服的功夫就迟到?
再回想丁莹他们意味深长的目光,他们该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
故意错穿沈令闻的衣服来上班,故意明目张胆让他们认出来,故意,故意……
故意什么?
许致没有想出来,但沈令闻回来了,进休息室将他逮个正着。
许致回头看见他,下意识摸了摸衣领,想要解释,而沈令闻已经来到他面前,像是从他的动作里误解了他的意思,抬手帮他整理起衣领来。
许致的话堵在了喉咙。
他在沈令闻的动作下不自觉地将呼吸放轻放满,偶尔指腹不慎擦过他颈间的皮肤,会令他眼睫一颤。
“其实还好,这件领口放量偏小,你穿着也没有大很多。”
沈令闻似乎权衡了一下,接着下结论:“打个领带,遮一下会更好。”
他从旁边柜子里抽出一条棱纹领带,从衣领下面绕过,动作自然行云流水,许致甚至没有拒绝的机会,沈令闻已经动手开始给领带打结了。
好吧,他将试图抬起的手默默垂回身侧。
瞥见他的动作,沈令闻压下嘴角的一点弧度,放慢了手上的速度。
眼前的人很温顺,并不抗拒他亲近到可能有些冒犯的动作,也许是因为信任,亦或者其他潜移默化的情绪,让他能够这样接受对方摆布。
沈令闻一早就发现了,许致的主动只存在于警戒状态下,为了保护自己而先发制人。
在安全放松的环境下,他更喜欢被动,因为清楚不会受到伤害,所以更愿意被做决定,被支配,逆来顺受。
现在是,昨天晚上也是。
走错了房间,爬上他的床睡下,被他抱进怀里不舒服了也只是挣扎一下,发现挣扎无用就算了,抵着他的心口继续沉睡,乖得让人心颤。
睡觉时很安静,呼吸轻得听不见,喜欢侧身,蜷一只膝盖,喜欢缩进被子里蒙住半张脸……
许致抓住他的手,迟疑:“你是不是漏了一步?”
“是么,抱歉。”沈令闻闭了闭眼,退回上一步补上漏绕的一圈:“第一次给别人打,视角不大习惯。”
三分钟后,许致从总裁办离开。
完全忘了衬衫是否合身根本不是重点。
进来是为了检查身上有什么问题部件,出去时不仅没有去掉问题部件,反而又多带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