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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   当晚,陆檐连着拿了两个奖,一个最佳新人,一个最佳男主。
      颁完奖,他拿着奖杯下台,同行向他祝贺,他与他们握了个手回应。
      那之后,《酒城》全剧组上台领取最佳影片奖,陆檐作为男主站在了林久侧后方。

      颁奖嘉宾和主持人对林久说了哪些祝词,陆檐都听不见了,他的眼里只有禾黍。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时候来的?

      然而,禾黍只是隔着很多人和热闹的氛围在看他,那双眼睛里有一些复杂的东西,很沉,像漆黑的天色。摆臂摄像机在这个时候扫到了他,他都没有理会,只是看着陆檐。

      陆檐想,禾黍大概是在思考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在喜欢他的同时,还能与林拓谈恋爱吧。
      想想,他的确是个人渣。
      陆檐闭了一下眼睛,觉得难受。

      这时候,林久扶着他的后背,将他推到了麦前,一顿镜头前的表彰后,《酒城》剧组下了台。

      同剧组的人,心情都非常好,有说有笑,唯独陆檐不太高兴。
      当然这份不高兴,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了,他同林久说了很多,林拓碰了碰他胳膊,小声道:“照这样下去,你岂不是很快就要拿影帝了。”
      陆檐看着她,发出一声嗤笑,道:“你在瞎说些什么,”下一秒,却隔着很多人,看见戴着口罩的禾黍,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这种场合一般是没有人会戴口罩的,大家都用尽了心机增加曝光度,唯独禾黍戴着口罩,所以很好认。

      视线好像交汇了,有可能是陆檐的错觉。
      但他的确很快就偏离了视线。
      陆檐暂时还无法面对禾黍,以至于在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理会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中场时,主持人上来念完串词,最后用一个激情澎湃的语调说出那句:“让我们有请禾黍,为我们带来《酒城》——!”的时候,陆檐睁大了眼睛,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酒城》?
      他拍的电影是叫这个名字吧?
      主持人叫禾黍……
      几乎是瞬间的反应,陆檐就知道了真相。
      ……禾黍为自己的电影写了歌!

      刹那间,陆檐的大脑空白一片,根本思考不了任何问题。
      他只看见在掌声与不断变化的灯光中,伴随着激荡的音乐声,慢慢出现在舞台上的禾黍。
      被光芒笼罩的禾黍。
      身边有关于禾黍的讨论,纷纷扬扬,无论是赞扬还是鄙夷,统统化为了虚无的泡影。

      三个月不见,陆檐看着禾黍,却感觉有点不认识了。
      禾黍的造型师很靠谱,大衣也能被穿出别人无法企及的气质,妆也化得很干净。
      前奏响完,他开始唱歌了。

      “月亮下的山谷,一声痛苦的嘶吼撞开灵魂,他们在说什么,在嬉笑什么。”
      “枪声与皮鞭,阴暗与背叛,都向我直面而来。”
      “你可曾听过我的低语,那些碎在指尖的自由,渴望的,残缺的灵魂,飘荡在幽谷。”
      “势如破竹的烈焰啊,究竟还要燃烧多少个日夜。”
      “我行过荆棘遍地的毒窟,也曾拥有过美好的情感,虽遭过背叛,但我不惧死亡,因为你们与我同在。”
      “请你们告诉我、祝福我……我终将走过满目疮痍的大地,抵达胜利的殿堂。”

      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如果没有看过电影,是无法将顾丞的心理状态写得如此精准的。
      台上的禾黍从容且冷静,摄像机一直在跟着禾黍的走位而变动,高大的身影,走走停停,全开麦音质特别稳。
      就是这么一个被外界网暴被人造谣,还能记得约定为他的电影创作ost并稳定发挥的人,却被他无情地背叛。
      突然,陆檐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哭了。

      这一幕在颁奖典礼结束,登上了热搜。
      包括剧组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喜极而泣,纷纷笑着安慰他,然而只有他知道为什么。

      典礼结束,陆檐被安排了一场采访。
      十八岁的陆檐第一次面对着来自全国各地数不清的媒体,表现尚且青涩。

      “请问你是怎么被林久导演选中并参与演出的呢?”
      “作为一个还没有高中毕业的学生,你是怎样分配时间的?将来有没有考电影学院的计划?”
      “下一步的计划是否是冲击影帝呢?”
      “有没有什么收获与我们大家分享一下?”

      陆檐不像禾黍一样会应付媒体,完全不知道到底该先回答哪一个,不会得罪人。
      思索间,他一抬头就看见有一圈人熙熙攘攘地从另一个通道口走了出来,看样子像是要离场。

      再一看,他在人群中发现了被挤在中间裹挟着前进的禾黍。
      他依旧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口罩,高大的身影比周围的人整整高出了一个头。
      很快,他们在这个离场的必经之路上,对视了。
      那双被刘海挡着的眼睛里全是淡然,陆檐从没有见过的淡然。
      他进入了恍惚的状态,仿佛禾黍在经历网暴的时候他在看着;仿佛,禾黍舞台上出现事故的时候,他也在看着。无数个禾黍出现在他眼前,他分不清楚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他。

      仅仅三秒,禾黍就错开了目光,接着一边劝媒体不要跟着他,一边加快步子想赶快离开这里。
      陆檐知道,这是个机会,他要抓住他。

      “抱歉,我先过去一下。”陆檐抬脚,向前迈了一步,媒体却都跟着他。
      他走几步他们就跟几步,随时掌控着他的动向。

      眼看着禾黍离大门越来越近,陆檐有点烦躁,也有点无奈,回过头,道:“能不能别跟着我?”
      一个记者道:“采访还没有结束啊,我们当然要跟着你啦。”

      烦人。
      陆檐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欲望,都不会轻易地放他走的样子。
      他飞快地蹙了一下眉毛,短时间内做了个决定。

      陆檐转身拔腿就往前跑,速度非常快,飞速沿着场馆内的道路往前飞奔。
      记者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叫一声,集体追了上去。

      陆檐跑过长长的通道,得益于拍戏和一个月的训练,直到跑进电梯口,都没有喘一口气。
      他抬手按下电梯,走进去,按下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按钮。
      他想,禾黍如果要离开,就一定会去停车场取车。
      但是,失算了。停车场没人。

      林久给他打电话,说剧组出发了,问他在哪儿。
      陆檐心急如焚,病急乱投医,问林久,“你看见禾黍去哪儿了吗?”
      林久在着急找他,他却在找别人,但林久今天的心情很好,并没有与陆檐计较,反问:“你认识他啊?”

      “嗯,”陆檐环顾四周,依旧没放过任何一个寻找禾黍的机会,“我现在在地下停车场,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没看见他下来。”
      林久问:“你找他有事儿啊,电话里不能说吗?”
      陆檐不打算说实话,只思索了几秒钟,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得当着他的面,才能说清楚。”
      “……”

      林久沉默了一会儿,刚颁完奖,让陆檐去和禾黍产生交集被拍到,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为这部电影也提高了一些话题度。
      “他刚出来,在门口被记者围住了,你先出来打辆车吧。”林久道,“但不要纠缠太久,庆功宴见。”
      话音刚落,林久就把电话挂断了。

      陆檐当下顾及不了什么,只低头在微信里编辑了“谢谢林导”四个字发过去,就去了外面。
      出租车里,他等待的时间有点长,禾黍彻底摆脱记者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十点。
      他目睹禾黍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跟上去。”陆檐对司机道。
      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好,但他别无选择。

      禾黍的车一路疾驰,最后在天桥下停了,陆檐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隔着车窗看着他。
      他不是该回家吗?怎么在这里停了?

      禾黍微微低头对司机说了什么,司机就把车开走了。他看着车扬长而去,抬头注视着天桥,目光偏转看了眼大厦上乌托邦乐队的海报,肩膀起伏一下,抬脚朝一边的楼梯走去。

      陆檐看着他一步步上了天桥,才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禾黍的两只手揣在上衣兜里,从下而上的风,吹起他额头的发丝和衣服,陆檐边靠近他,边想起了那张在双子塔的合照。
      那时,禾黍的头发和衣服也是被这样吹着。

      几个月之前的禾黍像一潭死水,几个月之后的禾黍没了死气,但也没有意气风发,而是一种沉稳。

      凌晨的天桥本就没有人,禾黍听见脚步声,缓缓朝他转过了头。

      “……你怎么找过来的?”禾黍惊讶地问,“怎么不去参加庆功宴?”
      他的声音散在风里。

      只是分别了几个月,再见到禾黍,陆檐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紧紧注视着禾黍平静的眼睛,心跳如擂鼓。
      脚都变得沉重了起来,再靠近一点,他闻到了禾黍身上的香水味,很淡。

      半天了,陆檐才在几乎空白的大脑里,找到一句话,抿了一下唇,沉声道:“好久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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