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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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风拂过她的脸颊，碎发飘逸，她望着灯火阑珊的城市，不禁轻轻的叹口气，闪烁的霓虹灯，回忆起十五年前。
姜至提着冰鞋进入冰场，她看着冰冷的冰面，情绪有些高涨。
八岁的姜至，天真烂漫，嚷嚷着要像电视上的花滑运动员一样。
“我要为国争光。”
她靠着这句话滑过了十八年，花滑的柔韧性让常人无法想象，刚开始都是忍着剧痛下训。
从八岁到二十六岁，她想成为花滑运动员的梦想从未停止。她站在小桥上看着风景，但是从来没有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她。
这些年因为训练过度，比赛时的旧伤复发。队里给她批假回家乡休养。
很庆幸，她现在已经一身荣誉，奖牌已经挂满卧室，三色奖牌皆是。
当在巅峰时很久，也是一个人低谷的开始。
回南城那天逛到了梧桐大道，正值初冬梧，在她眼里仿佛是当年南城的大雪，姜至漫不经心离开梧桐大道，目光却一度停留在指示牌上。
“前方南城机场。”
姜至眼睛停住，叹息慢语：“现在他应该是张机长。”
姜至拎着包进入一家蛋糕店。
“哟，姜大小姐好久不见呐。”
是高中的好友，黄晚漾。
“一别多年好久不见，怎么有空来我这？国家队不要你啊？等会，没你粉丝跟踪吧？”
“我这工伤，休假期间，这次秘密回来的。”
“既然休假，那就帮我去前台收银，下班再聊。”
“不怕人家认出我？”
“你再火也没人家乒乓球队的火。”
姜至用鲨鱼夹夹住头发，带上围裙和口罩，站在前台，像个挺立的女兵。
“您好，尾号0129。”
姜至猛地抬头，面前站的是她反复梦见的人。
“张奕”她轻念道他的名字。
姜至回过神拿出定好的蛋糕，最后她没有和他相认，官方的一句：“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姜至，心里有事吗？”
“没事。”
“这么多年了，没有遇到合适的？”
“没有。”
“队里那么多帅哥，一个中意的都没有？”
“你是想让薛教练找我谈话。”
“没没没。”
“你这不是没有合适的，心里还有人。”
“又绕回来了。”
“姜至啊，你不觉得张奕其实也喜欢你吗？”
“你好啰嗦。”
晚上，姜至回到南城小巷的一个房屋，这是她儿时长大的地方，坐在躺椅上，打开自己多年没有登的□□，好友列表找准张奕。
姜至当时高中暗恋他，还给他的□□设置成特别关心，但是特别关心的铃声从来没有主动响起。
当年她为了多了解张奕每天都会匿名提问，之后高二进了国家一队忙着训练，再也没有看过关于他的一切，常常以梦相见。
--02
姜至在南城停留两个星期，她在黄晚漾店里和她告别。
“就不能再留两天？”
“我要归队了，等再休假我再回来。”
“你坐飞机注意安全，能帮我送个机场的单吗？现在忙不过来。”
“东西给我，我去送。”
一辆汽车停在门口，姜之上车降下车窗，挥手离去。
订单地址写的很清楚，姜至在机场门口打通备注电话。
“您好，您的订单，我在机场南门。”
“稍等，我马上来。”
电话那头是甜蜜的女声，不到五分钟，一个身着空姐制服的女人走来。
姜至将蛋，说道糕递给她：“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啊。”
“等一下，请问登机口在哪？”
“前秒你直走再左拐，顺着指示牌走就好。”
两个小时后，姜至登上南城到北城的航班。
十年饮冰血难凉，她的腿有些冷僵，却看见迎面走来的是刚才的空姐。
空姐先是开口：“真巧，坐的是我这批的。”
姜至微笑回应，掩饰伤病的难受，但是还是开口。
“能给我一个毯子吗？”
“当然可以。”
姜至接过之后，又对她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空姐一脸疑惑，之后回答道：“今天不是我生日，是我们机长今天生日，机组给他买的蛋糕。”
之后广播声音响起：“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MS0710，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张奕，我们从南城飞往北城，预计时间两小时二十分钟......”
“张奕”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姜至打开手机，今天是1月29号，他生日。
姜至心里五味杂陈，脑子里闪过的是他们高中的点点滴滴，她至今不知道张奕对她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两小时之后，广播再一次响起姜至想听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本次航班已到达目的地北城，感谢您选乘MS0710......”
姜至在机场门口没打到出租车，带着口罩呆呆楞在原地，连机组人员都结束工作了，她还是没抢到出租车。
姜至还在庆幸，还好这次行程没有公布媒体，像姜至这样的明星运动员，冰迷实在是多的数不过来。
汽车鸣笛声把低头发消息的姜至吓了一跳，抬头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没素质。
“ 姜至。”是张奕。
他嘴角微微一笑，走下车，到姜至面前：“去哪，我送你。”
姜至的嗓子貌似有什么东西卡着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张奕从哪冒出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碰到自己。
只是去年同学聚会匆匆见过一面，姜至就落荒而逃了。
张奕回到驾驶位上问道：“怎么不坐前面，怕我把你拐卖了?”
“我习惯了。”
“去哪？”
“北城天坛东路50号，国家体育训练总局。”
张奕小声嘀咕：“我可不敢绑国家运动员。”
姜至刚上车，他使劲找话题：“我看过你2019年的世锦赛。”
她不太想提起这场比赛，转移话题：“你不用导航？”
“不用。”
之后，很安静，没有对话。
晚上北城有些降温，来之前她提醒过张奕，总局门口每天会有很多人，特意让他停的稍远一点。
张奕把行李箱还给姜至，他问道：“需要我帮你搬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冰馆离门口最近，三下五除二的速度就可以到达，主管教练薛梦容看见姜至回来，嘴都要笑到耳后根：“小姜至回来了，太好了，伤怎么样了？”
“已经痊愈了。”
“那麻烦你给你这群师弟师妹表演一下你的剧目，让他们涨涨见识，别让他们一天到晚得瑟，”
姜至穿着训练服，滑进冰场，薛教练对着手中的对讲机喊道：“姜至独舞《回归》准备。”
灯光灭下，一束圆光照在姜至身上，随着她在冰上展示舞姿滑动。
当年的姜至就是被张奕清秀的长相吸引住，升高一在一个班也有些交谈，姜至高二高三忙着在省队训练，班上同学只认识几个高一玩的较好，其他人一律只加了□□方便学习之类的交流。
姜至的冰刀与冰面摩擦，惊起些许碎冰，光照在她身上格外的耀眼，一舞毕，姜至微喘着气，轻盈的滑向薛教练，薛教脸上多出欣慰。
“姜至，国家有你，我们终归是世界冠军。”又是一句说破了的话。
薛教练转身看向其他人，态度极其残忍强悍：“每个人都给我调整训练态度。”
“薛教，我先回回家。”
“南城站的比赛还参加吗？”
“当然。”
“我就知道，南城是你家乡，你肯定会去。”
--03
周训的强度渐渐增大，花滑队七点半在训练馆开会讲解下月比赛事宜，但比会议来的更早的是热搜新闻。
队员们从整队开始吵闹不停，唧唧歪歪的讲着各自的八卦。
薛教练满脸忧愁：“都给我安静点。，开会之前讲个事情。”
“姜至，你看今天早上的体育新闻热搜了吗？”
姜至一脸茫然：“我看那个干什么？”
薛梦容把手机放在她面前，热搜第一的词条简直炸裂。
“花滑运动员姜至婚情。”
简直太炸裂，姜至自己都吓一跳。
“搞什么？我没结婚。”
薛梦容关掉手机界面：“我当然知道，你别激动。”
“我发微博澄清。”
教练继续叹气：“希望你再递交一份检讨给我。”
她的心躁动不安，她没看完新闻帖，不确定他们有没有拍到张奕。
下晚训回家的路上，其他项目的运动员以及认识的教练都对着她笑脸盈盈。
乒乓球队的几位教练看到她后，拉住她直接开问：“哎小姜至，热搜是真的吗？”
“求求各位教练理智一点。”
乒乓球队的光头教练摆手：“你这条热搜都超过我们队前天夺冠的新闻条了。”
“嗯...下次不会了。”
另外一个黑黢黢的教练调侃：“那小伙长得挺俊。”
张奕的照片怕是被拍到了，她的脸也已经在回家这条路上丢光了。
三年前，姜至在北城买了一套安置房，除了上次黄晚漾来找她旅游以外，没人知道这儿。
姜至坐在电脑前苦恼：“他....是不是也知道了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热搜已经惊动了体坛？”黄晚漾在电话这头死命喊。
“我知道，总局的人都知道。”
“那你不发微博澄清啊。”
姜至敲下第一个字：“我正在写，你别着急啊。”
□□的一条特别关心消息弹出，姜至打字的手停住。
“张奕给我发消息了。”
黄晚漾不以为然：“给你发求婚信啊？”
姜至愣在聊天界面，消息来的太突然。
“不会吧，来真的啊？”
她有些乱了阵脚：“我还有事，挂了。”
其实张奕给她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附上一段文字。
“我知道你在忙，如果有时间打我的电话，我有事情请你帮忙。”
她心中一阵乱如麻，软麻的手指还是拨通他的电话。
“喂，姜至，晚上好。”
又听到他的声音了，和年少时的声音一摸一样。
“我在。”
“热搜我看到了。”
“不好意思，给你工作....”
“可以和我结婚吗？”
姜至习惯性的反驳：“这只是一个误会。”
“不可以吗？”
“张奕，你...”
“能开门吗？”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忧愁。
“你在哪？”
“家门口。”
她走到家门口，开门一见，他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虽然见过他很多次，但这次见面，楼道昏暗的光衬的27岁的张奕还是少年初遇的模样，干净帅气，还有些许认真。
男生的声音很坚定：“我喜欢你，从高中见你的第一面开始。”
她没有打断，现在是他在表白。
“整整十年，我知道你在北城训练，大学四年我来过无数次天坛东路，2019年的那场比赛我也在，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从少女的角度，怎么看都是她的单相思。
从少年的角度，怎么看都是他一个人的暗恋。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怎么看都是双向成就。
姜至明白的，唯一让她惊讶的是，她从未察觉张奕的这份感情。
“我想当面和你说，不想在电话里。”
“该讲的都在电话里讲完了。”姜至的脸庞逐渐红温，眼神慌乱的看着他。
昏暗的灯光下，他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旁轻声：“姜至，我们该圆满了。”
还有一声回应：“好，我们结婚。”
--04
姜至的结婚报告在南城的比赛前三天递交上去，薛教练看的两眼一黑。
花滑组的总教练在她旁边看的很满意：“这报告写的，深入人心。”
“领导，就同意了？”
“她是王牌，为什么不同意？”
“您的话，谁推翻也没用。”
总教练指着报告提醒上一句：“我提醒一下，南城比赛结束再把我同意的话带给她。”
去年十一月时，国际滑联授权南城承办一站花滑比赛，涌入许多冰迷。南城的梧桐树叶虽然掉落，但依旧以饱满的姿态迎接着游客。
赛场，是她无比熟悉的对手，冰面，是她无声的朋友。
“我没什么说的，全力以赴就好。”薛教练在给姜至做最后的心理思想工作。
“Ladies and gentlemen，please welcome the last competitor,，Jiang Zhi from China.”
“下面有请最后一位选手，来自中国的姜至。”
她张开双臂，滑向中心点。
蓝白相间的考斯藤彰显的清冷安静，在冰面展现的游刃有余，一套套优美即高难度的动作被她舞动的很轻松。
清新的伴奏带有刚硬的节拍，外柔内硬的场面被姜至把控，慕名而来的冰迷们在台下为她紧张。
随着尾音的消失，她定格在冰面，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她知道，她成功了。
她朝着四面八方谢礼，最后抬头的一瞬，她瞧见张奕在为她鼓掌，她恍惚间也看见2019年那场比赛的他。
她在等待区域盯着大屏幕，看了好久好久。
“别紧张，没问题的。”薛梦容在一旁安慰。
大屏幕在这一刻跳动数据，总分栏框的数字是“185.76”
对比上面的所有选手，她是全场最高。
她倚在沙发上，眼眶早已湿润，她在用笑容掩饰着泪水。
517天的冠军荒，她在家乡完成了梦想。
沿着红毯，她通往颁奖典礼的路，在她登上最高领奖台之前，她又一次听到那最动听的广播声。
“The champion is Jiang Zhi from China。”
“冠军，是来自中国的姜至。”
她笑得很灿烂，和她的人生一样，她轻吻着独属于她的金牌，朝着她爱的人挥手。
通往新闻发布会的路上，观众席又是一阵欢呼，一个女冰迷撕心裂肺的喊着：“姜至，我想要你的捧花！”
她侧身一扔，手捧花飞入观众席，但那个女孩有没有拿到，就不得而知了。
会议室灯光闪耀，全是摄影师和记者，她坐在最前面，带着翻译器听着各国媒体。
都是一系列老套的问答，姜至早就把公式全背过了。
花滑总监孟燕鹤在一旁强调：“下面最后一个问题，还有哪家媒体想问？”
“我我我！”一位年轻女性的声音。
“姜小姐，一个月前热搜中曾出现过您婚情的词条，请问这个消息属实吗？”
孟燕鹤听到问的是这个问题，立马对记者做出暂停手势。
姜至也没打算瞒多久：“属实。”
“那请问你们打算....”
姜至直接打断：“记者小姐，最后一个问题结束了。”
孟燕鹤吓得一身冷汗，立马趁机行事：“今天新闻发布会就到这里了啊，大家抓紧时间散场。”
一阵吵闹声终于过去，如果没想错的话，今天的体育新闻热搜第一又是她。
“花滑运动员婚情属实”
她往下翻看了几条，全是乒乓球队又一次夺冠的消息。
比赛结束的时候，薛教练已经把她的运动包收拾好了，让她回到更衣室直接领走。
她走出冰馆，正门两侧全是冰迷，激情的喊着姜至。
她一一接过冰迷手中的签名笔，在他们的明信片上签名。
一位女生问她：“姜至，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姜至抬头看去，是抢到她捧花的姑娘，她盛情回答：“是。”
“他是谁啊？”
姜至骄傲得回答：“我年少时喜欢的人。”
比赛的欢呼声减缓，体育馆得灯光也逐个关闭。
两人牵着手走在梧桐大道上，姜至心情很好，她清哼着歌曲。天空在此时也下起雪。
“南城下雪了。”张奕抬头嘀咕。
他想起去年的计划，等明年南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和姜至表白，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可以取消了。
姜至在他旁边说：“他朝若是同林雪。”
张奕很自然的接过话：“此生也算共白首。”
一个月后，姜至又一次登上热搜，“花滑运动员姜至领证。”
原因是姜至在微博官宣她领证的消息，她的配文很有意思。
“我是剩下的梧桐，但我遇到了我爱的那片蓝天。”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