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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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另一头，听完赵清的现场转播后，言肃呆呆地问道。
“你说，宋南风不会真的陷进去了吧？”
他纳闷道：“这进度是不是也太快了，像坐了火箭，我怎么一点实感都没有。”
“你要什么实感，”许逸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头也不抬地说，“你在他们的故事里，本来就是配角。”
言肃郁闷地看着他，气鼓鼓地问道：“那我的故事在哪儿？”
许逸站起来，要去会议室开会，经过严肃身边时他停下来，将从桌上拿的钢笔塞到言肃胸前的口袋里，然后快步离去，留给言肃一个背影和一句话。
“你自己写吧。”
“过来帮我。”
晚饭后，宋南风看了一会儿电影后，往浴室去。边走，边理直气壮地指挥付西洲。
浴室里传来水声。付西洲只能将电影暂停，跟着宋南风走进了进去。
花洒哗哗地响着，水流不断。过去一周了，付西洲已经不想再问，为什么宋南风可以单手脱衣服，却不可以单手洗头发。
而且有什么好问的，司马昭之心罢了。
不过付西洲有点奇怪，宋南风竟然没有借机提出更多要求，只是让他帮忙洗个头发。
宋南风自然知道付西洲在想什么。
“我当然想你做些别的，”他脱掉了上衣，露出了白皙的胸膛，毫不遮掩地说，“但你要是真做了些别的什么，难受的可是我。”
“还是说，你已经愿意，和我共度良宵了。”
宋南风站在花洒旁边，有水珠溅到了他身上。付西洲看着一颗水滴从他的锁骨滑落，一路滑到腹肌，突然生出了点坏心。
“宋南风，”付西洲道，“你好像胖了。”
“什么。”
宋南风显然没有料到付西洲会说这个，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他的身体。
一如往昔，非常漂亮。
可是宋南风还是有点怀疑，因为他这些天，确实没怎么锻炼。
他很快抬起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反问道：“是吗？可是你之前也没看过我脱衣服后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胖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凑到付西洲面前，语气暧昧道：“付西洲，总不会是你，已经觊觎我很久吧？”
攻势一转，宋南风不仅不再怀疑自己，还要感谢付西洲提出这个问题。
付西洲任凭他靠近，不避不闪，非常自若地说道：“自然是因为你已经胖到不脱衣服就能看出来了。”
宋南风瞬间瞪大了眼睛。
付西洲一句话就将宋南风打回原形，就连付西洲给他洗头发的时候，他还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胖了。
因为，这一周，他过得真得很愉快。
心态一好，人就容易变胖。
已经开始洗头发了，宋南风还沉浸在自我怀疑里。
“把头低一下，闭上眼，别弄到眼睛里去。”付西洲提醒道。
难道是真的？宋南风心道。不然为什么，孤男寡男同处一室，付西洲还能这么淡定。他可是连脖子都不愿意给宋南风看的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头顶的付西洲轻笑了一声。
宋南风自然听见了。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咬牙切齿地问道。
“骗人好玩吗？”
“一般般。”付西洲道，“只是让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宋南风道，，“看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付西洲怎么可能不知道。
简直太好猜了。
但不管宋南风怎么想，付西洲还是只帮他洗完头发就出来了。回到客厅后，付西洲重新播放起了电影。
这部电影宋南风看过，所以付西洲不必等他。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宋南风从浴室里出来，电影正好也播放到了尾声。片尾字幕出现之后，付西洲起身，拿出了医药箱，帮宋南风擦药。
宋南风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还带着点湿气。这让付西洲想起他来这里的第一晚，那时的宋南风也没有吹头发。
这样的宋南风，分明眉目无辜，但看起来却更加成熟，也更有攻击性。
将纱布拆开之后，宋南风手上狰狞斑驳的伤口露了出来。
付西洲每次看都想叹气。
宋南风难道不知道痛吗？
虽然赵清说过，有专门的药可以用，不会留疤。但不留疤也容易不长记性。人是很容易忘记疼的，所以身体会帮我们记住。
但真要留了疤，付西洲也觉得难受。
这么漂亮的手。
于此同时，宋南风也在想，付西洲的手，怎么这么漂亮。
而且，没有那个碍眼的指环在，美丽更上一层楼。
那天，从海边回来之后，宋南风就发现，付西洲的戒指不见了。从恐惧和心痛中恢复过来之后，他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渐渐猜出了个大概。
他不保证猜得完全正确，但就算他猜错了，从付西洲脱下戒指这个举动来看，事情就对他有利。
不过，付西洲要是真把戒指扔掉了，也有些可惜。宋南风看着那双给他上药的手想道，就算是和江黎的婚戒，但毕竟付西洲戴了这么久，拿来收藏也是可以的。
可惜。
“付西洲，你想好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了吗？”上好药之后，宋南风漫不经心地开口。
三天前，宋南风告诉付西洲，十二月二十五号是他的生日，到时要送礼物给他。
付西洲没想到，宋南风的生日竟然在圣诞节。
好巧不巧的是，付西洲的生日是二月十四号，也恰逢一个节日。
宋南风知道后，笑眯眯地评价了一句，天造地设。
天造地设不对。但巧合到这种份上，付西洲也必须承认，看来他和宋南风，当真有缘。
“还没想好。”付西洲边回答，边帮他包上纱布。
“我们去看极光怎么样？”宋南风提议道，“就当是生日礼物。”
不过礼物怎么可以只要一个。
圣诞节的前几天，付西洲和宋南风去坐了缆车。这是宋南风要求的，另一份礼物。
西方人从十二月初就开始准备圣诞，宋南风也是，早早就开始过起生日。
这次他们没有爬上，而是直接坐缆车上山，山顶依旧有一些游客。手机相机，长枪短炮，齐齐上阵。
见状，宋南风和付西洲闲聊了起来。他说他不喜欢拍照是受了顾寻的影响。因为他们都认为，记录美景，第一要用眼睛，第二要用画笔，第三才是相机。
然后宋南风问付西洲为什么不拍照，付西洲说他已经拍过了，没有必要再拍。
“你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没发现？”宋南风偏过头问他。
“我说的是十八岁，第一次来的时候。”
宋南风立刻没了谈兴。
付西洲接着说：“我不是不喜欢拍照，只是定格之后的画面，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意义。”
“比起相册，我更喜欢翻阅记忆。”
“如果某件事开始从我的记忆里褪色，那么现实中再清晰的影像，也只不过是张五颜六色的白纸。”
见宋南风不说话，付西洲解释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我知道。”宋南风很轻易地跟上了他的想法，“你欣赏优秀的摄影和照片，但你本人却没有拍照的习惯，你更喜欢将照片当做一种纯粹的记录。比如，记录你某年某月到过某地。”
说的不错。付西洲没有出声，继续凝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
“看来我们都不怎么喜欢拍照。虽然路径不同，但到底殊途同归。”宋南风接着说道，“我说天作之合，不过如此。”
“的确，”付西洲笑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今日见君，方知伯牙子期，是何情谊。”
宋南风冷笑，“谁要和你做知己。”
付西洲依旧在笑，只是笑里多了些怅然。
“夫妻易成，知己难求。”
宋南风也生出一丝怅惘，但更多的是生气。付西洲肯定是又想到了江黎。
“你就不能喜上加喜？”他冷冷道。
虽然宋南风这么问，但答案他还不想听。所以，没过多久，他们就坐缆车下山了。
等缆车启动，走了一小段之后，宋南风突然提起一件事。
“有人说，一同坐过缆车，并在最高点亲吻的情侣，会终生都在一起。”
付西洲听到这儿，神色已经有些莫名。
可偏偏宋南风只盯着窗外风景，没注意到付西洲的表情，接着问道：“付西洲，你听说过吗？”
等了一会，付西洲一直不回答，宋南风转过头，这才看见付西洲一脸的笑意。
“听是听过，”付西洲终于开口，“不过，好像不是坐缆车，而是摩天轮。”
“哦，那是我听错了。”
宋南风的语气波澜不惊。
付西洲已经笑出了声。
“小少爷，你以前就是这么追人的吗？”
付西洲问他。
宋南风无法回答，因为他被付西洲的笑迷了眼睛。
这是付西洲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这么开心。
特罗姆瑟已经看不见太阳了，为什么他还是会觉得目眩神迷。
太耀眼了。
宋南风猛地转过头去。
“我只追过你。”
不过，现在还要去追极光。
二十五号这天，宋南风和往常一样，九点钟才起床。吃完早餐后，他们将屋里收拾了一番。宋南风甚至买了一棵冷杉来做圣诞树。树下被他堆满了礼物，他甚至不知道有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随手拆了几个之后，他从一个小盒子里拆出一个铃铛。
“这是什么？”他举起来给付西洲看。
“铃铛。”付西洲看了一眼。
“我知道这是铃铛。”宋南风端详着手里的东西，然后晃了一下。“为什么这个也是礼物？”
付西洲正在给餐桌上的粉玫瑰换水，之前的黄玫瑰已经开败了。
“不是给人的，是送给小狗的礼物。”
宋南风听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铃铛。
午餐是付西洲准备的素面。因为他们下午五点左右要跟团去看极光，很晚才能回来，晚餐不能在家里吃，只能中午吃面条了。
一碗面条，两个鸡蛋。宋南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生日快乐。”付西洲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小碟腌制的黄瓜。
“谢谢。”宋南风心情很好地回道。
四点多钟的时候，他们去开车去了市区。正好是圣诞节，街上装饰得分外漂亮。只不过大多数店铺都关着门。
不过这并不影响，付西洲和宋南风前几天已经来逛过了。
五点半左右，他们坐上了去看极光的大巴。
不知道宋南风怎么想的，不自己看，偏要跟团去。
除了他们之外，车上还有两三个国人。
看极光也是一件需要运气的事。宋南风坚信，他今晚运气一定会很好。
大约开了五个多小时之后，大巴在一处空地停下。车上的人很快全都下了车。只不过，现在天上还没有任何动静。
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
“你是想在极光下许愿吗？”付西洲问身旁的宋南风。
宋南风道：“如果愿望能成真的话，那就许。”
“必定成真的，就不是愿望了。”付西洲望着天空。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天空终于出现了极光。幽幽的绿色，如同飘逸的裙摆，又似变幻的脚步。
神的舞会，开始了。
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跑，周围的人都激动起来，惊呼声此起彼伏，甚至有情侣开始在极光下接吻。
“付西洲，我想做的，是这个。”
宋南风的眼神不在天上，而在周围的情侣身上。
付西洲心道，原来如此。
“不行。”他一口否决。
宋南风转过身来，正对着他，认真又清晰地说道：“付西洲，我想接吻。”
付西洲也转过来，明确地拒绝道：“不可以。”
天上的乐曲似乎是到了激烈处，裙摆飞扬，如梦似幻。
在众神欢宴的天幕下，付西洲和宋南风静静对视。
“好吧。”
宋南风说着，伸出右手，将一个吻烙印在掌心，然后把右手贴在付西洲的脸上，捧住了他的脸颊。
“这样也算吧。”
付西洲的脸有点凉，宋南风的手也没有暖到哪里去。
可有一团火，从他们相触的地方，生了出来。
壁炉里的火噼噼啪啪，一直在跳。
今晚是跨年夜。
从午饭后开始，付西洲和宋南风就开始不停地收到跨年的消息。付西洲的同事在沉寂两个月之后，都冒出了头，祝贺他马上就要结束假期，回去受苦。宋南风的消息就更多，而且大部分人他还都不熟。
要不只见过一两次，要不连一次都没见过。
虽然他也不看，但一时间都冒出来，还是很烦。
但烦也要忍着。毕竟连宋女士都免不了这种迎来送往，他当然也要习惯。
下午五点，各种祝福更是一起涌了过来，大家都在庆贺着新一年的到来。
尽管付西洲和宋南风还在2030年的尾巴上，没有结束。
不过这样也有些好处，7个小时的时差，像是特意留出的空隙，让付西洲和宋南风，可以安静地度过一个新旧交替的夜晚。
圣诞的装饰正好还没有拆，屋子里全都亮着灯，炉火不停地燃烧，这里真的很安静。
“这样好的夜晚，不做些什么吗？”宋南风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
付西洲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平淡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水乳交融，唇齿相依。”
宋南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将杯子放到茶几上，豁然起身，走到付西洲身边，压着付西洲的肩膀，将付西洲推倒在沙发上。
面对这一套不讲理的动作，从头到尾，付西洲表现得都很平静。
他的一条腿放在沙发上，一条落在下面。宋南风插进来，单腿跪在沙发上，俯视着他。
“起来。”付西洲波澜不惊地说。
“不。”
宋南风说着，将手放到付西洲的脖子上，轻触他的喉结。
“你想酒后乱性？”付西洲看着他殷红的嘴唇。
“我千杯不醉。”宋南风的话里似有得意。
“才不是一时起意，我是蓄谋已久。”他缓缓低下头。“你早就知道的。”
再靠近一点，他们的唇就会碰到一起。
呼吸早就交缠在一起，眼神仍泾渭分明。宋南风极力控制着呼吸的频率。
下一秒，也许再下一秒，他就要忍不住闭上眼睛，亲吻灵魂的安眠地。
怎么让一颗苹果摆脱地球的引力？
注定要下落，下落，回归大地。
付西洲的唇是粉色的。
应该会很柔软。
可他的眼睛里没有波澜。
怎么让一颗苹果摆脱地球的引力？
摆脱不了的，无法抵御。
但这颗苹果却对地球产生爱意。
所以它不愿意坠落，哪怕回归再快乐，哪怕它造成的疼痛再轻微，它也不会愿意。
也许腐烂在枝头，也是一种选择。
宋南风直起身。
走到窗边的小圆桌旁坐下。
宋南风走后，付西洲直起身来，在宋南风看不见的时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屋里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你来这里的第一晚，说过要做一个交易。”付西洲在寂静中开口。
宋南风想了想，有点烦躁地说道：“好像是说过。”
付西洲站了起来，走到桌子旁，在宋南风对面坐下。
宋南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付西洲，你不会想让我遵守吧？”
“我知道你不会。”付西洲的语气很平静。
“但如果，会有好事发生呢？”
“什么好事？你要和我结婚。”宋南风戏谑道。
付西洲垂下眼，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道。”
“空头支票我开开就行了，”宋南风靠在椅背上，仰头望天，眼里是化不开的落寞，“你不会开就算了。”
“不过，要是有奖励的话，也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付西洲很诚实地说：“没有。”
宋南风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
“没有奖励，我可不一定会遵守承诺，回去之后，我还要缠着你。”
付西洲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宋南风的流氓发言，“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回国之后，不要再来找我，离开我不是一件坏事。”
宋南风对此嗤之以鼻。
付西洲接着说：”不过，刚才的事，可以给你个奖励。”
“什么？”宋南风微怔。
付西洲没再说话。
就在宋南风等得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付西洲突然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宋南风好像听到，外面传来了欢呼声。
零点要到了吗？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付西洲弯下了身。
眼前的一切变成了慢动作的电影，宋南风的心跳却开始不断地加速。
身后，圣诞树上的彩灯不停地闪啊闪，远处的城市也有烟花开始绽放。
在第一声钟声响起的时候，付西洲在宋南风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接着，付西洲的声音响起。
“新年快乐，意意。”
“希望你，平安喜乐，万事顺意。”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