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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眼中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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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酒最终还是上了国君的马车。
一国之君的待遇自然要比他们好上十倍百倍，连马车都大了几倍，闻酒一屁股坐在软垫上，毫不客气地对步成戈开口：“国君最好真的有事。”
闻酒本想把易相逢那些腥臭汤药全都浇在自己身上，好让步成戈犯恶心，达到让自己主动滚蛋的目的。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下手。
一是以现在步成戈的发病状态，很有可能直接扒了他的脏衣服扔出去，两人再互相辱骂一番，实在没劲。二则他是真的下不去手，那药汤喝了一口以后他觉得自己已经看见阎王爷了，还是个长着臭鱼脑袋的阎王爷，要是全浇自己身上，定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八。
这种划不来的买卖他可不干。
步成戈睁开灰色眸子，看向闻酒：“我要说没事，你会怎么做？”
闻酒往后一仰，倚在身后软垫上：“什么也不做，没事就最大的好事，偷得浮生半日闲，一觉睡死最好。”
只要步成戈不一口一个文漱雪，他还是可以保持心平气和的。
“我以为你会想找把匕首砍死我，或者用毒药毒死我。”
闻酒哼哼两声，步成戈武功高强，他一介书生怎么打得过？徐庆挨了那么重的巴掌还这么听步成戈的话，说明自己根本没有得手的可能。既然武力上处于劣势，除非他真能戳到步成戈软肋，否则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国君，我不是傻子，我要真有这种心思，只怕还没得手就已经被二位将军砍死了。”
此时的步成戈戾气收敛了几分，除了眼中的灰瞳，倒和闻酒认识的步成戈没什么区别：“我听柳声声说过了，你要去丰都认亲，没想到盛月国的文将军竟然是闻侯的儿子？这若是传到百姓耳朵里，绝对是一件耸动天下的大事。”
“我不是文漱雪。”虽然徐庆跟他说不必跟发病的步成戈争论这些事，可是闻酒就是忍不住，就算他已经说过千百遍，可到了下一次他还是要说。
这是他的臭脾气，这辈子到死也改不掉了。
“你不是文漱雪还能是谁？”步成戈忽然凑近他，闻酒一抬眼，步成戈已经凑近他的鼻尖，两人之间离的极近，近到呼吸相闻：“你的眼睛里有一盏灯，它告诉我，你就是文漱雪。”
闻酒猛地推开步成戈：“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什么！”
刚刚步成戈的话闻酒都听见了，他觉得步成戈确实病的不轻，都能从人眼里看到灯了，要是换做正常人，估计只有吃毒蘑菇以后才能达到这种效果吧。
他又没忍住坏脾气，语气不善：“我眼睛里要是有灯，那不是要被熏瞎了么？”
步成戈忽然换了一副表情，语气难得怨念起来：“你连我都忘了，确实离瞎不远了。”
“……”闻酒无话可说，无言以对，只能在心里默念步成戈发病了，病人需要关怀，他不跟病人一般见识。
幸亏这样的折磨并没有持续多久，车队兵分三路，其余两队军队各自回到原来的驻扎地，步成戈等人伪装成富商继续向丰都出发，轻装简行才能走的更快，天色深沉时，徐庆终于找到了一处能休息的客栈。
店家说今日厨房里有一位大厨请了丧假，酒菜上的慢，请客人们多担待，步成戈虽然犯了病，但是舟车劳顿让他有心无力，直接上楼休息去了。
闻酒歇不住，独自在楼下转了一圈，发现角落里有两个孩子正在下棋。从衣着打扮上就能看出这是小仆人在陪富家小公子玩，闻酒悄无声息地靠近，发现棋盘中局势已经明朗，小仆人一直隐隐占据上风，当小公子再落下一子后，闻酒已经暗自啧了一声，这一子下去他必输无疑。
然而局势在他眼前立刻翻转，那小仆人落子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随后他像是被人施了咒一样开始瞎下，闻酒看不下去试图离开，却见小公子落下一子后站起来欢呼：“我赢了！”
小仆人虽然输了棋局，但是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公子太厉害了，小的棋艺太差了。”
小公子对小仆人的奉承照单全收，甚至还笑起了他：“我说阿贵，亏得私塾里的先生还夸你聪明，结果你连我都打不过，我看要不这样，等回家我跟我爹说一声，你以后就别去读什么书了。”
小仆人脸色顿时一白，似乎完全不不敢相信：“少爷——”
他着急要开口，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拦住了他，小仆人抬起头，见到了一个青年男子，穿着一身蓝色衣袍，样貌俊朗，眉目之间隐隐带着几分冷冽，如同窖中烈酒，压抑着自己的本性。
小公子问：“你是什么人？”
闻酒呵了一声：“爱棋之人，见到二位下棋，一时心痒想向公子讨教一盘。”
小仆人自然知道小公子有几斤几两，他怕自家少爷输，赶紧阻拦：“这位先生，我家少爷不和外人下棋。”
小公子不满小仆人这么说，立即道：“阿贵，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小仆人吓了一跳，赶紧缩回去，喏喏道：“少爷，小的错了。”
闻酒将眼前主仆二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恨不得倒倒这小公子脑袋里的水，这小仆人瞧着聪明伶俐，若是就此不读书，实在可惜。
“这位公子方才胜了仆从，在下想先和您的仆从比试一番。”
小公子当即同意：“好啊，你有能耐赢了他，再来找我下棋。”
闻酒面露犹豫之色：“可是下棋总要讨个彩头，要不然单纯下棋真是无聊。”
“彩头？你想要什么彩头？银票千两本少爷都拿得出来！”
“少爷！”小仆人赶紧拦住他：“您忘了老爷——”
“什么老爷，我爹又不在，这个家现在是我做主。”
闻酒清高的很：“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要赌就要赌些高雅的，要不公子赌些能激发您仆人斗志的东西，说不准在下就输了。”
小公子一拍脑门，越发觉得闻酒说的有道理：“好，阿贵你给我好好下，要是赢了，公子我赏你一百两。”
“可是少爷，小的不想要银子。”
“银子不要？那你要什么？”
“小的想……小的想继续跟少爷去私塾读书。”
小仆人嗫嚅却又坚定地说出了自己想要读书的愿望，小公子露出无聊的表情，却还是大手一挥：“行，只要你赢了他，我就让你继续跟我读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