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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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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象一下,能够接受祝教授成家生子吗?”
“……”
“你再想象一下,在祝老师和一个男人结合之后,你还能笑着祝福吗?看到他和一个男人耳磨厮鬓的时候,你能够保证你什么事情都不做吗?”
磅——
那个装着温水的玻璃杯径直砸在了房间对面的玻璃墙上,玻璃如蛛丝网般碎裂,倒在地上,激起一阵玻璃碎片。
赵同:“……”
他差点直接被吓傻了。
那个玻璃碎片差点溅到他身上!!
情绪怎么这么激动?!
看着祝知夏沉下去的双目,赵同摸了摸鼻子:“咱们循序渐进,先排除身边有可能的同性和异性,同时去接触祝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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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同把车开到祝知夏的家门口:“行了,你回去吧,别露馅了,有什么事来我家找我就行。”
因为这是一片联排别墅区,赵同家里直着开拐个弯就能到。
祝知夏站在门前,门岗早就看到了他,沉重的雕花工艺的大门缓缓在他面前打开。
祝知夏进屋之后,果然在厨房找到了罗叔,罗叔正在按照食谱给祝知夏熬食补晚餐。
祝祁安坐在沙发上。
看到祝知夏回来,他眼睛亮了一下,站起来把祝知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知夏,今天出去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祝知夏其实是骗赵同的,他哪敢什么都不说就跑出去?一天给自己小叔发八百条消息的人,肯定在手机上就把自己的行程报告得清清楚楚的。
祝知夏乖巧站立,任由祝祁安摆弄着自己的身体:“小叔,我没事的,一点都没有感觉不舒服。”
祝祁安看着祝知夏精神头还行,舒了一口气:“就是声音还有点哑。”
“明远昨天在你休息的时候就离开了,公司那边你妈妈撑起来有点吃力,所以还没来得及给你告别。”祝祁安知道祝知夏好久都没有看到过张明远了,但是因为张明远的海外公司不得不离开,怕自己舍不得,于是在祝知夏还在睡的时候就离开了。
祝知夏果然露出了一种黯然的表情。
可怜的娃。
祝祁安双手捧着祝知夏的脸颊,狠狠揉了几下:“不要不开心了,等你爸妈休息了,你就去那边住几天吧。”
皮肤的细腻触感和相触的陌生温度让祝祁安觉得手感还不错,揉完两下还意犹未尽的放下手。
果然是长大了,脸揉起来硬邦邦的,不像小时候肉嘟嘟的跟个小手办似的。
祝知夏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红温。
小叔的手……好软。
“知夏,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祝祁安吓了一跳,他应该也没有多用力吧。
他马上给新来的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不消两分钟,为祝知夏预备的家庭医生就匆匆从外面赶来:“老板,我来了,谁生病了!”
后面专门有一栋房子给佣人和家庭医生居住,所以那个医生加快脚步,很快就能到。
声音莫名耳熟,祝知夏朝门口的方向转过头,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怎么是你?”
如果说祝知夏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除开那些恶心的人,排头一个的就是赵家私立医院给他诊病的医生。
因为有点心虚。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巧合的让他们再次相遇在这里。
文诺看到祝知夏,先是看了一眼祝祁安,再往周围看了一圈。
看不出有女主人的样子。
文诺也不是傻子,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
不是吧,好不容易跳槽到一个高薪还闲的雇主家里,别搞啊!作为一个知道雇主家秘密的家庭医生,好点的的结果是立马被解雇滚蛋,坏一点的结果就是被水泥封尸或者石头沉塘。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文诺突然有些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流眼泪。
祝知夏眼神示意文诺,也没管他看没看懂:“小叔,我身体好着呢,不用让医生来的。”接着就把文诺推了出去。
祝祁安被祝知夏哄着上了楼,走到门外,果然看见文诺还站在门外。
“……我会被辞退吗?”
“……?”
“我会死吗?”
“……”
这个爱看小说和琼瑶剧的医生,脑子里塞的全是稻草吗?
祝知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眼中闪过的是往日完全看不见的狠戾:“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别说,你还能活,不然……”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文诺抖了抖,声音也开始颤抖:“……知道了。”
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祝知夏看着把人吓得差不多了,退了一步,照着赵同平时的样子抬抬下巴:“回去吧。”
文诺忙不迭地抱着自己的医药箱朝后面跑去,白大褂的下摆都在空中翻飞。
吓唬完医生,祝知夏转身朝屋内走去,兴起的玩闹心思也在路途中渐渐沉寂下去。
赵同说的话不止一遍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他想留在小叔身边,以另外一个身份。
但他不想让小叔为难。
祝知夏顺着楼梯走上去,看见三楼露台,祝知夏正在侍弄花草,淡金色的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仿佛周围环绕着淡淡的光晕。
修长的手握住洒水壶的柄,给淡粉色的长春花叶子根部浇水。长春花在他都手底下长得格外的繁盛。祝祁安卷翘的睫毛如同蝴蝶一般扑扇,挺拔的鼻子在脸颊上投下阴影,看起来恬静又温暖。
祝知夏站在阴影里,本想往前迈出一步,身体沐浴在阳光下,似乎浑身都温暖了起来,可还没等脚落地,又慢慢缩了回来。
他本来就应该待在黑暗里的。
什么也没说,祝知夏转身,慢慢走了下去。
祝祁安最近总觉得祝知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譬如莫名其妙盯着他看很久,有时候故意出现在他面前,有时候又半天看不到人,消息有时候发得频繁,有时候又没有消息。
他跟罗叔说了这个顾虑,罗叔也只是笑着安慰他:“小孩子都有自己的世界,不要太操心了。”
张明远也是个放养的,且最近特别忙,根本没有时间听他说话。
可能是孩子的叛逆期吧,祝祁安虽然忧愁,但是也随之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他安逸地躺在阳台上小憩一会,一条A大中文系教研组的消息打破了他平静又安逸的生活。
A大中文系教研室主任:【祝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明天下午一点我们本来会在A大礼堂展开研讨会,结果我们学校本应该到场的一位老师生病了。其他学校的骨干老师也会到,我们不好缺席一个,您家里隔得近,看看今天是否方便抽出空来为我们撑个场子?】
主任都这么说了,祝祁安也不好拒绝,叹了口气,回复了一个收到。他坐起来思考了一会,收起书,站起身,走出房门。
正巧这时候,祝知夏端来了一盘水果和一杯椰汁。
平常的这个时候,祝祁安都会懒洋洋地躺在阳台上,刺眼的阳光洒在祝祁安瓷白的肌肤上,像是一个捏出来的手办娃娃。
祝知夏含着笑意把东西端到阳台的空调房里,竹编躺椅静静地摆在中央,周边的绿植也开得茂盛,叶子翠艳欲滴,得见主人把他们侍养得非常好。
竹编躺椅上的抱枕还有一个凹陷的弧度,躺椅旁边的小石桌上,有一个小茶杯,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清茶。
人应该是刚刚离开不久。
于是祝知夏就走进书房,准备拿一本祝祁安最近常看的书。突然发现书架左下角常年锁着的小柜子突然打开了一个缝隙。
钥匙只有祝祁安有。
所以这个应该是祝祁安打开,忘记关了。
祝知夏手指抚摸着书架上的书脊,眼睛止不住往那个缝隙里看。
黑黑的,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祝知夏的手往下移动,想帮祝祁安把柜子关上。小拇指却鬼使神差地把那条缝隙拉大了一点点。
指纹摩挲着光滑的木料,他感受着柜子两侧木轮滑动的声音。
看一看也没什么吧。
缝隙被一点点的扩大,柜子慢慢被拉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展示了它的全貌。
是一本很早出版,早就已经停产的著名游记,看起来是孤本的样子,纸张都泛着黄,而且没有普通书籍柔软的弧度,看起来有些脆,应该不能随便被翻动。
祝知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正准备把柜子好好关上,却在书籍的一角发现了一个崭新的白色,在泛黄的纸张当中,不注意看是不会被看到的。
这应该不是属于书的一部分。
他把那个白色的纸慢慢拉了出来。
这是一张相纸。刚开始是两个穿着校服的的下半身,然后是上半身,一个人亲昵的把另外一个抱在怀里。
祝知夏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珍惜的放着,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祝知夏忽然觉得有点手软。
一个声音跟他说,把照片放回去,合上柜子,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声音跟他说,如果这次没有看到,那下一次就可能不会再碰到柜子打开的机会了,不想看看这是谁吗?
跟祝祁安这么亲密的他,到底是谁。
祝知夏从来不是畏畏缩缩的人。他对于祝祁安的事情很谨慎,但第二个声音逐渐占据了他的脑海。
下次没有机会见到这个人是谁了。
这样想着,祝知夏一下子把照片抽出来。
照片上,祝祁安穿着校服,笑得明朗。抱着他的是一个男人,也穿着校服,这个男人比祝祁安高一点,长得只能算是普通英俊,肩膀搁在祝祁安的颈窝,鼻子凑到祝祁安的脸颊旁,两人的氛围看起来青涩又暧昧。
从照片正面来看,都能看得出背面的字迹写得行云流水。
祝知夏反过来,看到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了一行字。
【我想买一台相机,只拍风景和你。——刘随清】
祝知夏脑子里传来巨大的嗡鸣声,他想开嘴,声带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紧紧抓住书架边缘,直至手指已经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