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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 132 章 ...
翌日,孔祯同孔薇说,家里缺点东西,要杨克上镇上去买。杨克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孔薇叮嘱他快去快回,他说放心。
杨克刚离开,孔祯就拉着孔薇道:“咱得走了。”
“杨克还没回来。”孔薇不懂孔祯有什么事如此着急,孔祯边收拾她的东西,边匆忙解释道:“还记得藤镇大火那晚我们看到的道士吗?”孔薇点头。孔祯言简意赅道:“杨克是那个道士。”
“什么?”孔薇难以置信,边顺从的跟着孔祯走,她相信孔祯不会害她。是以四人坐上马车,一路往北走去。
孔薇已经有些显怀了,她要孔祯细细说来,孔祯就从闫府的孔雀讲到雀屏山,再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听了无不骇然,若是这么说来,杨克也就是李岑,应该是他们父亲的年纪了,绝不是眼前二十七八的模样。她摸了摸腹中的胎儿,终于问出那句:“那这个孩子,还能留吗?”
她也是第一次当母亲,心里没个着落,孔祯几乎是跟闫春夺异口同声,两人一个说要留,一个说不能留。要留的自然是孔祯,孔祯蹙眉道:“孩子那么大了,你身体本就弱,流掉对你百害而无一益。”
闫春夺不再言语,中天道则轻轻的伸手,悬在孔薇肚皮上方,他说:“是妹妹。”
孔薇开始反胃,一想到杨克是将她们家园烧毁的道士,登时恼怒的拍打腹部。孔祯见状赶忙拦住,劝道:“别做傻事。”
“我不留她,绝不。”孔薇毅然决然的望着孔祯,孔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说至少要等他们安定下来再说。
马车行驶在大道上,一路飞奔,孔薇脸色渐白,她什么也没说,孔祯不知道她对杨克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此刻她只是蜷缩在角落里,忍受马车疾驰带来的晕眩。
“来了。”中天道这一声显得很沉,马嘶鸣一声,旋即停下。
中天道率先下车,李岑依旧披着杨克的面目,假惺惺道:“怎么走了也不叫我?”
“你少装蒜!”中天道驭起虚空的长绫,它似一条火龙,横亘在两人中间。孔祯三人跟着下来,孔薇看了眼杨克,眼中已全无温情,满是恨意。
“何苦如此针锋相对,我们相处的很愉快不是吗?”李岑抬手一挥,中天道的长绫立刻形同虚设。“我是谁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儿子。”李岑转而望向孔薇,缓声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
孔祯呸道:“好厚的脸皮,谁跟你是一家人。”
“你杀了我的孔雀。”李岑笑吟吟的看着孔祯,满不在乎道:“杀得好,出了孔雀谷以后,世间再无雀神。你所杀的不过是我即将创造的王国的图腾。这没有关系,我会成为真正的雀神。”
孔祯听的头皮发麻,李岑光是站着道貌岸然的说话,就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了。他身上有股邪气,孔祯下意识将孔薇挡在身后。
“休想!”中天道喝出中气十足的密令,他有天赐的八张符,须同时发动,方能囚住李岑。这八张符储于他的八根骨头里,故而他发令时,全身骨骼皆咔咔作响。从李岑杀自己师傅起,天意就在中天道骨骼里种下了这些神符。李岑是守护者,所谓的神力不过是借来的,就像麦苗借雨才能茁壮,帝王借势才能一统天下。
李岑依旧笑道:“你是我的儿子,应该听我的,前几日你不是做的很好吗?孤立你的舅舅,现在,把你手中的武器,对准你的舅舅。”他说到最后俨然发号施令。
这时的中天道对他早已设防,屏息凝神,不再听他的声音。第一道降天符自李岑头顶铺散而来,它散发着赤红的光,万千游丝逆动,随着中天道的一句:“降!”而如轮盘威压向李岑。
李岑岿然不动,他大张的右手不知何时握上一把冰锥般的利器,冰蓝的光挑破游丝,一线一线的断开。中天道脊梁一点点的弯下去,李岑的冰剑直指中天道的后背。降天符是从中天道脊骨里抽出来的,每道符都如血般艳红。故而李岑每破一剑,就如同挑断中天道的筋脉,使中天道浑身遭受蚀骨之痛。
“帮帮他啊!”孔薇着急。
闫春夺摇头,说:“他们是在斗法,凡人插不上手。”
只见李岑的冰剑之刃落在中天道后背上,只差一寸,他森森然道:“是做我的儿子,还是死?”
中天道倔强的扬起头,眉心洇出一滴血,血珠有些干瘪,刻在他的眉间,他咬牙道:“天生万物养我之精,地育万物固我之神,我是你的儿子,更是天地的儿子。天地不允之事,我也——决不允!”
其实,中天道问世以来,李岑的力量就在被削弱,正如一山不容二虎。世上也只能有一个天道。所以中天道自出生那刻起,便知自己的使命。又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莫说再过二十年,便是再过十年,凭李岑的功力也已不及中天道。可惜上天未赐予他漫长的生长时间,再加上孔薇腹中的胎儿,天道之脉有可能会发生转移也说不准。
李岑一直未杀中天道就是为了将来将人收为己用,他身为杨克那段时间,中天道就很听话。长此以往,中天道就会成为他的傀儡。他一向很有耐心,遗憾在被闫春夺识破。
中天道奋起反抗那一霎,结界已破,李岑阴鸷的看向他,手起剑落。然而眼前闪过一道鹅黄倩影,孔薇出人意料的扑在中天道身上,冰剑刺入她体内。
孔祯愕然不已,干涩的喉咙竟发不出声音。只有李岑充满怒气的吼道:“你在干什么!”他并不是心疼孔薇,而是心疼她腹中的孩子。
孔薇手心很冰,中天道被她握了下,她声音那么轻,轻到只有中天道能听见。她说:“照顾我哥。”
中天道被她猛推一把,撞到前来的孔祯身上,孔薇声嘶力竭的喊道:“走!”
孔祯被中天道拉着,闫春夺闭了闭眼,当下攥起孔祯手腕离开此地。孔祯像一个木头人,被牵走躯壳,扭头死死望着孔薇扑到李岑身上,将李岑拦下。
李岑急着追人,又顾及她腹中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冰剑有多厉害,却还是天真的把了孔薇的脉。他沉下脸,孔薇听见一道浑厚的嗓音斥责自己道:“晚点再跟你算账。”
“我跟你有什么帐可算?”孔薇牢牢握住李岑。
李岑:“你害死了天道的孩子。”
“孽子本就不该留!”孔薇指甲陷进他的肉里,一腔仇恨被她泣出,她尖锐道:“藤镇成百上千的人命谁来赔!我夫君杨克的命又该谁赔!我不欠你,永生永世你都欠我!”
“孽子?”李岑眯了眯眼,右手如爪,覆在孔薇天灵盖上,轻飘飘道:“既然如此,你就陪着它一道走了,黄泉路下好作伴。”
孔薇尚未感觉到痛苦便永远的阖上了眼。
孔祯内心一阵钝痛,他不知道自己妹子是不是还活着,只祈求老天,让李岑念在与她夫妻一场的份上,留她一命。
他们早已出了千岗岭,眼前有山,山上生着密林。三人闯进密林中,闫春夺对孔祯急促道:“祯祯,我们兵分两路,你自己往东,我和中天道向西。”
四年前的分离历历在目,孔祯颤抖道:“不,不行,我们不分开。”
闫春夺正待劝说,孔祯倏地笃定道:“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闫春夺叹了口气,眼下绝境,他们再也感知不到未来,未来于是白茫茫一片。中天道呕了一口血,闫春夺叫他坐下,提醒他体内还有一颗腹丹。中天道这才闭目运气,腹丹开始在他身体里快速旋转,他头顶冒了热气,弥漫开来。
密林里积雪未消,闫春夺捂着孔祯的手,等中天道运行一个周天。孔祯仍记挂着孔薇,闫春夺拍拍他的手,让他不要担心。
李岑很快追来,他脸上杀气更盛,因为刚失了孩子,他有些暴怒。双手高抬,林间的雪伙同枯枝皆浮于半空,而后重重坠下。这一落,山林狂震,孔祯和闫春夺站不稳的环抱着翻滚在雪地上。
中天道起身,李岑周身萦绕无数冰剑,中天道调出八道符。冰剑蓝光与血符红光对冲,霎时间,雪染上了紫色。
李岑道:“不能为我用者,杀无赦。”
“死不悔改。”中天道吐出腹丹,念道:“雀屏山开,雀神在南,乾坤两隔,阴阳不割。”
腹丹被激发出耀眼的光芒,李岑食指与中指并拢,定道:“潜江滔滔,真龙在北,青云直上,乙龙助我!”
原就是南白雀北乙龙,白雀非朱雀,乙龙非龙而为蟒。听闻乙龙本为龙,因犯戒律而驱为蛟,后又拔两角而为蟒。
李岑从未见过乙龙,但他确信乙龙是真实存在的。
天边滚过惊雷,中天道皱起眉头,但闻李岑大笑道:“恭迎乙龙。”
眨眼间乌云密布,孔祯和闫春夺在孔雀谷见过这样的景象,此时才顿悟,天象突变是为异。腹丹金光变暗,中天道的血符也在减弱,隐约间,似有龙啸传来。
闫春夺飞身入阵,割破手掌,紧握腹丹。
中天道大叫一声:“舅舅!”
“杀了他。”闫春夺甫一握上腹丹,便浑身冰冷。他像是要死去,腹丹像是要活过来。用他的血喂了那么多年的假孔雀,也是时候,喂一回真孔雀了。
李岑想起师父留下来的那句话,竟兀自乱了阵脚。
他的身体是一座神殿,里面住着一只孔雀。
这句话是师父传下来的,李岑又想起师父的血,很腥,丝毫也不甜。
孔祯着急上前,被闫春夺止住,他说:“别过来。”
“你会死的。”孔祯快要哭出来,急的只会重复一句话:“你会死的。”
闫春夺此举正是献祭,他的血只会流向天道,而天道只能有一人。阵阵龙吟声传来,闫春夺命令道:“杀了他!”
如中天道在这场斗法中败下阵来,那么闫春夺的血便会流向李岑,届时李岑杀中天道便易如反掌。
中天道彷徨的看了眼闫春夺血色全无的脸,再迟一刻,闫春夺便会失血而死。他想到血缚灵,那是一种极其恶毒的术法,中天道长出一口气,他对闫春夺道:“舅舅,记得吧,我答应过你的。”
闫春夺只顾点头,并未想起来中天道说的是哪一件事情。
中天道入血阵,逼出心头血,画了最后一道符。李岑看他笔走龙蛇,直到最后一刻才惊呼道:“你疯了吗?你敢对我用血缚灵,你也活不成!”
“天地间生灭有常,此消彼长。”中天道喝道:“起!”
李岑使出浑身解数,却像第一天入师门那般,被师父用一根拂尘给束住。中天道使出的血缚灵将两人束缚在一起,李岑挣扎着看向天边,大喊乙龙,却未曾再听到一声龙吟。
血缚灵使两人越缚越紧,此束之毒在其最终会使两人的血与肉融合在一起,而后消亡,不留下一丝痕迹。
中天道弥留之际对闫春夺说:“舅舅,保重。”
李岑发出一声撕裂天穹的吼声,他的报复,他的阴谋阳谋,他的一生都随着吼声的休止而终结。
孔祯看见中天道小小的身影消散在李岑的臂弯,就像一个父亲抱着儿子,两人一同化作齑粉。孔祯脸上一凉,他后知后觉的摸了把脸,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闫春夺歪斜了下身子,孔祯上前将他抱住,闫春夺昏迷前听见孔祯说:“没事了。”
后来孔祯安葬了孔薇,他和闫春夺在孔薇的坟前逗留片刻,孔祯说:“我对不起妹子。”
闫春夺攥了攥他的手,叹道:“世间的人,不都是你欠我,我欠你,这样欠出来的吗。”
孔祯红着眼圈没有哭,闫春夺也忍不住说道:“早知是这样,当时就不管他那么严,他愿做什么,愿玩什么,愿吃什么,都叫他满足了才是。”
孔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在大雪中感到万分孤寂,又幸而有闫春夺在身旁,他问:“我们去哪?哪里还有家?”
“你在哪哪就是家。”闫春夺擦掉孔祯眼泪,一时兴起道:“我们上京,告诉封麟他外甥的故事。”
孔祯委顿的点头,两人北上京城。这时距离新年已不足月,两人身无牵挂的上了京,正赶上新年,爆竹声响彻云霄。
闫春夺叫孔祯带自己去他生活过的地方看看,王满江早已不在那里,两人暂时落脚此处。新春伊始,他二人又不准备特意去找封麟了,只闲散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消磨时光,直到正月十五那天,他们上街。
孔祯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他和闫春夺一起扭头,看到温鹤鸣。温鹤鸣向他们道了句问候的话,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对孔祯道:“是时候还你了。藤镇没了,我还发愁找不到你,真是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孔祯惊讶的接过钱,温鹤鸣还有事,约他们改日再叙旧。孔祯掂了掂重量,小声道:“温家哥哥倒大方。”
“是吗。你闫家哥哥可一点也不大方。”闫春夺酸道:“温鹤鸣那样的谈吐修养,怎么考上的,考前烧高香了吧。”
孔祯难得露出一个笑,说:“你又呷醋。”
闫春夺轻笑着没再说话。
两人在街心竟遇上了封麟,封麟同他二人打了招呼,急匆匆的走了。
封麟要赶回家吃元宵,这时又下起了雪,街角坐着单衣褴褛的乞丐,封麟于心不忍的往乞丐的破碗里丢铜板。乞丐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封麟道:“这么冷的天,找个暖和的地儿,吃碗元宵吧。”
“你不认得我了。”
封麟仔细瞧着乞丐,只见乞丐拨开脏发,他还是认不出,便摇了摇头。此人正是闫秋礼,闫秋礼与闫昌鼎当年在赶回藤镇的路上不幸染病,闫昌鼎病逝,闫秋礼命大活了下来,却落了病根儿。后来辗转回了京城,公子哥儿习性致使他沦落至此。前话无需再提。闫秋礼冷笑两声,忽的喊道:“将军,请再多给我两个铜板吧。”
封麟正从袖中掏钱,预备将身上的银两都给这乞丐,不想这乞丐竟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直插入封麟的心口。正逢佳节,京城喜气洋洋,封麟毫无防备,却是怎么也想不到会遭人暗算。没有死在敌军手上,反而死在了他兢兢业业守护的百姓手里。
闫秋礼落荒而逃,他也想不到,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二哥。
封麟倒在地上,睫毛挂着雪花,脸上逐渐失了血色。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沸沸扬扬的落满大地,挂在枝头,天地间一片洁净,北风席卷,雪如柳絮。真像是从当年的藤镇刮过来的。
完。
放这里吧,好多字啊,从来没有写过这么多字。连载期间看到孙频的一句话:
她从来是个软体动物, 别人赐给她一句赞美, 她就像得了一根崭新的脊椎。
我是一个很容易放弃的人,没有朋友们的评论和陪伴,凭我自己的力量很难到达这里。这期间很开心,也有很多灰心丧气的时候,但总归是走完了对吧。很感谢这几个月和我一起,暑往寒来,完成了最漫长的一次守候。很痛苦,再也不想写长篇了。也很感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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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 1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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