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暑假（高中回忆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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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严烆说的，从那天以后他的确开始认真学习。
张皓轩觉得严烆的这一网瘾少年企图化身学霸的行为简直是小刀划屁股
——开了眼
最离谱莫过于期末考试严烆的排名超过了张皓轩。
年级三百七十二名。不到三个月，上升七百名。
不说放在三中，放在整个南城的学校，都闻所未闻。
遭受背叛的张皓轩意外地没有就这个事找严烆瞎逼逼，因为暑假开始前秦子衿找到了他。
“如果能上同一所大学，我们可以从大学开始正式谈恋爱。”这是秦子衿对张皓轩说的话，张皓轩添油加醋地向严烆等人挨个炫耀了一遍。
“耗子，人家说了个前提，”杨硕热衷于当泼冷水的那个人，“考一所大学，秦子衿貌似在文科班成绩还不错，你能行么?”
张皓轩在放暑假前一天和杨硕又闹了起来。
“暑假我得回一趟D市，我外婆最近身体不大好。”
热浪蒸腾着柏油马路，短短几分钟校服后背浸湿一片。三伏中的头伏已过，车站的车迟迟不来，学生等到汗流浃背，跳上台阶先去超市买了支冰激凌降温。
汗水从脸颊两侧滑落，严烆看着热到脸上泛起红晕的夏秋说道。
“嗯。”
“我每天都会看书，”严烆撩起渗汗的额发，“所以可能我每天都需要打电话问你问题。”
夏秋神情变得柔和，再次“嗯”了一声。
第二天晚上，严烆打来了电话。
“你不知道秦帆有多搞笑，他......”
“严烆，”夏秋已经听了十来分钟严烆今天回D市后和朋友打游戏的事，“你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而后急忙拉开书包和翻本子的响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物理，第四页，最后一个大题。”
夏秋将做作业的时间拉得更长，只为了在严烆提出问题时能够及时回答并衍生几处相关的知识点让他更好地消化。
他不在乎严烆是否是临时翻出问题来问他，只要严烆想问，他都会回答。
“这里的话需要用到磁场的两个公式......”
“好学生。”
电话那头，严烆突然说出这三个字，夏秋回答声迟疑了一会儿。
“夏秋。”严烆再次念道。
“我就是觉得好久没有这样叫你了，想叫叫。”
夏秋写公式的手停在纸上，很久没能写出下一笔。
除了每天晚上的电话，严烆也会经常给夏秋发消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他在D市的事情。
最后一则消息是三天前发的。
严横：我明天回南城。
在这三天内，夏秋没再收到严烆的消息，也没接到严烆的电话。
大概是在忙没时间联系自己。
在第三天的晚上，夏秋犹豫要不要给严烆发消息之际，严烆发来了一条消息。
严横：夏秋，我外婆今天过世了。
看到消息后，夏秋愣住，他反复确认短信后播出严烆的号码。
电话被接通，但对面没有声音。
“严烆......”夏秋试探性地开口。
对面一直都是安静的状态，过了很久，听筒那边终于传来声音。
鼻腔中是哭过后特有的厚重感，严烆开口道：“夏秋，外婆她......她走了。”
“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电话那头陆续传来嘈杂的人声，最后在炮竹爆炸时，没等夏秋开口，电话被掐断了。
夏秋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思绪脱离了许久后，他慢慢放下手机。
外婆是母亲离世后在这个世界上被严烆认定的唯一亲人，是陪伴严烆从六岁到现在的寄托，也是他没有完全离经叛道的原因。
严烆此刻正在经历他人生中最难过的时刻，这一次，没有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
现在是晚上十点，唐慧还没入睡，夏秋收拾好书包，躺在床上。
他脑中浮现出很多严烆的表情，有最开始逗他的傲然，也有开怀后露出虎牙的大笑，甚至有生气后难得一见的冷漠。
脑中满是混沌之际再一次看手机，时间终于到了凌晨两点。
夏秋轻声起床换好衣服，拿出压在抽屉最下面的那个信封，将信封里的钱全拿了出来放在书包最内侧袋子中。
在夜色最浓之时，他出了家门。
即使在夜晚，南城的车也不算少，走到大马路上夏秋伸手拦住一辆的士。
的士司机见夏秋穿着校服，这么晚背着书包，不免从后视镜中多看了几眼。
“到哪里？”好奇归好奇，生意还得做，不然这么晚没跑几单车又要到交接时间。
“到机场。”夏秋回答道。
夏秋没做过飞机，不清楚坐飞机的流程，到机场后被安检人员拦在了外边。
“诶......在这个区域等一下，防爆检查。”
终于进到机场内部。机场内能看到零零散散有旅客走来走去，机场太大，他不知道往哪儿走。
终于看到问询台来了工作人员，他赶忙跑过去询问：“您好，我想去D市，请问现在能买票么？”
问询台的地勤人员上下打量着夏秋——一个生得好看的乖小孩，道：“现在去D市？你一个人？”
夏秋知道如果不完满地回答这个问题，可能他今晚离开南城都做不到。
“我妈在那边等我，我外婆过世了，他要我在机场问问哥哥姐姐们怎么买票过去。”
一声姐姐叫到年近四十人的人内心发软，有谁能拒绝这样一个乖巧又漂亮的小孩呢？
地勤人员手把手带着夏秋买完机票，告诉他安检后在对应登机口等着广播登机就行。
正好一小时后有一班飞机，飞两小时就能到D市。
夏秋又打开了手机，再次看了看之前寒假严烆给他发过的地址。
飞机起飞又降落，对于第一次乘坐飞机的夏秋来说，留下的印象只剩窗外的黑夜与机翼一直闪烁的红色灯光。
严烆曾在电话中聊到过D市的交通，出租的价格接近南城的三倍，如果再坐出租，信封中剩下的钱大大概率不够他从D市回到南城。
再一次求助地勤人员，夏秋弄清楚了从机场前往严外婆家的公交路线。
在上第一辆公交时，天空从模糊的亮度中露出一抹橙色，夏秋睁着一晚没和的双眼看了场D市的日出，但他此刻却不觉得困，因为他还没见到严烆。
换乘了三趟公交，夏秋终于到了机场人员说的站台。
他问了问路人，因为严烆给的住址算这一片比较有名的地方，所以路人也很快给夏秋指出了方向。
道过谢后夏秋沿着前方走去。
见到严烆后，他要说什么呢？夏秋一路在思考这件事但仍没想出答案。
这个时候唐慧应该起床了，看到自己留下的字条，说着一早去图书馆的内容，她会相信么？
没走太久，夏秋看到了一栋别墅。
隔着栅栏，能看到前坪聚集着不少人，哭泣的声音时不时从间隙中传出。
在众多人中，夏秋看到了严烆。
脸部失神，表情凝固，眼下乌青不少，是很久没休息的样子。
这一刻，夏秋不再想要和严烆说什么，只是见到他，内心空缺的那块就已被填满。
一旁大人忙前忙后地在和殡仪馆的人交谈，别墅内进进出出的人拎着几张长条凳。
严烆放下凳子后，茫然的眼神静静地看着门外。
突然，他看到了夏秋。
面部表情突然变化，眼睛睁大的背后是不可置信，他将手中的东西迅速交给身旁的人，带着惊讶冲出了院子。
“夏秋？”严烆还在确认眼前人。
“嗯，是我。”
夏秋书包单边背着，一晚没睡的他眼底也有掩盖不住的疲惫感，但此刻他还是挤出一个带着心疼的笑。
“你怎么过来了？”要知道他昨晚和夏秋聊天时夏秋还在南城。
夏秋看着眼前这张脸，意气风发的脸现在只有憔悴和绝望，夏秋心跟着抽痛了一下，垂着的手自下而上贴上严烆的脸颊，夏秋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因为我想来看你，所以我来了。”
掌心贴上后，严烆眼眶一下就湿润起来。
他以为他的泪在昨晚没人看到的角落中已经哭干，但一感受到夏秋的温度，不知道怎么，他嘴角止不住抽搐。
夏秋轻轻摸了摸严烆的眼角，书包滑落至手肘。
他上前一步，抱住了严烆。
严烆靠在夏秋肩膀上，夏秋能感到肩头的一片温热，他什么都没说直到严烆肩膀颤动后紧紧抱住了他。
前坪中奏起哀乐，到了该出殡的时间，严烆埋住的头从夏秋颈窝处抽出。
“我得先去殡仪馆了，”严烆已没有再流泪，“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夏秋是想陪着严烆的，但严烆的父亲和继母都在，一个外人，夏秋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过来，只要能见到严烆就行。
夏秋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待会儿就回家了。”
严烆没想到夏秋现在就要走，脸上是难受和不舍。
“没关系，你先去忙。”夏秋知道严烆在担心自己。
出殡的时间不等人，别墅内的人催促好几次，严烆只能先过去。
“到家和我发消息。”
“嗯。”
“刚刚那个男生是谁？”
严烆从外回来后严政廉问道。
”D市的朋友，专门来找我玩，没想到我家现在是这种情况。”
严烆故意说了谎，他不想让严政廉知道夏秋，他想把夏秋藏在家庭之外。
严政廉没再多问，只多看了两眼门外的夏秋
看着严烆一行人离开，夏秋才从别墅走到公交站。
天热又太长时间没喝水，夏秋嘴角泛白，嘴唇翻起粗糙的小皮。
回去没有像来时运气那么好，没有及时的飞机，夏秋在机场等了挺久。
回到南城的家，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唐慧没在家，饿了一天的夏秋不管冷热，先拿了冰箱剩余的早饭先吃了几口。
一天的奔波，夏秋累到躺在床上，脑中全是严烆眼眶含泪的画面。
他翻了个身，拿出手机给严烆发了条消息。
夏秋：我已经安全到家了。
高三开学，离暑期集体补习时间不过才间隔三天，班级的氛围变了个样，少了玩笑气氛，严肃而谨慎，整栋楼的空气在告诉每个人，距离高考只有270天。
而严烆在整个暑期补习中都没有出现。
“严狗，你终于来了。”
张皓轩说完这句话，夏秋转头看向门外。
严烆背着斜挎包进了教室，他没搭理张皓轩，坐在夏秋身旁后把装满书的包放在地上。
“现在我的差距比较大，但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会努力和你站在同一条线上。”
严烆眼神中满是认真，他看着夏秋的双眼说道：“夏秋，我们一起去D大吧。”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暑假（高中回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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