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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转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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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梨微蹙着眉头,瞧着孟允琛那副极为认真的模样,更加不解。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那艘游轮上——当然,那时候我不过是个刚成年高考落榜、想要创业又四处碰壁的混子,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每天去求大老板投资,但人家压根儿就瞧不上我,不过我不肯老老实实做个洗碗工或者搬运工,硬是追着那些个大老板的行踪,直接买通了工作人员潜入了那艘游艇,却撞破那飘荡在大海上的丑陋交易。”
在周砚梨震惊的瞳孔里,倒映出孟允琛极为平静的神色,孟允琛将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故事,对着那位痴想了十余年的男孩,娓娓道来:“当时的你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你那张漂亮的脸庞和打起鼓来时那耀眼的光芒……我想,任谁都没办法将目光从你的身上移开,这也是你被那群人面兽心的大老板们盯上的原因吧。”
“我听那些工作人员说,有的孩子会被金主带走,但也存在金主不想惹麻烦或者贪图新鲜感,而直接把那些孩子扔在船上任由主办方处置的可能。”孟允琛稍微停顿了下,在当下极为沉重的气氛里无奈轻笑了一声,“我应该庆幸柏望当时把你带走了吗?毕竟仅凭我当时的能力,无论如何也不能从主办方的手里救走你,尤其在我亲眼见证了那群被留下的孩子的下场后,我甚至对柏望心存一丝丝感激。”
周砚梨没有开口,他不知道那群孩子到底遭受了什么,只是自己在柏望那里所经历的痛苦,也无法那般简单地一笔带过,因此他不能比较哪一种后果更加残酷,他也不想站在十年后的今天,为当初的选择作出某种货号或坏的假设,他只要鲜活在当下就够了。
“这十余年里,我看着你一步步成长,一点点发光,而我也为了追随你的步伐,将我的公司越做越强,甚至已经足够同柏氏集团抗衡,我只想把你从柏望身边抢走,然后安安稳稳地护在自己身边。”
孟允琛毫不掩饰对周砚梨的占有欲,他时时刻刻关注着周砚梨,看着破碎的他如此强韧地成为更好的自己,将支离破碎的生活一点点拼凑起来,活成更好的模样,他越是坚不可摧,就让孟允琛越是心动。
“我之前在柏望的葬礼上告诉过你,想要将你占为己有的人不止我一个,就算不是我跟你们公司签订协议,也会有其他别有所图的老板向钱总抛出橄榄枝。”孟允琛顿了顿,一双真挚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周砚梨,“我唯一能保证的是,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周砚梨平静地听完孟允琛的表露后,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反问道:“可如果你的所作所为,对我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伤害呢?”
许是没想到周砚梨会这样回应自己的一片真心,孟允琛一时哑口无言,顿了顿才垂下头低笑道:“那,我只能为自己的强硬向你道歉了。”
“曾经柏望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周砚梨盯着无可奈何的孟允琛,突然冷冷地开了口,“他说不会勉强我,也不想伤害我,可是到头来,我还是遍体鳞伤。”
孟允琛对周砚梨主动提及柏望有些意外,张了张嘴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其实我早就不怕受伤了,伤痕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道流着血好不容易结了疤、然后又被狠狠割开,如此反复的印记罢了。”
周砚梨说得简单又轻松,话毕,他在孟允琛说不上是心疼还是惊讶的注视中,突然向前挺直了身子,然后抬手拉下了自己外套的拉链,里面只穿了一件很薄的t恤。
“事先说好,我没办法迎合你,最多只能做到不拒绝。”
孟允琛滚了滚喉咙,对于周砚梨的直接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识抓住了周砚梨继续动作的手,心里一时犹豫不决。
就在此时,坐在副驾驶的特助突然打开了前排与后座空间的隔断,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们暧昧的氛围:“孟总,谈判有变。”
孟允琛将周砚梨送回酒店后,搭乘当晚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到了京安,而周砚梨没想到第二天傍晚,他们就又在公司的会议室里碰面了。
而更让周砚梨没想到的是,许久不见的柏里也西装革履地坐在孟允琛对面,中间则是一脸悠闲的钱总。
Farbenrausch也是刚刚跑完通告临时回的京安,毕竟大家一听说孟允琛的竞争者出现,便着急忙慌想跑回来凑热闹,而竞争的核心表面上是对Farbenrausch的投资,实际上却是周砚梨本人。许是清楚周砚梨的重要性,钱总并不担心究竟这笔钱会从谁的口袋里掏出来,所以整个人更显得悠哉游哉,一副毫不在乎的姿态。
大飞带着Farbenrausch的几个人偷偷躲在会议室外,解释道:“据说柏里是来收购咱们公司的,以柏氏集团新任董事长的身份。”
叶阑景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意外:“董事长?”
陈水烟双手交叉抱着臂凑过来看热闹,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这小屁孩可以啊,唐僧取经还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他一个月就能把柏氏集团董事会那帮难搞的怪老头收拾服帖!”
窦抒夏点点头,极为认同陈水烟的评价:“如果柏里能继续投资咱们公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从小就跟在周周身后,喊哥哥喊得那么亲近,虽然平日里不受咱们待见,但也算是真心对待周周,至少不会提出什么荒唐的要求才对。”
“他想做的是收购,可不单单是投资。”薄也却脸色一沉,心思更重,“我怎么看,柏里的搅局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陈水烟却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咱们现在是坐山观虎斗啊,他们最好两败俱伤,别再难为我们周周了。”
而争执的焦点周砚梨,却一直沉默地注视着会议室内与平日里大不相同的柏里,实在惊讶于他短短一个月的改变。
两个人的视线在一瞬间交汇,周砚梨猛地因为柏里那道冰冷至极点的目光打了个颤栗,不可思议地以为方才那出现在柏里脸上的神情或许是错觉。
柏里坐在那里,仿佛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带着不知缘由的极大恨意。
此时此刻,周砚梨心里直觉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正在隐隐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