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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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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瑾川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闻起来像珍藏在雪窖里的白兰地。
而今沈约整个人都被裹挟在这股气味当中,冷冽的酒香跟身后滚烫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他腰胸上分别放着两只作乱的手,小股小股的呼吸喷打上敏感的颈肉,沈约发尾撩动,羽毛一样搔刮着他的皮肤。
……如果不是提前梦到今晚的剧情,知道卫瑾川是被人算计,沈约都要以为对方是故意来勾引自己了。
“放开。”
几秒过后,他终于从撞见卫瑾川的震惊中调整好状态,或许是因为确定了那个梦的真实性,沈约对卫瑾川没了之前的和风细雨。
卫瑾川却似乎感觉不到他的疏离,他哼哼唧唧地抱着沈约乱蹭,笨拙的手指不住往他衣下摆钻,始终不得章法。
沈约被他摸得心烦意乱,一方面他为了追卫瑾川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开荤,现在卫瑾川要主动伺候他,他没什么可不满意的;但另一方面,梦里自己惨死在手术台上的场景还犹在眼前,那满床的血和冰冷的手术灯形同一个将要变成现实的噩梦,压得他喘不过气。
权衡之下,最终还是想活命的心情占了上风。
沈约两只手去掰卫瑾川扣在自己腰上的那只,平心而论,他力气不小,但不知道卫瑾川是天赋异禀还是被药效影响,愣是没有被他撼动半点。
身后的人察觉他的意图,反而抱他更紧,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声音:“热……水,给我。”
沈约又好气又好笑,这卫瑾川整个人都像个火炉似的,烧得他嘴都干了,怎么还好意思来找他讨水喝?
他艰难地转过了上半身,如同碎玻璃一样的眼睛直直凝视着卫瑾川眼里的灼热,沈约哑着嗓子问:“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卫瑾川迷茫地抬起头,一片天旋地转间用力眯起眼,开始辨别怀里的人:“沈……约。”
“认得清就好。”沈约释怀地笑了,他的拇指温情地摩挲着卫瑾川的嘴唇,如果不知内情,很容易让人误解成情人间的低语。
他漫不经心地警告着:“卫瑾川,别干让自己后悔的事。”
既然之前那么唯恐避他不及,那就继续避下去,最好今天以后再无交集,也别打他财产的主意。
卫瑾川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
两人正僵持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沈约面色微凝,他才来得及回头往门边看了一眼,下一刻,一道不容拒绝的力量控制了他的身体。
本来还意识涣散的卫瑾川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强扣着沈约的腰让他跟自己步步后退,最终回到了刚才藏匿的隔间。
“嘘——”似乎怕沈约乱来,卫瑾川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的手掌泛着不正常的热,跳得格外快的脉搏通过掌心传达到沈约的肌肤上,试图以此获得哪怕一瞬间的同频共鸣。
大概对抗情药花了他太多力气,卫瑾川整个人都趴在了沈约身上,他重重喘着粗气,嘴几乎是直接贴上了沈约耳朵:“外面有人。”
沈约笑了,被气的。
他还知道安静?他还知道有人?他刚才怎么不知道放开自己?
要是刚才赶在人来之前把他放开,他还用得着管什么有没有人?
恶意涌上心头,沈约报复性地踩了他一脚以作回礼,卫瑾川痛呼一声,尽管控制得很轻,还是在安静的厕所里还是显得格外突兀。
这一声明显把外面放水的人给吸引住了,有谁去而复返,轻缓的脚步一步一步踏在两人狂跳的心脏上,最终停在了他们所在的隔间外。
“笃笃。”
而后沉重的敲门声响起,沈约听到那人恶劣的调笑:“公共场合,注意点。”
赵敛。
沈约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门外的赵敛对自己好友的难堪半点不知情,敲了门还尤嫌不够,又用一种捉弄的语气询问:“加我一个怎么样?”
照旧没有回应。
空间狭隘的厕所隔间里,沈约跟卫瑾川面对着面,纠缠的呼吸使得温度不断上升,沈约也被传染得浑身发热意识不清,让他一度怀疑中了药的不是卫瑾川,而是他自己。
在这种状态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门外故意捣乱的赵敛了。
好在赵敛也并不是真的想加入,他料想里面的人不敢回答,问完之后发出一声自得的笑声,哼着歌走了。
沈约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他终于不用顾忌被人发现,然后用力抽出被抓住的手,毫不犹豫地甩了卫瑾川一巴掌。
“醒了吗?”
男人的声音有点冷,脸上是卫瑾川之前从没见过的疏远,跟平常笑着说情话的样子大相径庭。
卫瑾川愣了一下,他好像稍微清醒了点,但只有短短一瞬,就立马被新涌上来的情欲所覆盖。
“这里。”他两只手捧住了沈约刚才扇自己的那只手掌,因为才打过人,这只掌心还在发烫,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料摸上身体,有种异样的舒服。
中了药的卫瑾川跟平常完全是两个样子,换做平时,他根本不可能跟沈约躲在厕所里做这种事;这会儿却捧着沈约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腹肌上,甚至一路往下。
他的手最终停在某个位置,卫瑾川呼吸急促,眼角发红:“这里,难受。”
“……”沈约沉着眼看他,没有发出声音。
一个坏消息,虽然他已经决心要跟卫瑾川划清界限,可是这么带感的脸主动勾引,实在让他很难不心动。
他没有动,手却随着卫瑾川的摆弄而不断地动。掌心下的触感和温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沈约发生了什么,所有感觉顺着身体里的神经返回大脑皮层,炸得他头皮发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约也忍得挺辛苦的。
他毕竟是喜欢卫瑾川的,这张脸情动的样子也一如他想象中那样迷人,沈约向来不是一个道德感多强的人,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那场梦,他其实无所谓跟神志不清楚的卫瑾川试试。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那场梦……
沈约看着对面那双迷离半合的眼睛,在心里“操”了一声。
死就死吧,死也要爽死。
他微微踮起脚去够卫瑾川的嘴唇,沈约动作粗暴地在那双发干的唇上打上了自己的印记,声音嘶哑:“去床上。”
卫瑾川没有听懂,茫然地看着他。
沈约已经打开了厕所的隔间,没喝多少酒的小少爷此时站都站不稳,他勾着卫瑾川的脖子胡乱亲吻,嗓音哑得不像样子:“到了床上,想怎么玩都行。”
身为海城沈家的二少爷,聆色的常客,这里的顶楼是有一间属于沈约的房间的。
他之前没少带人来,但沈少爷风流归风流,身边有了固定伴侣后还是很专一的,自从决定要把卫瑾川弄到手之后,沈约已经很久没上来过。
而今天,现在,这个晚上,他跟卫瑾川在这里度过了粗暴、激烈、完全只追求动物本能的一夜。
等第二天散架着骨头醒来,旁边的位置已经没人,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沈约靠坐在床头,抖着手给自己点了根烟。
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差的一次体验。
没有经验的男人半点技巧也无,只知道横冲直撞,弄得他身上是这里也疼,那里也疼,不像是跟情人温存过,像是跟别人打了场架。
架打完了,该想想怎么跟小崽子摊牌的事了。
沈约仰着头,嘴里吐出一圈烟雾,失去焦距的眼睛怔怔出神。
等一根烟抽完,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下来,卫瑾川从里面走出,带着一身水汽。
细小的水珠从他紧致的腹肌上滚落,最后洇进包裹着下半身的浴巾里,沈约目光灼热地盯着他这模样看了两秒,然后慢慢收回目光。
别的不说,卫瑾川真是他喜欢的款,只睡了那么一次就要他放手……有点可惜。
但可惜跟可怜沈约还是分得清的,想到那个悲惨的梦,他并不打算动摇跟卫瑾川一刀了断的决心。
他随手把烟蒂按进床头的烟灰缸:“昨天晚上……”
“我会对你负责的。”
话没说完,卫瑾川的声音插了进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固执又僵硬:“如果你想,我可以跟你去国外结婚。”
沈约盯着他看,半晌笑了。
为这个跟梦里一模一样的答案。
结婚?那种婚礼当天抛下他去找别人、平时形同陌路、关键时候挖心挖肺、还要算计他财产的结婚吗?
如果受益人是他,那他倒是会乐意考虑。
沈约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不用了。”
卫瑾川没想到他态度变得这么快,眉头都拧成一团:“什么意思?”
明明昨天沈约都还在对他嘘寒问暖,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转正,怎么现在就不用了?
沈约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衬衫,起身下了床:“我之前是挺喜欢你的,但是昨天晚上……”
说着,他回头瞥了卫瑾川某处一眼,似笑非笑地点评:“说实话,感觉一般。”
“……”初尝人事的卫瑾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玩我?”
沈约扣好了衬衫上面倒数第二颗的纽扣,转过身来轻佻地看他:“不是你玩我吗?”
“……”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翻涌而来,卫瑾川的耳尖可疑泛红,他不知想起什么,闪躲赤裸的目光几次往沈约衣领里钻。
沈约说得没错,确实是他在“玩”。
卫瑾川又开始懊恼自己刚才说话语气重了,顿过之后,他像是下定了某样决心,倔强地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沈约无语,如果早个两天,他听到卫瑾川这句话或许真的会感到很惊喜。然而在做了那样一场真实的梦后,此刻温柔的情话在他耳里就成了可怕催命符,让他唯恐避之不及。
都是成年人了,情情爱爱那些东西,哪里比得上切身的利益?
“我刚才好像没表达清楚。”沈家跟卫家还有合作,沈约不想闹得太难看,委婉地提醒他,“我们只是睡了一觉。”
“你是这么想的?”卫瑾川不可置信,“昨天晚上那是我的第一次!”
还挺纯情。
沈约状似苦恼地偏了偏头,然后做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他找到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了两张红票子,而后走近卫瑾川,暧昧地把钱折起来塞进对方的浴巾边缘。
无意间,冰凉的手指摸到了那具急促呼吸温度上升的身体,沈约留恋地用拇指多擦了几下,抬起头来抱歉一笑:“服务费。”
卫瑾川死死瞪他,像是要在他脸上戳出个洞。
沈约无奈:“我身上就这么点现金了,你要是嫌少,明天我再让助理给你送张支票。”
卫瑾川彻底被他激怒,换下浴巾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