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送走师弟失败的第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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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晓白觉得，她现在的脸色一定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她失败了。
那个讨人厌的，那个和她处处比较的师弟又要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身边了。
明明她以为，她不会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之后她该怎么做呢？
再杀他一次吗？让自己的小师弟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吗？
淡淡的愁绪萦绕在月晓白的心头。
木头燃烧导致的噼里啪啦声不断传来，烟熏火燎的味道在她的鼻尖缭绕，但是这些，月晓白都顾不上了，她的眼前，她的脑子里，仿佛只剩下一个人——乌玉宇。
究竟怎样他才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轰隆”一声，背后房屋被烧的坍塌的声音传来，周围的火光四溅，月晓白衣袖被突然奔涌而来的热浪掀的翻飞。
乌玉宇已经放下了他的手，站在远处，静静地看她。
“房子，我的房子啊。”此时，五师弟他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他已经变成废墟的房子，心里一阵悲愤。
月晓白强行将她的思绪收回来，转移到这件事来。
不要着急，先把烂摊子收拾了，虽然不是她造成的，但再怎么说，她也有一定的责任。
五师弟欲哭无泪：“师姐，房子没了，我今后住哪里啊。”
月晓白捏了捏眉心，她想说，先去找间空房子住吧，但转而又打住了，天地观剩下的屋子，大多简陋。
而五师弟和其他弟子不同，是为亲传，住那么简陋的屋子也说不过去。
“你先住你小师弟屋里去吧，等之后我再差人给你修缮一下。”
反正房子是被乌玉宇整毁的，让他赔偿也不亏。
“小，小师弟？”五师弟面色似乎有些古怪，也有些恐惧，“师姐不了，不用麻烦，我自己找间空屋子住得了。”
月晓白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她皱了皱眉，道：“或者你和关系好的师兄弟凑合一下，房子会给你补的。”
本以为这样就行了，但谁知，五师弟却摇头摇的更厉害了：“不用了，师姐我自己能处理好。”
行吧，月晓白答应了下来：“之后别在屋子里点那么灯了，那么多灯油，能浇灭才怪了。”
这周围没什么东西，比较偏僻，在加上雨还在下着，里面烧了，外面就不太好烧了，所以没一会儿，火就小了很多。
五师弟连连点头，月晓白这才放过了他，等火彻底灭了之后，两人就此散去。
月晓白看向乌玉宇刚才站过的地方，这次却是空无一鬼。
她微微一晒，不在不是更好吗？她管他去哪里了，能不再来烦她再好不过。
她转身回了屋里，已经在外面奔波一天晚了，先休息吧。
似乎是伴随着乌玉宇的头七过去，那场雨越下越小，不复之前狂风骤雨，一顿作响的样子，反而变得有些缠绵，怕是下不了多久，雨就要停了。
只不过天还是阴沉沉的模样。
月晓白躺在床上，她挂在脸侧的面具被她压的有些歪扭，面具上依稀透露出诡异的光彩，这一刻，它好似从一个死物，转而朝一个活物转变。
但床上躺着的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分毫，她伸出手，一把透亮的长刀伴随着她的动作，从空间中抽离出来，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那张面具似乎是闪过一丝恐惧，转而又变成正常无比的金白。
月晓白看着那把刀。
心中漠然地想，送魂不容易，但是杀魂还不容易吗？
她月晓白人生并不需要乌玉宇的存在。
从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今后也不会需要。
＊
五师弟在观里找了一天，终究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点的地方。
只不过还没待他收拾完毕，他点在桌子上的灯“噗”地一声灭了，一个客人不请自来来到了这里。
乌玉宇靠坐在窗台上，含笑道：“好久不见啊，五师兄。”
五师兄看起来并没有欢迎他的意思，他看了一下那盏灯，抿了抿唇：“你想问些什么？”
“五师兄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乌玉宇含笑道。
“小师弟这么聪明，真的不知道？”五师弟反问道。
乌玉宇不语。
“有倒是一叶障目，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这么个情况吧。”五师弟的垂眸，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是一群聪明人吗？”乌玉宇丝毫不掩饰他的不屑。
“哦。”五师弟故作恍然，“那就是聪明反被蠢蛋误。”
到底是怕把这个不请自来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半个人惹怒。
五师弟连忙讲了，他并没有替他们隐瞒的意思。
而乌玉宇猜不到他们是个想法，他大体也能理解，毕竟思维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强行要求他读懂那些蠢货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太为难他了。
和月晓白所知道的不同，乌玉宇在同龄人中其实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存在，其实这不难理解，因为没有人，面对如此碾压他们的存在，能够心平气和，背地里说坏话，造谣，排挤，这些事没少干。
而恰恰相反的是，月晓白反而是最受他们欢迎，并且他们所最为喜欢的。
但偏偏最为喜欢的人，总是和那个最讨厌的人搅和在一起。
一场行动就不自觉地开始了。
在乌玉宇面前，他们对月晓白多有称赞，甚至毫不掩饰对乌玉宇的嫉妒，同时只要有些事他们能生些手脚的，便添油加醋说看不惯他，说她讨厌他。
但在月晓白面前却又换了面孔，他们对乌玉宇大声称赞，对月晓白本人不断诋毁，甚至在发现她在意天赋这件事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孜孜不倦地叫嚣着，并且以成功吸引月晓白注意力为荣。
“你的表白弄的阵仗太大了，被他们发现之后，他们应该是主动提出要帮你吧，在你看来那是他们对师姐的崇拜，甚至你以为他们会破坏对吧，但是恰恰相反，他们赞成的很。”五师弟讽刺地笑了笑。
“所以我说，你的思维和他们到不了一条线上。二师姐提前把那场表白搅和其实也挺好的，要是在被表白的时候，被那么多人起哄，恐怕今后对表白也会有阴影了吧。”
乌玉宇听着这些，忽然就想起来了，那件事发生之前的白天，有个人行色匆匆的告诉他，讲：师姐知道了他的表白，对此很生气，他们对此愤愤不平，但师姐却把他们打了一顿。
他并不意外他们提前透露，也不太相信这件事，毕竟他们怎么可能为他不平，他只以为是师姐对他不高兴，而且就算是发泄脾气，乌玉宇也不希望师姐发泄到其他人身上，加上当时匆忙，他来到时便下意识地劝了一句。
如他所希望的，愤怒确实大半转移到他身上了，但和他所想的差之甚远。
乌玉宇有些想笑，而他也确实笑出来了。
“我不会帮师姐隐瞒的。”五师弟突然道。
乌玉宇饶有兴致：“为什么，我可不需要你帮我伸张正义。”
五师弟没有回答，而是道：“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打算怎么做？找二师姐解释吗？”
乌玉宇沉默了片刻，笑的温柔眷恋：“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解释再多也没什么用，而且——我猜我的师姐一定在想办法怎么杀我了。”
至于那些人，他们害得他被师姐杀死了，自然也该早早下去陪他。
不然他死了，他们活着，多不公平啊。
五师弟难以理解：“本来可以避免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搞，而且你被师姐杀死了，就没有怨恨吗？就没有想过报复吗？”
“世界上的死法有千万种，但是对我来讲，死在师姐手里是最幸福的死法，至于怨……”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乱了少年的发丝，遮住了他些许面容，但他幸福感却是如此真实，好似他从心底里就是这么觉得。
乌玉宇拖长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些什么，但很快就又温柔道：“当然会有，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他怨恨的都要疯了。
是夜，乌玉宇宛若一个影子一般，潜入了月晓白的屋子。
月晓白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睡的正安详，平日一直带在身上的面具被她随手放在床头。
乌玉宇坐在她的床边，温柔地看着她，宛若信徒在看自己的神明，想要伸手却不敢亵渎。
他小声喃喃道：“成为鬼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人间的日头是如此的炽烈，灼烧的我好疼，但是我一想这疼痛是师姐你给予而来的，我又觉得没什么了。”
“师姐，我好喜欢你啊。”
师姐并没有给他回应，反而像是因为他的喃喃自语，梦到了些不好的东西，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乌玉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抚平月晓白的眉心。
他不想让晓白不开心。
成为修士之后，月晓白就很少做梦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那突如其来的回忆，她久违地开始做梦了。
她梦到了之前的事情。
平日里金碧辉煌的皇宫被黑烟笼罩，宫人们纷纷奔走，一个一个“走水了”的喊着，却没有人正真去救火。
每个人都在奔走逃命。
或许是因为时间隔得太久她记不清了，也或许是因为在她的梦境中，其他人本来就是模糊的。
少女迎难而上，逆着面容模糊的人流，不顾一切地走进那座焦黑的宫殿。
她在几乎快被火焰的吞噬的地区里，救出一个孩子。
本以为她付出那么多，那个孩子至少会说一句感激的话，结果他却直接说，她不该救自己。
那时年纪还不算太大的月晓白又气又急，差点被他给整哭了，但她到底还是没有哭，而是恶狠狠道：“我管你想不想活，反正我现在想让你活，你必须活！”
脆弱，但是又蛮横。
或许月晓白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说这句话时，浸满了水光的眼眸甚至比那些火都要亮，一直贯穿在乌玉宇所有的记忆当中。
乌玉宇在月晓白的眉心印下一吻，心道：“师姐，遇见你，将会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一件事。”
夜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的梦突然止住了的原因，月晓白醒了过来。
周围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她躺了一会儿，摸索着将她的面具拿在手里。
淡淡的月光下，面具模糊不清，只些许漏出些金色的光亮。
月晓白有些惆怅地想，或许乌玉宇说的没有错，她确实没有问过他有没有想活。
他们之间的缘分，本就是她一厢情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送走师弟失败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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