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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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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和付西洲好像就两个月没见吧，你怎么和他说‘好久不见’？”
回去的路上，言肃蹭了宋南风的车，向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宋南风开着车，路旁的景色一闪而过，路灯的光忽明忽灭地打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张冷漠的脸。
“你想聊这个的话，我可以让许逸回来，陪你聊个够。”宋南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别啊。”言肃抗拒道，“说了我要来陪你的。既然他公司里有事，那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宋南风没说话。
言肃坐在后座默默看他，看着看着还是忍不住再次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你出去这么久，我只是想去看看你出没出事，谁知道你正好遇到了付西洲。这真的是巧合，我绝对没骗你。”
巧合，宋南风心道，可不是巧合。人生处处是巧合。
“那你跑什么？”
言肃听出了宋南风说这句话时的笑意。冷冷的笑意。
“我能不跑吗？”言肃被问得提高了音量，而后觉得不对，又低下去，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场景，看起来就不太友好。我也不是什么戏都爱看的。再说，我跑到一半不是又回来了。”
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言肃还是觉得浑身难受。
这种复杂的情节，果然还是只能看电视剧里演演。自己遇到后，就会发现完全和想象中不一样。
三角关系简直要命，所以他最后还是回去当了第四角，缓和一下当时在场的三个人的关系。
不过，言肃不明白，付西洲为什么会和别人在一起？宋南风也奇怪，之前还对付西洲死缠烂打，从国外回来之后，就再没怎么出过门。
这两个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明明给人一种要大结局的感觉，怎么现在生出了新的枝节。
言肃的脑子开始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车祸、癌症、失忆，兄弟、情非得已，还有言不由衷。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言肃悄悄甩了一下头。
他都在想些什么。
这些暂时还是不要问宋南风了。看宋南风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不想说。
言肃拿出手机，悄悄玩了起来。
“我靠。”言肃没想到他只是刷了一下朋友圈，就看到了一条如此劲爆的消息。
“是哪位好心人，竟然在梁质头上倒酒，干得漂亮！”
他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宋南风，完全忘了宋南风现在正在气头上。
他自顾自地道：“哦，你可能不太记得梁质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要不是我家和他家有点合作，我才不想见到他。天天拽得要命。这下好了，被人收拾了吧。”
言肃高兴地一拍手，“我要把这件事告诉许逸。这下不用他动手了，已经有人替天行道了。”
言肃美滋滋地打起了电话。
至于宋南风，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他的心，还在付西洲身上。
“我跟你说，今天真是过得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周季明回到家后，什么都没做，往床上一倒，就开始和他的室友打电话。
“帅的要死，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他今天晚上帅的要死。”周季明在床上翻了个身。“但是，就今天晚上那个情况来看，我觉得我是没可能了。”
室友说了句什么，周季明反驳道：“你不知道，和他打招呼的那个人有多好看，表情有多深情。‘好久不见’。他还说‘好久不见’。要不是我就在现场，我就开嗑了。不过早点知道也好，免得我真陷进去了，拔都拔不出来。”
室友劝他再努力一下。
“努力？”周季明终于恢复了点精力，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努力就能成功的吗？三十一岁的人了，怎么可能没点经历，我在他眼里还是小孩。不过今晚遇到的那个男的，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们应该是早就认识了。”
“靠，怎么我的青春时期就遇不到这样的帅哥，气死我了！”
室友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他不会出轨吧？
周季明一开始的气愤基本是假的，但是听见对方的话后，眼中的凝重却越来越真。
“怎么可能出轨！”周季明怒道，“就算我和付西洲没可能，你也不能造谣他的人品。而且我真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对那个人的态度很冷淡，就像不认识一样。要不是那个人的朋友来了，付西洲都不一定能想起那个人是谁。”
“一定是那人之前暗恋付西洲，等了很久才重新出现在付西洲面前。”
周季明刚坐起来没多久，又一头躺了回去。
“要是青葱岁月里遇到付西洲，我也会记他好多年的。”
“所以说为什么不能是我？”
周季明开始在床上翻滚，惹得周妈妈来敲他的门，让他别发癔症。
至于付西洲，正在被好几个人谈论的付西洲，此刻正站在新公寓的阳台上，吹着风发呆。
付西洲很喜欢这种时刻，这种什么都不想的时刻。
但这种时候总是很短的，付西洲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今天的事。
在纷繁复杂的思绪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宋南风。
他应该就是宋南风。既然言肃在他旁边，那他就是宋南风。
付西洲脑海里还有一点关于言肃的记忆，但他真的已经完全不记得宋南风。他在手术之前也写的那封信里，记录过宋南风这个人，所以他才能知道宋南风的名字。
对于宋南风的记录，和对江黎的记录是一样的。
简短，纯粹，描述事实。
宋南风是江黎的出轨对象，在不知道江黎的死讯下向江黎发出邀请，最后是他替江黎赴了宋南风的约。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
但今晚与宋南风的见面，似乎在告诉付西洲，情况不是这样。他一定还有东西，是没写在信里的。
为什么，付西洲不明白，是难以启齿，还是不愿再提。
什么人会让他为难成这样？
换个角度来想，要是他手术后再也见不到宋南风的话，那他一辈子也不会去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说。要是宋南风和他见面时不表明身份，不露出那种表情的话，他依旧不会怀疑当初的自己。
所以说，他留下了一个漏洞。而这个漏洞能否被他发现，取决于宋南风。
想到这里，宋南风的重要性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可付西洲还是不太愿意接受，一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人让他这么上心。
再想也想不出什么，付西洲转身回到客厅。
既然已经决定忘记，再去回忆，简直愚不可及。
他决定暂时搁置这件事。
如果还能再遇见宋南风的话，再去想吧。
只是，付西洲不理解，这相遇是否来的太快。
第二天早上，他一打开公寓的门，看着门外站着的宋南风后，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宋南风先开口说道。
付西洲此刻不得不承认，宋南风生得实在好看。在白日的光亮里，宋南风的相貌被完全呈现。失去了朦胧感的氛围后，他的容貌依旧无可挑剔，甚至更加艳丽。
尤其是他嘴角的痣，还真是，耀眼。
“暂时不行。”付西洲回答了宋南风的问题。
没想到宋南风对此毫不在意，而且他看起来比刚才还开心，抬起手指着左边唇角的那颗痣，笑问道：“付西洲，你是在看这个吗？”
看来我以前也这么看过他的痣，付西洲在心里说道。
“好看吗？”宋南风继续问道，“你以前还亲过它。”
付西洲冷静地回应：“宋先生，我不认为以我们过去的关系，我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听了这话后，宋南风眼中的笑意缓缓褪去。他放下手，用玩味的语气说道：“过去的关系。付西洲，你还知道我们过去的关系。我还以为你全都忘了。”
付西洲垂眸，片刻后，再次看向宋南风，“我确实全都忘了。”
“好一个全都忘了，”宋南风的声音里有一丝咬牙切齿，“既然全都忘了，怎么还偏偏记得这个。”
付西洲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记忆能消除，感情也可以吗？”宋南风突然上前一步，凑到付西洲身前。
比宋南风这一举动更出乎付西洲预料的是，他竟然没有躲开，就这么由着宋南风靠近。
身体有的时候会比思维快一步，有的时候又会因为习惯而产生滞后性。
宋南风以前，一定也这么靠近过他。不止一次。
就在付西洲失神的片刻，宋南风收敛了怒气，退回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既然你忘了，”他慢悠悠地说道，“那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没亲过？就算我们过去的关系不怎么样，我就不能用点其他的法子，让你做这些事。”
宋南风展颜一笑：“付西洲，你是忘了，但我没有。怎么，你要不负责任，始乱终弃？”
付西洲对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他不信宋南风的话。
而且，看着眼前笑容倨傲的宋南风，他总觉得，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宋南风绝不会是现在的态度。
他大概会直接把他绑回去。
付西洲按下他心里这莫名其妙的熟悉。
“宋先生，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出门了。”
“当然有啊。”宋南风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来找你，自然要和你待在一起。”
“你最好别想这感觉是不是熟悉，要忘就忘得彻底。”宋南风突然转变了态度。“我不打算再提过去的事，但过去没了，现在就更得做点什么。所以，为了让我乖一点，你最好别再拒绝我的要求。”
付西洲和宋南风的眼神对视在一起。莫名其妙的，他竟然从宋南风眼里看到一点委屈。
“随便。”
付西洲扔下这句话，直接越过宋南风走向电梯。
还真是付西洲的回答，宋南风站在原地想道。
从地球的一头跑到另一头，又回到了原点。“新年快乐”也变成了“随便”。
真是可喜可贺。
宋南风转身看着付西洲的背影，眼神阴鸷。
付西洲，你这次最好在一周之内爱上我。
不然，我一定会疯的。
宋南风又坐上了付西洲的车。
不过这次，他没有让付西洲提醒，就自己坐到了后座。
“付先生，你介意我问一下，你要去哪儿吗？”宋南风上车后恹恹地问道。
付西洲的眉心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看见了宋南风那张不太开心的脸。
“你不用叫我付先生。”付西洲提醒道。
宋南风拖长调子，拒绝付西洲的提醒：“你叫我宋先生，我叫你付先生，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付西洲隐隐知道宋南风想听什么，但他不想说。
但宋南风来了点精神，开始一遍遍地叫“付先生”，问付西洲毫无意义的问题。
“宋南风。”付西洲终于还是听不下去了，直接喊起了他的名字。“我要回以前住的地方，收拾点东西，不要再问了。”
回应他的，是宋南风的一声轻笑。
“知道了，付西洲。”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没再说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熟悉的地方。对宋南风来说，算是熟悉的地方。而对付西洲来说，已经有些陌生。
付西洲开门走了进去，宋南风跟在他身后，再次站在门廊，打量起这座房子。
和他第一次来相比，这里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但在宋南风眼里，已经大不相同了。
它不再让宋南风感到气愤和痛苦，也失去了曾经对宋南风的吸引和魅力。
毕竟付西洲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上次来的时候，宋南风光顾着嫉妒去了，这次，他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参观一下。
引以为戒，以后他和付西洲家绝对不装成这样。
“这座房子，你要怎么处理？”付西洲宋南风跟着付西洲上了二楼。
“卖掉吧。”付西洲想了一下说。
其实最开始，付西洲没想过要卖。就算他今后再也不来了，也可以保留一个地方。但后来又想了想，既然再也不来，那留着还有什么用呢？记忆都已经消失了，一个空壳又能做什么。
已经转到阳台上的宋南风听了这话，心里芜湖一声。好了，这地方是他的了。他可以随时来和以后的房子作对比。
付西洲的动作很快，加上之前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没用多久就收拾好了。临走之前，他最后一次站在客厅的阳台上，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的城市。
宋南风也和他一起往外看。
“如果你觉得可以通过和我接触，唤醒我的记忆的话。那我可以想起你，也可以想起江黎。”
付西洲的话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一句陈述。
宋南风看着外面的海和天，不得不承认，这里的视角真的很不错。
“理论上是这样。”他转头看向付西洲，“但现实是，江黎死了，我还活着。”
“而我，宋南风，和江黎完全不同。”
他也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所以，从今以后，你只会想起我一个，再也不会有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