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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旧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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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取通知书送来的时候，时光反复确认了一遍房间周围的情况，没人。
他有些忐忑地打开信封，仔细阅读了入学须知等旁人根本不会多看两眼的东西。
学院那边对他进行了嘉奖，并且考虑到时光的特殊情况还给他安排了住处。
位置虽然偏了些，但比现在这里好。而且这已经是优待了，时光去年就已经独自完成过两项试验，成绩考核他也优于主城区大多数人，学院不会放弃这一人才。
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赶紧藏好通知书出去。
父亲喝得酩酊大醉，嘴里骂骂咧咧不是什么好话。
见到时光，他脑子转了一会儿，随后扇过一个猝不及防的巴掌，嘴里还一直不消停。
时光回头看了眼踉踉跄跄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微微勾起，若不是一会儿大概率要被骂一句神经病，他可能要大笑出声。
几个月后，破败小房子里彻底没了他的身影。
学院特批的房子很大，有些旧但是独栋，时光放下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行李就出发去了商场。
钱不多，是他之前打零工存下的，但足够他购置一些生活用品。
购物广场人来人往，是他没见过的繁华，但时光并不留意这个，他不在乎这些。
洗护用品区的商品玲琅满目，他正看着价格想着找一个稍微便宜一点的，间隔的那一排忽然传来一阵物体哗啦落地的声音。
时光不喜欢管闲事，这次他还是去看了，是一个男生，看着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他周围还站着两个面色不善的人。
打架？这边风气这么差？跟贫民窟也没什么区别。
倒在一堆商品中间的人艰难地笑了下，开口的声音有些疲惫，“我说你们，破坏公共物品要罚钱的。”
“……”你要不先关注你的死活？
那两人面面相觑一瞬，笑着走开了，根本不在意。
“别看了，一会儿我会打人。”
此时时光早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闻言不经意地笑了声，被刚才两个一看就只有点蛮力的人打的是谁？谁打谁？
选好自己要的东西，时光路过那排货架，发现东西已经恢复了原位。
看来还会点东西，不过也就这样了，跟自己差不多，被人打还要窝囊地受着。
开学那天，时光作为唯一一个从其他地方考来的人上台做了自我介绍。
他找了角落位置坐下，不一会儿门口却来了个熟人。
也不算，商场里见到的那位而已。
他直接就往这边走过来，开口的语气依旧不善，“为什么坐在我的位置上？”
老师才说了随便坐，这么多位置就非要选这？时光想了想，那天他似乎也没得罪这个人。
“你的位置？”他要再瞎扯自己就要考虑打一顿了，反正没打过，就当发泄了。
这时候前桌一个女生赶紧说：“好了，这位置都是谁先到就坐，郁溯你也不能因为你经常坐就不让人坐啊。”
时光没多说，都有人来当和事佬了，他没必要再跟着挑事。
还好气冲冲的人似乎还有点讲理，一下拉开椅子就坐在了时光旁边，说：“行啊，同桌。”
听那语气，真没有要当同桌的意思。
一节课没干什么，老师讲了些理论知识，时光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感觉到自己被人拍了两把，一抬头教室却很快空了，只有讲台上的吉祥物小精灵始终活蹦乱跳。
正午的太阳很是暖和，这是时光未曾享受过的温暖，毕竟以前要忙的事太多了。
他一路看着风景，脑子里思考着还有多久自己会看腻，远处的草坪上却传来一阵劲风，有人看热闹一样拥过去。
时光没什么兴趣，但他确实要经过那里，现在路不熟，他还不清楚有没有其他路。
路过时他还是看了眼，很巧，又遇到他了。
但这次他占上风，一群人指着他骂个不停，时光听着有点烦，以前家里父亲也是这样。
“说我家是叛徒，那又怎么样，你，你们所有人打得过我吗？”
时光抬起头，不解地看过去，什么叛徒？
可惜几道飞过来的光刃插进地面溅起一层泥沙，时光没能看清。
但他来了兴趣，原来这个人不是一花瓶吗，刚才几道攻击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一个没注意，自己周围跑过一群人，嘴里喊着“郁溯杀人了”什么的。
时光看着地面的小坑翻了个白眼，能打出这种招式的人会百发零中？那群人未免太傻了点。
“哟，同桌，不怕我杀了你？”
说话了，一时可能还不好走，正好时光也对他有了兴趣，便就事论事，“你要真想害他们，这么多不至于全部打偏吧？”
“似乎被发现了什么，我得考虑灭口了。”
这是第一次，时光发现他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低头一看，他小臂上还有几道沾着泥沙的伤口，估计是撕裂的旧伤，也不知道管一下。
时光告诉自己他只是欣赏这个人的能力，随后拉起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一句“轻薄良家妇男”。
……不是你有病吧？
时光没就这么扔下人，问道：“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治疗？”
他顿了顿，随后甩开手，“得了吧，医师见了我都跑老远，生怕被我牵连。”
他笑了两声，“你好心，是因为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吧？我可乐意说了，我父母他们说去邻国进行学术探讨之后就失踪了，现在所有人都在传他们叛国，你确定还要接近我。”
“你父母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关我什么事。”本来自己也不认识他父母。
或许这话听着荒唐些了，他笑了起来，“好啊。你叫什么？”
“时光。”
“记住了。我是郁溯。”
“郁溯。”
时光说给他治疗一下伤口就把人带回了那间还空空荡荡安静的房子，郁溯的话却很多，“新同学声音蛮好听的嘛，打哪来的？”
时光一边撸起他的袖子一边给人上药，闻言沉默一会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惹得郁溯表情如同变异，“痛痛痛，我不问了还不行吗。话说我还以为你会点治愈系魔法呢，结果就用这么原始的方法？”
“嗯，我是废物。”
“我可没这么说——痛痛痛痛，轻点……”
上好药，时光又说：“我是贫民窟考上来的。”
“贫——”郁溯有点意外，“看不出来啊，长得白白净净的。那你人应该还挺厉害的吧，能从那考上来。这房子，也是上面拨的？”
时光点头，“考核方式不一样。”治愈系魔法他们不需要，时光自然也不会。
“还成。”郁溯甩了甩手，“挺好的，我走了，谢谢。”
虽然为郁溯治疗这事好像有些太过冲动了，但时光后来想起自己也并不反感。
他发现郁溯的确不是那种只会打嘴炮的废物，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也好，这个朋友交得值。
说起来，也没具体和人说过，时光不清楚擅自把他当朋友会不会被允许。
但很明显，郁溯也不需要什么口头话，对他的态度比一开始见面好太多。
郁溯的确是个天才，这点时光自愧不如，幸好一开始没和他树敌。
只是他这个天才行为却怪，明明是别人挑事，他却一点不反抗，反抗也是吓唬人，被识破了只能到处跑。
后来郁溯说他只是不想为父母坐实那些罪名。
反抗了，一定会被人说心虚，跟他们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时光觉得很离谱，一群人什么都不清楚就开始站队，根本不管受害者有没有辩解。
又一次以“原始方法”替郁溯处理了伤口，这次时光出门把最常找事的几个人全部打了一顿。
他甚至不觉得那叫斗殴，如果有人去看看郁溯的伤势，大概都会感慨于时光下手太轻。
郁溯一直不反抗，别人在知道他只会表明做戏吓人之后更是什么都不怕了。
这回都不是他主动找时光要处理伤口，是时光发现他的。
四肢失去知觉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一张嘴还能持续地叭叭，“同桌，不放心我啊？”
时光当时没回答。
这几天两人之间的氛围很不好，时光到处找人帮忙，最终发现开学第一天来劝解的女生在医学方面造诣极高，他就厚着脸找她请教。
旷了好几周课，时光总算让郁溯下了床。
郁溯活动着好久不曾动过的手臂，笑道：“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说的很无所谓，时光却不喜欢他这样说，“你很重要。”
“是吗？”郁溯突然靠近他，接着说：“是让你找到存在的意义了？时光，没必要怜悯我。”
沉默半晌，时光说：“没有。你走吧。”
“……抱歉。”郁溯走到门前，手搭在把手上却迟迟没按下去，随后他又说：“我其实很感激你，只是又觉得没必要，我早就该离开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
相处这么久，时光很清楚郁溯应该是一个有些桀骜懂分寸的人，他应该在一群朋友间谈笑风生，而不是整天半死不活。
心里总有些情绪表达不出来，时光纠结半天，突然说：“你父母的事，我替你查。”
郁溯的表情变了一瞬，随后又温和起来，“谢谢。”
可是很快，郁溯父母的事被定为路途中遭歹人所杀。
郁溯并不开心，时光能看出来，也清楚，消息是假的。
时光将一枝花放在他手心，“没关系，我之前的话也不食言。”
郁溯低头看了眼那不知名的蓝色花，时光解释道：“章老师给的。”
“我很喜欢。”
沉默将时间无限拉长，黄昏将近，郁溯说：“我会再去问。”
时光只能拍了拍他的背，看着远方火红的天空短暂出神。
郁溯闹了一次，但还没见到审理人就被拦了下来，无功而返。
“别想了。 ”
郁溯把抵埋着的头抬起，时光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么脆弱。
明明做什么都一副很行的样子，也不过如此。
“你算是在安慰吗？”
安慰这种事时光不在行，但不想让郁溯失望，他还是点了头，下一秒却被郁溯抱住。
“这个才算，至少给人依靠一下吧。”
迟疑一会儿，时光将手抬到他背后，说：“下次再说。”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两个人本来并排坐在草坪上，现在上半身却要扭着相拥，但时光还是没多说，等郁溯主动放开他。
郁溯在月亮出现的时候才离开，走的时候似乎还有话没说出来，时光也没问。
因为第二天郁溯如他想象地那样过来了，人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看着很有精神。
“今天很高兴？”
又在同样的地方坐下，外面的阳光如常温暖，这几天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郁溯手里持续揪着手边的草，很快却被时光制止了，他说：“还好。”
“什么还好？”
“我说啊，你看，不然我俩就这么过吧。”
原来是为这事。
不过这种说话不点明的习惯不太好，自己也该改了。
时光偏过头，一手擒着郁溯下巴就低下头。
这种带着宣誓主权意义的行为，时光以前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做，但他的确沉溺了。
没接过吻，这次有些仓促，两个人却还是没很快分开。
时光随后说：“我不想。”
他看见郁溯可能下一秒就要撑不下去的表情，又赶紧把没说完的话补上：“‘就这么过’是什么概念？不能一直在一起吗？”
郁溯像是终于开始回味那个吻，舌尖在唇边舔过一刹后他笑起来，“能啊。”
或许两个人都还不完整，但没关系，未来很长，长到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探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