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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完结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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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行咨询的项目办公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钢铁丛林,冰冷的光线被切割成无数碎片洒在光洁的地板上。午后的空气凝滞而粘稠,键盘敲击声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茶水间方向刻意压低却尖锐的窃窃私语,如同毒蛇吐信,丝丝缕缕钻进林夕的耳朵。
“她林夕怎么当上的总监,她自己心里没点数啊?”一个刻薄的女声拖着长腔,“苏总那边的关系,啧啧……”
“就是,真当自己是盘菜了?论资历论能力,轮得到她对我们指手画脚?”另一个声音立刻附和,带着浓重的酸气。
“我看她啊,离被邓大小姐撕碎了扔江里喂鱼不远喽。”幸灾乐祸的语气。
“哼,仗着有几分姿色,游走两个男人之间,手段可真够高的!”鄙夷的话语毫不掩饰。
不堪入耳的议论如同肮脏的污水,泼洒在空气里。林夕端着刚冲好的咖啡,站在紧闭的玻璃门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咖啡杯壁传来的热度驱不散心底蔓延的寒意,那些恶毒的揣测像冰冷的针,扎在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上。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那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套裙此刻仿佛成了她的铠甲。下一秒,她猛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磨砂玻璃门。
“哐当”一声脆响,门撞在墙上,所有声音戛然而止。茶水间门口几个聚在一起的女职员像被掐住了脖子,脸上瞬间褪去血色,只剩下惊恐和尴尬,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死寂。只有中央空调单调的送风声。
林夕一步步走进去,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那些人心虚的神经上。她目光平静地扫视一圈,那眼神不再有初入职场的怯懦,而是一种淬炼过的、带着审视和威压的锐利,像手术刀刮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刚才说得最起劲的那个短发女人身上。
“我就是长得漂亮,”林夕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弄,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还有个富二代前男友,怎么,”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极具讽刺意味的弧度,“嫉妒啊?”
空气仿佛凝固了,没人敢接话,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林夕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她双手撑在最近的工位隔板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你们要是有本事,也去找个富二代谈个项目来啊。如果自己长相平庸,又没什么本事的话,”她的语气陡然转冷,如同冰凌坠地,“那么,就管好自己的嘴,别像个长舌妇一样嚼舌根!”
她站直身体,环视着噤若寒蝉的众人,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宣判:“从现在开始,如果我再听到一句与项目无关的八卦,”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从我的项目组,立刻、马上,滚蛋!”
说完,她不再看众人煞白的脸色,转身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走到门口,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丢下最后一句:“对了,我要的南区市场分析方案,下班前放我桌上。我想,外面那些等着机会的实习生,未必就比某些人差。”
玻璃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复杂的目光。
安宇不知何时已站在办公区入口的阴影处,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看着那个纤细却仿佛蕴藏着雷霆万钧之力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紧抿的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微小而真切的弧度。那笑意直达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他的林总监,终于亮出了她锋利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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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内线电话便响了。前台甜美的声音传来:“林总监,邓小姐来了。”
邓雨菲。林夕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来了?为了什么?示威?还是……她定了定神:“请她进来。”
门被推开,邓雨菲依旧一身当季高定,拎着限量款手袋,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她款款走进来,目光在办公室里环视一圈,最后落在林夕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她没有坐下,而是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烫金的大红请柬,轻轻地、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放在了林夕的办公桌上。
“林总监,忙吗?”邓雨菲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是来给你送请柬的。”
林夕的目光落在那刺目的红色上。烫金的“囍”字,旁边并排印着两个名字:苏子豪 & 邓雨菲。日期就在下个月。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闷,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后的平静,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挂上了职业化的、无懈可击的微笑,伸手拿起请柬:“恭喜邓小姐和苏总,百年好合。”语气真诚而疏离。
邓雨菲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平静,探究地看了她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压低了些:“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当作不知道。”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只是,以后……”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林夕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反而轻轻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清明:“邓小姐多虑了。苏子豪的心性,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人。你要担心的,从来都不是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邓雨菲强装的镇定。
邓雨菲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精心描画的眉眼间掠过一丝狼狈和痛楚。她看着林夕清澈坦荡的眼睛,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没错。你和子豪身边那些女人比,的确让我放心多了。”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苍凉,“那是因为,他对别的女人用钱,对你……他用过情。”
“情”字出口,办公室里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林夕脸上的笑容淡去,化作一丝苦涩,她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请柬光滑的封面。那些过往的甜蜜与伤痛,终究成了别人眼中可以衡量的砝码。
邓雨菲似乎被林夕的沉默鼓励了,或者说,是被巨大的压力和委屈压垮了防线。她向前一步,声音里带上了一种近乎崩溃的坦诚:“林夕,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是什么?是筹码,是交易,早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我认命!”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我只希望……结婚以后,他苏子豪在外面怎么玩都行,别把那些女人带回家里来恶心我!就这点要求,过分吗?”
林夕吃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向来骄纵跋扈的邓家千金。此刻的她,卸下了所有华丽的面具,露出内里的苍白和无力,那份婚姻带来的绝望感,如此赤裸而沉重。这要求本身,竟是如此卑微,卑微得令人心酸。
邓雨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看着林夕,眼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我知道他听你的。林夕,你帮我劝劝他……就算……就算看在我也有项目一半的份上,帮我这一次?我没有别的要求了,就这一点点……”
办公室的门就在这时被猛地推开。
安宇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脚步急促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戒备。他显然是听到了邓雨菲到访的消息,以为她是来找茬的,匆匆赶来护驾。然而,预想中的剑拔弩张并未出现。办公室里,两个女人一站一坐,气氛虽然凝重,却没有硝烟。邓雨菲脸上甚至带着泪痕,而林夕的表情是复杂而平静的。
安宇的脚步顿在门口,准备好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看看林夕,又看看邓雨菲,脸上的紧张迅速转化为一种巨大的尴尬。他捏着文件的手指紧了紧,喉结滚动了一下,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邓小姐也在啊……这是……项目需要的补充资料。”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把文件放在林夕桌角,然后飞快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你们聊。”门在他身后轻轻带上,留下一个仓促的背影。
林夕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又看看眼前神情哀戚的邓雨菲,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地、清晰地说:“好。我帮你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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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集团顶层,苏子豪的办公室视野开阔,足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繁华。林夕坐在他对面,中间隔着一张宽大的、冰冷的黑檀木办公桌。空气里弥漫着上等雪茄的余味和他惯用的冷冽木质香调。
“听说你要结婚了。”林夕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苏子豪靠在宽大的皮椅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沉沉地落在林夕脸上,带着一种穿透力极强的审视,仿佛想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裂痕。半晌,他忽然扯出一个带着点邪气和任性的笑:“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不结。” 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林夕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失望:“苏子豪,你还是没变,依然那么自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鞭子抽在他脸上,“婚姻不是儿戏。你觉得这样对邓雨菲公平吗?”
“公平?”苏子豪嗤笑一声,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夕,“林夕,你告诉我,这世上有公平吗?我想要的公平,谁给过我?”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去找你了?她没对你怎样吧?”
“没有。”林夕摇头,“她只是来求我,让我劝劝你。”
“劝我什么?”苏子豪挑眉。
“劝你,”林夕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在结婚之前,和外面的女人,断干净了。至少,别把人带回家里。”
苏子豪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僵住,像是被当众剥开了华丽的外衣,露出了内里的不堪。一抹狼狈的潮红迅速从他脖颈蔓延到耳根,他猛地别开脸,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雪茄,几乎要将它揉碎。办公室里陷入一种难堪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颓丧:“她倒是……想得周全。”他重新看向林夕,眼神复杂,“林夕,我和她……我们这种家庭,婚姻就是那么回事。你……”
“邓雨菲是个好女孩。”林夕打断了他,语气坚定,“既然选择了结婚,就请承担起责任,试着好好在一起吧。这是对她,也是对你自己的尊重。”
苏子豪看着她清澈而疏离的眼睛,那里没有他期待的嫉妒、留恋,甚至没有多少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悲悯的劝诫。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烦躁攫住了他。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林夕,声音带着一丝不甘的沙哑:“你和安宇……在一起了?”
“没有。”林夕回答得干脆利落。
“为什么?”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他为你做了那么多!甚至为了你……”
“苏子豪!”林夕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警告,“这是我的私事。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其他的,顺其自然。”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苏总能认真考虑。再见。”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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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城市华灯初上。安宇的车安静地停在一家高级餐厅门口。他靠在车门边,目光不时望向餐厅出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当看到林夕独自一人走出来时,他立刻迎了上去,脸上是温和的笑意,自然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累了吧?带你去吃点清淡的。”他语气自然。
林夕刚想弯腰上车,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安宇。”
两人同时回头。苏子豪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站在几步开外。他换下了白天的西装,只穿着简单的深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落寞。他的目光在安宇和林夕之间逡巡,最后定格在安宇脸上。
他大步走过来,在安宇面前站定,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重重地、带着某种托付意味地拍了拍安宇的肩膀。力道不轻,让安宇的身体都微微晃了一下。
“好好待她。”苏子豪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沉重的、尘埃落定的疲惫。他看着安宇的眼睛,眼神复杂,有不甘,有释然,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寂寥,“我……错过了。”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流星地融入了城市的霓虹光影之中,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孤寂。
安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车流里,又转头看向身边的林夕。林夕也正望着苏子豪离开的方向,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朦胧,眼神平静无波。安宇心头一动,无声地松了口气,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护着林夕坐进车里,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那一段彻底落幕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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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林夕刚洗完澡,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伴随着急促的震动。是陈默。
“林夕!快,安总他……他喝醉了!在‘迷迭香’酒吧,醉得厉害,怎么都劝不走,嘴里一直……一直叫着你的名字!”陈默的声音焦急万分,背景是嘈杂的音乐和人声,“我把定位发你,你赶紧过来一趟吧!我真搞不定他了!”
林夕的心猛地一沉。安宇?喝醉?还叫她的名字?这完全不像他!她来不及多想,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迷迭香”酒吧灯光迷离,音乐震耳欲聋。林夕在角落的卡座里找到了安宇。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领带扯得半开,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一边,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他闭着眼,眉头紧锁,脸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手里还无意识地抓着一个空酒杯。陈默在一旁手足无措。
“安总?安总!”林夕快步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安宇毫无反应,只是眉头锁得更紧,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什么。
林夕凑近了些,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看着他那张因醉酒而卸下所有防备、显得格外脆弱疲惫的脸,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凑到他耳边,提高了些声音,带着一种不自觉的、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亲昵和焦急:“安老师!”
这一声呼唤,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
安宇紧闭的眼睫猛地颤动了几下,随即倏地睁开了!那双总是深邃锐利的眼眸此刻带着浓重的醉意和迷茫,但瞳孔深处却骤然凝聚起一丝清明。他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目光直直地落在近在咫尺的林夕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恍惚。
“林……夕?”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是我。”林夕松了口气,语气柔和下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安宇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聚焦视线,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他挣扎着想坐直身体,却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林夕赶紧扶住他。他甩了甩头,眼神里的醉意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行恢复的清醒和……一丝狼狈的尴尬。他抬手,有些慌乱地整理着自己被扯乱的领口和衣襟,试图恢复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但醉酒后的无力感让他的动作显得笨拙而僵硬。
“我……没事。”他声音依旧沙哑,试图推开林夕的手,自己站起来,却脚下虚浮。
“别逞强了。”林夕不由分说地架起他一条胳膊,对陈默点点头,“交给我吧。”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深夜寂静的街道上。林夕开着车,余光瞥向副驾驶。安宇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眉头依旧微蹙,似乎酒劲又上来了,呼吸有些沉重。窗外的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快速流转,明暗交错。
林夕将车开向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方向——观澜府。那是两年前,安宇将她从医院接来,短暂居住过的地方。一个承载着许多模糊记忆和懵懂情愫的角落。
她用安宇的指纹打开了门锁。屋内的陈设几乎没变,简洁而冷硬,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气息。她将安宇半扶半抱地弄进主卧,小心地将他安置在那张宽大的床上。替他脱掉鞋袜,解开勒人的领带,盖好薄被。做完这一切,她微微松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只滚烫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别走……”安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种深切的、近乎哀求的脆弱,“别走……”
林夕的心猛地一跳,试图抽回手:“安总,你喝醉了,好好休息。”
“别走!”安宇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猛地用力一拉。林夕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惊呼一声,被他拽倒在床上,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安宇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不再锐利,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迷茫,像迷路的孩子,直直地望进林夕的眼底。
“林夕……”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令人心悸的颤抖,“从在学校……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他语无伦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拒绝我?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
林夕僵住了,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震惊地看着他。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安宇,脆弱得不堪一击。
“十年了……”安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将林夕更紧地困在怀里,滚烫的脸颊蹭着她的颈窝,“我的心好累……真的好累……林夕……”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绝望,“别再推开我了……求你……”
滚烫的液体,一滴,两滴,落在林夕的颈侧皮肤上,灼得她灵魂都在震颤。他哭了?这个永远强大、永远冷静自持的安宇,竟然……哭了?
巨大的冲击和心疼瞬间淹没了林夕。她忘了挣扎,忘了所有,只是呆呆地被他抱着,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那滚烫的泪滴。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床头柜。那里,静静地立着一个简单的木质相框。
相框里,是十年前的照片。那是安宇初到母校实习时和林夕一起表演“致橡树”的合影,笑容灿烂而毫无阴霾。站在她身边的,是同样年轻、穿着白衬衫的安宇。那时的他,眉眼间还没有如今的深沉冷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侧脸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纯粹的爱恋。
十年光阴,弹指而过。照片里的笑容依旧清晰,照片外的两人,却已在命运的洪流中挣扎浮沉了太久,伤痕累累。
看着那张照片,看着眼前这个卸下所有伪装、脆弱哭泣的男人,林夕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十年的追逐与闪躲,十年的隐忍与克制,十年的误会与伤害……所有的委屈、心疼、迟来的懂得,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伸出手,带着无尽的怜惜和迟来的勇气,轻轻抚上安宇因醉酒和哭泣而滚烫的脸颊,指尖颤抖着,为他拭去眼角的泪痕。指尖下的肌肤滚烫,带着生命的真实感。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触碰和那无声的温柔,安宇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呼吸也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像是终于找到了安全的港湾,沉沉睡去。
林夕却毫无睡意。她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贪婪地、仔细地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平日里被冷峻和强势掩盖的疲惫,此刻清晰地刻在他的眉宇间。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下颌线依旧分明,却带着一种脆弱的弧度。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描摹过他的眉骨、眼睫、鼻梁……这张脸,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刻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心头的怜惜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悸动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所有的理智和犹豫。她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虔诚地俯下身。温热的唇,带着咸涩的泪意,轻轻地、颤抖地印在了安宇微蹙的眉心。
然而,就在她的唇瓣刚刚离开他皮肤的刹那——
原本“沉睡”的安宇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只剩下灼灼燃烧的、如同烈焰般的惊喜和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抓到你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得逞的笑意。
林夕惊愕地瞪大双眼,瞬间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羞恼的红晕迅速爬满脸颊:“你装睡?!”
回答她的,是安宇骤然收紧的双臂!天旋地转间,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林夕被重重地压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中,男人高大滚烫的身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覆盖下来,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和思考能力。
“小夕……”安宇的唇贴着她的耳廓,滚烫的气息灼烧着她的神经,声音沙哑得如同叹息,又带着压抑了十年的疯狂渴望,“这次……你跑不掉了。”
话音未落,他滚烫的唇便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攫取了她的唇!那不再是试探,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一场蓄谋已久、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彻彻底底的掠夺和占有!他的吻炽热而疯狂,带着惩罚般的力度,又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不容抗拒地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霸道地席卷着她口腔内的每一寸气息,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吃入腹。
林夕所有的惊呼和挣扎都被他吞没,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如同狂风暴雨般的侵袭。身体深处沉睡的火焰被他点燃,理智的堤坝在瞬间崩塌。她生涩而笨拙地回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后背的衬衫布料,发出细碎的呜咽。
安宇的吻一路向下,滚烫的唇烙印在她纤细的颈项、精致的锁骨上,留下点点暧昧的红痕。他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急切地探索着她身体的曲线,所过之处,点燃一片燎原之火。衣物的束缚被急切地剥离,肌肤相贴的瞬间,两人都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夜,还很长。窗外的月光羞怯地隐入云层,只留下室内一片旖旎的昏暗,和交织在一起的、滚烫的喘息与压抑的呻吟。十年的等待与克制,在今晚彻底燃烧殆尽,化为抵死缠绵的炽热。灵魂与身体在极致的欢愉中颤抖、融合,仿佛要将彼此都刻入骨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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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着温暖的金色,透过观澜府主卧那层轻薄的纱帘,温柔地洒落在大床上。
林夕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踏实感中悠悠转醒。身体像是被温柔地拆解又重组过,带着慵懒的酸软,却也充盈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安宇近在咫尺的睡颜。他睡得很沉,平日里冷峻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柔和而放松,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餍足笑意。他的手臂依旧霸道地环在她的腰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姿态。
林夕的心头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近乎不真实的幸福感填满。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要描绘他沉睡的眉眼。指尖还未触及,身旁的男人却像是有所感应,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安宇的眼中没有丝毫初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深情,如同深邃的海洋,几乎要将林夕溺毙。他看着她,晨光在她脸上跳跃,白皙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昨夜欢爱的痕迹,眼神带着初醒的懵懂和一丝羞赧。
安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臂收得更紧,将她整个人更密实地嵌入自己怀中。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带着无限的珍视。然后,他凑到她耳边,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磁性,轻轻地说:
“林夕,我们结婚吧。”
林夕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瞬间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结……结婚?这也太快了吧?”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和难以置信的惊愕。
安宇抬起头,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随即又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大型犬:“怎么?林总监这是……不想负责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控诉,“昨晚是谁主动亲我的?”
林夕的脸颊瞬间爆红,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你……你装睡骗人!”
安宇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她身上。他收紧了怀抱,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声音里的笑意渐渐沉淀,化为一种深沉的、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和依恋:“我怕。”他轻轻地说,气息拂过她的发丝,“我怕这是一场梦。怕梦醒了,你又不见了。怕我又要等……等无数个十年。”
他的语气里那种深切的恐惧和后怕,像一根柔软的刺,轻轻扎在林夕的心上。昨夜他醉酒时的脆弱告白,此刻清醒时的恐惧依恋,都让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清晰地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盛满了全世界的认真和期待。所有的犹豫、不安,都在他坦露无遗的爱意面前烟消云散。
林夕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指尖描绘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眼神温柔而坚定:“好。”
安宇的眼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猛地收紧手臂,抱着她在床上兴奋地转了个圈,惹得林夕惊叫连连。
“我们去爱尔兰登记结婚!”安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兴奋,“听说那里的法律,结婚就是一生一世!我们要绑定一辈子,小夕!”
林夕被他孩子气的兴奋感染,忍不住笑起来,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膛:“安老师,你这是蓄谋已久啊?连地点都研究好了?”
安宇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印下一吻,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语气却无比认真:“这一天,在我脑海里,”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深情,“已经预演了上万次。”
阳光洒满房间,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也照亮了彼此眼中再无阴霾的笑意和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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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集团那个庞大而复杂的项目,最终在林夕的带领下圆满收官。当项目总结会的掌声落下,林夕递交了辞呈。她没有选择留在安宇的羽翼之下,而是凭借出色的能力和项目履历,跳槽到了一家顶级的证券公司,开启了她职业生涯的新篇章。
而安宇,他的“预演”终于变成了现实。在爱尔兰如诗如画的古老城堡里,在牧师庄严的见证下,在亲朋好友(主要是安宇单方面通知并强行拉来的陈默等人)的祝福目光中,他为林夕戴上了那枚早已准备好的、象征着永恒契约的戒指。
从此,硝烟散尽。
从此,玫瑰盛放。
安宇和林夕的故事,终于从漫长的追逐与等待,步入了细水流长的幸福。他们的人生,如同爱尔兰那片不允许离分的土地,紧紧缠绕,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