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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若即若离 ...

  •   程雨生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他搬了箱水在那,神色有些不自然。
      何流这家伙,说什么弟弟在体育馆需要他帮忙送水。

      过来才发现冉时也在,他队友还穿着昨天晚上被冉时抱着的同款球衣。
      程雨生记忆里冉时不会有刚刚打球时那样青春张扬的一面,他似乎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看完一场球,程雨生恍惚间在冉时身上看到了本该在他十七八岁时有的少年意气。

      冉时其实也有小脾气,也会不讲理,他以前都看过,这些都是他曾经恣意妄为的证明。
      冉时也可以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没那么高高在上,做着他这个时候该做的事。

      程雨生有时候能懂冉时在想什么,但更多的是摸不透,所以他们大概真的没可能了吧。

      虽然冉时说没必要做朋友,但程雨生觉得形同陌路也不是他俩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程雨生倚在门上长舒一口气,然后抱着那箱水进去放着。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样,对好奇过来围观的何念说:“你哥让我给你送水……”

      “哇,班长好赞,这么快就买了!”

      陆任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拿了一瓶拧开,灌了一大口他忽然发现……剩下几个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咽下一口水,陆任依次看了眼这一圈人,最后看到程雨生他才反应过来。
      他有些尴尬地放下水,觉得不合适又把它拿着背到身后鞠了个标准九十度躬,“抱歉,我现在去买两瓶赔您!”

      程雨生真受不起这大礼,“没事,就是给你们喝的。”

      “那……”陆任眨眨眼,犹豫不定地看向那箱水。

      冉时赶紧拿了两瓶塞给他,“都拿上,去训练吧。”
      他又转身给何念也拿了瓶,“你也是。”

      何念突然顿悟了,一脸无语地瞅了眼这俩一看就有事的人。
      “……不是说我哥让你给我送水吗。”

      冉时不理他,人走后总算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程雨生是受何流之托给何念送水的,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无奈道:“水送完了,你现在呢?”

      “有个讲座,马上就走。”
      程雨生转过去又没忍住回头叮嘱,“你别脱外套,感冒没好怕万一又着凉。那个水……可以的话喝点热的。”

      “你这……”冉时摇头,然后说:“正式比赛的时候来看吧。”

      程雨生不着痕迹地加快速度,他要做到一点不回应,好难。

      只是比赛时可能真还要再来一趟,刚来时恰好碰到一队人离场,里面有人提到冉时,而且不是什么好话。

      虽然这可能只是他们几个产生了点小矛盾,但程雨生还是有点担心。
      尤其冉时现在还一副对所有东西都漫不经心的态度。
      就当……看一场球赛吧。

      又对了几场,冉时一队人各个精疲力竭,好在一上午的成效还挺大。

      冉时有些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空瓶,脑袋里假设着程雨生会去看比赛的可能性。
      就51%吧,再多一点就没意义了。

      放下被捏到变形的瓶子,他又看了眼手机,忽地神色一凛。
      恰好黄清苑赶过来说今上午结束了,冉时便收起手机快步离开了。

      “他怎么了?”
      陆任正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冉时火急火燎地就跑了,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

      何念换好衣服看过去,“啥?”

      “刘笙啊,看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脸色好像也不太好。”

      何念假作思考模样,“不知道。不过还是别管了,我总觉得他人怪复杂的,就……有一种和我们不在一个维度的感觉。”

      “得了吧。”黄清苑乐了,“什么‘不在一个维度’,人家是天选之人!”

      很少冲浪的陆任表示听不懂。

      黄清苑解释说:“我可是知道他高考将近七百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我有个同学也认识一个叫刘笙的,成绩好像也还行,不过不是一个班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她说有两年没去学校了。我觉得应该是一个人吧,之前帮导员整理入学档案看到了刘笙的毕业学校,和我同学一样。你想啊,一个人消失几年回来就开挂了,这不就天选之人吗?”

      何念忍不住点评:“你这逻辑不对啊,人家就不能去其他学校读书但是学籍在原本学校吗。我高中班上就有一个,学籍在户籍小镇里,据说考985有加分政策。”

      陆任附和道:“我觉得何念在理,班长你搞什么玄学……”

      “闭嘴。”黄清苑温柔和善地打断他,“好了,大家清点完自己的东西就可以走了下午时间我在群里通知!”

      有人远远喊:“帮忙拿一下手机!”

      黄清苑顺手从放杂物的箱子里拿了一堆手机出来,突然发现有条很细的项链滑了下去。

      她分发完就赶紧掏出了那条项链,确切说是一条银色细链条挂着一个白色圆环。

      何念凑近一看,他觉得这应该是一枚戒指。
      但太素了点,而且看起来也不是新的,金店柜台里最便宜的戒指都比这个好。

      戒指上似乎还刻着字母,不过有些歪歪扭扭。何念轻度近视,压根看不清是什么。

      “说实话,这要是谁订婚结婚的,有点……不太合适。”

      黄清苑瞥了他一眼,“关注点错了。”

      何念“啊”了声,赶紧出声喊:“还有谁的东西没拿啊,一条项链!”

      “我可乐不见了谁看到了?”
      “我,哦不对我的在……”
      “不行送广播站失物招领吧。”

      何念泄了气,“也只能这样了。这谁的啊,这么年轻就结婚了?是不是那会儿的学长的啊,他好像研究生快毕业了吧。”

      “不是。”黄清苑敲了敲脑袋,“我想起来了,是刘笙的吧。”

      打第一场时因为项链老随着跳跃动作跑出来,冉时就把它摘了。
      刚刚走得急,忘了也正常。

      “刘笙?”何念讶然,“我去他这什么速度?”

      “戒指也不一定就是订婚结婚嘛。”黄清苑说,“我一会儿联系他。”

      “你说的也对,唉,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轮上我啊。”

      黄清苑好笑地把他送走,“你再过几年吧,我们美女还是比较喜欢学长那种,又高又帅人还幽默,你像个小弟弟哈哈哈哈。”

      “我靠,黄清苑你再说,我要上书导员撤掉你的班长位置,你诽谤!”

      人走后黄清苑点进跟冉时的聊天框,忽然注意到他的头像。
      是一张失焦的照片,模模糊糊能看出是无名指和中指根部,项链上那枚戒指就在无名指上。

      *

      冉时收到凌亦消息的时头疼得不行,凌亦这个人的确有些能力,可惜无将帅之才又好高骛远。
      上次也是,就是因为保不住分公司了又找不来有用的人才找上冉时。

      冉时知道的东西多,某种意义上来说见识也比凌亦广,对于轩庭来说他的权限甚至都比凌亦大。
        
      凌亦此刻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恨不得从头发丝精致到指甲盖。
      跟冉时一个裹着棉服,头发凌乱的愣头青模样实在不像一个阶级的人。

      凌亦带他去到最高楼的办公室,从巨大的落地窗那可以远远的看到模糊的“悯仁医院”四个大字。

      冉时记得以前冉九江的办公室是在十几楼,窗外只有同样的水泥楼。

      冉时一手贴上玻璃,那隐隐约约的四个红色字体在视野里变得清晰。
      他去这个医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记忆犹新。

      他回过头,嗤笑:“做了几年‘凌总’,如何?”

      凌亦在一旁的柜子那翻找材料,不答话,但冉时余光一瞥就能看见他忍耐的表情。

      冉时故意坐上老板椅,双手交叠地撑着下巴看过去,“别误会,我不要这家公司,也就在嘴巴上逞威风,你可是我舅舅,我哪敢不敬。况且当年我以‘赠予’的名义把我的股份转到‘刘笙’名下你也装傻没看见,我好像还要谢谢你。”

      凌亦平复了情绪,把一叠裁决文书摆上桌子,“上次那家还是没了,你不是说有办法么?”

      冉时拿起看了眼,除了上次那家,还有这几年陆陆续续倒闭的。

      “本来有的。”

      “就因为对方有那个姓程的小子?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司的亏损越来越大了?”

      冉时赶紧挪动椅子远离那些被凌亦一气之下扔飞的纸。
      “拜托,我只是让他在场上赢了,之后不是要签合同吗,你又非想多捞点好处,人家能同意?那种情况下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凌总,也难怪人家不愿意签。”

      凌亦撑着桌子盯着他,突然扯出一个笑,“是,我承认我在这方面有些莽撞。但你不是说要帮你父亲的公司重新回到高处吗,你要怎么做?”

      “该关的关。”冉时说,“不然怎么做,你一口气又吃不下。”

      “可是——”

      “合同出纰漏赔了钱,股东跑路,股价下跌严重,舆论风波不断……舅舅,你今年不太顺。”

      实际上合同纠纷是冉时出面以凌亦这边的人为身份从中作梗;一些股东是在收到有关于轩庭丑事的匿名信后怕出问题就溜之大吉;网络上的风风雨雨都是冉时买水军传的,其中含糊地提了好几次凌心的精神病和冉九江似乎有过一个继女的事情。
      甚至对于凌亦如何当上这个老板的事都衍生了好几段故事。

      至于这些言论还会怎么发酵,冉时就不在乎了,左右不过真的让那些事都被挖出来。

      就当报答一下曲纤对自己的好,即使她是有目的的。

      凌亦见他说完话后出神半天,赶紧说:“冉时,这是你你爸一手建立起来的企业,好歹你曾经也沾了光。不管怎样,你爸还是你爸,还有……姐姐,你想想我姐,你妈妈,你总该想想她吧?她可没有害过你!公司要是倒了的话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冉时起身走到凌亦跟前,他勾了勾手,待人与自己对视后便猝不及防地打出一拳。
      “就算打感情牌也打好点吧?”

      他要是真的对冉九江有感情就不会帮着凌亦让冉九江下台,或者这之后自己接手公司了。

      “我早就该想到,你一个心理变态能有什么本事。反正你也享受三年了,下个台没什么吧?”

      凌亦脑袋嗡嗡响,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
      他揉着疼痛的鼻骨,反问:“你干的?我还真是仁慈了。”

      “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赶紧给自己留条退路才好。”

      “大外甥。”凌亦嗤笑一声,“是个人就会有贪恋,别把你说得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你在乎那姓程的,三年前就是想靠死来断掉和他的联系对吧。你想让这个人平安,现在这么对我也是这个原因。你不会以为一个被你抛弃过的人还会愿意再一次被你抛弃吧?”

      冉时面上风轻云淡,“随你怎么想。你准备好关门就行。”

      电梯下降,冉时看着电梯壁上自己模糊的身影有些出神。
      其实凌亦说得大差不差,“死亡”是个意外但也顺了他的意。
      还有程雨生,他真的不愿意再来一次吗?他提出分手之后,又总是关照着自己,他还是喜欢的。

      冉时贫瘠的人生里似乎没再遇到一个像程雨生一样的人。温柔又有些死脑筋,他的心动也搁浅于十八岁初见的时候。

      “——我说了我朋友在这,你让我进去吧。”

      熟悉的声音。
      冉时闻声望过去,程雨生被拦着不让进来,但仍然不停地往里张望。

      “怎么了?”

      接待毕恭毕敬道:“刘先生,他说他是您朋友,但——”

      “朋友?”冉时在心里咂摸了一会儿这个词,“没事,他以后不会来了。”

      冉时越过两人走出去,然后回头,“走啊,朋友。”

      程雨生后脚赶紧跟上,“你怎么会来这?”
      他还以为冉时现在早就和这里没关系了。

      “我才要问。”冉时手不知道往哪放便插进裤兜,结果摸到了一支今天球场上同学递的烟。

      他现在不常抽,身上也没打火机,便叼着烟回头,“你怎么会来这?”

      程雨生赶紧摊开一只手,掌心躺着的是一条项链。

      冉时下意识摸了摸锁骨处,这才反应过来。

      “问了人,又刚好看到你登记的名字。”

      学校距离这边有段距离,这会儿还恰好是午高峰,程雨生没必要为了送这个东西这么麻烦。

      “你不是早走了吗,怎么到你手上的?”

      “有事,回去碰到了你们班长。”

      也差不多,他是想看看冉时走了没,回去恰好看见黄清苑拿着项链,便自己收着了。
      路上他又问了好多人,没发消息说去送还项链,便抱着试试的心态按大致的方向来了这边。

      冉时从他手心拿起项链,它已经被捂热了,戴上也不觉得突然一凉。

      他之前想,如果程雨生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他就彻底断了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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