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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温韵辞的闺房内,姐妹两人面对面而坐。
      安阳看出她的犹豫,安抚道:“你不必担忧昌福那疯子,前些日子她被陛下禁足,又听闻她似乎又起了疹子,所以此次消暑,她绝不会与我们同去。”
      “又?”温韵辞疑惑。
      安阳无不幸灾乐祸道:“是啊,昌福自小便体质特殊,很多香料都不能接触,尤其是松香,只稍稍一点便能令她浑身发痒。”
      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安阳喜滋滋道:“偏偏近些年最爱往梁霁初身前凑,而那梁霁初独独最是喜爱松香。”
      “遭殃了几次还不长记性,当真活该!”
      竟是如此。
      温韵辞一直微微紧绷的心弦彻底放下。
      若是她没记错,那日昌福公主似乎有一瞬离得梁霁初极近。
      “你就跟我一同去作伴吧。”安阳央求。
      安阳缠了许久,又有林夫人和世子妃在一旁奉劝一番,温韵辞便应下了。
      其实打心底里,她还是有些想去见识一番的。
      就在整个皇宫以及不少达官显贵家中为此次骏玉山之行准备得热火朝天之时。
      得知消息的昌福公主正于公主府中大发雷霆。
      她将手中的鱼食狠狠朝池中一抛,莲花被砸得摇摇晃晃,而水中的锦鲤却立即一拥而上。
      “父皇为何要在此时禁我的足,明知我最爱的便是骏玉山的汤池,他竟还是这样!”
      “公主,他们也只是稍稍咱们启程早半月罢了,半月之后待禁足一解,咱们再去不迟啊。”绿芜在一旁劝说道。
      “你懂什么,若是本宫巴巴追上去,还不受人耻笑。”
      “公主,那是……”
      绿芜想说那是皇家别院所在之地,陛下贵妃都在那边,就算她追去,又有谁敢多说。
      可她知道主子就是那么一个高傲又敏感的性子,断不可能低头。
      绿芜心中哀叹,陛下消暑的这几个月,他们怕是又要度日如年了。
      但不等她继续,便听昌福忽然道:“你去将禹王请来,这次的出行我定要去,还有事没办呢!”
      对上昌福眼中那有些诡谲的光亮,绿芜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一言不发去办事了。
      而昌福,握着手中的鱼食继续抛洒,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花瓣中,顷刻便被沾染上灰黄的鱼食,像是被玷污一般。
      昌福勾唇,她定要那高傲的梁霁初亦如此刻池中的莲花一般,纵他洁白如玉,也要染上尘埃。
      *
      骏玉山,皇家别院所在之地。
      顶峰是皇帝以及各皇亲国戚置办的宅院,顺着顶峰宅院往下,是京中各世家官员的宅子。
      是这京城初城中之外,另一处贵不可言之处。
      骏玉山地处一处高大山脉之下,山峰不算高耸,却常年清凉,气候凉爽宜人。
      当今天子如今身体越发不少,常人觉得尚为凉爽的五月末,他也难以忍受,早早便有意往骏玉山而来。
      众人皆知,此去骏玉山陛下不待上月余不会走。
      是以随行人员多如牛毛,单单是宫中跟着伺候的人便千数人。
      更何况还有一众官员及其家眷。
      温韵辞窝在安阳华贵的马车中,与安阳说笑着。
      因骏玉山离京城并不算远,一行车队行驶两日后,便达到了骏玉山别院。
      说是别院,实则皇帝所居住的别院与一座行宫相差无几。
      天色擦黑,虽只有两日,但一行人也早已疲惫不堪,尤其是早就年迈的帝王。
      只稍稍安顿后,温韵辞便住在了晋王府的别院。
      她单独一个院子,与安阳的院子离得几近。
      见她只带了身边的贴身婢女雅竹,世子妃又贴心地给她安排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婢子。
      温韵辞不习惯院子里有那么多人,但推辞不过,还是道了谢接受了世子妃的好意。
      来到骏玉山的前几日,闲不住的不少世家子弟便已经开始把酒言欢、寻欢作乐。
      不少闺秀也如此,骑马射箭、诗词歌赋,骏玉山整日欢声笑语不断。
      温韵辞一开始并不适应,但被安阳和世子妃带着出门几日,便也找到些乐趣。
      起初与安阳相识的不少闺秀听闻她只是一位七品官员之女时,不少人的眸中也会露出一丝鄙夷。
      不过是碍于安阳公主的面子勉强与之来往。
      直到她们所玩的东西在温韵辞的面前犹如探囊取物般轻松,众人才真正佩服起眼前这个不声不响的女子。
      骑马射箭亦或是诗词歌赋,哪怕是谈古论今,此女样样出挑却又言行低调。
      没有因自己优于常人而傲然,也没有因她们的身份而卑微。
      不卑不亢,当是如此。
      见她如此大家风范,一众贵女歇了那想要捉弄人的心思,深深被温韵辞本人所折服。
      而有的人,见温韵辞学识渊博又品貌俱佳,心下活泛起来。
      一位姓林的姑娘,在家中排行第九,乃是当朝安国公的老来女。
      早在温韵辞自爆姓名时便远远关注起那清婉女子。
      开始只是好奇,可后来整整几日下来,此人进退有度,才情俱佳。
      想起家中长兄,林九姑娘的看向温韵辞的眼神便愈发满意起来。
      虽只是小官之女,但看得出自小受到的教养十分不错,虽跟她小她两岁,但做长兄的世子夫人也未尝不可。
      于是,林九姑娘上前,与温韵辞攀谈起来。
      “温姑娘,想不到在此地遇上了,家中侄女被你所救,还没向姑娘亲口道谢。”林九姑娘笑容和善。
      “姑娘不必挂怀,世子已经登门道谢,当日不论是谁,我都会救。”言意之下,恩情国公府已经报答,她也不是因着那小姑娘是国公府的孩子才伸出援手。
      温韵辞一早便在众多贵女中见过那名叫林茹的林家九姑娘。
      若是想要道谢,早在前几日便说了,而不是等到今日。
      见她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傲气,以及跟她说话时,即便已经刻意掩饰,还是溢出的丝丝高贵。
      温韵辞话虽委婉,但意思却很明显,温家并不想因那次救人而攀附国公府。
      父亲是,她也是。
      而林茹在听到温韵辞的一番后,眼中满意更甚。
      之后的言谈间,只有对温韵辞此人的欣赏,在没有半分小瞧之意。
      温韵辞不知林茹究竟只是和自己交好还是如何,但她除了刚开始的高傲,之后的一言一行都如同好友知己般与她相谈甚欢。
      渐渐地,温韵辞也真心相待。
      直到林茹言谈间有意无意提到自家长兄,温韵辞才反应过来此人到底是何意思。
      好在,这日几人相约跑马,恰好便遇见了一道而来的曹誉等人。
      曹家虽是没落世族,但祖辈积攒的家业毕竟还在,因此,即便是在这价值千金的骏玉山,曹家也有一处不大不小的院落。
      因皇帝出行,大多数官员随行,梁霁初、曹誉等人也在其列。
      曹誉费尽心思得了这个前来的机会,也多亏了家中有一处在骏玉山的宅子。
      几位同僚都被安顿在曹家的别院中。
      趁着空闲的功夫,他相约几位友人跑马,却在原野处遇见了温韵辞等人。
      一早便知温韵辞也会来,曹誉见到人没有惊讶。
      想到之前在福寿楼的那些事,曹誉深觉之前自己为守那所谓的礼节而甚少与温韵辞在外人面前亲近简直就是一个错误。
      本身两家便不是什么鼎鼎有名的家族,知晓他们定亲之人有,但知晓他的未婚妻是温韵辞此人的人少之又少。
      他就不该听母亲的,说什么世家子弟应处处守礼,即便是定了亲,在外人面前也该合乎礼数。
      时日一久,让那些人以为韵辞仍旧待字闺中,时不时竟还有媒人上门。
      曹誉还未上前,便听到温韵辞身旁的一位姑娘与之交谈,话里话外尽是对自己兄长的夸赞之词。
      不用多想便知这人打着什么主意。
      曹誉心里沉郁一分,当即催马上前。
      与温韵辞温言细语说了几句话后,他便知理离开。
      一旁的林茹见状,忍不住问安阳曹誉与温韵辞的关系。
      安阳笑道:“那是曹家大公子,韵辞的未婚夫。”
      “郎才女貌,当真般配。你说是吧?”安阳扭头问林茹。
      林茹脸色有些僵硬,是能顺着安阳的话夸赞两人甚是相配。
      可心中冰凉一片,怎的好不容易有个能令长兄有所动容的姑娘,结果却早已有了婚配。
      这些年母亲为了长兄的婚事愁苦好久,她昨夜试探过长兄后,还想着若是自己回去便告知母亲,极力促成此桩好事。
      虽她家世低了些,但长兄也带了一个孩子,两人还是相配的。
      可现如今,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心里存了些疙瘩,但几日下来,还是发自心底喜欢温韵辞这个人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她还是一如往常与温韵辞相处,只是少了那点撮合的心思。
      见她如此,温韵辞也放心不少。
      当夜,晋王府别院便迎来了曹誉。
      温韵辞出门与之相见。
      此来骏玉山,不少未婚夫妻总会携手出游。
      但温韵辞知晓曹誉的性子,是以她没有想着约曹誉如何。
      不成想这人竟然像是忽然开窍了一般,约她明日去赏景。
      二人行走在铺满月光的栈道中,低声交谈。
      皎洁月光下,温韵辞那张瓷白的脸被映衬得更为美丽柔和。
      她听到曹誉的邀约,疑惑地看向他,意思不言而喻。
      曹誉有些尴尬地别过脸,解释道:“今日那林九姑娘的话我都听到了。”
      温韵辞挑眉。
      曹誉受不了她那调笑的目光,一把将人搂入怀中,语气闷闷道:“我如今才发现自己的守礼导致不少人不识得你就是我的未婚妻,看着总有人打你的主意,我甚是不喜。”
      也甚是不安。
      尤其是在知晓古焕可能靠着家族荫蔽登上高位,在尚书大人直接将员外郎的任命交于梁霁初全权处置后。
      午夜梦回间,脑中心里全是古焕当初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曹兄与其在这种庸脂俗粉身上费心思,还不如将今日被梁大人抱住的女子找来,或许更为有效,是不是?”
      心中隐瞒的猜测与那些不甘交织扭曲,扰得曹誉烦乱不已。
      眼下他只希望婚事快一点,再快一点,早日断了心中的那些龌龊念想。
      “你我本就是板上钉钉的夫妻,即便是在人前亲近些,也没什么,从前是我听了母亲的,想左了。”
      闻言,温韵辞只淡淡应了一声,并未多说。
      对于曹誉的话,她深信不疑。
      订婚伊始她便知晓曹誉极为听从曹母的话,而曹母如此告诫曹誉,她的那点心思她也明白。
      不过是想看看曹誉高中之后是否能继续高升,若能,自当是要退了她这个家世不高的女子,为自己的儿子争取有助于他的高门贵女。
      正是深知这一点,她当初才会以舍不得父母兄姊为由,拖一拖婚期。
      不舍是真,试探也是真。
      若不是看得出曹誉眼中的真心喜欢,温韵辞或许早便寻了由头退婚了。
      她不是待价而沽的物品,用时值钱,不需要时便可随之抛弃。
      正在二人浓情蜜意之际,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呵,两人循声望去,便见距离他们下方的栈道处,一锦衣华服的女子甩袖离去,而在她的身后站着一身着白袍锦衣的男子。
      温韵辞还未收回视线,便对上了一双在凤眸。
      月光下,那双凤眼中不含半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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