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双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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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子！”五条悟很用力推开门，笑得像朵花一样灿烂。
近两天五条悟的行事越发不着调，用硝子的话来说就是‘自从某个家伙这一趟回来，他简直像男孔雀开屏一样，到处散发令人厌烦的空气’。
手上给伤患治疗的家入硝子听到声音转头，没看到另外一个身影挑眉意外：“看来已经回去了。”
“早上走的。”五条悟靠着墙壁，愉悦回答。
在反转术式的治疗下，伤患好了大半，眼看五条悟走进来，他立刻跳起来表示已经好了，家入硝子懒得搭理那么多，她平常治疗就已经够累了，那有空管伤患的心理问题，走就走呗。
门被陌生人带上，屋内只剩下两位老同学，家入硝子倒了一杯水：“他们见你跟见怪物一样，最近是不是越发严重了？”靠着办公桌上下打量五条悟：“都走了还这么开心？”
“肯定又是烂橘子在背后搞事吧，懒得管他们。”反正那些人不管怎么样都影响不到他，半点都不耽误五条悟的好心情，语气荡漾：“因为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哦？”家入硝子这下是真惊讶了，夏油，居然能跟五条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喝着水，用怀疑的视线上下扫视，合理怀疑是某人扯谎。
察觉到家入不相信的态度，五条悟咋咋呼呼：“硝子，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是真的，全都是真的，真的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他是怎么说的？”家入硝子反手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准备帮五条悟这个国语理解不好的家伙分析分析。
“杰说最多不超过一个月，我们就会再次见面。”五条悟颇为期待，还点了点头，看上去很像信以为真，下次会是什么方式呢？最好不要假扮别人了，还得应付学生。
此话一出，家入硝子的眼睛里只剩下怜悯：“五条，你确定夏油说的下次见面不是他带着盘星教过来宣战吗？”
“啊？”那边的五条悟一愣，抬头望向家入硝子的方向，冷静异常：“硝子，别忘了小真昼这个人质还在这边哦。”
“……”夏油都丧心病狂到……算了，家入硝子又把水端了起来：“那她回来了吗？”很怀疑那家伙的精神状态啊，真的不会动咒术师动手吗？虽然这两天看着还蛮稳定的。
好像，确实还没见雾枝淞·伊斯回来。五条悟灵光乍现眼前一亮：“我见到真希了。”所以雾枝淞·伊斯肯定也回来了。
“你确定吗？”家入硝子凉凉发问，让刚放松的五条悟内心又一沉。
某个本为分享好消息而来的家伙默默起身，往门外走：“我去确认一下～”
-返回高专途中
余光再度一瞥，雾枝淞·伊斯又一次在街边商铺的玻璃倒影中看到她自己的身影，定睛再一看又变回了雾枝淞真昼的样子。
看着那片玻璃，静静出神，下班的喧闹人群都越过她，自称一方天地隔离外界喧嚣。
片刻，她勾唇愉快笑，转身往高专的方向继续走，横着不成曲的小调，昭示着好心情。
不管怎么样，终于要结束了。
-返回高专宿舍的半途
禅院真希背着她的薙刀，脸色沉郁双手环抱，靠着背阴处的墙壁，像是在守着等待谁。
回到高专后她才知道，雾枝淞·伊斯这两天根本就没从高专请假，她居然一直在上课！可是，这边在上课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她也在跟她一起旅行啊！
二者必有其一是假的！
问了才知道，这边的这个就是在老实上课，并出去玩，常常不见踪影，划重点，这几天没碰书！所以，高专上课的这个一定是假的！但是……跟五条悟那个笨蛋老师走得近，熊猫他们以为有什么任务，或者是情报又有什么进展，没多追问，被糊弄过去了。
五条悟，那个笨蛋六眼居然没看出来？！这不可能！再一联想到那天晚上五条悟前去救场，以及这两天那个假伊斯一直好好上课没被拆穿——真希合理怀疑这其中有内情！
雾枝淞·伊斯那个家伙，她就说怎么突然那么好心要请她出国旅游呢，绝对是有什么谋算吧？咬牙切齿想。
在这种状态下，真希怒火中烧地冷静，重新审视了一遍在外的经历，她发现了个居然连五条悟都中了的计。
脸色黑沉，真希双眼里的火都快喷出来了，所以此时此刻，她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她已经确认过了，雾枝淞·伊斯很快就会回来。
哒哒哒的脚步声，还有轻快的哼唱声，靠着墙壁的真希沉着脸走到路中央，眼神带着点凶光看着雾枝淞·伊斯即将出现的方向。
下一秒，凌厉的破空声响起，薙刀被真希单手掂起，刀尖正对着转过弯来那人的咽喉。
哼唱声瞬间断开，看着略显冷漠的真希雾枝淞·伊斯一愣，这个真希是真的，而后疑惑：“……真希？怎么了？”
怎么了？她居然还有脸问，薙刀又往前杵了杵，只差一点就要割破雾枝淞·伊斯的后来，禅院真希冷声：“你究竟是谁？”来高专有什么目的？
这个问题……雾枝淞·伊斯敛眉沉思了两秒，同样的问题之前询问过，她就是雾枝淞·伊斯不会出错，那么这次问的就不是名字了，是——身份吗？
“看来，你察觉到了啊。”想通之后雾枝淞·伊斯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笑，她不奇怪禅院真希能察觉到她抓咒灵那晚的古怪，即便在外时察觉不到，回来之后得知她其实一直有在高专上课也会奇怪。
在这种怀疑心理下，人们会下意识去寻找用以作证的细微证据，此时或好或坏往往能得出意料之外的答案。
残阳泣血，霞光漫天，东边晦暗，又一夜晚即将来临。
“说！”真希厉声。
她不想怀疑同为同期的伙伴，即便她们才认识了不超过三个月。三个月，朝夕相处的每一天的三个月！上次欺骗事出有因，那这次呢？这次又能编出什么理由糊弄她？
当糊弄鬼呢！在那个领域里先是诱使她跟她分开，然后再用她那能跟身体分开的办法接近她，再利用她发短信又确定短信没发出去的信息差蒙骗那个眼罩笨蛋，最后达成她原本的目的。
真是好算计，说不定连她分开后会给五条悟发短信都算到了，到底，到底还有什么是她算不到的？她会察觉真相算到了吗？
“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怒火上头，真希更加冷静，捏着薙刀的手因用力颤抖着。
五条悟赶到时，听到的就是禅院真希质问的声音，他不用勾头看就能确定那边是什么情况。这是，闹矛盾了？五条老师决定不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你觉得，答案会是什么？”雾枝淞·伊斯反问的声音，没有一点为真希的怀疑生气的意思。
“你承认了。”禅院真希咬牙切齿。
“对。”雾枝淞·伊斯认得干脆利落，禅院真希的怀疑并没有出错，为什么不认？
禅院真希：“……”盯着雾枝淞·伊斯良久，反倒收回了抵着人家命门的薙刀，声音也平静了很多：“……为什么？”
雾枝淞·伊斯：“什么为什么？”
“来高专上学要隐瞒身份，除了诅咒师还有其它可能吗？”真希不耐烦。
居然猜到了！暗地里的五条悟震惊，这下乐子大了，他听得更加津津有味了。
“……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沉默思考了一会儿，雾枝淞·伊斯必须得承认，真希花里面的逻辑一点问题都没有，她露出苦笑无奈：“但是我只是没有被总监会发现来高专上课而已，加上雾枝淞真昼和雾枝淞·伊斯的区别因果，除了成为诅咒师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态度柔和了不止一点，真希表示：“苦肉计对我没用。你来高专有什么目的？笨蛋老师的那个朋友，也是诅咒师吧？”声音犀利。
听到声音，五条悟一脚迈出去，就要出声，外面雾枝淞·伊斯的声音响起，她：“那是他们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又把脚收回来。
“不过真希，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雾枝淞·伊斯看看天色，已然大黑，夜晚来临。
内心纠结犹豫了很久，面无表情的真希才隔着一段距离跟雾枝淞·伊斯一起返回宿舍那边。
“你刚才很开心？”想起刚才轻快的调子，真希瞥了雾枝淞·伊斯一眼。
居然还会跟她闲聊，雾枝淞·伊斯意外了一瞬间，而后点头：“是啊，因为收到了一份礼物。”尾调轻柔，像是那种温柔的悲哀。
察觉到里面可能蕴含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禅院真希皱眉：“什么礼物？谁送的？”
“雾枝淞真昼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份东西，她的术式效果，这具身体会慢慢慢慢变成我自己的样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雾枝淞·伊斯回答。
“你自己的样子？”真希这才意识到，是啊，这副壳子是雾枝淞真昼的，跟雾枝淞·伊斯一点关系都没有，雾枝淞·伊斯确实不该是这样，他们之前，怎么忽视了这一点？脚步逐渐慢下来，扭头看向雾枝淞·伊斯。
“不用这么看我，其实我自己也不记得我的样子。”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雾枝淞·伊斯脚步没停，越过停下的真希继续往前走。
“你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样子？”真希跟上去，眉头紧锁。
这个问题的答案五条悟知道，于是内心暗暗回答，因为她已经死了很久了，久到忘记了她自己的样貌吧。想到这里内心又生出一个疑惑，到底死了多久？蛮好奇的。
沉默了一会儿，雾枝淞·伊斯实话实说：“因为……我已经死了，并且过去了很长时间，长到我遗忘了许多细节，只记得酿造死亡的因果。”
眉头皱得死紧，真希的眼神变得晦暗，不知道雾枝淞·伊斯说的话纠结是真是假，她实在是太能骗人了。
她们回到了宿舍，坐在面朝荒山野林的另一边走廊里，继续谈论刚才的话题。
微风轻起，拂过脸颊，雾枝淞·伊斯闭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夏夜晚间的风，像一片羽毛一样轻柔，仿佛是这世间温柔的一切一般。”下一秒，风停，雾枝淞·伊斯睁开双眼，补上一句：“转瞬即逝。”
雾枝淞·伊斯记得的东西不多，她的父母是十岁那年失踪，她临危受命扛起坎瑞亚，然后便是十四岁那年被医官判命活不过十八，之后十六岁身亡。
在十五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影响未来命运走向的人，那人便是她心心念念的好友，可惜也记不清面貌了，只记得她的名字是，*。
“其实我知道，我父母已经死了。”那两个傻子，以为知道真相的他们两个死了，剩下的她就能活下来，雾枝淞·伊斯：“可惜，后来我还是知道了真相。”调查个信息而已，也没那么困难。
“……”听完雾枝淞·伊斯说的那些话，真希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憋出了一句：“苦肉计对我没用。”
“哈哈。”她那别扭的样子让雾枝淞·伊斯一下笑出来，眼底的碎光比星尘还要耀眼，她：“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么多了，那我也不害怕多说一点。”凑近，小声说：“真希，其实我最开心的不是收到了雾枝淞真昼的礼物得知她不怪我，而是那个礼物终于能结束我这漫长的一生。真希，嘘，不要震惊，我要死了。”尾音几乎淹没在空气中，超小声。
“！”禅院真希瞬间起身，震惊看着还在笑着的雾枝淞·伊斯。
什么？他没听清，五条悟又靠近了一点。
“时光是一段不断向前的旅程，谁都无法拥有回到过去的办法。”那是一种无法消弭的孤独，她所熟识的一切都在过去湮灭，陌生的文化，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陌生的咒力，只剩她，孤身一人，痴痴望着虚空，雾枝淞·伊斯：“我已经死了啊。”
灵魂也在过去湮灭，剩下的只有一抹留有不多记忆的意识，因为不敢遗忘的余恨和丑陋的执妄存活于世，存在的所有意义是只为复仇而已。
“肯定能找到其它办法。”真希黑着脸又坐回去，然后沉默。怎么可能呢，现在还活着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就要死了？
“真希，你有想过未来是什么样吗？”雾枝淞·伊斯歪头，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好整以暇看着。
未来？怎么可能没有想过，禅院真希：“从高专毕业之后，我应该会留在高专，就跟那个笨蛋老师一样。”她会买个房子，可能会离东京有点远，如果禅院真依不想留在咒术界，就把禅院真依接过去。总会有一个未来的吧？她们一定能活下去。
“我没有哦。”雾枝淞·伊斯轻轻说。
什么？禅院真希瞳孔缩了一下，偏头看过去，雾枝淞·伊斯仰头看着星空，十分轻松愉快。
“我没有想过未来。”换句话说，雾枝淞·伊斯对活着并没有期望，生与死于她而言都无所谓，所以她不会去畅想未来，因为不在意，于是了无痕迹。
“其实我不喜欢这个世界。它太扭曲了。单不说咒术师，每一个人类都在碌碌无为的活着，单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不开心也不快乐。”雾枝淞·伊斯静静出神，这一点，早在她在这片天地睁眼时就已经看明白了。
那是一个固定的流程，上面的人永远在上面，除违法外的所有权力他们唾手可得，可贪欲无法满足，他们总是跃跃欲试，血与泪上建造的欢乐，他们拥有着还祈求更多。下面的人永远在下面，能爬过漫长阶梯走到上面的又有几个？努力半生，不过是为活着而活着。
“这是一个无法更改的底层逻辑。”社会现状如此，丑陋和黑暗才是底色，所以啊，雾枝淞·伊斯眼底映着月亮：“我讨厌这个世界。”
她的声音静静传进两个人的耳朵，雾枝淞·伊斯身边的禅院真希，还有暗地里听着的五条悟。
那是一种无法改变现实的无力。
五条悟：“……”靠着暗处的墙壁，脸上没有表情。很久之前，杰也是这样想的吗？
理想与现实的碰撞，可以轻而易举毁掉很多人，大概夏油杰是其中一个吧。
禅院真希：“……”沉默着，静静呼吸，她当然清楚，在底层呆过，没人比她更清楚了。禅院家，就是一个小型社会的缩影，她和真依处在最底层。
张嘴欲言，又看着平静清醒的雾枝淞·伊斯止住，禅院真希：“……”眼睛沉默闪了闪，深吸一口气：“你应该不会和真依一样，决定就那么烂着吧？我们没办法改变的事情确实很多，但在那之前，我们能做的事情同样很多啊。”
想那么多做什么？护好自己不就可以了？就像她说着会成为禅院家的家主，但实际也知道可能性渺茫，对未来的最低要求也不过是妹妹和自己都安然无恙。
“想那么多做什么？”真希内心有些摸不到窍门的焦躁，冥冥之中有种预感，知道再放任雾枝淞·伊斯那么想下去，肯定会有一个不好的结果。
对此，雾枝淞·伊斯的回答是：“总要有人去想吧，总要有人去做吧，那些看起来愚蠢却又十分正确的事。不然，为什么咒术师要兢兢业业冒着生命危险祓除咒灵呢？能从中获利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也是想为这个扭曲的世界做点什么吗？”即便它的未来是尸山血海，也总要有人前赴后继。
“那你呢？”真希扬声打断雾枝淞·伊斯，眼神不可置信：“你为世界做点什么的方式就是等死吗？”为什么得知自己要死了就那么开心？
什么等死？沉思的五条悟思绪突然中断，被真希话里的意思吸引了注意。
“这并不是等死。只是因为我已经活得够久了。”因此态度无所谓而已，雾枝淞·伊斯扭头：“真希，不要故作无知的活着，不要在这个扭曲的世界上被裹挟，进而庸庸碌碌的活着。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啊。”
所谓强大，就是在知道世界的黑暗后，明知道无法改变它，也依旧拥有面对这一切的勇气与毅力，拥有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意志，明知不可而为之。
“跟我去个地方吧，真希。”说着还没等人回答，就一把抓住人的手腕，啪一下消失在原地。
听到声音连忙勾头出来的五条悟还是晚了一步，只看到一个消失在那里的水幕形成的半圆。
嘶，麻烦了。挠挠自己蓬松的头发，五条悟深觉疲累，早知道不过来找小真昼了，还被卷了进来，真是的，要是不知道的话，就没有这么麻烦的事了。会去哪啊？要不问问杰？可是要怎么联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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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风声呼啸着，真希的头发瞬间被吹乱了，脸也被风糊满，她还没有遗忘雾枝淞·伊斯是个诅咒师，于是警惕：“你把我带到了哪？”
来到这边雾枝淞·真昼立刻松开了抓着真希手腕的手，她已经走到了边缘：“是我偶然发现的一个地方，从这里能看到一整个东京都。”声音喝着风，时小时大。
一栋极高的建筑物，好像是座塔，禅院真希和雾枝淞·伊斯此刻正站在塔顶，夜晚的风吹着，脚下是花花绿绿的霓虹灯，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违逆常理照亮四周，分外耀眼且吸引视线，像天空的银河倾泻而下，浩浩荡荡铺开了上千里。
“你看真希，世界就在我们脚下。”雾枝淞·伊斯没压着声音，她放声高喊，再也不担忧会被人听见，因为这次人迹罕至，少有人见。
站在高处视野开阔，浑身的担子尽数卸下一身轻松，雾枝淞·伊斯笑得恬静：“而一旦我们意识到后，我们就会明白，我们的未来不在那里。真希，抬头，往上看。”
应声看去，夜幕低垂，仿若触手可得，银色的流沙若隐若现，挤满了一整块天空。
“星幕浩瀚无垠，坠在其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位置，哪怕旁人的光芒再如何耀眼，它的光辉都不会被淹没。这才应该是我们的归处。”雾枝淞·伊斯冲站在里面的禅院真希回头笑，那一刻，她的笑容比星空更美。
半懂半不懂，禅院真希略显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总觉得雾枝淞·伊斯是话里有话，但她话里的话到底是什么，不得而知。
“我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一定会好好活着，绝不轻言放弃。”像是没有听到真希的发问，雾枝淞·伊斯仰头看着星空继续说：“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们被诅咒了，祂恨我们入骨，如果我想活下去，就必须得打败祂，可是我打不过祂，真希，你愿意帮我吗？”
这话里面有漏洞，禅院真希盯着雾枝淞·伊斯：“你不是说你会死是因为雾枝淞真昼的礼物吗？不要说你骗了我。”冷声。
“没有哦，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雾枝淞真昼的礼物，我原本就已经死了，没有躯壳也可以活，只是当我没有了躯壳之后，就会被那个敌人发现，到时候我就会被祂杀死。”
翻了个白眼，真希开嘲讽：“什么人那么厉害，居然连你都打不过？”
“我本来就打不过啊，我只能打得过咒灵。”雾枝淞·伊斯摊手，露出无奈又苦涩的笑。
对哦，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真希又收起浑身的攻击性，仔细看着雾枝淞·伊斯的眼睛，两人对视，唯有风还在吹拂。
良久，真希移开视线：“我要怎么帮你？”只要不触碰她的底线，其它事都可以帮忙。
她答应了……雾枝淞·伊斯愣了一下才笑：“……”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
-……
什么东西？斜靠在半空空气中的五条悟突然停下，掀起绷带露出蓝眼睛看着更高处像丝带一样的东西，由细小的光点组成，只有两指粗细，如水波一般起伏，看不清来处，望不到尽头。
试图伸手去抓，握了个空，那些细密的光点一点也没被打乱，五条悟：“……”就像只能看到而没有实体的东西，这样存在的世界上只有一样，那就是咒力。
但面前的这样东西完全没有伤害，五条悟顺着没有边际的光丝带望去，很像另一种没有伤害的能量体系，白色的光芒，有意思。
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五条悟顺着光丝往其中一头追去。不管如何，得先排查一下是何人在作怪。
一路顺着，居然到了京都地界，五条悟停下，再往另一边走，好像是京都高专的方向。
京都高专也有天元结界，不过对五条悟来说都不是儿啦。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五条悟顺着那缕光丝进了一间房子，然后……
看到了躺在床上睡觉的禅院真依。
不，不像是睡着，虽然呼吸平稳，眼睛不聚焦，很像是睡着，但醒不过来，无论怎么叫都醒不过来更像是失去了意识。
-……
“真希，我记得你说你跟妹妹没有和好，反而吵了一架，对吗？”
“……”
“真希，你是姐姐，你要学会分辨，分辨妹妹多变的言语中不变的部分。”
“……”
“在这拥挤喧嚣的人间，只有你们彼此的心脏会从始至终同拍鼓动。真希，你仔细听，你真的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回音吗？那就是妹妹的声音啊。”
“……”
“真希，记得听妹妹真正的心声。双生子应该心灵相通，意念合一。特别是这样一个世界，你们应共享所有，荣光，屈辱……”
“……”她后面说了什么？记不清了。
走在一片漆黑中，真希耳边回荡着雾枝淞·伊斯略显诱惑的声音，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在倾听心跳时，一转眼就到了这里。
她真是信了她的邪！到底该怎么出去？在这里，无论往哪边走，都是一片漆黑，没有尽头。
“喂！”另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往前走的真希瞳孔缩了一下，回头，看到了穿着校服的禅院真依。
“你怎么会在这里？”指着自己的姐姐，真依声音刻薄带着点嘲讽。
条件反射性就要呛声回答‘我当然在这里’，脑子里又响起另一道声音，真希咽下那句话，而是用一种让真依感到毛骨悚然的视线看着真依，最后说：“要叫我姐姐啊，妹妹。”
真依脸色黑了一下，立刻昂起下巴嘲讽又挑剔看着真希：“哈？该不会是被咒灵算计，没脸说出口吧？”
要学会分辨……多变的言语中……不变的部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该在这里，这里出不去，这里很危险，你应该在外面。
‘该不会是被咒灵算计……’你这家伙被咒灵算计了？……最后演变成三个字——没事吧？
禅院真希突然冷不丁问：“真依，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离开？”
哈？禅院真依诧异，对面的真希已经不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视线看着她了，但这展开太奇怪了，于是真依怀疑看着：“你该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离开）”
“你当然会跟我一起！”禅院真希拉高声音，打断了对面妹妹的话，用非常笃定且得意的语气：“因为你爱我。”
禅院真依：“……”眼皮乱跳，看着对面的禅院真希，已经得出了脑子出问题的结论，还是想办法出去后让她去看脑子吧。转身就要继续走，寻找出口。
真依：“跟上我，赶快离开。”
真希：“我也爱你，真依。”
转身要走的人一愣，不耐烦翻白眼，回头就要说点什么，却对上了禅院真希无比认真的眼睛，坚定与包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虚构。
禅院真希：“跟我一起，真依。”
两股从心脏处流逝而出的光丝朝彼此延伸，勾探交汇纠缠拧成一股，黑暗陡然碎开。
真希睁开双眼，看到了雾枝淞·伊斯好整以暇的表情，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鼻梁上的眼睛就被雾枝淞·伊斯勾走，没来得及抢回就被扔出建筑范围，之后被风吹出去很远，然后被一股能量击中，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恭喜，真希。从此刻开始，你不需要它了。”说的那个被扔掉并销毁的眼睛，雾枝淞·伊斯笑着：“因为妹妹把视线共享给了你，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凭借自己看到咒灵了。与之相对的，你体内的咒力也被共享给了妹妹，她现在的咒术天赋也应该没有限制了。”
你们将共享一切，荣光，屈辱，乃至生命。要保护好自己哦，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失去生命，注意不要受伤。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