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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镇魂之曲 ...

  •   砰的一声,是子弹击穿人体的沉闷声响,而在华樱透惊骇欲绝的视线中,颓然倒下来的,却不是我身着米白西装的纤细背影,而是不远处,那个陌生的杀手,

      那个男人的前额上被贯穿了一个小洞,正有红,白混合的液体缓缓流淌出来,安静的流成了一个水洼,

      我的背影瞬间僵直不动了,眼眸却微眯,朝远处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目光,

      不愧是被教皇希斯特斯十六世所信任的,现任红脚鸮的首领,距离那么远,也能精准的用狙击枪,一枪毙命。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那个陌生的杀手,会选择什么时候动手,但是在我下车的那一刻,我的精神力就扫视到了,有一个人正潜伏在看似平静的墓园里,

      而华樱透随后吩咐那些随侍者不要跟随,只想单独和我进行拜祭的想法,也是间接的方便了那个潜伏者,

      还好,现任红脚鸮的首领尼阁拉斯.博格是个谨慎睿智的男人,即使不能违抗教子的命令,贴身保护,他也迅速自黑车上组装了一台法国原产的F,R-F,1 的狙击步,枪,在M,53式光学瞄准镜的镜座后面严正以待。

      这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把干掉偷袭者。

      可是,看到刚刚还鲜活的一条人命,消逝在眼前,只是一个普通人的【黑泽亚可】,明显受到了惊吓,

      一时间,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鼓起勇气,想要“以身犯险”的危险境地,已经结束了,

      我只是目光直愣愣的盯着,仆倒在地上的男人那红,白间杂的液体,感觉到胃液上涌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恶心想吐。

      突然,一个沉闷的砸地声音唤醒了我,我这才想起,透先生还被我推倒在地上,我连忙慌乱的转过身,却被眼前的一幕,再次惊呆了。

      我看到,明明在刚才的意外袭击中,毫发无损的银发美青年,此刻额头上破了一个大洞,血流如注的覆盖了他的半边脸颊,让那原本完美的面容,变得可怖起来,

      可是华樱透却丝毫也没有感觉到痛楚一般,只是金眸没有焦距的对着我的背影,嘴唇颤抖的低哑哀求着,

      “不要去……黑泽……你回来……

      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在这个……世界上……”

      他修长洁净的十指深深的抠挖在墓园的青石板上,刮出道道白痕,他也没有在意,

      下一秒,那金色的眼眸里滚下了两行泪水,银发美青年整个人都像是濒死的白鸟般,痉挛的缩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

      我心底一紧,连忙奔过去,握住他胡乱颤抖的双手,

      “透先生!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我咬住下唇,准备强行把地上高大身形的青年拖起来,背在背上去找人,

      华樱透却根本不配合我,他仍然无意识的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抗拒着周围的一切,急得我汗都出来了。

      正在我没有办法的时候,排除了危险的红脚鸮首领尼阁拉斯,带着一大队训练有素的部下,从远处赶了过来。

      看到【教子】这个模样,尼阁拉斯也瞬间眼眸凝重,但并不慌乱。

      他迅速对六神无主的我解释说,

      “不用担心,黑泽大人,这只是冕下的应激障碍症又复发了。应该是刚刚极度的情绪紊乱导致的,我的车上早已备好冕下常用的镇定剂,不过注射之后,要15分钟才会见效。

      所以,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第二次袭击,我们现在要立刻带你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而且,冕下额头上的伤势,也需要止血。”

      我咬牙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快走吧,尼阁拉斯先生……”

      说完,那个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就向后面的部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快速把【教子】抬起来,

      可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那些男人的手,刚刚触碰到银发青年的手腕,

      蜷缩成一团的华樱透就立刻有了反应,他目眦欲裂的打开那些手,疯狂的低吼,

      “滚!滚开!该死的,我要杀了你们!

      杰利安!奥西里斯!我要你们统统下地狱!”

      华樱透的眼底依旧没有焦距,他只是满怀仇恨的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似乎看到了他的敌人,愤怒得双手在不停的颤抖,脊背也像猫科动物受到威胁时一样弓了起来,

      然后他痛苦的用手狠狠的揪住了自己的银白发丝,整个人神经质的惨叫了起来,

      “呃啊啊啊啊!”

      原本磁性动听的声线,破音般的低徊着,在静寂的墓园里,格外煎熬。

      而面对着这样的【教子】,尼阁拉斯的脸上却没有不忍,只有镇静到极点的冷酷,仿佛他早已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他接着挥手致意,

      “埃塞,克里斯,和之前一样,先堵上冕下的嘴,不要让冕下继续误伤自己。

      再把刚刚带着的,最重的那副镣铐拿来,要不然冕下疯起来,可能会被挣脱。”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立刻弯腰应了一声是,才走出队列,

      一个男人熟练的用圆形口,塞,强行堵住银发美青年颤抖的薄唇,另一个则拿来了一副看起来就很沉重的熟铁镣铐,准备把他的手腕铐在一起,

      而华樱透即使被堵住了嘴,依然自喉底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般的眼皮上翻,露出大面积的眼白,就像一只狠戾蒙昧的野兽,在挣扎嘶吼,

      再加上他此刻头破血流,污血还在不停的从唇角滑落到下颌线,再滴在他原本整洁挺括的米白衬衫胸口处,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也浓浓散开,

      这样狼狈的银发青年,哪里还有丝毫,当初赛车界第一美男子的影子,让人看了心里都发憷,

      可是,看着这样如同疯人院病人一般的“透先生”,【黑泽亚可】却根本没有害怕,他只是无比的心酸,和哀恸……

      因为少年明明,见过透先生最意气风发的模样,

      最开始的时候,那是在秋季房车预选赛的赛车杂志上,透先生右手拨弄着被发胶固定住的银白发丝,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向镜头,一双含情的金色眼眸,宛如一个漩涡,将和他对视的人通通迷住。

      后来,是在全日本房车赛的比赛过程中,稳稳把握住方向盘疾驰而过的透先生,侧脸的轮廓无可挑剔,嘴角却微勾,对于自己赛车的认可,让他看起来无比的耀眼,就算最终只拿到了季军,他眸底的傲气也丝毫不减。

      再后来,就是透先生为了救自己,而弄伤了他的右肩膀,最终不得不和自己一起去(奇迹之地)修养的那半个月里,无与伦比的契合和暧昧,在暗潮汹涌中,滋生壮大,最后一举爆发出来,让自己被侵略得,身体都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最后,这所有所有的画面,都凝滞在刚刚透先生轻吻自己额头的那一刻,

      湿润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一触即分,却让人深深的感觉到被虔诚爱怜的滋味,和那时强做狠戾的陌生透先生完全不同,

      那是天使般的爱抚,是雪山上灵动的白狐在与人对视,是阳光下荡漾的涟漪光圈,折射出七彩的虹光,是所有能让人想象到的,

      美好的(一刻)。

      对于【黑泽亚可】来说,此刻内心涌动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浪潮,也许并不是爱,那只是一种,和【爱】很相似的东西,

      它又酸又涩又苦,也又轻又涨又满,以至于眼睫只是轻轻一颤,数不尽的泪水,就如鹅毛大雪般纷纷落下,然后悄然融化在嘴角,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下一刻,我就不由自主的张开了纤细的双臂,挡在了华樱透的面前,流着泪对红脚鸮的首领恳求道,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对待透先生,好不好,

      请不要把他像野兽一样锁起来,他没疯,也没病!他只是……”

      我哽咽了一下,然后咬咬牙坚持说,

      “他只是,暂时失了魂魄,需要有人把他唤回来……”

      我的话音落下,身后银发青年的嘶吼仍在断断续续的传来,而面前一米九的高大男人,无奈的抬了下手,示意拿着镣铐的部下先停下,才俯身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告诫道,

      “黑泽大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这是查兰医生诊断过的,应激障碍伴随的重度器质紊乱,

      这个时候的冕下,可是没有丝毫理智可言的,

      谁想靠近他,都会被他疯狂排斥,

      如果不是冕下的膝盖不方便,他会有更强的攻击性,也会有强烈的自毁欲,

      看目前的情况,冕下额头上的伤势,就是被他自己砸出来的。

      如果不早点用器具,束缚住冕下的话,会产生更加不可测的后果。

      所以现在,我们要先强行制住他,再抬到我的车上去注射镇定剂,你明白吗?”

      我用泪水模糊的眼眸,和身高足足高出我一个头还多的红脚鸮首领对视了一眼,才坚定不移的吐出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尼阁拉斯先生,但是透先生就是透先生,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会证明给你们看,他没疯,也没病,更不会伤害我!”

      我说完,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迅速朝蜷缩在地上,带着口,塞的银发青年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挣扎的双臂,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开口,

      “已经,没事了,透先生,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哟~

      你永远都不必害怕了,透先生,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陪你一起好不好……

      只求你,不要再露出这么孤独的样子……

      因为,看到你难过,我心里也很难受……”

      我轻轻的声音,就像一阵风,掠过银发青年的耳畔,

      与此同时,我还用自己的精神力,悄然融化在华樱透的灵魂世界里,抚平此刻他的灵魂世界里,蒙昧不清的暗极黑夜,和那铺天盖地的血腥龙卷风。

      被我抱住的银发青年血污满面,却不再挣扎,只是依然发出野兽般困惑而迷茫的低呜,

      我也如同刚刚,垂眸看我的华樱透一般,垂首在他一片狼藉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虔诚无比的轻吻,才若无其事的在他耳边温柔道,

      “透先生,没事的,我给你唱我们北海道流传的(镇魂歌)吧,

      如果你的魂魄在旷野之中迷了路,那就跟着我的歌声,平安回来吧……

      因为,我永远在这里等你……”

      说完,我就轻轻的唱起了【现实世界】中,我曾经给自己的狩猎对象,一个可爱又冷漠的法国自闭症贵族青年——萨菲伊.佩珈.阿尔塔用于催眠曲的一首歌曲,

      【金色の波ゆらす(摇曳着金色波浪)

      時渡る彷徨い人(在时空中彷徨不去的人)

      永き旅路の果て(在那漫长旅途的尽头)

      輝く月へと還る(于月辉之下回还)

      いとしき日々は過ぎて(眷念的美好日子已然成过往)

      懐かしい郷に馳せる想い(缅怀对曾经的思念)

      遠く近く肌を撫ぜる(抚慰着远离故地的自己)

      たゆたう淡い導き(而过去的方向已消散)

      安らぎの地は遠く彼方(安乐之所在那遥远的地方)

      送り火の示す先へ(送行之火昭示着终点)

      この夜よどうか明けないで(黎明请不要到来)

      迷い道の晴れるまで(在走出迷惘以前)

      果て無き天を抱き(拥向无边无际的天空)

      響きあう永久の調べ(回荡着祥和永恒的旋律)

      綻ぶ花にも似て(如那怒放的花朵一般)

      優しき色に染め抜く(浸染上温柔的色彩)

      鎮める詞遠く響く(远方响起镇魂之音)

      今はただ深く眠れ(如今也以陷入沉眠)

      欠けた月はやがて満ちゆく(残月再将圆满)

      出会い別れ繰り返す(重演着再会与别离)

      眠れる心遠く高く(沉睡之心向往着远方)

      あかき陽の昇る空へ(向着空中光辉的太阳飞去)

      この夢よどうか醒めないで(但愿这场梦不要醒来)

      目覚めの鐘鳴り響く(响彻耳畔的钟声却已响起)……】

      少年瑰丽空灵的轻柔歌声,缓缓回荡在一片空荡荡的墓园里,仿佛真的(镇魂曲)一般,让这个埋葬着诸多死者的墓园,显出几分肃穆和来自生者的(赐福)。

      一时间,就连从来不相信神鬼之说的红脚鸮首领尼阁拉斯.博格,和他手下的那群彪悍的部下们,都感觉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凉意之风,缓缓浸润全身,激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浑身不自觉的切入防备状态的高大男人,在我停下歌声之后,才目光一凝,

      因为他发现,刚刚还如野兽般翻出眼白,只能依靠镣铐束缚和强力镇定剂,度过一次又一次应激障碍症的银发青年,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他嘴里的口,塞,已经被少年不知何时取了下来,那张不复之前俊美的狼狈面容上,只有一双金眸,格外幽邃的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黑发少年,然后他断断续续的沙哑开口,

      “黑……泽,你不要……害怕,我……回来了。

      因为我……说过,爱与死,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顿了顿,尼阁拉斯.博格才看着他跟随的【教子】,以从未有过的虔诚,做了个天主教会的祈祷礼节,才轻声道,

      “我向神明……起誓!我不会再发病,也不会再离开你了……

      如有违誓,愿圣体消解,圣血流尽。”

      我不懂透先生口中的“圣体”“圣血”是什么含义,我只知道,那个我熟悉的透先生的“魂魄”,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躯体里,

      于是,我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泪中带笑的弧度,紧紧的挤进了银发青年还带着血腥味的胸膛里,哽咽而喜悦的回应了他,

      “嗯。欢迎回来,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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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虽然牛郎篇不是很合大家胃口,一时还是决定继续写下去,相泽圭一郎作为正宫,温柔包容挺合适。阿久津金自傲却又自卑,不是正宫,只是一个催化剂,如果有人喜欢阿久津的话,可以在评论区里聊聊,到时候,一时可以尽量给他一个美梦…… 专栏里有正在申请签约的新文迟亚(天使之王的共享容器),无脑爽文,微克苏鲁,核心是“共享”,哈哈,已被2杀。一时土狗本狗,有评论食用,会更有灵感和干劲哦(眨眼睛)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