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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什么话…都叫你说了。”孔祯抽手,他对闫春夺的态度开始变得奇怪。闫春夺对他凶,他一句话也不敢吭,现在闫春夺肯好言好语了,他倒成了那个不满意的人。难道人都会这样吗?

      闫春夺道:“可你总要走的不是吗?”他像个神算子,一句话噎得孔祯哑口无言。“照料我这样的身体辛苦你了,既然要走,不如趁早。”

      他从枕下摸出一个钱袋来,满满当当,塞得碎银。他把钱袋放到孔祯手里,说:“太太来过,我向她讨的。你走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去过你想要的日子。若是日后有困难,向我写信,如果我还在,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孔祯彻底愣住,闫春夺表情温和,他看不出赌气亦或是其他。

      “夜里静悄悄的走,或者趁别人不注意,你自己挑个时候,我不会叫他们去找你麻烦。”眼下闫春夺无法帮孔祯想到更好的退路了,他只能多为孔祯备些盘缠。

      孔祯捧着那袋钱,沉得他抬不起头。他要是聪明,这会儿就该找借口走了,可他只是望着闫春夺,翕张的双唇有些颤抖,他简直要喘不上气,而他还不明白那到底是为什么。

      是夜孔祯并未离开,这个提议太突然,他需要做些心理准备,闫春夺并不催促他,唯恐张口就是别离,他二人之间话也少得可怜。

      却说闫昌鼎那日对孔祯起了色心后,太太看丈夫气便不顺。闫家是后来才起势,不比世家大族,闫秋礼书读得再好,也当不了官。都道人有钱就会贪势,谁不想风光一世?这才有后来闫昌鼎常年在外奔波,给当官的送钱,官场有了润滑,他生意才越做越大。

      他待不日,太太劝他上京为秋礼开路,来日秋礼是要接管整个闫家的,松懈不得。

      闫昌鼎思那温柔乡,只道下个月再说。太太怕他盯着孔祯不放,闹出难堪的事情来,请了祖上的鞭子,问他是去还是不去!他有时也会怕家里的母老虎,不迭声道去去去。

      在他启程之前,为保一切顺利,太太犹豫再三,还是叫秋礼上他二哥那里一趟,她叮嘱道:“别放太多。”

      闫秋礼不以为意,点头说好。他先是上庙里求了护身符,才到铁匠铺拿了把新匕首,往别院去了。

      孔祯心怦怦直跳,连右眼皮也跟着,扰人得紧。他还没走,不知道在等什么。闫春夺照旧倚着坐榻,闲散极了。闫秋礼来时孔祯正在屋里坐着,他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嫂嫂先出去一下吧,我和二哥有话要聊。”

      孔祯看闫春夺,闫春夺面上表情寡淡,孔祯转身之际觑到闫秋礼袖口露出的红绳,看样子像是庙里求来的东西,他边忖边朝外走,直到门关上,电光火石间,孔祯惊道不好!他转身敲门,闫秋礼已经将门给锁上了。

      “开门。你不能那么对他!”

      门内并无回复。

      闫秋礼将护身符放到闫春夺床头,扫到原先孔祯给他求得那个,笑道:“二哥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闫秋礼一面说着,一面端了碗来,亮出怀中的匕首,寒光乍现,映得闫春夺眼珠冷幽幽的动也不动。“你还是躺下吧,省的放到一半,人昏过去了。”

      “我不答应。”闫春夺抬眼,自下而上的视线,黝黑目珠宛如口古井,叫闫秋礼无法长久俯视。

      “二哥,你说了可不算。”闫秋礼拔出匕首,一道不明之物倏地从他发鬓穿过,他吃惊地往后瞧,只见一缕头发先轻飘飘的坠地,而后才看清飞到红楠木桌上的镖。他用匕首指着闫春夺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闫春夺道:“小玩意儿,把你吓成这样了?罪过罪过。去把太太请来,我要和她谈条件。”他的飞镖个头小,用两弯铁片别的,卧病在床实在无聊,不找些玩意儿消解消解,人怕是要闷坏了。飞镖虽小,架不住他使得好。他惯会瞄准,射击不错,不然也不能大学刚毕业就跟人注册企业,然后开靶场了。就这点小爱好,结果阴差阳错给他干到这里来了。

      闫秋礼气急败坏的去请太太,孔祯趁此间隙趴在他床头,说:“不能再叫他们放你的血了,你会死的!”

      闫春夺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关心我啊?”

      孔祯:“你受不住的。快想想办法。”他几乎是在敦促自己想办法,他能指望闫春夺什么呢。他百般思索,下定决心道:“我带你走。”

      闫春夺被孔祯拖着,要离开那张床。他忽的把孔祯按住,孔祯不解的看他,他笑道:“走不远的,把我放好,你去东厨吃点,要不上外看个曲儿,晚点再回来吧。”

      他还叫孔祯回来。

      孔祯一脸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因为他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太太来了。

      他被关在门外,闫秋礼也在外面站着,他一点没有心思再看闫秋礼了。他扒着门,仔细听也听不见里面说了什么。闫秋礼看他焦灼的神情,若有所思。

      不过一刻,太太出来了,换闫秋礼进去。太太见不得血腥,便与孔祯一同站在门外,孔祯恨不得拉她衣袖,求道:“太太,他遭不住,求求你了。你们别这样对他。”

      太太硬着心肠,并不同意。孔祯慌张下跪,急道:“他是死过一回的人。他是死过一回的人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你是他的母亲,你是他的母亲!”

      太太蹙眉,在孔祯的叫喊声中掩面离去,她没掉眼泪,只是听孔祯说话心里不舒服。

      闫秋礼很快出来,端着那满的要溢出来的血。孔祯奔向屋内,闫春夺平躺着,面色灰白,薄唇毫无血色。他静静的躺着,像黑天里不会泛光的瓷器。

      “醒醒,你醒醒。”孔祯喉头像有什么坠着,再滑出来的声音便带着哭腔,泣道:“别死。”

      “没死。”闫春夺声音轻的孔祯附耳在他嘴边才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去给你叫大夫。”孔祯擦了擦眼睛,慌张的朝外跑,大夫已经在外面侯着了,他叫孔祯去熬药。孔祯坐在院子里,烟火燎得他眼眶红红的,他缩在炉子前,橙黄火苗将他描绘,他被烤的没了形儿,皱巴巴,干裂裂,就像一捧余烬,风一吹就要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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