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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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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少爷,禾黍从不会委屈自己。他定的酒店在距离餐厅十几公里远的地段上,装修豪华,有衣橱,有落地窗,能看夜景,一进来,酒店就送上了新鲜的水果拼盘,还有价值不菲的红酒。
禾黍没有理会桌上的水果和红酒,打开了空调,把温度调到了合适的档位,抬眼直视陆檐。
陆檐的脸色这时候好了一些,没有那么红了。菜品上来之后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解酒茶倒是喝了不少,现在的他,胃里估计会好受一点。
陆檐看见水果和红酒,眼睛都亮了一下,拿起一颗草莓吃了,看着禾黍说:“可以啊,你竟然能在寸土寸金的香港,订到档次这么高的酒店啊,这草莓不错。”
禾黍淡淡一笑,抬手脱掉自己的大衣,挂在了衣帽架上,对陆檐说:“要洗澡吗?”
陆檐看向他,旋即抬手闻了一下自己胳膊,酒气连带着烟味,那味道有点难以形容,“洗啊,你带牙刷毛巾了吗?”
禾黍点头“嗯”了一声,走到墙边放倒行李箱,在里面翻出了一个化妆包,从里面找出了一把新的牙刷、毛巾还有袋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递给陆檐:“你先用这套吧。”
“没有内裤吗?”陆檐接过去,脱口问。
禾黍愣了一下,陆檐反应过来,有点尴尬地看着他,说:“我就问问,没有就算了,我可以继续穿着。”
说完,他就带着牙刷毛巾进浴室了。
禾黍又翻了一份自己的,合上行李箱,坐在沙发上等陆檐洗完。陆檐洗了半小时才出来,身上脱得只剩下内裤了,光着膀子,脖子上搭着毛巾,走过来的时候还在擦头发。
他身上带着温热的水汽,脖子上有几个红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我把衣服也顺便洗了,先挂里面了,你等会儿帮我送下去烘干吧,不然我明天就穿你的回去。”
禾黍忍不住发笑:“幼不幼稚?”
“你管我。”陆檐从湿透的发丝间看了他一眼。
禾黍懒得和他计较,无奈一笑,视线一瞥却看见了他脖颈上的红点。
这?
不是和……
禾黍胆战心惊,目光呆滞了,机械似的问:“你的脖子怎么了?”
“哦,”陆檐不以为意地摸了一把,“前几天吃了蓝莓,过敏了。”
禾黍仔细地盯着陆檐的脖颈看了几秒钟,没有那么红,也就是说,症状正在缓解,他这才放心:“哦。”
说完,他站起来拿着自己的那套东西进去洗漱。等他出来的时候,直接拿着陆檐的衣服下了楼去找前台。
房间里就剩下了陆檐一个人,温度宜人,落地窗外亮着零星的灯光,却也璀璨迷人。
他擦了擦头发,思绪就不受控地向远方而去。
最远回到了A+,A+的夜景也如这边辉煌,一样的令人沉醉一样的“杀人如麻”。从最初只是有幸被王明选中试戏的路人,到成功出演男主再到获得金像奖,陆檐简直不敢想象,这好像是一场大梦,不真实,往往回味以前只觉得缥缈。
最近的回忆,是他与禾黍争吵的那一天。
谢君豪,他记得这个名字,也记得那人的样子,即使保养得不错,但脸上依旧能看见岁月的痕迹,最明显的是他的眼神,总是透着看破一切的敏锐和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冷静。
谢君豪无疑是对陆檐有威胁的。
他的地位和势力都在明晃晃地告诉陆檐,只要他想,没有他得不到。
禾黍现在还和谢君豪有联系吗?
禾黍到底签没签公司?不签的话,他在娱乐圈还能顺利发展吗?
陆檐关心则乱,两种心理反应,在他的大脑里反复横跳,他既担心禾黍会被谢君豪捕获,又担心禾黍的前途,毕竟站上更大的舞台,是禾黍的梦想。
禾黍对于签约唱片公司的相关问题,看起来很抗拒。
他是该问还是该闭嘴?没有经纪人对接工作,那岂不是得忙死。
他太好奇了,想要知道禾黍的近况。
半个小时后,陆檐听到敲门声,他回过神,起身去开门。
“怎么还不睡?”陆檐打开门,禾黍走进去,直接去了阳台挂衣服。
“聊一会儿?”陆檐关上门,转过身看着禾黍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写着斩钉截铁四个大字。
禾黍知道这下拒绝不了了,他沉默着挂好衣服,走进来坐下,抽了一张纸出来擦水,说:“你想问什么?”
“你到底签没签唱片公司?”陆檐比较关心禾黍的前途,他坐下来,抓过沙发上的抱枕抱在胸口,光着身子太尴尬了。
禾黍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他撑着膝盖,头顶的光为他打下了恰好的阴影,脸部看着更立体深邃了。
在他沉默的几十秒钟里,陆檐的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是模糊的可能性。
于是,他攥紧了抱枕的一个角。
半晌,禾黍开口了,平静道:“我签约了谢君豪的唱片公司,现在暂住他家里。”
这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怎么就住进谢君豪家里了,骨折的时候不是在医院吗?什么时候住进去的?
陆檐的脑中骂了谢君豪无数遍,他看着禾黍愣了三秒,火气从嗓子眼跳了出来,一把丢掉了抱枕,站起来,俯视禾黍,大声道:“你疯了吗?!谢君豪对你什么心思你看不出来吗?连外人林久都看出来了,你还要往上凑?!”
禾黍被他吼得有点懵,他抬起头,蹙着眉有点不高兴,“林久?《酒城》的导演,是他太八卦了,还是你告诉他的?”
他们之间的信任在这一刻所剩无几了。剑拔弩张,关系仿佛降到了冰点,明明前一个小时吃饭的时候,有说有笑的,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
陆檐不想对禾黍说重话,但他真的很生气。
一想到谢君豪那张脸,那双放在禾黍腰间的手,他就气愤,手止不住地发抖。
看着禾黍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陆檐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语气竭力平静:“我没有和他说过,更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你,禾黍,之前你一心在音乐上所以对谢君豪的别有用心察觉不到,那现在比赛比完了,难道就没有感到异常吗?”
禾黍站起来,斩钉截铁:“没有。”
他没有撒谎,是真的没有感觉到。
禾黍补充说:“谢老师是我的老师,我签约到他公司不是很正常吗?陆檐,我觉得你太过于干涉我的事了。”
“……你还是觉得我干涉你了?”陆檐气笑了,偏了一下头,找到了禾黍话里的逻辑漏洞,转回来,“那我问你,你住在你老师家里这合适吗?是有什么必要的理由要住在他家里,他还有个儿子你知道吗?!”
禾黍深蹙着眉,之前的网暴和骨折陆檐是完全忘记了。
他同时也反感这样追根究底的质问,沉声说:“陆檐,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这么清楚,我和谁,有什么样的关系,住在哪里,签约了哪里,你完全没有资格来问!”
这是禾黍罕见的发火,陆檐震惊的同时胸膛也在起伏,他蒙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禾黍说得没错,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禾黍的确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事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他越界了。
陆檐委屈死了,当禾黍指出他没有资格来问的时候,就无异于把他划分到了陌生人的那一队里。
明明他只是在关心他。
“禾黍,”他的声音变得轻缓起来,企图最后一次劝说,“离开他,签约其他公司不好吗?”
禾黍没有说话。
软弱下来的陆檐,让他心疼,但他真的不能如陆檐的愿。
“很晚了,早点睡吧。”禾黍捏了一下眉心,忙了一天,他累了。
陆檐沉默着,禾黍先一步越过沙发,向床边走去,“过来吧。”只穿条内裤,站那么久,即使有空调也该有床被子。
陆檐没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两个人都有点懵,这个点儿能有谁啊。
陆檐蹙眉,禾黍走过去开门。
“……,”门口的林拓还穿着庆功宴的衣服,拎着包,身上带着夜里的冷,头发飞在一边不是一个很柔顺的状况,她看见禾黍愣住了,“……怎么,怎么是你?”
旋即,她看见禾黍愣怔地看着自己,“你走错了吧?”
林拓不讲话,她坚信自己没走错。
她用余光瞥见了一个冲着门口而来的身影,是陆檐。
几乎光|着身子的陆檐。
林拓立即产生了一个怀疑,她不可思议地伸手指着他们:“你,你们?陆檐!你简直太过分了!”
“你跟踪我?”陆檐质问道。
“是啊。”林拓生气了,“不然怎么会知道你们俩居然认识,今晚金像奖典礼,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内地的狗仔蹲你吗陆檐?这种时候你竟然还在这里私会禾黍?!”她瞪着陆檐,“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你对得起我吗?”
陆檐的脸色很难看,他知道是他的错,但他此刻对林拓跟踪他的事,特别是她窥探到了他和禾黍的私密空间一事感到气愤。
同时,他也感觉到禾黍正在盯着他,眼神和林拓一样都是有点厌恶和谴责的。
禾黍的眼神令他心痛,事情闹到现在这样,乱成一锅粥,都是他的错。
禾黍离开门口,走开了,很显然不想搭理他们。
林拓那么谨慎敏感的人,她能跟到这里,说明附近一定没有狗仔,
陆檐站在门口,和林拓解释,冷冷地说:“只是很久没见的朋友,我的衣服全是酒味所以洗了,你爱信不信。”话锋一转,他对林拓下逐客令,并且打算关门,“很晚了,你回剧组酒店吧,我明天早上就过去,路上注意安全。”
他不想离开这里。
林拓是个体面人,也是个聪明人,方才已经失去了分寸,况且看陆檐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在找说辞。
她抬手拨了一下散乱的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体面,她眼睛里闪着坚毅的光,说:“好!明天早上我再和你掰扯。”
说完,她就抬脚打算走。
却在这个时候,她听见禾黍冷静的沉稳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你的衣服,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