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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是件兄妹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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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转瞬之间到来,宁城温度骤降。
老太太出院搬回家住,幸好家在前不久请齐胭季冬远来家吃饭的时候有打扫过,所以乔清舟要准备的不多。
尽管如此,季冬远非要来帮忙。他不顾乔清舟劝阻,毅然决然地抱着被子,成功入住。
“这样你也不用送饭了。”季冬远面色不变,莫名透出一股诚恳,好像是真心实意为乔清舟着想一样。
“我们以前不也经常一起住吗?”
路过的齐胭瞪大眼睛:“二位竟有段不可告人的过去吗?说来听听。”
季冬远难得微笑:“好啊。”
“诶诶,你俩不是要帮忙吗?”
“那好吧,齐小姐你先坐,等我拖完地跟你讲。”
略带遗憾的语气听得乔清舟太阳穴突突地跳,狐疑地扫了几眼他:“你是季冬远吗?速速下来,小心我一把糯米让你原形毕露!”
拖把抵到拖鞋,乔清舟下意识让开了,然后听见上方传来声轻笑:“是吗?什么时候转行当道士了又不跟我说?”
又不……乔清舟一下蔫了。
这件事情她理亏,没什么好解释的,只能一味地闭嘴。
老太太今天精神不错,得知齐胭快回安北了,坚持亲自下厨给她做一顿饭。齐胭劝不成,坐也坐不住,三人胆战心惊地在厨房门外盯着。
案板上放好牛肉,老太太手起刀落,没几下牛肉就切成大小均匀的片状,她一边腌制一边起锅烧油,心里记着三个孩子两个吃辣一个不吃辣。
“咳咳咳——”
时刻关注的乔清舟哗的一下打开门冲进去:“奶奶没事吧?”
“没事没事,辣椒呛着了而已。”缓过来后的老太太把乔清舟推出厨房,继续做饭。
事实证明老太太今天精神确实很好,她一连炒了五个菜,自己累得吃不下,还勉强坐在沙发上陪着孩子们吃饭。
屋内通铺木纹砖,地毯是新的,白白一块放在茶几周围,目光所及之处都的木质家具,连沙发都是棕色的。老太太坐在落地窗边的摇椅上,静静迎接夕阳。
这个房子是乔清舟妈妈留下的,她从来不用。搬回宁城后,为了方便跑医院和兼职,她把屋子装扮成她喜欢的模样,试图掩盖妈妈的痕迹。
“乔清舟!”“齐胭!”
“我的鸡翅!”“胡说,鸡都死了,怎么证明是你的?”
饭桌上,齐胭和乔清舟同时把筷子伸向了最后一块鸡翅,大战一触即发,目前齐胭更胜一筹。
“那我们猜拳吧。”“好!”
在两人站起来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季冬远默默地夹起最后一个鸡翅,送到老太太嘴巴,乖巧地说:“奶奶辛苦了,你吃。”
老太太喜笑颜开:“好孩子,谢谢你啊。”
齐胭:“我去。”
乔清舟:“装货。”
以前季冬远就这样,跟她在一起顽皮的不得了,到家长面前秒变乖巧好学生,偏偏艾花子很吃这套,老让她向季冬远学习。乔清舟恨的牙痒痒,怒啃一大口排骨。
大战以季冬远“耍心机”获胜,肉骨头都是乐多的,伏在老太太身旁啃得欢。老太太瞧着打闹的孩子们,心里涌起阵阵欣慰。
谁知道还能再给孩子们做几次饭呢?死不可怕,土埋半截了。但,她希望以后伤心绝望的时候,孩子们能够想到这顿热腾腾的饭菜,想想这一刻的你我,如此鲜活。
饭后,三人出门丢垃圾,顺便散步。出门准备穿外套时,季冬远忽然拉住乔清舟:“这个,送你。”
被拉住的她放下外套,懵懵地打开对方递过来的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羊毛大衣,柔软暖和,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乔清舟拿在手里,看看这个,再看看季冬远身上的黑灰大衣,来回对比:“这两件衣服?难不成你是想?”
季冬远心怦怦跳,害怕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就不穿了,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这个特别舒服所以才买……”
“你想穿兄妹装啊哈哈哈哈,”乔清舟一口笃定,欢喜地穿上给他看,“谢谢你啊哥!”
“不……不客气。”
旁观的齐胭憋着笑,与老太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察觉到无奈。
天冷,月亮离得远,小区路灯坏了,两人黏在一起小心地走着。季冬远跟在后面,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她们的脚下。
“谢谢你啊。”乔清舟笑着喊了句。
“没事,这样我也不会摔。”
“你真是,不会说好话。”
两人继续手牵手走在前面,齐胭非常舍不得她:“等我忙完这个合同,我一定再来宁城找你玩。”
“好啊,你回去了记得想我。”
“嗯,我哪天不想?分明是你没空接我电话。”
“抱歉,我上班有点忙……”乔清舟很愧疚。
“没怪你,”齐胭怕她当真,加重语气说,“我这么爱你,怎么会怪你呢?”
乔清舟贴着她,把头靠到她的肩膀上,感受温暖的来源:“当时差点撑不过来,幸好有你在。”
“胡说,你哪里像撑不过来的样子,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跟别人打架!”齐胭气鼓鼓的,“还有你打人就打人,干嘛泼我咖啡?”
“顺手……我怎么知道你那杯咖啡要七十啊,苦得跟中药似的。”
齐胭好笑地捏住乔清舟的脸:“怪我喝太贵的?”
小区旁边是篮球场,前边有一个供人休息的看台,离地面两米左右。乔清舟很喜欢在看台上面休息,这样她会有种离天空很近的错觉。
难得的机会,乔清舟拉着齐胭一起跑上了看台,说着不能告诉别人的悄悄话。季冬远见状站在看台下方,仰头注视着她,没有上去打扰。
月亮一下拉近了不少,齐胭坐下赏月,假装不经意地问:“乔啊,回到宁城感觉怎么样?”
“很开心。”
“没什么特别的吗?”
乔清舟仔细想了想:“没有啊。”
“那季冬远呢?”
“季冬远?他对我很好啊,是我最棒的哥哥。”
话至此处,齐胭打心眼里心疼季冬远,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悲剧也是让他碰上了。
看台年久失修,最近在重建,把围栏拆掉了。乔清舟竭力掩盖心中的不舍,随意沿着边缘走到头再走回来,眼泪轻飘飘的,落到大衣上。
“清舟你哭了吗?”
“没有,是沙子啦。”
“好老土的借口啊。”齐胭嘴上吐槽,却忍不住一起伤感起来。
“不是啊我真的诶诶诶——”
眼里进了沙子,乔清舟难受地闭起眼要揉,谁知脚下忽然踩空!
齐胭闻声回头,看清打了个趔趄的她,慌忙伸手去拽:“清舟!”
然而只来得及碰到了指尖。
乔清舟控制不住地后仰,整个人猛地往下坠,强烈的失重感使她下意识惊呼出声。
下一秒,衣角翻飞,她稳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季……”
季冬远惊魂未定,一向平静的表情多了一丝愣怔,绝对吓坏了。
吓到的不止他一个,齐胭激动地差点直接往下跳,意识到季冬远不可能接她的时候反应过来,立马跑下楼梯:“乔清舟!你又作死!”
乔清舟委屈地戳戳手指:“错了。”
“你当然错了!吓死我了!没有栏杆哎!”
拌了几句嘴,两人忽然意识到,季冬远还抱着乔清舟。
乔清舟脸瞬间爆红:“对对对不起。”
她想下来,挣了几下,可季冬远貌似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季冬远?”她不敢大声说话,只能轻轻地喊。
后者呆了一会儿,才慢慢把她放下。
“你手臂怎么样?有没有撞伤你啊?”
季冬远没说话,一直到回家,他还会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看。
第二天晚上,乔清舟来到子茂馆,老板娘一见她就跑上来训斥:“你还知道来啊?”
“抱歉。”
“这几天工资没了啊。”
“我知道的。”乔清舟说着穿上白大褂,开始抓药。
一个男同事走过来,把这两天的病历都拿给她看,告知多了一只得了犬瘟的流浪金毛,年纪在八九岁,金毛里已经属于老年。
男同事很惋惜:“我感觉活不了。”
她点头,打算配完药后去看看金毛。这几天一直让同事代班,后面得连上一个月,中间没有休息日了。
金毛很虚弱,躺在狗笼子里,周边堆满了柔软的毛毯,看到乔清舟有点害怕,龇牙咧嘴。
乔清舟一边安抚,一边看病历,上面所写的抽搐不退烧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西医开的药单,子茂馆虽然是中兽医馆,但依旧有西医,在救治方面,有的适合中医有的适合西医。
按道理治疗犬瘟确实可以,还退不了烧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病因?乔清舟想着想着,干脆把它抱出来,打算做个检查。
路过的男同事阻止:“我做过检查了。”
“你确定吗?认真检查了吗?”
“怎么不认真?”男同事有点生气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对劲,想再看两眼。”
动静稍大,老板娘走进来:“别争,活干完了吗?小乔要检查就让她检查吧,你来帮我,让她自己折腾。”
乔清舟抱着狗,目送他们离开,低头对金毛尴尬地笑了笑:“小狗我好像说错话了。”
金毛无力,头晃了晃,算是回应。
紧接着,乔清舟抚摸了几把金毛,察看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虽然知道同事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不看看她不放心。
事实上没有任何其他问题,她有点糊涂了。
“没有问题……来宝宝,张嘴。”她温柔地捏开金毛的嘴,观察起来。
捏开后,乔清舟迅速注意到,金毛的牙龈泛白,她想凑近确认,金毛却因为不适难耐,乱动起来。
乔清舟不太会安抚动物,但她会释放善意,于是她亲亲金毛:“宝宝再忍忍。”
说完金毛真的不动了,任凭她摆布。
这下顺利多了。很快,乔清舟就确认了,金毛患有贫血。
由于贫血症状和犬瘟的症状很像,所以诊断有犬瘟后,忽略了金毛还患有贫血。她喊来老板娘:“你们看,这个狗有贫血。”
“那就最好不用这个药了。”乔清舟说,因为很多治疗抽搐的西药对血液细胞有影响。
“你觉得用什么好?”
“看我的吧。”
乔清舟走到外面,准备好土鳖虫、蜈蚣、僵蚕、蝉蜕、全蝎,以及九克荆芥和防风。
“我来帮你拿去煎。”同事不好意思地走过来,想帮忙。
“好,不过等下,我还差点药。”
她说着,从药匣子里拿了两味药,同事一下认出来:“当归益母草?”
“对,是活血药。”
中药很苦,然而经过检查时的抚摸,金毛现在对乔清舟依恋极了,喝药的时候十分顺从,甚至不需要喂药器。
见状,大家的心算放下了。其他同事陆陆续续下班了,男同事也准备走,被乔清舟叫住。
“对不起,刚刚说的话是我不对,这个是我我做的雪梨茶糕,给你尝尝看。”
乔清舟笑得灿烂,男同事耳朵悄悄红了:“谢谢你。”
同事接过雪梨茶糕,同时,子茂馆的门打开了。
季冬远提着甜品袋子,阴沉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