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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沉默逆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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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雨生肚子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咕”。
不知道是谁没憋住笑了声，冉时赶紧把床边的小桌子支起，“抱歉啊，差点忘了这事。”
程雨生顺从地接过拆好的筷子，“没什么抱歉不抱歉的，你都没义务照顾我。”
“我好人做到底。”
冉时态度变了些，程雨生觉得他不再心心念念着要和好了。
“你别去打篮球了。”
面对这突兀的一句话，冉时问：“为什么？”
程雨生按了按脑袋，再次回忆起被篮球砸晕过去的感觉，“那个谢现，他是故意的。”
“原来你知道啊。”
他接着说：“我收拾他。”
“反正你还是别去打了，那家伙就是有病。”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大雨，噼啪打在窗玻璃上的雨声越来越大，程雨生那句完全被压了下去。
冉时还是想打好他们班的篮球赛。
“先看看老师怎么处理吧。”
吃完晚饭，冉时还是决定离开，“我先走了，这次不管你是不是顺便都谢谢你。住院费医药费我都交齐了，你不用想着还我，于情于理我都该付。出院的话明早就可以，要打车可以找我报销。还有，你注意休息……”
“冉时。”程雨生打断他，“你其实不用强迫自己改变。你的条件比我好很多，没必要吊我这。”
“好，行。”冉时叹了声，“我现在只是正常走流程，你帮了我，我善后。”
程雨生沉默一会儿，“下雨了，明早再走吧。”
“不了，有事。”冉时有些拿不准程雨生的态度。
一出门，他立刻收起了笑，以前从来没觉得强颜欢笑这么难。
大厅几乎没什么人，墙上的电视小声放着晚间新闻，偶尔有人走过带来一阵短促的风接着万籁重归于寂。
他掀开塑料门帘进入雨中，路面的积水还反射着灯光的透亮。
伞是那种单人小型的，冉时回到出租屋已经湿了半边袖子和裤脚。
把伞撑到窗台后他赶紧收拾了衣服洗澡，之后收到了好几天没动静的凌亦的消息。
【你非要看到我申请破产才满意？】
【原本拿着公司的分红对你没有坏处，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蠢。】
【别逼我。】
最后一条让冉时平静的表情有所松动。
都说不要招惹疯子，那凌亦呢？
印象里凌亦一贯温和，即使后来知道他是为了接近自己刻意装出的。
但冉时有个很大的弊端，他太看重感情了，对于凌亦他不能赶尽杀绝。
某方面来说，凌亦是冉时童年里为数不多给过他温情的人。
童年时期凌亦和他见面次数很多，那会儿没人会真的理他，也就凌亦能多说两句话。
虽然长大后冉时知道，凌亦那点“善意”只是因为他是冉九江的儿子。
冉时卷进被子里翻了个身，眼睛闭了又睁还是没睡着。
如果这一生他注定是一难接一难，山的后面不是海还是山，那生活又有什么意思？
冉时以前羡慕程雨生，他一路顺风顺水，被那么多人爱着。
即使后来知道了他性格的成因以及家里那堆复杂的关系，他也忍不住腹诽一句“有我复杂吗”。
室内的能见度突然变低，一看原来是窗外那些灯牌一齐熄灭了，四周陷入空洞的夜。
冉时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点进了和程雨生的对话框。
【停电了？】
发送成功，没有被拉黑。
也是，程雨生又不是什么幼稚的人，没必要分手就拉黑前任。
冉时盯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名字变为“对方正在输入中……”
【应该只是电路检修，现在没那么容易停电。】
冉时便发了句“那你早点睡”就一直看着手机屏幕设定的五分钟息屏过去。
索性把手机静音给凌亦发了个“小丑竟在我身边.JPG”就睡过去了。
另一边，程雨生几次点开对话也没@把s那句“晚安”发出去。
城市喧嚣中，有人注定辗转难眠。
程雨生把小臂搭在眼睛上许久不再有其他动作。
要是一开始就不试着踏出舒适圈，不给自己贴那些耀眼的标签就好了。
第二天是阴天，程雨生清点完要带的东西就离开医院直奔学校。
后续的事情他还不清楚会怎么样，校方倒是没太大动静，就是学生间传得纷纷扬扬。
何流一早就在阶梯教室等着，见人来了忙问：“好点了吗？昨天还以为你在医务室，结果跑去医院干嘛。”
“好得很。”程雨生在旁边坐下，这时候才想起照片，“老何，昨天你也拍照了吧？”
何流打开相册给他翻，“拍了，你手机上一开始我也拍了些，我这里的可能不太清楚。全发给你了，有用就都拿着吧。”
“谢了。”
何流忙摆手远离,“别谢了，感觉越来越受不起你这句话了。”
“昨天看你使劲拍那个——谢现，是叫这个吧，对着他疯狂拍，还以为你这是转角又遇那什么了呢。”
程雨生并没有理他这句玩笑，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又低，“我……还自以为装得很像。”
何流本来想借此发挥，结果一看人就跟青春疼痛文学男主一样趴在桌上碎碎念念。
他甚至怀疑程雨生下一秒就要脆弱得哭出来，“你……嗐，你还喜欢冉时，为什么要强迫自己不去面对呢？”
“喜欢能怎么样。”
程雨生直起身拿起那瓶早上买的甜过头的豆浆喝掉，拧着眉毛，“人这一生那么长，谁没个忘不掉的人呢。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这样吧。”
“我觉得不是这样。我是个旁观者，不过就因为这个身份，我更能感觉到他和以前不一样。你说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实际上是把他放在了高处，但我看他和你一样。你们两真是……”
何流有些无奈，站起身从另一边绕出去，“先走了，我就来确认一下你的情况，我还有个案例分析没弄好——下雨了啊……”
“何小流！”
何流一瞬间炸毛，赶紧跑去门口，“淼淼？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和我说。”
任淼得意道：“惊喜哦。不过我们用的那个APP明明关联了可以查看实时位置啊，好啊你，根本不关注我。”
她注意到程雨生，晃晃手上的伞，“程雨生，要走吗，我跟何流用一把就好。”
程雨生挥了挥手，“我等会儿走，谢谢，好久不见。”
人走后程雨生想到任淼刚刚说的话，出于好奇又发消息问了她说的APP。
这是一款类似于日记本的APP，一般情侣间可以互相认证关联，接着可以看见互相的实时位置。
不过如果对方关掉了定位这个功能这就成了单向的了。
“同学？还不走吗？”
程雨生迷糊转醒，看了眼时间发现今早在这开的会已经结束了，而他睡着了。
程雨生一下站起，这让他眼前短暂地黑了一瞬间，“这就走，麻烦了。”
到门口恰好碰上李乐康，程雨生于是赶紧追过去，“老李头儿！”
李乐康停下脚，“哎呀，那个同学骗我，说好醒了打电话的，害我以为你现在还睡着。”
他说的“那个同学”应该是冉时没错。
程雨生看他没有多想什么，便一副朋友姿态跟着人一道去了办公室。
“老李头，这些够吗？另外我还可以去医院开具报告。”
手机里的照片是他拜托何流拍的，又是从视频里截下来的，像素不怎么高，但是也能看清谢现当时把球砸过来的情形。
视频里也明显看得出来他是观察了一会儿才把球脱手的，根本不存在“不小心”。
“够。”李乐康打开他那常年装着枸杞茶的保温杯吹了吹，微眯着眼，“可是这谢家给学校捐款投资好几年了，就那新建的机房也是他家投的。光这点，学校压下来的可能性就很大，况且球场上出事太正常了，可能，还真没法解决。”
这人就一坏坯子，留着做什么啊。
当然，这话程雨生也就在心里想想。
“老李，我有时间，也愿意花钱走程序，这事情能揪的点很多，他总不能解释说想砸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人？无论他怎么说我都能堵。而且您说的，我们法律人，做事就要讲证据。”
李乐康听他说了一通，自己的水也去了半杯，他顺便给程雨生也接了杯水递给他，“好了，消消火。我搞学术好像的确不太行，但我偏袒自己人在行，事情呢肯定会处理。”
他笑了下，接着说：“一开始我觉得你性子温和，在这条路上可能走不远，是我有偏见了，你是个有无限可能的人。”
程雨生眉眼弯弯，立马站起身来鞠躬，“谢谢，谢谢李教授。”
“哎……”李乐康赶紧阻止他，“做什么做什么，没事就是老李头，有事就是李教授。我教你们第一节课的时候就说过不喜欢学生一副低我一等客套来客套去的样子。”
饶是这样，程雨生还是说了好几个“谢谢”。
离开办公室后他去了图书馆待着，早上除了那个睡过去的会也没有事了，他打算在这随便看两本书看到午饭时间。
好巧不巧，找座位的时候程雨生一眼就看到了谢现，以及他身边一个和他长得有七八分像的人。
“聊聊？”程雨生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对面。
谢现闻心地合上书，“学长，你是为了昨天的事来的吧。关于这点，我很抱歉，我给你道歉，对不起。你不接受道歉也行，你可以向我提其他要求，错在我，你说什么我都同意，不反悔。”
程雨生估计他已经被教训过了，说的话也有几分诚恳。
但自己来不是为了这句道歉。
“说个题外话，不管你学习法律的初衷是什么，但你既然在学，那就该熟记那些条条框框。这不仅是你作为一个法学生要做的事，就你作为一个人都需要明白的，最基本的事。”
谢现不爱听人训，但他理亏在先，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不久前已经有人把他抽了一顿，今天甚至全程看护，他根本不敢造次……
很快程雨生又说：“我不会向你提任何要求，事情很快会有结果。你既然做了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兜底，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掷石子后涟漪产生的连锁反应负责，谁都一样。”
“这位同学。”谢现旁边的人在这时开口道，“我是他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不做什么，就是代他真心向你道歉，我们会弥补的。事情捅大了的话我家里不好交代，父母也比较严厉，你看，可以理解一下吗？不过你放心，你的医药费以及一系列赔偿我们都不会亏待你。”
程雨生嘴角抽了抽，本能地不喜欢这人的上位者姿态。
况且这次谢现原本的目标是冉时，要是原谅这一次，下一次呢？
“你护着他有什么用？做事有度，逾矩了就该有所失，这个道理还是很浅显易懂吧？况且事情我已经交给——”
“知道了。”谢现立马打断，反正已经没法谈了，他还低声下气干什么。
“劳烦学长特意通知。”
他不再管自己哥哥迅速黑下去的脸，站起就离开，突然又折回来说：“对了，学长，你连他手都不敢拉，为什么还这么护着他？”
程雨生呼吸有些重，眼神刺人了些，“这和你无关吧。”
“死前快活一把呗。”
“谢现，你给我站着！”奈何这里是图书馆，谢大哥声音只能压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