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No. 1: 柳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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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幼稚的小鬼，柳今关上宿舍门，背靠着站了一会儿后，径直走向浴室。
他急需一场淋浴来洗清疲惫，顺便理清思绪。
穿来不过三天，事情就已经迅速发展。
选秀舞台初露头角、引爆热搜、出演MV，似乎一切走上正轨。
然而，提前出场的主角受，尚未现身但杀伤力极强的主角攻、纠缠不清的霸总病NPC……都昭示着，一切离“正轨”二字还遥遥无期。
柳今屏息闭眼，仰头迎上温热的水滴。直到鼻息间充斥生水特有的淡淡铁锈味，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下午那辆豪车之上，黑白正装下隐隐约约肌肉结实的肩膀。
席哲……
不可否认，席哲虽然脑回路清奇，某种程度上却像冬日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确实给了他许多年未有过的安心的感觉。
但，他姓席。
是主角攻的那个席。
柳今睁眼，缓缓关上淋浴开关。
拿起浴巾，垂眸擦拭身体。半晌后，他抬头，透过氤氲雾气径直看向浴室的那面半身镜。
车祸穿书，天意让他幸存一命，已是万幸。
抬手抚摸上镜中自己的鼻尖，鼻尖处浅棕色的那颗小痣，此刻在布满水汽的镜面上已有几分漫漶，不可看清，柳今的目光垂下，手指逐渐攥紧。
上一世的各种划过他的眼前，香车宝马，红毯长铺，数不清的记者和镜头，金光闪闪的奖杯……
忽地，重新抬眸，他看向镜中自己的眼睛——
天意么？
可天意，怎么会让我苟且偷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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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出来，窗外已然入夜。
今早初舞台结束，接下来就是两天周末公休，宿舍中其他练习生基本都选择回家或在外留宿，算是休息。
柳今无地可去，也懒得找地方去。
他归置好洗澡的用品，坐下点开手机开始查看自己的初舞台排名。
柳今过去从未关注过选秀综艺，穿来后身不由己，对《选我》的规则有过几次研究，却都以失败告终。
复杂，太复杂了。
一切跟选秀有关的东西，光看两眼就头疼，若不是为了摆脱桎梏，他绝不会点开。
大致扫了一眼，柳今发现虽说有一天的热搜打底，自己的人气却并没有如预料中的冲到前方的位置，反倒勉强处于中上。
而排名真正顶尖的那几个选手，无不背靠大型娱乐公司。
……大海啊全是水。
连小说世界都在玩这老一套。
不过不上不下的排名，似乎反而更有利他退赛？柳今摇摇头，退出微博页面。
就在他退出后的下一个瞬间，一条关于他的微博被推送到了主页：
【#选我注水#
《选我》初舞台投票注水敢再严重点，欺负新人没有团队？初舞台热搜数据已整理，我今当之无愧断层第一，节目组提头来看谁是你爹！！@选我第三季[图片]…】
该条微博一经发出，点赞评论迅速增长——
【点点点！sb节目热度全靠我今救活】
【顶顶，导演睁眼看看你选的那些丑孩子，除了柳今一个比一个长得歹毒，注水不要太明显】
【楼上还是说得太委婉，除柳今外全员鬼图打码谢谢。秀综开到第三季选手不靠热度靠什么，不会是想玩情怀那套吧？？】
【什么？柳今热度这么高居然没团队吗，怜爱了】
【回楼上，我今有经纪人，但显然尸位素餐不干事，这么点维权都做不好。节目组滚出来，装什么死@选我第三季】
……
几分钟过去，这条微博各种数据极速增长，被顶到搜索广场最顶条。相关话题讨论更是火速增多。
最终，#选我注水#直接登上热搜。
《选我》本身热度不大，许多人都是顺手一点，然而点进去却发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柳今。
一天之内，这位柳今早中晚占据三次热搜，简直来势汹汹，无数人都在好奇这究竟是何许人也。
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开始搜索，最后却意料之外地在柳今新建起的超话中发出鸡叫，保存美图到手指发酸——
【天呐我好多年没见过这种类型的了可以快进到他成团出道进攻影视圈吗这张脸就该出现在大银幕上啊啊啊啊】
【赞成好新的新人好少的物料 不够舔！！！！！】
【已投票勿辜负】
【已投票勿辜负+1】
【已投票勿辜负+10086】……
热搜登顶短短十分钟，柳今的个人超话关注数呈吊诡速度上涨，讨论帖竟然一秒n个刷到手软。
果然，天下苦丑人久矣！
新入坑的粉丝大多拥有丰富经验，很快，专属柳今的个人后援会在有条不紊地组织下正式建起，名为“柳今后援会”。
站名简洁，行事也一致利落。一经成立，接连发布了三条微博质问《选我》官方。有条不紊据理力争，显然站子后方粉丝魄力十足。
带有柳今大名的话题迅速再上热搜，吸引的关注再度攀升。
至此，维权热度算是到达顶峰。
城市某一处，《选我》录制大楼中，舆论中心的节目公关组盯着屏幕忙慌了头。
创办至今，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维权活动，热度大到甚至不知道危机公关该从何做起！！
总导演站立在旁，面露难色，在自己寸草不生的头上又薅了一把——
知道这个柳今爆，但是怎么能爆成这样？
发布排名前他不是没有审核，只是想着柳今再怎么也尚且还是个新人，水一水对方也不不能奈何，可谁能料到会到这种地步？
“导，导演……”一位员工转头看他：“这下怎么办？”
——早知如此，他们哪敢惹这尊大佛？！
总导演：“还能怎么办！”
——事已至此，当然是滑跪为上啊！！
半小时后。
最擅长沉默装死的选我官方竟然罕见地出面，发布道歉。
一篇言辞诚挚的声明，三言两语将锅推诿给了实习生。但整个评论区无一人在意这顶锅究竟是谁的，所有人只在意一件事：
选我承诺重新刷新排名！
最新发布的链接附在文末，只要点进，就能看见投票页顶端金光闪闪。
而金光最高之处，重新刷新的排名处赫然标着那个凝结着万千期待的名字——
No. 1: 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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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边。
大厦高层处的一间房间内，一个男人一手拿着ipad，一手摩挲着下巴，双腿懒懒散散搭在办公桌上。
另一侧，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拿起价值七位数的紫砂壶倒了杯茶。
女人高颧骨，丹凤眼，一套干练的职业套装，一眼便知是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的厉害角色。
“我不赞成你开个人工作室。”
轻抿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她的秀眉透着严肃。
“眼下华席传媒是倒闭了，但我身为金牌经纪人，手里攥着的资源想跳槽到哪个大公司去不行？
“开个艺人工作室说得简单，项目落地后艺人还不是归我带？
“现在新生代外形条件一个比一个难以卒目，你上哪给我找能发展的苗子？”
——三个问句，她字字尖锐，层层递进，直击要害。
然而另一侧的男人却仍百无聊赖地抖着腿，一副什么都没听进的样子。
“我这不就正在找吗。”他划拉着屏幕说：“找到再开呗。”
女人空张了下嘴，皱眉：“你在找个屁？你不就在玩手机吗？”
“怎么说话呢Lady，我玩的可不是手机，”男人看向她，表情正经纠正道，“是平板。”
女人：……
她不愿再在这个冥顽不灵的废物身上白费口舌，拿起手提包站起来。
“还是那句话，想让我入局就拿出点行动。亲姐弟也要明算账，你姐我不做亏本买卖。”
语罢，她戴上墨镜朝门外走去。
然而这时，身后的男人突然叫住她，声音陡变：
“等等！”
女人停步。
回头，只见男人已放下架桌上的双腿。
那吊儿郎当的气息莫名变得收敛，方才懒散的双眼此刻紧紧锁着手中平板，不知道在上面看见了什么。
女人一怔。
少顷，男人举起平板，朝向她，语气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正经：
“最新的热搜……”
女人迟疑两秒，凝眉走近。
接过平板，屏幕上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两字超话，讨论量却意外高得出奇。
取下墨镜象征性扫了一眼超话封面，瞬间，她的视线被紧紧攫住——
放大画面，一个精致到令人失语的少年面孔出现在屏幕。
少年面含浅笑，眉眼疏朗，浅棕色的眼眸天然带着淡淡疏离，越过屏幕同她对视。光与影精心雕刻，宛如世纪之初文艺电影海报中，天然带着故事感的主角。
端凝着这张照片，女人眸色逐渐变深。片刻后，她缩小照片，开始查看这个超话中的其他图片。
图片很少，大多都是一次舞台的截图。
做有裸色美甲的手指一张又一张地翻看着，目光所及的所有照片无一不在确认着女人心中的观点——
这是一张天然为银幕而生的脸。
“……柳，今。”
她轻声念出这张面孔的主人。
递回平板，女人直视男人的眼睛，话语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查查什么来头，是否有合约在身，实力如何。”
上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外形条件，还是三年前。而三年前的那一位刚在去年年末拿下亚洲电影节影帝，足以佐证女人的眼光有多毒辣。
她不得不承认，眼下这位，甚至比那位影帝还要上镜。
但，天生上镜不能代表一切，外形不错但演起戏来却是一张木头脸的，她见过不少。
如果是这种的苗子，外形再无双，她也不会要。
语落，被授命的男人点了点头，却并未按他所言开始打电话联系员工，而是仍旧站在原地。
女人等待几秒，见他手指在平板上点来点去不知在做什么，眯眼道：“你在干什么？”
最好别告诉她又在玩平板。
男人头也没抬：
“这个柳今我听说过，李澈最新MV男主定的就是他，试镜是在华席大厦进行，我这边有视频备份……找到了！”
女人闻言微惊。
“李澈？”她确认了一遍，伸手重新接过平板：“小天王李澈？”
无需男人回答，手中屏幕里的画面已经给了她答案。
方才图片中的少年已在画面正中，静静站立，从容不迫。
视线触碰到比方才更加高清的动态脸孔，女人不由再次惊叹这骨相的绝顶立体，多少演员一帧一帧去调打光都做不到这份上。
垂眸看着，画面继续进行。
然而某个瞬间，她的眉忽地紧紧一皱！
持平板的方式由随意的单手切换成双手捧举，她回拉进度条。
再次确认了一遍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她带着惊异抬头，招呼男人：“你过来。”
手指点着屏幕：“看这段。”
视频停在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画面。
随着播放按钮的重新按下，屏幕正中央的那个清瘦身影微微动了动，幅度极小地抬起尖巧白皙的下巴，一双眼重新看向镜头——
眼神刹那间改变。
他，入戏了。
空荡巨大的房间里，他刚好站在镜头可以拍出侧脸光影的角度，孤拔的身姿逐渐以微不可察的状态移动。
这是极其完美的一帧。
普通条件下要做到这样的效果，通常需要片场的灯光以及摄影共同配合。
而像画面中人这样独自一人在试镜场上的状况下，唯有极少数拥有多年经验的专业演员，才偶有可能做到百分之九十。
如此绝佳的镜头理解力……这是何等的天赋？！
女人握着平板的手不禁攥紧，凝滞的目光移向画面右上角的那个人名标注——
“试镜演员：柳今”
柳今……
柳今。
文娱行业多年摸爬滚打积累的直觉告诉女人，接下来的几年里，这个名字绝不会从她的视野里消失。
屏幕关掉，黑漆中反光出身旁男人同样震惊的表情。
女人抬眸，只见对方微张着嘴愣在原地，也已瞠目结舌：
“我记得，他是素人出身……”
可是，一个素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水平？！
女人闻言，眸色更加深杳几分。
她沉默着把平板放在桌上，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约几十秒过去，她猛然回神一般，倏地从包中取出手机，修长手指噼里啪啦打了一串消息发出。须臾，伴随着一声消息提示音响起，一串电话号码被发送到她的屏幕上。
男人旁观着她的动作，并不能看清她在手机上干了什么，只楞楞发问：
“你什么打算……”
“签。”女人抬头，不由分说：“签下他——”
“不管他有没有合约在身，争也好，抢也罢，你开工作室我注资，务必签下。”
语罢，她重新看回手中的屏幕，目光笃定。
多年未曾因公事闪动的目光停在新存的一串电话号码之上，新联系人界面带着星标——
“柳今”
——这个名字，她将久久牢记于心。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No. 1: 柳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