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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出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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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后被风刮得几乎没知觉的皮肤才渐渐回温。
钟今嫌勒，上了车就摘围巾，方流喧有样学样地也跟着摘。
钟琪从后视镜看着他俩，觉得有些好笑。
她问：“小喧，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方流喧笑着举起护身符给她看：“何年哥给我的生日礼物。”
钟今纠正：“只是普通礼物，他没跟你说生日快乐那就不是生日礼物。”
方流喧眼睛亮亮的：“真的吗?”
这就意味着明天何年还会给她送礼物?
钟今笑着轻弹了一下她脑门：“嗯，生日礼物另有其他。”
“是什么?”她问。
钟今：“我哪知道。”
钟琪玩笑道：“玩这么好啊?这才四个月小喧都跟他亲近了，当年小肆哄了她半年她才看他一眼呢。”
钟今把开手机，笑着回道：“那是他的问题，小喧喜欢话少的，对吧?”
方流喧抿唇笑了。
钟琪启动车子，“这孩子看起来还挺乖。”
钟今知道她什么意思：“你儿子也挺乖的好吗?他当然能跟我玩到一块。”
钟琪笑了一声，转了话题：“你最近在练琴?我在客厅看到了琴谱。”
钟今低头跟何年聊着方流喧刚刚的反应，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嗯，六号我们学校艺术周，有儿子会上台，虽然在边缘，你要来么?”
钟琪：“不出意外的话，会。”
钟会唇角上扬的弧度大了些。
“我可以去吗?”方流喧问。
钟今：“本来就打算带你去的。”
方流喧今天开心过了头，但到家后还是被赶回屋里睡觉了。
方流喧进房间后钟琪抱胸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椅背，看着面前倒水的男孩子，先问：“要说什么?”
钟今倒完水后没到沙发上坐着，而是直直站在钟琪面前。
灯光是暖色的，把那个在她不经意间就长得这么高的孩子照得十分柔软，但他的神情却带着些无意间流露的锋利。
他少有的这么正经，在钟琪印象里他几乎每时每刻都是笑着的，嘻嘻哈哈痞里痞气，是她希望长成的样子。
钟今睡眸看着她，说：“本来不该在你刚回来就说这个的，不过这个事的确又是我很早就想跟你说的，想过用信息发给你，但想了很久，还是面对面说更合适。你还记得上回打电话你答应让着我点么?”
“嗯。”钟琪感觉到了什么，坐直了些。
钟今：“我喜欢了一个男孩子，你今天刚好见过他。”
钟琪睁大眼睛看着他，胸前的手也不自觉放了下来。
墙上的挂钟秒针“嗒嗒嗒”走动，过了好一会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是因为我没有好好跟你讲清楚性方面的事情吗?”
钟今看着她的反应，有些失望。
他以为像钟琪那么开明的家长，不说支持，至少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她没有，甚至直接说到了性方面。
他说：“这跟性无关，也跟你无关，是我不知不觉就喜欢上的，就像你当初喜欢虞频一样，只不过我喜欢的对象和我一样是个男生而已，仅此、而已。”
钟琪：“……”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没有把你教好。”
“妈。”钟今叫了她一声，“我很好，我绩好人缘好脾气好，这难道不就是你们所谓的好吗?我只不过是喜欢了一个男孩子，你就否定我了。”
钟琪有些心累：“我没有否定你，你别偷换概念，我只是……”
钟今打断：“我没偷换概念，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你在否定我，否定你自己。你总是会无意识地说没教好我，那我就做好，证明给你看你把我养得很好，但你总是看不到，或者说你看到了又开始找我下一个不好。”
钟琪:“……”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或者说她没注意到这些事，她以为钟今只是从小就懂事。
……这么看来，还真的是从小就懂事。
“你们在一起了?”她揉着额角问。
钟今:“没。”
钟琪：“……”
她重新看着那个坦坦荡荡的少年，问：“没在一起你跟我说?提前挑事?”
钟今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无论如何钟琪都不会阻止他去喜欢一个人，但……不阻止和接受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虽然现在钟琪没有接受，但她这么一说就说明她在试着去接受。
钟今：“这不是你今天见到他人了吗，趁着印象还热乎着说了。本来是打算过了小喧生日再跟你说话。”
钟琪犹豫着问了一句：“小年他，知道吗?”
钟今：“我没跟他说。”
钟琪长叹了口气，摊回沙发上，没好气道：“怕吓到他就不怕吓到我?”
钟今笑道：“要给你来个先斩后奏不就更吓人?也挺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他要走进走廊时钟琪突然问：“你真的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吗?你想变成这样吗?”
钟今回头笑了笑，“想不想都已经成定型了，而且我本性本来就这样，也没变多少。”
他洗完澡就开始刷题，直到那本习题时见了底他才反应过来他把原本记划两天写完的部分全给写完了。
他捞过一旁的手机，零点二十四分。
完了，忘给方流喧发祝福了。
他咬着舌尖犹豫了一下，在三十分的时候给方流喧发了句八岁生日快乐。
该睡觉了，但他睡不着。
他点开何年的聊天框，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戳着键盘又放下，反反复复。
忽然，他注意到顶上那个实心的小方点。
今天何年的视线他是注意到的了，但他没有给人改备注的习惯，麻烦，而且相比盯着他们的名字，还是他们取的傻逼昵称看着顺眼。
他忽然想到上回阿姨提了一嘴，何年是有小名的，和年的意思相同，岁，但不是这个字，是稻穗的穗，穗穗。
他改完备注后十分满意，转去找了古肆。
Z：我跟钟琪出柜了。
古肆秒回：阿姨什么反应?
Z:自责。
柿子：废话，我问接不接受。
Z：跟你妈差不多
柿子：你俩在一起了?
Z：怎么都这么问，没在一起就不能先出柜么?
柿子：四个月了啊。
Z：两个月。
Z：前两个月我跟他没交集
Z：你好意思说我
Z：你自己都花了一年时间
对面不吭气了，钟今甩了好几个鄙视的表情包过去，甩完后他把手机也甩了，瘫躺到床上。
次日他照常起床洗漱好出房间时碰到了顶着个鸡窝头的钟琪。
钟今：“早，怎么起这么早?”
钟琪用手耙着头发，“生物钟。几点上课?我做饭，你再回去睡会。”
“七点十分，皮蛋瘦肉粥。”
他去沙发上躺了会，又坐起来刷日报，边跟钟琪聊天。
“我十二点放半休，接小喧去趟何年家，她之前一直嚷嚷着要见何年妈妈，见完就回来。”
“还到见家长的程度了?”
“不是，这是意外，前段时间何年去集训，阿姨腿脚不方便，我偶尔会过去看看她。”
“小喧呢?”
“她……说来也怪，我们第一次见阿姨还不知道她是何年妈妈，小喧趁我不注意自己去找的阿姨，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很喜欢阿姨。”
“是吗?”钟琪稀奇，“有机会让我认识认识。”
“再看吧。”钟今划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阿姨好像受过刺激，不是很想见人。”
“哎！”钟琪突然反应过来，问，“小年去集训，你去看他妈妈，他爸呢?”
钟今：“不知道，都没提过。”
钟琪有些唏嘘，“那小年挺累的吧。”
“是啊。”钟今盯着屏幕有些出神，这样的情况，难怪何年不爱笑。
那天阿姨口中的小何年虽然没有很活泼，但能感觉他是开心的。现在呢?或者说他没跟何年认识之前呢?刚跟何年认识的那几天他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跟他无关，把自己划在人群之外。
他出门前去把方流喧叫醒，亲口跟她说了生日快乐，并把礼物送到她手上。
那天逛商场他发现方流喧的视线总会有意无意落在滑板上。之后带她出去玩她看到滑板都会停留一下。
他不知道方流喧是因为什么想玩滑板的，又为什么不说，是一时兴起还是什么，但他知道她曾经有喜欢过滑板，他会支持她。
周测完最后一科，钟今跟何年一块去接了方流喧，一路上他们周围的人都很多，钟今跟本没机会问何年他想知道的事。
快到方流喧兴趣班楼下时，钟今问：“所以你送小喧什么?”
“银杏。”何年说，“那天从庙里出来时碰到一个老和尚提了一袋准备扔，我要了过来。”
钟今问：“能吃?”
何年：“果仁可以，但不是给她吃的。”
当何年把一个装满银杏的柱型玻璃瓶给方流喧时钟今觉得何年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连方流喧在收到礼物时都怔了一下，随后抿唇笑了。
玻璃瓶里的每一个白色的果仁都用彩色标记笔画了笑脸，很可爱。
何年被他们兄妹俩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在犹豫要不要跟方流喧解释这个礼物的意义，方流喧就抱住了他。
“谢谢你，何年哥。”
何年被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回抱住那个小女孩，说：“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就像上面的表情一样。
何年家附近有个地铁站口，他们乘地铁过去时方流喧一直拉着何年，钟今看着好气又好笑，站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俩。
方流喧被他看了三站，有些心虚，缩到何年身后了。
钟今彻底气笑了。
何年看他这模样，偏头笑了。
现在正午，人流量挺大，两个男生肩宽腿长长得还帅，本来收获的视线是很多的，但他们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对峙，周围两拔女生愣是没一个敢上前搭话。
下了车钟今拎着方流喧衣服帽子，问：“方流喧，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送你的滑板不喜欢?”
方流喧还是抓着何年不松手，回头笑道：“喜欢啊，早上姨妈还在小区教我滑了。我就是太久没见何年哥了。”
她大概会错了意，反正后面一截路地左手一个何年右手一个钟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