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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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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夏……”祝祁安蓦然看见这么一大片血迹,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身体一阵发软,手里的包直接掉到了地上,里面方洄送的礼物滚了出来,掉在血泊之中。
手不受控制的在抖动,什么都拿不稳。不过祝祁安很快就冷静下来,紧紧掐住自己发抖的指尖,指尖受到外力挤压,很快就不再发抖。
祝祁安脸色煞白,先在周围找到布条,把祝知夏的伤口处捆住,让它流血的速度暂缓,紧接着迅速拨通电话,呼叫文医生,然后把祝知夏抱在怀里,冰凉的手抚摸上祝知夏的脸:“知夏!知夏!你感觉怎么样?不要睡着!我已经叫了医生过来了,血很快就能止住!”
祝知夏靠在祝祁安的怀里,闻着能够让人安心的气息,委委屈屈地出声:“小叔,我现在有点痛,还有点困,眼睛还有点酸酸的。”
祝祁安紧紧抿住唇,轻拍着祝知夏的背,小声地哄着。
文诺接通电话,听着祝祁安形容里的“大出血”“客厅都是血”,浑身冷汗,很快连滚带爬地拿着医药箱跑来了。
等看清客厅的形象,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血,这咋弄的?!”
祝祁安抱着祝知夏,无助得像是没有了家的小动物:“不知道,但是知夏的手臂在流血,文医生,快救救知夏!”
文诺迅速掏出医药箱,解开缠住祝知夏手臂已经染红的布条,看了看伤口,倒出迅速止血的药粉,给祝知夏敷上厚厚一层。
血浸润了白色的粉末,粉末凝聚成块状,很快就牢牢扒住伤口,阻止血液的流出。
等到血止住了,文诺才正视“案发现场”地上的血泊颜色稍淡,应该是血混合着水,凌乱的血色脚印和沙发上,身上的血迹颜色稍微深一点,应该是正常流血。
这样判断,出血量应该多于750ml,是中度失血,没有危及生命。
文诺简单判断了一下现在的形式,然后拿出手机迅速拨通120。
以祝知夏这种出血的架势,他屋子里自己经营的那个小药房根本就不够看,还是得去大医院全身检查才行。而且缺血伴随的并发症,必须要去医院检查,才能够清楚的查清。
所以文诺止血之后没有犹豫,也没有在乎老板是否质疑他工作能力的态度,直接打了急救电话。
120很快就来了,把祝知夏抬上车,祝祁安和文诺跟着上了车。
祝知夏还是清醒着的,但是人已经带上氧气面罩,他被伤到的那只手挣扎着想握住祝祁安。
眼看伤口撕裂即将又要出血,祝祁安治好半坐在地上,紧紧靠在祝知夏的旁边。
“小叔。”
“我在。”
“小叔,我好害怕。”
“没事的。知夏一定会没事的。”
兴许真是因为出血量稍大,祝知夏的眼皮开始慢慢合上,但是心电图上的波动显示着他现在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祝祁安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眼角划过一滴谁都没有看见的泪水,洇湿在衣角。
祝知夏很快就被送去进行了全身体检,还是之前文诺医生的老东家,那家高级私立医院。文诺现在作为祝家的私人医生,自然也是全程陪同和细节补充。
不过过了一会,医院的检查很快就出来了,文诺拿着一叠厚厚的报告单回来,跟老板汇报:“小老板没有凝血功能障碍,伤口也没有伤及主要血管。虽然失血量大,但是小老板意识清楚,生命体征平稳,没有持续休克现象。”
“现在小老板先可以服用口服液,让身体自行造血,进行恢复。但是我们还是建议住院,这样方便,后续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可以及时采取措施。”
祝祁安点点头,但是文诺感觉自己说的话,他老板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感觉人的精气神都散了。
文诺从房间里退出来,轻轻关上房门,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
以一个医生的身份来看,祝知夏的心理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心理状态。入住祝家之后,文诺也多少听常在祝家的佣人们说过这一家人的事情。
多种复杂的因素导致祝知夏现在一刻也不想祝祁安离开。
客厅的现场他看到过,如果祝知夏当时自己拿出止血的药粉包扎伤口,或者是打电话叫他去包扎,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
而一切的缘由就是因为他想让祝祁安回家。
文诺猛然惊醒,一摸背上,全是湿润的汗水。
祝知夏很快就醒了,依旧戴着氧气面罩,余光看着祝祁安陪在他的身边,心里空缺的那一个部分似乎也被填满了。
“知夏,你醒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祝祁安迎了上来,平时笑盈盈的眼睛,此刻却是含着忧虑,我破碎的眸子似乎只装得下祝知夏一个人。
祝祁安握住祝知夏的手,试图把自己的体温捂热祝知夏。
他们靠得很近,祝知夏一偏头,就能靠在他的肩上。
“小叔,我没有不舒服。”我……现在很开心。
一种“如果祝祁安能够永远这样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的想法在祝知夏的脑海里愈演愈烈。
赵同自然又是接到祝知夏受伤的消息,还好是休息日,不用请假就可以来看祝知夏。
这一次,赵同来找祝知夏,表情严肃得多:“祝知夏,我觉得你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祝知夏躺在病床上,靠背已经被祝祁安调到了一个合适的高度,触手可及的地方摆满了削好的水果,浑身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祝知夏不喜欢祝祁安为他做这么多事情。祝祁安天生生来就是享福的,这些琐碎的小事合该自己来做。
但是祝知夏喜欢祝祁安把自己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的那种惦念和牵挂。一想到祝祁安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关心他,祝知夏就兴奋得忍不住发抖。
这种开心的心情持续到赵同的那句话之前。
面对祝知夏的沉默,赵同明显义愤填膺,脑子里想的话全部说出了口:“以你这样的心态,让祝教授想着你,这是不对的。你本来可以自己好好包扎自己的伤口,不用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结果现在却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祝知夏皱起眉头,声音也变冷了:“这不关你的事,你出去吧,我不想再听了。”
“祝知夏,你这样是在整垮你自己的身体!”
“你不以能以这样的方式把祝教授留在你的身边!这是不对的!”
面对祝知夏这种油盐不进的状态,赵同更是生气。
他是真的把祝知夏当成了自己很好的朋友。他不想看着祝知夏一步一步变成这个样子。
祝知夏神色也从笑意盈盈变得冷峻起来:“赵同,我现在让你站在我面前说话,是给你几分面子,你知道我的逆鳞是什么,这样的话,我下次不想再听到。”
祝知夏侧过身,把头埋进枕头里,拒绝的姿态表露的非常明确。
赵同一瞬间才是心凉。
他脑海里一刹那闪过一个想法:帮助祝知夏认清自己的心意,这件事情是否做错了?
如果祝知夏看到祝祁安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恋人,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会断了这个念想?
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邵越寄给祝祁安却在半途中被截下来的照片,以及那一段祝知夏把背后说祝祁安坏话的人全部都揍了一顿的记忆。
答案是不会。
祝知夏如果知道祝祁安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恋人,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孩子,只会发疯得更彻底。
到时候才真的是一条不归路。
赵同在心里叹了口气:“知夏,我们好好说,慢慢来,可以吗?”
祝知夏的剑眉皱起来,语气也软化了不少:“不是我想这么干,但是你看我小叔周围,一个前男友时不时在办公室骚扰,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正在接触的暧昧对象缠着,你说我到底是以怎么样一个身份?”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领养关系,叫一声小叔只不过想的是在最开始拉近彼此的关系,代替祝瞿在祝祁安心里的地位,成为祝祁安离不开的家人,而不是以这个称呼限制住我的身份,让我束手束脚!”
赵同几欲开口,看着祝知夏越来越激动的神色,只能暂时闭嘴。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拐角处的病房门口,祝祁安捂着自己的嘴,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震惊。他几乎是脱力的想要坐在地上,仅靠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这成了支撑整个身体的唯一力气。
“祝老师,您在这里干嘛呀?是想要进去吗?”护士推着推车,准备来给祝知夏换药,却见祝祁安脸白如一张纸,没有丝毫的血色,“祝老师,您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要不坐下来我给你看看?”
祝祁安摇摇头,苍白的嘴唇微启:“我就是想来看看知夏的状态,但是他在和朋友说话,我就先不进去打扰了,您先别跟他们说我来过。”
护士一口答应,就见祝祁安的背景不甚平稳,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陪护房里,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