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各自轨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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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秦酿身上，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有一点燥热。
现在才七点半，杨肆还在睡觉，茶棕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颜色更明显了。秦酿只看了他一眼，就退出了房间，简单洗漱完，吃了早餐就去出版社上班。
杨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头还是有些痛，宿醉后遗症依旧折磨着他。
准备洗澡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不仅没有平常的黏糊和酒味，穿的还是干净的衣服，他低头皱眉想了很久，始终不记得回来后他换了新衣。
【酒四：昨天你给我换了衣服？】
【who when fly：咋可能啊，我给你送回来后就走了。】
既然胡文飞说不是他，那就只能是......
杨肆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但上班快要来不及了，便快速洗完澡。出门前，给老板发了条消息。
【酒四：姐，麻烦帮我带个饭，我一会儿过来吃。】
【Vespera：OK】
他关闭和店长的聊天框，穿上鞋出了门。
厦门中午的太阳特别毒辣，好在咖啡店离租房不远，杨肆很快就到了“错峰”，推开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V姐。”在收银台后忙活的店长听到他打的招呼后，头也不回地说：“饭在那边的桌上。”
店里正放着《Simple Life》，主唱Andy清亮中带着沙哑的嗓音极具辨识度，在乐队和听众间完成情感传递。
杨肆用这首歌的时间清扫完午饭，换上工作服后就开启了下午的工作。
“V姐，一份伯爵红茶蛋糕、一份青提茉莉卷。”杨肆报完甜品部分就着手做自己负责的饮品。
他站在吧台后，拎起厚椰乳，手腕微倾，让它顺着杯沿滑下，乳白色穿过冰块铺满杯底，浓缩咖啡液注入的瞬间，黑与白瞬间交融，椰蓉洒下后，一杯生椰拿铁就横空出世了。
另一名打工的女孩子袁莘莘端着蛋糕和咖啡送达顾客桌前。
杨肆制作的速度很快，因为除了堂食还有外送。
有时没有单子的时候，他就会在吧台后摸会儿鱼。从他这个方向看去，能看到顾客的反应：是否对饮品满意。
比起其他全国连锁的咖啡店，“错峰”顾客不多不少，订单刚刚好。环境舒适，顾客惬意，打工人也较轻松。
很符合Vespera对“错峰”的定义：把“爱上”藏进每一次错开高峰的相遇里。
*
秦酿现在在出版社的工作虽然还只是助理编辑，但很多编辑的工作也落到了他头上，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只有一点时间属于自己。
游记重庆篇的复审完毕了，现在准备进行封面和排版。他把先前约好的封面发给编辑穆尚，对面发来了“OK”的表情包。
“秦酿，要不要吃午后小点心？要的话我把小程序发你，你挑一下，我们一起下单喽！”编辑周嘉月问。
“好啊周姐！”
这家店是出版社最喜欢点的一家咖啡店，“她们家的甜品也很好吃！秦酿你可以试一下。”
午休时间，秦酿打开微博，挑了几个人回复。
【一颗杏子：最近过得开心吗？】
【筝酒：很难评价。】
【假酒real：重庆篇什么时候出啊小酒。】
【筝酒：嗯......应该要等过年。】
【易醉：为什么见到了想见的人还不开心？】
【筝酒：一句两句谁又能说得清楚。】
秦酿打完这句话，外卖刚好送到出版社前台，周嘉月取来放到他的桌上。他注意到杯套上印了一行小字：把爱上藏进每一次错开高峰的相遇里。
“好浪漫的一句话。”秦酿心想。
*
五点二十，日头渐沉，夕阳把白透的窗纱染成赤橘色，还有一部分落到了杨肆脸上。
此时店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仅有的一些也已经完成了订单，但杨肆手上正做着他下班前的最后一杯桂花轻蜜美式。
“给自己喝呢？”Vespera瞄了一眼问道。
杨肆：“有人帮我换了衣服，我总得还点什么。”
给秦酿的一杯做完后，他脱下工服，拎着咖啡回了租房。
秦酿还没有回来，于是他把咖啡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踱步去厨房给自己弄了些吃的。
直到听见开门声，他才从厨房探出头来，“桌上那杯美式你拿去喝，昨晚谢了。”杨肆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又接道，“但下次不必了，我不想欠你。”
......又是这句。
秦酿站在玄关，额间滑落几滴汗珠。他听完后，垂眼把门轻轻带上。
“好。”他只答了一个字，弯腰换鞋，把运动鞋放回鞋柜，才抬眼去看杨肆。
客厅没开灯，傍晚的残晖洒在落地窗前，晃出一片金箔似的光。
秦酿走过去，指尖碰了碰杯壁——冰已经化了一半，温度顺着指骨爬上来，他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桂花轻蜜美式。”他念出这个名字，声音低得近乎气音，“你知道我不喜欢喝美式。”
杨肆的背影在厨房里顿住，“我记错了。”他背对秦酿说，“下次给你换拿铁。”
“没有下次。”秦酿接得很快，像把早就备好的台词原封不动递回去。
空气里浮起一点焦糊味，杨肆把火关了，转过身来，视线落在他身上。
两人隔着三米，中间横着一张餐桌、一杯半冷的咖啡和一下午没开的灯。
秦酿忽然想起下午回复的微博评论——“一句两句谁又能说的清楚”。
他错了，其实是可以说明白的，只是他说不出口。
他伸手端起那杯美式，打开杯盖仰头喝了一大口。
咖啡苦中混杂着桂花甜腻的香味，秦酿皱着眉，却没停，几口就把杯子喝到见底，只剩碎冰“哗啦”一声撞在一起。
“还你了。”他放下空杯，但由于塑料太轻，杯子倒在了桌面上。
杨肆的喉结动了动，没出声。
秦酿转身进房间，关门之前留下一句话：
“衣服我丢洗衣机了。你要是嫌弃我碰了，那就扔了吧，我重新赔你一件。”
青年总觉得不是滋味，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等他回过神来，饭早已经煮好了。于是他将菜端到桌上，开始解决今天的晚饭。
即使自己的厨艺精湛，但他今晚也觉得索然无味。秦酿的态度让他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些意外。
莫非他所说的不喜欢自己了是真的？
杨肆想到这一点后，明明应该松了一口气，可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一样难受。
他好像永远失去了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八年前他不告而别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秦酿这个朋友。
是他自己主动放弃的，秦酿怨恨自己也正常。
杨肆摇着头苦笑了一声，起身收拾碗筷。
算了，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他关了厨房的灯，出门上晚班。
卧室里，秦酿坐在飘窗上，他没有开灯，昏暗的环境下，只有他面前的电脑发出白幽的光。
他这样做，算泄愤吗？
其实秦酿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只是想逼自己不要再喜欢杨肆，最好是留下单一的恨。
一时间心乱如麻，秦酿打开word文档，抬手打下一段段文字。
他经常用这种方法来整理思绪，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同时，写下的东西有时也可以直接放入新文中。
一天内喝了两杯咖啡，让本来睡眠就不太好的秦酿更是雪上加霜，今晚又睡不了了。
当他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时，指针刚好指向一点半。
本章标题为《不喝美式》，共有4276个字，百分之六十是回忆，秦酿将它们快速浏览了一遍，鼠标却操纵着停留在“删除”上。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按下鼠标左键——确认删除。
秦酿抛弃了他的过去，他原以为自己会很坚强，但他感觉到了脸颊滑落下来的湿润。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抹了一把脸，起身去客厅倒水。
烧水壶放回桌上时，倒下的空杯滚到地上，残留的咖啡拖出一条细线。
他抽了几张纸，蹲下身去擦拭，顺带将空杯捏扁扔进了套着塑料袋的垃圾桶里，发出碰撞声。
门外传来脚步声，虽然秦酿没有仔细听，但他还是肯定那就是杨肆。
“滴滴滴……已开锁。”电子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回响，杨肆开门走了进来，嘴里叼着一根烟。
闻到他身上的烟酒味，秦酿忽然想起，杨肆以前是不抽烟，也不喝酒的。
或许是因为杨斌抽烟喝酒，所以他抗拒这一类人。
可八年后，在时间和社会的打磨下，杨肆被同化了。不管他想不想变成这样，都已经变成了现实。
感受到杨肆投来的目光，秦酿知道他要问什么，抬手举起了握着的杯柄，“我喝水。”随即饮了一大口。
直到杨肆移开视线，他才皱着眉又道：“少抽点，烟味很重。”
青年没有说话，手指叼着烟怔了几秒，然后俯身将其掐灭在烟灰缸里。
秦酿回到卧室阖上门，躺到床上，浅浅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新一天到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 各自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