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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破碎 ...

  •   早上,陈景召上身穿了一件高领子毛衣,遮住脖子的红痕。

      收拾昨天穿的西装外套,一个黑色东西猝然从兜掉下来,滚到洗手台下。

      陈景召动作顿住,他记得兜里没放东西啊?

      蹲下,将那个小东西捡起来,通体黑色,拇指大小,上面有一个圆形按钮。

      有点像……窃听器!

      陈景召下意识想到是昨晚那个无耻之徒放的,可仔细一想,对方都既然拿李奶奶要挟他,实在不必多此一举。

      会是谁呢?

      对了,是周助理!

      昨晚,周礼从他身边路过,特意拍拍他的肩膀,与此同时将监听器放到他兜里。

      周礼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如此。

      陈景召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庆幸,庆幸周礼不仅仅是普通助理,应该还兼职保镖保护沈时寒的。

      “陈景召,吃饭了。”沈时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连忙将窃听器塞进兜里,放下西装外套出去,“来了。”

      餐桌上,陈景召喝着粥,似是不经意道:“为避免惹人怀疑,我中午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沈时寒闻言不虞,“下班没人会注意的。”

      “有个同事之前还问我老是去顶楼干嘛,今天就不一起了。”

      沈时寒看陈景召心意已决,只好答应,“那明天要陪我。”

      “嗯。”

      车开到公司楼下,沈时寒刚解开安全带,就被陈景召紧紧抱住了,既高兴又惊讶,回抱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怎么了?”

      陈景召头埋在沈时寒脖颈处,垂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半响,才道:“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扯开沈时寒的领带,密密麻麻的吻急切落在锁骨处,一路往上,沈时寒身子发软,只能无力仰头,眼尾发红。

      这个吻掺杂了太多情绪,几乎令陈景召失控,良久才徐徐平静下来,帮沈时寒整理好领带,指尖摩挲着他绯红唇瓣,神色忽明忽暗。

      沈时寒知道陈景召昨天遇到糟糕的人导致心情不好,就乖乖不动,任由他的动作,也没问。

      他说等有时间会告诉自己的,伸手拍拍陈景召的后背,轻声道:“有事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陈景召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红了眼眶,在孤儿院里被关小黑屋他没哭,和人打架受伤他没哭,上大学每天辛苦的兼职他也没哭,因为他觉得哭是懦弱的行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没有人能帮他,只能自己靠自己,几曾何时他前面有人愿意帮他,说——我会帮你的。

      可是,发现的太晚了,他好像又要搞砸了……

      一上午,陈景召盯着电脑屏幕,思绪极其紊乱,坐立难安,什么都看不进去。他整个人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焦虑难安,一半又极其平静。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他立马下楼,去了对面的超市,随便买点零食,视线来回在货架上移动,最终定格在益生菌上。

      陈景召想了想,拿了一盒。

      从超市出来,他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走进一个偏僻的小巷,点燃一根烟,靠着墙,朦胧烟雾下模糊了眼眶。

      抽完,将烟头摁在地上,半响才徐徐起身,掏出手机,打通黑衣人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陈景召冷声道:“我同意了。”

      那边只说了两字“等着”就挂了电话。

      陈景召维持那个姿势良久,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深邃的眼眸只剩下决绝。

      十几分后,一辆黑色轿车驶来,下来一位黑衣人,走到陈景召身边,递给他一袋包装纸和一个窃听器。

      并叮嘱监听器要戴在身上。

      陈景召看着他手里第二个窃听器,有点想笑,却根本笑不出来。

      回到工作位上,他先将购物袋放到一旁,这才进电梯。

      到了顶楼,陈景召没去总裁办公室,而转身进了咖啡室,没有立马接水,而是背靠饮水机,仰着头,无神的瞧着天花板,指尖敲着大腿,估摸着时间。

      深沉的眸子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而变得暗淡。

      他想了很多,沈时寒终于要摆脱他这个渣男了,时间是很可怕的东西,也许难过一个月,一年,或者五年就会忘记他。

      甚至会遇到比他好一百倍的人,然后痛恨自己眼瞎,为什么会看上一无所有破碎不堪的陈景召。

      心中泛起阵阵疼痛,令他几乎不能呼吸。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陈景召快速整理好情绪,微微侧身,掏出条状的塑料袋并拆开,倒进面前的水杯。

      等到脚步声来到门口,慌乱的将手背到身后,抬眸看来人,是周助理,面上强装镇定,声音心虚中夹杂着一丝惊惶,“你来这做什么?”

      周礼双眼微眯,不动声色扫了眼陈景召背在身后的手,片刻后道:“咖啡室有动静,我过来看看。”

      “沈总有事找我,我先去了。”

      陈景召目送周礼进入总裁办公室,面无表情,哪里还有一丝慌乱,开始不疾不徐的泡咖啡。

      等周礼出来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陈景召这才有动作,开门进入办公室。

      沈时寒定定站在办公桌前,凤眸呆滞哀恸,看到陈景召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时脸色白了白,身子踉跄一下。

      扯了扯嘴角,“你今天不和我一起吃饭,怎么……上来了?”

      “突然想起来给你泡杯咖啡。”陈景召克制自己的情绪,走到沈时寒身边,将杯子往前推了推,淡漠道:“喝吧。”

      沈时寒见陈景召没有丝毫停顿,神色冷淡,心里一阵刺痛,偏头不看咖啡,语音有一丝颤抖,“我胃不舒服,不想喝咖啡。”

      “是吗。”陈景召象征性说了一下,目光看向他的肚子。

      沈时寒咬紧唇瓣,伸手攥紧陈景召的衣服,急切问:“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陈景召。”

      他不相信陈景召会那么对他,他不信!

      陈景召背在身后的左手紧握,视线盯着沈时寒背后,勾了勾唇似是有些惋惜道:“看来你知道了。”

      沈时寒凤眸闪过无措,像个找不到家的小孩,艰涩道:“知道……什么?”

      陈景召将杯子放到桌子上,从兜里掏出周礼的那只窃听器,讥讽道:“在我身上安装窃听器,你不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了,还……虚伪的问我。”

      “我没有,我不知道。”沈时寒立马回答。

      陈景召不敢看沈时寒的样子,怕自己忍不住抱抱他,注意到他的手机放在身上,界面亮着,赫然是一段录音,伸手拿起来,点了下开关按钮。

      “不要!”沈时寒见状瞳仁紧缩,想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录的声音已经被放出来。

      “沈时寒对你很好?”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交易关系,我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钱。”

      “这样吧,你帮我办一件事,我给你一百万。”

      “你以为我傻,杀了他我要坐牢,我才不做亏本的买卖。”

      “……”

      沈时寒去夺手机,但陈景召不让,似乎是逼着他再听一遍,每听一句心里痛苦万分,像针扎的一样,他心里早已千疮百孔。

      “够了!”

      手机受到冲击落到地上,啪嗒几下,电池打了出来被迫关机,录音终于停止。

      有些事不当面说出,他骗自己当做没发生,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

      沈时寒笑了,笑得肩膀都在颤抖,眼底却满是悲哀和不可置信,指着桌上的咖啡,“陈景召,你居然为了一百万要……杀了我?”

      凤眸冰冷,拎着陈景召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墙上,低吼道:“待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难受!我给你的钱还不够!你就这么爱钱!”

      陈景召垂眸,看着沈时寒眼眶猩红,胸膛上下起伏,似乎快要哭了却还要强撑着不让眼泪流下,给自己最后一丝体面。

      这时候他痛苦的发现,原来太了解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知道对方的弱点,轻而易举的就能将对方击垮。

      抬手轻抚他的脸颊,沈时寒呆了下,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希冀,微微松开一只手,想去贴着陈景召的手腕。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陈景召不会这么残忍对自己的,自己那么爱他,他不能这么对自己。

      不可以的。

      只要陈景召和他解释,他就相信。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然而陈景召轻叹,轻声说了一句话,沈时寒脸色血色褪尽,苍白的厉害,如入地狱。

      他说:“沈时寒,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所以,

      恨他吧,忘了他吧。

      沈时寒脑袋懵了下,轻皱眉头,似乎不明白陈景召话中的意思,却又无比清楚的明白话中的含义。

      陈景召推开愣住的沈时寒,意外的,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指尖松开他衣领的那一刻,他知道,他们之间彻底完了。

      走到办公桌前,猛得将咖啡杯摔到地上,“咔嚓”一声,霎时间褐色液体四溅。

      沈时寒身子抖了一下,似乎是被吓住了,不知有没有消化掉陈景召刚才说的话,指尖攥紧衣角,抬眼望着落地窗,身形清瘦,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滚!”

      陈景召几乎是狼狈的逃走,刚出门就看见守在外面的周礼,有片刻停顿,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不了话。

      便作罢奔向电梯。

      而周礼看着陈景召目光有些复杂,他刚才进咖啡室发现地上条形的塑料袋是——益生菌。

      陈景召跑到外面,回到那个小巷,将窃听器猛的砸在地上,抬脚踩得粉碎。

      在原地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几圈,蓦然握拳狠狠砸在墙上,都能听见骨头的声音,但他却不知道疼一样,继续砸,没一会,双手满是鲜血。

      再也忍不住,捂眼痛哭。

      陈景召根本没想过要害沈时寒,他怎么可能会害那么好的沈时寒。

      他故意露出撇脚的破绽,让周礼发现。

      走这一步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如果那个无耻之徒因为沈时寒安然无恙而伤害李奶奶的话,那他就了结自己。

      反正他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了,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他从来都是得过且过的,不给自己后路。

      也许他本该在丢下的那一刻就死去,多活二十多年算是赚了。

      只是希望沈时寒能够好好,这样就足够了……

      黑衣人听到耳机传来剧烈刺啦一声,吃痛拿下耳机,走到高之岳身边,“失败了。”

      高之岳正在喂鱼,神色悠闲,闻言丝毫不觉得意外,也不生气,摆摆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沈时寒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他还能活到现在?

      他真正的目的从来不是要沈时寒死,要不然也不会选择陈景召。

      他只是想看沈时寒崩溃的样子,虽然没看到,但是听到声音就足够。

      高之岳从外套里面的口袋拿出一张照面,上面是一位眉如翠羽,肤若羊脂的女子,穿着杏色连衣裙,披散着头发,亭亭玉立,仔细一看和沈时寒有五分相似。

      “微微啊,你儿子怎么和你一样傻呢,偏偏选择错误的人。”

      高之岳抚摸着照片,眼中露出病态的痴迷,“瞧瞧,当初你要是嫁给我多好,我们的儿子也不至于这么遭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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