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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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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过年开始,顾林晚就一直很倒霉。
除夕那天有个大肚子的女人带着一家子找上家门,哭着喊着说怀了他的孩子。
顾林晚百口莫辩之后,拍桌子大喊:“我顾林晚承认私生活乱,但我只玩儿男人不玩女人,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医院做亲子鉴定,如果这孩子不是我的,老子告你勒索!”
那女人毫不示弱:“去就去!”
于是两家人浩浩荡荡去了医院。
抽了血,那女人还气势汹涌骂顾林晚是渣男,吃干抹净不负责。
顾林晚都被她模样吓到了,在脑海里拼命回忆,自己是不是真得哪天喝多了酒走错了道。
直到女人骂累了,说要和家里人去洗手间。
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等了两个小时后,顾林晚终于反应过来,她这不是去洗手间,根本就是跑路了。
结果也不用看了,直接去派出所报了警。
那女人很快被找到,看顾家不依不饶,还派来了专业律师后。
她怂了。
女人承认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不是顾林晚的,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是谁的,只是听说顾小少爷爱玩,对情人都很大方,便想来讹一笔。
只是没想到顾林晚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
顾林晚不是个大度的人,纵然女人磕头求饶,他也坚持要把人送进去。
律师却来劝他,大过年的,对方又是个孕妇,就算坚持要告,最后也只会不了了之。
这件事以顾林晚自认倒霉结束。
从派出所折腾到凌晨,没吃上年夜饭,也没看上春晚。
他刚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爷爷喊过去打了一顿。
老爷子指着他骂:“家门不幸,我们顾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变态孙子!”
老爷子:“好好的女人你不要,偏偏喜欢带把的玩意儿。”
几句脏话下来,顾林晚终于意识到,他在跟孕妇争执中,好像出了个柜。
顾林晚喜欢男人这件事,在他家不算秘密。
可这个家的范围,并不包括自己的爷爷和奶奶。
他爷爷奶奶岁数大了,退休后隐居山林过田园生活去了,只有过年过节才出来走动一下。
孕妇来闹时家里亲戚一堆,他上头时忘了这是什么唱歌,一激动把自己性取向说了出来。
老爷子是个传统的人,奶奶更是封建迷信大家长,他前脚带孕妇去做化验,奶奶后脚血压升高喊来了家庭医生。
总之,谁也没过好这个年。
老爷子打得拐杖都断了,要求顾林晚改掉这个坏习惯。
按理来说,这时候服个软就没事了。
顾林晚倔脾气一上来,眼一闭心一横,“我就是喜欢男人,这不是病,这辈子改不了!”
得了。
老爷子被气得直接住院。
除夕夜,顾家灯亮了一夜,一个快乐的人都没有。
大年初一,顾林晚想要去探望老爷子被自己爸爸拦在门外。
又是一顿打之后,他爸把他从头嫌弃到尾。
嫌弃完他混乱的私生活后,嫌弃他毕业两年只知道在公司混吃混喝。
顾林晚忍不住顶嘴,“我倒是想大展宏图,你和大哥也不给我机会啊,说是让我接项目,可我只是个副经理,头上还有一个人,签几百万的合同都要走审批,你们这样我怎么发挥。”
“那你也不想想为什么限制你,你刚进公司的时候,第一单赔了一千万,我如果不限制你权限,我早就破产了。”
顾林晚梗着脖子说:“谁没有犯错的时候,我现在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顾董事长被气得全身发抖,“好好好,既然你要独当一面,那你就去给我管理工厂吧,这这个工厂管好了,我就给你个公司,趁这段时间你还能治治你那喜欢男人的臭毛病。”
顾董事长大手一挥,大年初七还没到,就把顾林晚发配到了永安镇上的顾氏工厂。
开车来这里之前,顾林晚不能想象世界上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
镇子上只有一家宾馆,没有外卖,没有大型超市,更没有酒吧。
快递送不到家门口,距离市区有几十里地,开车要两个小时。
打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林晚整个人都有些绝望。
好在他不是吃不了苦。
事实上他这个人很容易适应环境。
当初十二岁他就被送出国,语言不通情况下,不到一星期就交到了一堆朋友。
如今在厂子里上班三天,他已经跟手底下的人混熟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总公司空降下来的人,却不知道具体背景,只当他是某个高管远方亲戚。
毕竟这种鸟不拉屎的穷地方,顾董事长总不可能派小太子爷过来。
对于这些误解,顾林晚从来没解释过。
这个工厂也没啥好管的,人际关系简单,效益不算高,却也不是最低,厂长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他干了两天就知道,他爸不是让他来历练的,纯粹就是见他在自己面前晃悠太烦,把他打发到这里。
不过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进厂第四天的时候,顾林晚见了血。
他走路不小心撞到了铁皮板,腿上划了大概十厘米左右的口子,血流了一地。
厂长吓坏了,连忙找人把他送到镇上唯一一家卫生院。
卫生院已经到了下班点,只有一个值班大夫,看了他腿一眼,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口子得缝针啊。”
顾林晚说:“那你可缝啊。”
那人摊开手,理直气壮道:“我不会。”
顾林晚强忍住骂人的冲动,“那你们这里看不了,我得去市里对吗?”
那医生说:“看来只能这样了。”
顾林晚当即站起身想走,他那腿受伤的地方生疼,而且从刚才开始,血就一直流个不停。
他真怕自己交代在这里了。
可刚起身,疼痛让他一趔趄,他又坐回凳子上。
旁边的工友看到了,跟眼前医生说好话,“大夫,你们这里应该是有个边大夫会缝针的吧,上次我女儿头上磕破皮是他缝得,你能不能联系他过来,你看我兄弟这情况,我怕坚持不到市医院,他腿就废了。”
可能因为是本地人的原因,眼前医生态度软了几分,拿起手机,“我给你们问问,不过人家都下班了,来不来是他的自由。”
工友赔笑:“当然,当然,不过医者仁心,我想边大夫不会不管。”
听着这些对话,顾林晚有些无语,如果是在A市,他早就投诉这医生了。
还好那外科医生有责任心,听说了这件事后,说会马上赶过来。
外科医生家距离这里不到十分钟,顾林晚不用等血流干了。
这时候顾林晚莫名有了否极泰来的感觉,他想自己倒霉这么久,可能在这一刻开始走运了。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过乐观。
当边野一身白大褂出现在走廊那头,目光跟他对视时。
顾林晚心一咯噔。
他想,最倒霉的,原来在这里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